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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穴內,衆人神情舉止各異。
叫作田奇的矮黑胖子,猶在左右跳腳而神色得意。他雖然伸胳膊挽袖子,竭力擺出正義之士的慨然,奈何身材短粗,反倒是醜態畢露。
上官劍的身前依然盤旋着飛劍,他好像對於田奇的指控深以爲然,並微微點頭,英俊的面龐上殺機隱現。
不遠處的粉衣女子,則是小口半張,好像是初識人心的險惡,有點難以置信。她身旁兩位家族子弟則是陪護左右,各自義憤填膺的模樣。
牧羊連連搖頭,很是惋惜不已。與其想來,那位無老弟雖有諸多不堪,無非紈絝習氣難改,卻還不至於是個壞人,而如今證據確鑿,叫人有口難辯!
青女低着頭看着足尖,蒼白的臉色冷幽如舊。而不知爲何,在得悉那位無道友的諸多惡行之後,她竟然莫名其妙的暗舒了一口氣。
華如仙與孔濱則是神色躲閃,各自似有愧疚。
餘下的四位修士尚未從驚魂中醒過神來,一個個猶在惶惶不安。
而無咎獨自站在當間的空地上,面對田奇的指責無動於衷,只是眼光掠過四周之後,忍不住感慨自語道:“賊咬一口,入骨三分啊!”他轉而看向上官義,無奈道:“我初到天水鎮,便知行蹤泄露,本以爲相安無事,誰料還是未能倖免。人心叵測,徒呼奈何!”
他話語隨意,神態自若,像是在敘說着與己無關的小事,而嘴角卻是掛着一抹苦笑,兩眼中閃動着揶揄之色。
上官義站在陣法的不遠處,凝神打量着十餘丈外的那個年輕人,似乎有些意外,拈鬚搖頭道:“我曾將你親手送往靈霞山,記得你不過是位凡俗的書生,而時過三年,我竟然看不透你的深淺。不過有關你的一句話,卻是傳遍千里,那就是仙門鬼見愁,人稱無先生。如此狂妄,世間罕有。可見我上官侄兒以及田奇對你的指控,並非無緣無故。於是便在你現身天水鎮的那一刻起,我上官家便要拿你問罪,你卻藏身於客棧之中,而極少現身。爲免殃及無辜,這才如此這般。誰料你膽大如斯……”
無咎聳聳肩頭,不以爲然道:“敢問一句,接下來又將如何待我?”
上官義倒也乾脆,沉聲道:“樹德務滋,除惡務本。”
無咎神色如舊,嗯了聲:“那就是除惡務盡的意思,我懂!”
上官義揮袖甩動,一道小巧的劍光滴溜溜滾落下來,旋即光芒一盛,在四周盤旋不止。而他尚未動手,想了想又道:“小輩,你還有什麼話要留下來,或者辯解幾句……”
無咎衝着洞穴遠處的角落裡默然出神,片刻之後,忽而咧嘴一笑回過頭來:“呵呵!只有弱者纔會辯解,而強者從來不囉嗦!”
上官義臉色不快,叱道:“你……”
無咎卻在原地不慌不忙踱了兩步,繼續笑道:“你不過一個羽士九層的高手,也敢在我面前妄稱前輩?”他不待應聲,腳下一頓,劍眉斜豎,話語一寒:“我不過是想着借道傳送陣,走條捷徑而已,而你上官家卻仗勢欺人,並顛倒黑白而肆意刁難,信不信我將你整個上官家給砸個稀巴爛……”
上官義微微一怔,禁不住怒哼了一聲:“哼,你不怕大話閃了舌頭!”
他這人的脾氣不錯,至少在上官家是有口皆碑。而一個三年前的凡俗書生,竟敢藐視他一百多年的修爲,並聲稱要砸爛上官家,簡直是荒唐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
無咎竟然仰天打了個哈哈,像是在自我解嘲:“嘿嘿,我這人常說大話,嚇唬一個是一個……”
而他笑聲未落,手中突然多了一把五尺長的黑劍,隨即身影一動,猛地撲向上官義,並狠狠劈出一道凌厲的劍光。
此前那人還在虛張聲勢,誰料猝然動手而叫人防不勝防。尤其他出招的威勢,根本不輸於任何一位羽士九層的高手。只是他的黑劍卻非法器,而凌厲的殺氣依然不可小覷。
上官義驀然一驚,催動飛劍阻擋。
“砰”的一聲悶響,他所祭出的劍光纔將觸及那道黑劍便被撞飛出去。而法力衝撞的威勢逆襲而來,竟然勢不可擋。他躲避不及,周身閃過一道光芒,隨之又是一聲碎金裂帛的震響,整個人猛地往後飛去,“轟”的撞在石壁之上,堪堪站穩腳跟,卻已是頭暈眼花而氣息浮躁。好在法力護體,否則不死即傷。他驚駭難耐,擡手摸出一粒青色的圓珠便要祭出。
而無咎卻是閃身退後,直奔數十丈外的一羣人撲去。不是要除惡務盡嗎,那就殺了那個田奇!
在遠處觀望的衆人皆是瞠目結舌,一個個驚駭不已。
青女擡起頭來,神色茫然。那不是一個紈絝公子嗎,怎會突然就變了一個人呢?
牧羊暗暗“哎呀”一聲,雙拳緊握。無老弟深藏不露,並早已闖下偌大的名聲。而但凡高手,看來絕不能以常理度之。愈是言行古怪的人,他愈是高手中的高手啊!
華如仙與孔濱則是微微錯愕,又禁不住有些慌亂。早便知曉那人厲害,還是超出想象。羽士九層的高手都不是他的一合之敵,他又該是多麼的強大。而若是以爲他笑嘻嘻的便是人畜無害,那就錯到家了。且記住了,以後千萬、千萬別招惹他!
