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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亭中。
無咎揹着雙手,舉目遠眺。
而他的旁邊,還站着兩道虛幻的身影。一個是老者模樣的鐘玄子,一個是赤着上身的鐘尺。許是數千年來,祖孫倆首次重返人間,看那青山碧水,吹着煦煦和風,不禁心神恍惚而一時百感交集。
“呵呵,這便是原界……”
“山秀水美,靈氣濃郁,堪比仙境,恍如神洲……”
無咎離開了魔劍天地之後,臨時起意,將鍾家的祖孫倆,帶到了山頂的石亭中。這兩位神洲萬靈山的前輩,從未見過神州以外的天地。如今來到盧洲原界,理當讓二人見識一番。
“嗯,這便是盧洲原界,有天地禁制阻隔,與封禁的神洲相仿,而彼此又大不相同!”
無咎如此分說。
鍾玄子與鍾尺,盡情張望,欣然不已,好奇問道——
“小島僻靜,人煙稀少……”
“島上的那羣巨漢,僅有築基修爲,而神態舉止,非同尋常,是何來歷……”
“此地雖好,終非故土……”
“無咎,何時返回神洲,是否缺少幫手……”
“我二人有心助你一臂之力,卻要重塑肉身,方能行動自如……”
無咎任憑祖孫倆接連發問,不慌不忙笑答——
“此乃微瀾湖的古遺島,爲家族所有,故而人煙稀少。那羣漢子,皆丈二身高,稱之爲巨漢,一點也不爲過,卻並非外人,乃是我的十二銀甲衛。還有韋尚與吳昊,哦,如今他是吳管事,也是我的兄弟。至於何時返回神洲,來日再說。而兩位重塑肉身,我必將全力相助!”
“韋尚,十二銀甲衛?久聞大名啊……”
“而我與師祖這般模樣,不便相見……”
祖孫倆依舊是感慨不已。
“嗯,倒也無妨!”
無咎揮手打出禁制,封住山頂,以免有人打擾,然後坐在亭中,與鍾玄子、鍾尺繼續說話。而同爲神洲人氏,不免提起萬靈山,以及神洲九國,更添幾分思鄉之情。
“我開創萬靈山之時,正當神洲仙門興盛之際。彼時,神洲尚未封禁,九國道友隨意往來,並有立志高遠者前往海外尋覓機緣。奈何本人修至地仙圓滿,閉關不成,毀了肉身,又不甘成爲鬼修,便躲入萬靈谷而期待機緣。唉,已是萬年前的往事……”
“師祖與師父先後道隕之後,神洲遭致封禁,仙門大亂,相互攻伐。當時古劍門的蒼起,乃神洲仙門首屈一指的人物。他試圖打破封界,卻落得個魂飛魄散。我心灰意懶之下,也在混戰中遭致重創,眼看着仙道無望,被迫躲入萬靈谷的秘境之中……”
鍾玄子與鍾尺,敘說起當年的是是非非,有緬懷、追憶,也有傷痛與感悟。
而無咎則是拿出酒壺,藉着往事下酒。
“想不到啊,神洲已被封禁了數千年之久。如今的神洲仙門,便是修至人仙者,也寥寥無幾……”
“神洲結界,不僅封禁了天地,也阻斷了機緣,是牢籠枷鎖,也是無盡的屈辱。唯有蒼起者,憤然抗爭,奈何後繼無人,神洲終將沒落……”
往事,總是不堪回首。
回味着曾經的歲月,便是入口的美酒也變得苦澀。
“唯有蒼起?你我不是也走出了神洲?倘若論起淵源,我也算是蒼起前輩的傳人。正是他的九星神劍,幫我踏上仙道。我當繼承他的遺志,還神洲一個朗朗乾坤!”
“所言甚是,這世間並非只有一個蒼起。你我三人,來自神洲,終將返回,打破結界……”
“兩位前輩,我想多問一句。神洲的九國仙門,曾互有往來,而西周的玉山仙門,緣何滅亡呢?”
“玉山仙門沒了?玉山的開山祖師,名爲姬法,修爲通玄,稱之爲九國至尊也不爲過……”
“師祖有所不知,神洲封禁的千年之前,那位前輩或是閉關道隕,或是外出未歸,從此下落不明。玉山仙門因而敗落,隨後又是數千年,即使最終滅亡,亦在常理之中……”
“無咎,爲何提起此事,與今日何干?”
