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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尊白色的玉鼎,從天而降。
足有數丈的大鼎,光芒閃爍,破風呼號,轟然而至。卻不僅於此,倒傾的鼎口之中飛出九道龍影,更是異常的兇猛,直奔着他無咎狂撲而來。
玉介子的寶鼎?
那老兒傷勢在身,應在療傷,怎會來到此地,而且早到了一步?
與之同時,前後左右冒出成羣的人影,竟有數百之多,遂即殺氣洶涌、攻勢如潮。
神衛弟子?
玉神殿內,不僅佈設了陣法,而且埋伏着玉介子與神衛弟子,顯然是蓄謀已久而只要將他無先生置於死地。
異變突起。
生死剎那。
無咎已無處可逃,更無暇多想,猛然揮袖一甩,四頭黑影呼嘯而出。正是他的四大凶獸之魂,現身之際,撞上了九道龍影,“砰”的一聲又擋住了玉鼎。他卻不敢停歇,凌空旋轉,雙手齊揮,數百道劍光橫掃而去。
“轟——”
劍光崩碎,巨響轟鳴。隨之一道十餘丈的銀色光芒怒劈而下,猶如神兵降世而威力驚人。
神衛的銀鉞?
無咎的身形一閃,竟分出一道虛幻的人影,高舉着金色的大斧,悍不畏死般的沖天而起。而他本人則是橫空瞬移,趁勢抓住撼天神弓,“嘣、嘣”六箭連發,卻分別射向不同的方向。
“轟、轟……”
四道箭矢所至,轟鳴陣陣,玉鼎倒飛,殺機不再。
“轟……”
一道箭矢射向玉真人,卻被阻擋,烈焰迸濺,玉臺搖晃。
最後一箭,射向百丈之外的一道人影。那是個老者,雖鬼鬼祟祟,卻不復之前的虛弱,而是閃身隱去蹤影,烈焰箭矢隨之消失在夜空之中。
“轟——”
又是一聲巨響,銀色光芒崩潰,一把丈餘長的法寶倒卷而去。金斧與虛幻的人影,同時栽下半空。
“玉介子——”
無咎連番出手,堪堪擺脫兇險,忍不住大喊了一聲。
果然不出所料,那個鬼祟的老者,正是玉介子,他不僅來到玉神殿,而且暗中偷襲。
而他喊聲未落,狂風驟起,團團黑影閃現,並有一把似槍似斧的法寶襲來。
鐵鎩?
四大凶獸之魂,剛剛擋住了玉鼎,尚在四周盤旋而威勢正盛,忽然變得驚慌失措。
無咎收起神弓,揮袖一甩。獸魂消失之際,六色劍芒呼嘯而出,霎時六劍合體,一道十餘丈的巨劍橫掃四方。而他並未作罷,掐動法訣擡手一指。
“轟——”
震耳欲聾的轟鳴聲中,來勢兇猛的鐵鎩頓然崩潰。隨之又是劍氣嘶鳴,片片虛空崩碎。凌厲的殺氣隨之化作怒潮,碰撞着、咆哮着怒卷而去。
神衛弟子沒有陣法的庇護,根本抵擋不住指碎虛空的大神通。頓時血肉橫飛,慘叫四起。一團團詭異的黑影,也相繼被凌厲的殺氣碾成粉碎。
而消失的玉介子,再次出現在百丈之外,他舉起手中的法杖,便要參與到圍攻之中。誰料一道人影閃遁而至,掄起金斧怒劈而下。
“鏘——”
金戈交鳴,玉鼎閃爍,斧影潰散,人影隨之倒飛。
玉介子目露兇光,趁勢反撲。
與此同時,有人呼救——
“長老救我……”
混亂之中,一位壯漢僵在半空,身不由己,神情絕望。而一道火紅的劍光帶着熾烈的殺機,正衝着他狠狠劈去。
玉介子擡手一指,玉光閃爍。
而他祭出玉鼎,尚未救出壯漢,身後響起一聲叱呵——
“奪……”
玉介子只覺得禁制籠罩,頓時動彈不得。
十餘丈外,冒出一道淡淡的人影,雙手催動陰風劍氣,不失時機的撲了過來。
他驀然一驚,急忙強催法力,肩頭多了兩道幻影,修爲隨之暴漲。他趁勢掙扎,“喀”的破禁而出。誰料一股詭異的白光突如其來,莫名的吞噬之力倏然而至,竟然讓他難以躲避,只待迴歸死寂而就此湮滅於虛無之中。他知道凶多吉少,咬着牙舉起法杖,又不甘心的吼道——
“是何神通……”
十餘丈外的人影,竟然隨聲答道——
“曾爲翻雲覆雨,後爲顛倒乾坤,卻與乾坤顛倒術混淆,如今的名稱我尚未想好……”
一個沒有想好名稱的神通,威力如此之強?
玉介子不敢怠慢,金杖出手。而他的金杖尚未顯威,已被無邊的殺氣逼得倒卷而回。他拼命催動法力,“砰、砰”兩聲悶響。肩頭的幻影相繼崩潰,攻守之勢驟然一緩。他趁機抽身暴退,令人驚悸的叱呵聲又一次響起——
“奪!”
