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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對不起祈老道!
老道還在等着解救呢,自己卻在睡大覺。頂點小說,..雖然僅僅睡了兩回,卻已足足過去了兩個多月!
記得當初離開有熊的時候,未到三月,如今卻是六月底。轉眼之間將近四個月過去了,而諸事皆無頭緒。想要在餘下的八個月裡取得神劍,修爲築基,再前往數萬裡之外的紫定山解救祈老道,時不我待啊!
無咎想着心事,顧不得有人帶路,直接搶先幾步繞過山崗,又穿過蜿蜒曲折的石階,來到了一片開闊的山坪之上。
此處,便是赤霞峰的前山。
在那山崖懸石之上,蒼翠鬱郁之間,有樓臺房舍與洞府庭院,分別爲監院、法堂、經堂、禮院、雲水堂的所在。而各大堂口並無長老坐鎮,只有一些築基執事與羽士弟子駐守。
在對面往西幾裡之外的一座山峰,便是來時的靈霞臺。由此西北三百里,便是靈霞山的主峰,赤霞峰。而東去一百五十餘里,爲紅霞峰。再去百里,則是玉井峰。
靈霞山有千山萬峰之說,且常年有云霧霞光籠罩,想要分辨端倪並不容易,而只須記住其中鼎足而立的三道主峰,倒不虞迷失方向。
無咎站在前山的一塊崖石之上,翹首遠望。少頃,他信口喚道:“爲何偌大的赤霞峰,見不到幾個人影呢,玄玉呀,我在問你話呢……”
這是靈山,避世修煉的地方,而非凡俗間的集市,沒有所謂的熙熙攘攘!
玄玉站在不遠處,尚自有些鬱悶,突然被人直呼其名,怒道:“放肆!我是前輩……”
“我若稱呼你爲前輩,又將家師置於何地?你難道與家師一樣的修爲、一樣的地位?”
無咎反詰兩句,跳下崖石,大步而去,揚聲說道:“仙門的規矩,當以修爲論尊卑。奈何掌門弟子只有一個,我就是想要謙卑恭遜也不成啊!再者說了,幾位長老曾爲師兄弟,如今卻是修爲迥異,彼此的稱呼上也不見有誰刻意。你玄玉又何必俗人俗念呢,真是好沒道理!”
他有些嘮叨,像是在自言自語,而教訓的口吻中,又帶着幾分炫耀與得意!祈老道的“俗人俗念”用在此處,也算是活學活用!
玄玉翻着白眼,吐了口悶氣,一甩袖子跟了上去,默唸了一聲:“小人猖狂……”
而無咎腳下一頓,好奇回頭:“我重返靈山,盛況空前,本該五大長老相迎,緣何少了一個?”
這位是在裝糊塗,還是在噁心人呢?
靈霞山的四大長老同時現身,並非迎接,而是爲了神劍的緣故。至於爲何少了一個,就不告訴你!
玄玉有心嘲諷兩句,卻察覺某人的別有用心,下巴一甩別過臉去,來了一個不理不睬。
無咎知道自己所問非人,滿不在乎,轉身就走,嘴裡依然不閒着:“玄玉,你曾將我打傷,我還沒忘呢,你若再敢暗中使壞,我師父回來第一個就饒不了你!”
唯有內心恐懼的人,纔會色厲內荏!
玄玉強驅着胸中的鬱悶,慢慢隨後而行。他看着那個讓人厭惡的背影,斟酌着此番看管陪護的真正的用意,佯作輕鬆道:“妙祁門主既然要閉關修煉,何不早日返回仙門?”
無咎頭也不回,煞有其事道:“哼,師父曾被人暗害,至今耿耿於懷,故而讓我前來查探清楚,以便到時候算老賬!”
玄玉悶哼了一聲,不再言語。
百丈外的山坡之上,矗立着一座石亭,還有兩個中年男子,盤膝閉目坐在一旁。
無咎徑自走到石亭前,兩個男子起身恭候。
無咎理所當然道:“煩請打開陣法,我要前往紫霞峰!”唯恐對方不認識自己,他又拍拍胸脯:“我乃掌門弟子……”
兩位看守陣法的弟子禮數周到,卻站着不動。其中一位面相老成的拱了拱手,分說道:“無師兄的大名早已傳遍靈霞山,已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不過……”他看向隨後而至的玄玉,爲難道:“無師兄隨處都也去得,唯獨紫霞峰不成!”
無咎很是意外,不解道:“爲何……”他話沒說完,猛然轉身:“玄玉,是不是你的緣故?”
玄玉走到近前,看守陣法的弟子齊齊躬身施禮,他擺了擺手,無辜道:“此事與我無關,而是妙源師叔與幾位長老立下的規矩,要知道紫霞峰乃仙門重地,若非允可,便是本門弟子也不得踏進半步!”
果不其然,又是妙源那個老傢伙使壞!
而祈老道有交代,神劍就在紫霞峰的藏劍閣中。倘若去不了紫霞峰,我又如何取得神劍?
