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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島上,笑聲響起。
月族的漢子,將抓捕的海魚,開膛破肚,洗涮乾淨,嘗試着以法術燒烤。一個個堪比地仙的高手,而施展簡單的法術,還是顯得笨拙,卻又興奮不已。
烤魚的香氣飄散開來,引得妖族衆人垂涎三尺,於是也湊上前去,更添幾分熱鬧。
曾經的冤家仇敵,亦能和睦相處?
萬聖子與鬼丘感慨之餘,心有所想,扭頭看去,各自神色莫名。
小島的另一端,無咎與吳昊,坐在礁石上,一個低頭沉默,一個面向大海,輕聲自語——
“……我來自神洲,一個存在於傳說中的地方,卻被玉神殿封禁,與外界隔絕。神洲修士,修至地仙者,無不身隕道消,故而人仙境界,成了仙道巔峰。可笑乎,可悲乎……玉神殿的用意所在,無非要奴役神洲……當我修至地仙九層,果然招來玉神殿祭司的追殺。我僥倖逃出結界,來到盧洲。卻不想接連遭到玉神殿的算計陷害,九死一生,而與我最爲親近的冰靈兒,又被月仙子擄走囚禁……且說說看,我招誰惹誰了,偏偏受此虐待,還不容我奮起抗爭?我要前往盧洲原界,救回冰靈兒,找到玉神殿的玉神尊者,討一個說法。倘若不能如願,我便砸了他的玉神殿……而據說原界,也有封界,唯一的門戶,便在通靈山,卻被月仙子、玉真人掌控,故而……”
無咎稍稍一緩,又道:“還請吳兄幫我!”
既有所求,自然要道出自家的來歷與用意。他不會編織藉口,也不會許以重諾、或是逼迫,他只管道出實情,然後由對方決斷。
吳昊依然低着頭,卻也聽出了某人話語中的真誠。他又沉默片刻,嘆道:“難啊……”
無咎卻兩眼一亮,拂袖一揮。一層無形的禁制,瞬間封住了四周。
“且說說看!”
“當初無意泄露口風,卻被你惦記至今,並追到月隱島,守候了半年多,也罷……”
吳昊稍作斟酌,開口說道——
“盧洲原界,與外界不同,堪稱上古留下的最大一處秘境,雖然不爲外人所知,也無從找尋,卻爲真實存在,方圓數百萬裡,修仙高手如雲!”
無咎微微錯愕,忍不住道:“上古秘境?難怪不爲外人所知,且無從找尋。而高手如雲?總不會高過玉神殿的祭司吧……”
吳昊卻搖了搖頭,道:“我不過是古羌家族的一位長老,便已修至飛仙二層,原界的高手之強,只怕要出乎你的想象!”
“啊……”
無咎驚訝一聲,再不插話。
只聽吳昊接着說道:“原界,沒有仙門,只有上古遺留下的一個個大小家族。家主的修爲,多半以上,乃是天仙高人。至於月仙子、玉真人,不過是效忠玉神殿罷了。還有四位天仙修爲的祭司,以及各自門下的衆多弟子,如此人多勢衆,自然能夠稱霸原界。而玉神尊者的修爲,據說已超越天仙,任意破碎虛空,堪稱神靈一般的存在……”
無咎抓起酒罈子,默默飲起了酒。
吳昊所說,真的出乎他的想象。或者讓他難以置信,暗暗吃了一驚。
只當玉神殿只有十二祭司,兩個神殿使,一個玉神尊者。卻被自己前後殺了四個祭司,囚禁了兩個祭司,與月仙子、玉真人周旋,也能全身而退,不免讓他膽量倍增、豪氣滿懷。誰料管轄原界的另外四個祭司,也是天仙。倘若再有無數的家族,以及超越天仙的玉神尊者,此番的原界之行,豈非就是找死?
而更讓他意外的是,吳昊竟是飛仙。而這位墜落的飛仙,還是一位多情的人……
“而我只是動了凡心,喜歡上了一位女修,得罪了家族的高手,結果遭到追殺。迫不得已,搶奪了古衛家的傳送陣,逃出了原界,卻因虛空撕裂,修爲暴跌,最終遇上李遠兄弟,與他躲在盧洲的棲雲谷避世逍遙……誰想又遇上你,便動了貪念,而白溪潭之行,差點丟了性命,如今閉關數年,卻也憑藉劫掠的晶石而找回幾分修爲……”
吳昊回想着往事,勾動情懷,也不禁抱起酒罈猛灌幾口酒。他吐着酒氣,繼續說道:“依我的修爲,尚難抵消傳送之力,無先生卻要帶着這麼多的人,如何前往前往原界、又如何立足呢?”
無咎點了點頭,若有所思。
又是古羌,又是古衛,又是虛空撕裂,等等,讓他疑惑重重,又不便急着詢問。
而話到此處,吳昊也無意隱瞞,坦白道:“我抵達盧洲的地方,並非玉盧海,而是玉盧海以北的古冥海,位於萬丈海底深處。且不提陣法是否還在、是否完好,也不提我所喜歡的女修,又是否無恙。在我的修爲恢復如初之前,我不會返回原界。”
這是婉言謝絕了!