玉介子的身形一頓,嘴角溢出一抹血跡。
連番遭遇禁制的偷襲,法身受損,神通與法杖難以施展,偏偏又來不及召回寶鼎。倘若任憑攻擊,即便不死,也要丟掉半條性命。
恰於此時,銀光閃現,“砰”的炸開一道道劍芒,橫空攔住了兇猛的攻勢。
玉介子趁機掙破禁錮,擺脫絕境。
而數十丈外,血光迸濺。那位向他求救的壯漢,已是肉身崩潰,不過眨眼之間,整個人消失在烈焰之中。
而偷襲得手的正是無咎,卻閃身失去蹤影。
玉介子唯恐不測,慌忙召回玉鼎。
另有一道銀光劃空而去,“砰”的悶響,從中冒出一人,正是被迫現身的無咎。他踏空盤旋,恨恨啐了一口——
“呸,我倒是小瞧了你!”
“呵呵……”
……
玉神殿外。
六位高人,依然在等候觀望。
萬聖子打量着玉神殿的高大殿門,抱怨道:“那小子定然尋了好處,卻丟下老萬,無情無義,哼!”
鬼赤勸說道:“殿內兇險,不得不多加小心!
“哎呀,玉神殿乃是玉虛子的居所,縱有禁制,也絕無殺陣,否則豈不是有損他天下至尊的威名?何況他不在此地,神衛又未現身……”
“萬兄所言,不無道理。而無咎交代……”
“若非如此,他如何佔盡便宜……”
“你我稍候片刻……”
虞青子與盧宗,則是就地張望、神情戒備。兩位家主對於某位先生的交代,倒是毫無怨言。
而龍鵲與夫道子遞了個眼色,轉身走開。
玉神殿所在的倒懸之山,有着裡許方圓。除了玉神殿之外,另有山石、樹木、花草、亭臺環繞四周。高低錯落之間,自有一番仙家氣象與別樣的景觀。
“夫兄,你我雖爲祭司,投效玉神殿多年,卻是初次踏足此地,何不趁機遊覽一二?”
“我以爲龍兄獨好寶物與美色,想不到竟有如此雅興!”
“寶物與美人,自然缺一不可,卻也離不開山水相伴,否則這人世豈不是少了幾分樂趣!”
“龍兄,你我不是外人!”
“哈,我尋寶物,你找去路”
龍鵲的雅興,無非藉口。他在意的還是寶物,以及離去的路徑。玉神殿離地一百數十丈,倘若來路阻斷,能否御空飛行,又能否順利離去,誰也不知道。
兩人邊走邊說,便要分頭行事。
卻見數十丈外的樓閣之中,突然傳來一聲悶響,緊接着人影閃現,成羣的壯漢奔涌而出。
龍鵲與夫道子的臉色一變,急聲大喊——
“神衛弟子……”
“萬祖師、巫老,此乃圈套……”
兩人轉身往回跑去。
玉神殿前的四人,早已察覺異常。其中的萬聖子,更是離地躥起而去勢如飛。直奔來時的階梯。鬼赤與虞青子、盧宗,則是緊隨其後。而虞青子、盧宗跑了幾步,忽然想起什麼。
“萬祖師,無先生尚在殿內……”
“你我這般離去,他孤立無援……”
“哎呀,那小子有言在先,但遇不測,老萬自行決斷……”
萬聖子大聲嚷嚷,頭也不回,跑得飛快,轉瞬抵達倒懸之山的邊緣。只要循着階梯,便可逃離險地。而他正要飛身往下,又猛然收住去勢,驚訝道——
“石梯呢……”
鬼赤、虞青子、盧宗隨後而至,各自低頭張望,同樣是目瞪口呆。
只見來時的階梯,與下方的玉宇閣,均已消失不見,唯有霧氣籠罩,儼如雲海茫茫而退路斷絕。
龍鵲與夫道子跑了過來。
“萬祖師,何故耽擱?”
“此地不宜久留,快走——”
萬聖子忍不住擡手一指,怒道:“往何處出走,難不成跳下去?”
龍鵲與夫道子匆匆停下。
立足所在,猶如懸崖。而懸崖下方,好似無底深淵而讓人不敢逾越一步。
兩人同樣的始料不及,愕然道——
“咦,沒路了?”
“此間陣法開啓,你我兇多吉!”
“跳下去,或也無妨!”
“龍兄,不得莽撞!”
萬聖子不耐煩道:“小子,你倒是跳啊,看那雲霧多麼美妙,你何不跳入其中享受一番?”
龍鵲後退兩步,連連搖頭——
“並非龍某膽怯,而是陣法莫測。”
夫道子勸阻道——
“兩位切莫爭吵,大批神衛已至。”
萬聖子轉過身來,嚇了一跳。
僅僅幾個喘息的工夫,成羣的人影已逼到了數十丈外。足有四、五百人,均爲壯漢,手持法寶,擺開陣勢,殺氣騰騰的撲了過來。
敵衆我寡,又退路斷絕,形勢危急之下,衆人禁不住看向某位祖師。
“萬兄……”
“萬祖師……”
萬聖子左右張望,神色遲疑,又回頭一瞥,眼光閃爍。一座座倒懸之山,依然漂浮在遠方的雲霧之間。他猛然舉起拳頭,沉聲喝道:“諸位,老萬自有脫困之法,且擊退強敵,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