扁泉、黑玄等天水鎮修士依然是愣在當場,一個個不知所措。
上官巧兒顧不得左右兩位同族兄弟的恐慌,只管一雙秀眸閃亮。仙門鬼見愁?多麼閃亮炫目而又別出心裁的稱謂啊!人人敬畏的上官族叔竟被打敗了?真是大開眼界呢!
而上官劍則是神情大變,身邊盤旋的飛劍也在跟着顫抖。記得初遇那人,他還拄着柺杖病病殃殃,雖然一腳踢翻了自己,卻並無想象中的可怕。而如今族叔都已落敗,他卻不依不饒,又撲了過來,要殺自己不成?
恰逢此際,身旁的田奇依然跳起來慘叫:“他要將你我斬盡殺絕——”
與其瞬間,一道白衣人影帶着一道黑色的劍光呼嘯而來。
上官劍猛一激靈,急忙催動劍光往前阻擋。而“砰”的一聲,自己的飛劍便如一根草棒般被輕輕磕飛,凌厲的殺氣橫卷而來,竟是叫人無處躲藏。有人在喊“兄長小心”,有人抓着自己的臂膀在喊“田兄逃命”。他本人早已嚇得魂飛魄散,失聲大叫:“祖師救命——”
無咎的身子橫飛着穿過洞穴,手中的玄鐵黑劍掠起一道黑色的勁風。他要殺的人是田奇,而田奇並未獨自逃去,而是極爲狡詐的緊緊抓着上官劍不放,顯然是將上官家當成最大的倚仗。
他人在半空,長劍翻卷,手腕抖出一線青光,直奔兩道倉惶後退的人影抓去。而他纔將變招,兩眼中寒芒忽閃,急忙去勢一頓而雙手持劍狠狠劈下。
“轟——”
原本亮如白晝的洞穴內,被一聲轟鳴帶來的耀眼光芒所籠罩。緊接着一道強橫的法力逆襲而去,竟是快如閃電,擊飛了黑色長劍,再順勢轟然而去。
無咎猝然遭遇偷襲,雙臂巨震,虎口撕裂,長劍脫手,再被逆襲的法力狠狠撞在身上。
他一時難以自持,頓時往後倒飛,而百忙之中,卻是不忘凝神留意。
只見一道微乎其微的灰色劍光破風而來,強大莫名的殺機竟然令人毛骨悚然。
他驚詫難耐,周身閃動光芒,倏然逆飛而起,纔將遁入石壁,卻又踉蹌而出,順勢遁向地下,眨眼之間再次慌亂現身。
所在的洞穴四周,遍佈禁制,遁法無用,沒路可逃!
而那道灰色劍光,如影隨形,像是一條毒蛇,根本難以擺脫。閃念的工夫,已然到了數尺之外。
無咎再不敢僥倖,雙臂齊輝,雙掌同時涌出一黑、一紫兩道劍光,再又雙手一合,雙劍合一,全身的法力洶涌而出,一道三丈多長的劍芒霍然而出,旋即風雷驟起,“喀喇”顯威。
“砰——”
灰色劍光來勢驚人,愈強更勝,竟然輕易擋住了逆襲,並瞬間擊潰了巨劍的劍芒。而便在巨劍崩潰,再次迴歸一黑一紫兩道劍光的剎那,其中的黑色的劍光不退反進,“撲哧”一聲劈開了灰色劍光,再又帶着瘋狂的氣勢傾軋而去。
四周頓如籠罩在一片詭異的氣機之中,偌大的洞穴也好像跟着扭曲了一下,隨即從中扯開一道洪流爆發開來,緊跟着洞頂的石壁火星飛濺,繼而樓臺震動,並有莫名的力道在橫空湍流,渾如星辰迸濺而天崩地裂!
無咎收勢不住,直接往後飛去,“砰”的撞在石壁之上,接着反彈數丈急急落地,忍不住慘哼了一聲。而其衣袂猶在飄蕩,彪悍的威勢揮灑而出,邪狂之意充斥眉宇,兩道劍眉之下神色肅然。而他手中的狼劍已然消失,只有魔劍閃動着丈餘的光芒而殺氣森森。
餘威不絕,洞穴內勁憤怒卷而煙塵瀰漫。
上官劍、田奇逃脫一劫,驚得倉惶後退。上官巧兒也是花容失色,隨同左右連連躲避。牧羊、青女,以及餘下的衆人已是退到了洞穴的邊緣,依舊是惶惶而難以自已。
上官義獨自站在陣法所處的角落裡,一時進退不得。那道身影就在三五丈之外,而他卻是不敢輕易祭出手中的圓珠。
而無咎對於四周的情形渾不在意,只顧衝着洞穴盡頭的一處樓閣死死盯去。不過少頃,他劍眉微微聳動,隨即擡腳往前一踏,周身瞬間閃過一道白色光芒而瞬間消失原地。下一刻,他已出現在百丈之外的樓閣之中,竟是飛起一腳,“轟”的一聲踢出一具紫木棺槨。
那棺槨厚重古樸,丈五長短,六尺粗細,外飾精美,卻罩着一層灰塵與陰森的寒意。而正是如此一具棺槨,不下兩千斤之重,竟是被直接踢出底座而飛出去樓閣,然後轟然墜地。
無咎卻是不依不饒,縱身躍上棺槨,雙手掄起魔劍,作勢要將腳下的棺槨給劈個粉碎。
便於此時,有蒼老的嘆息聲響起:“小子,你連死人都不放過,真是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