“好奇而已……”
山頂的石亭中,三人暢談古今。
之所以提起神洲的玉山仙門,純屬無咎的一時好奇。因爲他當年途經玉山,看到仙門的廢墟,忽而發覺那廢墟中的石刻,似乎藏着某種莫名的隱秘。既然身邊有兩位同時代的神洲前輩,自然要詢問一二。誰料玉山仙門敗落的緣由,依然撲朔迷離。而那遙遠的一切,與今日又有何關係呢……
湖邊的草地上,廣山與兄弟們捕魚燒烤。遠處的湖面上,幾隻白鷺掠水而去。
山頂的石亭中,三人說了半晌的話,感慨着歲月的匆匆,擔憂着未知的前途。
黃昏時分,鍾玄子與鍾尺返回魔劍天地。對於祖孫二人來說,那昏暗的所在,雖也枯寂寒冷、與世隔絕,卻也能夠讓人忘卻時光荏苒,忘卻千百年來的恩怨情仇。
當夜色降臨,無咎撤去禁制,抓出兩壇酒。韋尚走到亭中,與他舉酒對飲。酒罈見底,兩人相對無語,各自靜坐,看那漫天繁星閃爍……
翌日。
清晨。
湖面上飛來一隻大鳥。
沒錯,就是一隻鳥,雙翅揮展,足有十餘丈大小。而如此龐然大物,掠過湖面飛來,竟波瀾不驚,唯青霧蒸騰而煞是神異。隨其懸在半空,從中現出衛令的身影。
“公孫老弟,是否收拾妥當,依照約定,該是動身的日子了……”
無咎與韋尚,走出石亭。
廣山與兄弟們,也紛紛出現在庭院之中。
依照約定,公孫先生要帶着他的子弟,跟隨衛令,響應南陽界家族的徵召,參與圍剿鬼妖二族。
淺而易見,今日到了動身的時辰。
無咎舉手應聲——
“此去路途遙遠,衛兄多多關照!”
“呵呵,我還要仰仗老弟呢,請各位踏上青鵬,就此乘風萬里……”
無咎與韋尚換了個眼色,擡腳離開山頂。當他與公西子師徒擦肩而過,廣山與兄弟們猶在仰望,隨他擡手一揮,衆人紛紛踏空而起,轉瞬落在大鳥的背上。
所謂的青鵬,顯然爲法力幻化而成,卻也栩栩如生,寬大的後背馱着十餘人不在話下。
“啓程……”
“慢着……”
衛令正要打出法訣,被無咎阻攔。
與此同時,一位老者越過湖面飛來,然後落在大鳥的後背上,低頭致歉道:“晚來一步,恕罪……”
“吳管事,且坐穩了!”
“嗯……”
吳昊依舊是低着頭,沉默寡言的模樣。
衛令並未在意,於大鳥的脖頸處坐下,隨其法訣掐動,頓時青霧翻騰而風聲隱隱。
無咎則是回首丟下深深的一瞥,這才盤膝而坐。
他走過的地方,不計其數。便如這微瀾湖、古遺島,也不過是途中的風景罷了。而數十年間,便這麼行色匆匆……
不過,有的人走了,有的人卻留了下來。
當大鳥遠去,又有三道人影掠過湖面而來,竟是公西子與伯丘、牟道。師徒三人落在小島之上,相視一笑。
“師父,即日起,你我便是古遺島的主人?”
“當然!”
“公孫先生若是返回……”
“呵呵,他回不來了……”
所乘的大鳥與雲舟相仿,去勢極快。
衛令駕馭着大鳥,或青鵬,不忘拿出一把納物戒子,扔向在場的衆人,分說道:“諸位雖然沒有拜入衛家,卻也不能慢待。每人特製了兩身衣衫,另加百塊五色石,聊表心意!此去有功,再行賞賜……”
衛家,一貫的闊綽。
廣山與兄弟們欣然接受,一個個忙着更衣。同樣的青色絲質長衫,卻也寬大合體。
韋尚與吳昊稍作遲疑,跟着換了衣衫。
“韋兄,古羌家的高手何在?”
“哦,就在前方,看那火鸞……”
衛令擡手一指,青鵬的去勢漸緩。
隨即青霧消散,遠近神識無礙。
果不其然,前方的半空之中,另有一隻火紅的大鳥盤旋,應該也是一件飛行的法器,與青鵬的大小相仿,後背上馱着十餘道人影。
轉瞬之間,雙方接近。
衛令站起身來,遙遙拱手——
“羌兄,勞煩等候!”
百餘丈外,有人應聲——
“你衛家倒是人多勢衆啊……”
“豈能與羌家相提並論,且容我引薦一二,此乃公孫先生,與他族中的子弟……”
無咎長身而起,又暗暗踩了踩腳下。大鳥的後背,如同玉石般的堅硬,馱着十多人懸在半空,竟也穩穩當當。他裝模作樣的拱了拱手,道:“羌夷道友,虞山道友,幸會啊,還有姜趼子?腿傷痊癒了,恭喜……”
古羌家的火鸞上,不僅有羌夷、虞山,還有被他打斷雙腿的姜趼子,與另外一位飛仙高人,以及十位地仙弟子。
羌夷頓時神色不快,敷衍道:“有我家的療傷仙丹,姜兄弟的些許傷勢,不足掛齒。這是阜全兄弟……”
姜趼子與阜全,則是臉色陰沉。
韋尚也跟着起身,報上道號。
如此見面寒暄,算是雙方結成同行的夥伴。至於能否化解各自心頭的恩怨,眼下不得而知。
“時辰不早了,動身吧……”
“羌兄先行,衛家隨後……”
羌夷擺了擺手,駕馭火紅色的大鳥,帶着族人弟子,奔着遠方飛去。
衛家的青鵬,也隨即雲霧籠罩而風馳電掣。
無咎撩起衣襬坐下,正要琢磨所乘法器的不同之處,又不禁回頭一瞥,卻見身旁的吳昊猶自神不守舍。他暗暗詫異,傳音問道——
“咦,怎麼了?”
“她……她也來了……”
“誰……”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