淺而易見,吳昊不願再次穿越傳送陣,致使修爲大跌,更不願陪着無咎送死。這也是他少言寡語、一反常態的真正緣由!
換作無咎不吭聲,默默飲着酒。
而道出心頭的隱秘,吳昊反而如釋重負。
“原界雖好,形同仙境啊,奈何也同樣有着恩怨仇殺,同道之間的爾虞我詐。如今來到盧洲本土,反而海闊天空。天下之大,何處不能安身立命呢……”
“啪——”
吳昊的話音未落,一隻空酒罈子摔在礁石上。他看着迸濺的碎片,愕然道:“何故如此……”
若是強敵尋來,發現摔碎的酒罈,不難從中辨別蹤跡,繼而尋獲衆人的動向。
無咎自然懂得這個道理,忽然微微笑道:“嘿,表明我來過啊!”
“來過……”
吳昊不解。
而無咎並未分說,擡手撤去禁制,然後正色道:“吳兄,我不求你同行,只求你帶我前往那大海深處的傳送陣,如何?”
“這個……好吧……”
吳昊突然明白了。
來過,便是走過。而人生之路,仙道之途,既然走過,便不會後退,也不會回頭。
一番對話,持續到午後。
無咎站起身來,揚聲道:“諸位也歇息了半日,啓程啦——”
衆人紛紛響應,四片雲光飛上半空。
而所去的方向,就此往西。依着吳昊的示意,繞過玉盧海,再轉而往北,直達古冥海。
四片雲舟,妖族佔據其一,鬼族其二。無咎與韋尚等兄弟,以及萬聖子、鬼丘、吳昊,依然同舟而行。
吳昊雖然不願返回原界,卻答應帶路。而無咎非但沒有抱怨,反而欣慰不已。只要有了前往原界的途經,便不至於陷入困境。所謂的種種艱難,擋不住他的腳步。自從踏上仙道以來,何時不是步步維艱呢。而他並未掉以輕心,與吳昊坐在一起,虛心請教。吳昊有問必答,卻也不忘道明兇險……
二十多日後,雲舟落在一座海島之上。
依照圖簡所示,此處位於玉盧海的西北方向。如此繞了個大彎子,途中倒也順利,即將越過玉盧海,而最終抵達古冥海。正當衆人歇息之際,萬聖子與鬼丘找到了某位先生。
“兩位,有何指教?”
無咎盤膝坐在海邊的沙灘上,舉目遠眺。
恰是日落時分,大海沐浴着火紅的霞光。但見層層波濤生輝,壯觀瑰麗的景色令人陶醉。
“你明知故問啊!”
“我也擔心呢……”
萬聖子與鬼丘,就近坐下,彼此換了個眼色,相繼開口道——
“吳昊所說的傳送陣,便是他本人也支撐不來而境界大跌,我門下弟子,又豈能安然無恙?”
“是啊,那座陣法,必有缺陷,稍有不慎,自討苦吃!”
“試想,此行百多人,僅有韋尚、鬼諾、鬼宿,以及你我,或能僥倖,卻也不免耗損修爲。餘下的諸多弟子,堪比地仙而已,稍有不慎,凶多吉少!”
“無先生的十二銀甲衛,亦休想倖免!”
“便如吳昊所說,此去與送死無異啊!”
“一旦葬送了衆多弟子,便也違背了彼此聯手的初衷。即使你囚禁了巫老,我也不敢隨你前往原界……”
“我妖族退出了……”
萬聖子與鬼丘,從吳昊的口中,獲悉來往途徑,以及種種兇險之後,暗自斟酌了多日,雙雙拿定主意,退出原界之行。
“咦,不去了?”
無咎始料不及。
“嗯,不去了!”
“總不能搭上整個鬼族……”
萬聖子與鬼丘,很是肯定的模樣。
“我這便返回萬聖島……”
“無先生能否放了巫老,我先行謝過……”
“不成!”
無咎斷然揮手,叱道:“輾轉至今,費盡千辛萬苦,總算找到一條前往原界的途經,兩位竟然臨陣脫逃。還懂不懂規矩、講不講道理?”他話語轉冷,蠻橫道:“老妖物,你敢與我出爾反爾,便莫怪我翻臉無情;還有鬼丘,你要假借我手害了鬼赤,我便如你所願,哼!”
萬聖子佝僂着腰身,拈鬚道:“什麼規矩、什麼道理,休要危言聳聽……”
鬼丘則是神色無奈,道:“無先生,何苦相逼呢……”
無咎拂袖起身,已是面帶殺氣—
“兩位既然知曉了前往原界的途經,卻藉口離去,難道不是壞了規矩,想要將我置於絕地?”
“咦,難不成上了你的賊船?”
萬聖子不甘示弱,憤然起身。
無咎的兩眼一瞪,嘴角一撇而霸道出聲——
“沒錯,就是上了我的賊船!”
“哼,真當老夫怕你……”
“有話好說……”
鬼丘擺了擺手,也站起身來。
“無先生,你若能保我弟子無恙,隨你前往原界便是。而如若不然,我鬼族即便命喪此地,也不願亡魂他鄉啊!”
“哦,所言當真?老妖物,你呢……”
“哼,便如鬼丘老弟所言。卻不知你有何良策,保得此行平安!”
“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