無咎不甘作罷,憤憤道:“我乃掌門弟子,本該居住在紫霞峰,如今卻被安置在背陰苦寒之地,太欺負人了!我要強闖紫霞峰,尋幾位長老說理去!”
玄玉總算是等到了發泄怨氣的時候,冷笑道:“總之你沒有傳送陣可用,又何妨飛過去呢!不過我要奉勸你一句,紫霞峰禁制遍佈,強闖不得,否則丟掉性命,只當你存心自戕,到時候我會爲你做個人證,呵呵!”
無咎愣怔片刻,啐道:“呸!你少嚇唬我!”
他話雖如此,卻還是轉過身去:“既然紫霞峰去不得,我要前往玉井峰!”
看守陣法的兩個弟子這回不再遲疑,各自閃身退開一步。
“去玉井峰又是何意?”
“看看幾位故人!”
“何必借用傳送陣呢,由我御劍帶你一程!”
無咎走到亭中,懶洋洋的回頭道:“我怕你半道兒掉下來摔死!”玄玉顧不得反駁,跟着踏入石亭。陣法啓動剎那,並肩而立的兩人側首相視,眼光一碰,各自不肯示弱地冷哼了一聲。
……
轉瞬之間,景物變換。
當陣法的光芒消失,一座陰暗的洞穴內多出兩道人影,而雙方纔將現身,便猛地跳出了陣法而神色戒備。待彼此察覺對方並無偷襲之意,這才雙雙作罷。
此處便是玉井峰的傳送陣,無人值守,不遠處有個洞口,應該通往玉井所在的山谷。
無咎打量着洞穴的情景,擡腳奔着洞口走去。
而玄玉卻是緊走幾步,搶先攔在洞口,揮袖佈下一層法力禁制,轉而又急忙擺手:“慢着……”
無咎則是閃身退後,擡手抓出一道黑色劍芒:“玄玉,當初的那筆舊賬尚未清算,今日不妨一併了結。只要你殺不了我,我來日定要取你狗命!”
也真是難爲了曾經的一對仇家,若非各有顧忌,只怕早便動手打了起來,如今卻要結伴同行,相互提防在所難免。而但有風吹草動,勢必一個劍拔弩張的場面。
玄玉搖了搖頭,不無眼饞的看着那把詭異的黑劍,分說道:“我並無惡意,有事相求……”
無咎神色狐疑,順手藏起了魔劍:“哦……何事?”
玄玉詭秘一笑:“呵呵,我對你身上的神劍,絕無非分之想。而你從木申手裡搶得的一篇功法,能否分享一二?”
無咎眼珠一轉,茫然道:“什麼功法?”
玄玉沉吟了片刻,出聲說道:“木申曾經拜了一個師父,乃是一位築基的高手,卻因壽元耗盡,而不得不改爲鬼修。木申之所以拜了那位師父,便是想要得到他師父的一部功法,名爲《天刑符經》。據他師父所說,那部功法來自於一位仙道前輩,只要木申幫着他師父吸納精血,凝練肉身,便將功法相傳,卻被你中途奪走。只要你肯分享,我便奉上二十塊靈石,往日的恩怨也一筆勾銷,如何……”
無咎嘴巴半張,兀自一臉的詫異不解,隨即擡手一拍腦袋,恍然道:“哦……你說的是那篇刻在獸皮上的經文?”
玄玉兩眼一亮,連連點頭:“正是!”
無咎發出一聲嘆息,無奈道:“那篇經文在我初到靈山之時,便被人搶走了……”
玄玉緊逼不捨:“誰?”
無咎伸手撓着下巴想了想,遲疑道:“記得那是一位築基的高手,叫作常先,許是搶走了經文過意不去,便將我帶到了靈山的腳下……”
玄玉緊緊盯着無咎的一舉一動,見對方不似作僞,臉色一陣變幻,隨即像是有了決斷,又道:“你敢否與他當面對質?”
無咎很是憤慨,大聲應道:“有何不敢?我被他搶走了寶物,致使木申糾纏不休,更是被你打傷,纔不得不逃出靈霞山,我還想找他算賬呢……”
玄玉舉手道:“如此便好!回頭我便陪你前去找他,不過……”
他眼光一閃,森然又道:“此事除了你我以及木申、常先之外,不得讓外人知曉。否則惹禍上身,只怕你的掌門弟子的身份也救不了你!”他恐嚇之後,丟下冷冷一瞥,這才撤去禁制,轉身走出洞口。
而無咎則是佇立原地,眉梢輕挑,神色若有所思,隨即嘴巴泛起一抹捉摸不定的微笑。少頃,他搖晃着方步慢慢踱出洞外。
恰是午後時分,天光明媚。正前方的山谷,熟悉依然。草棚子,玉井山洞,還有四周的茂盛草木,以及盤山石階,還都是昨日的老樣子。
嗯,我又回來了,卻不知故人在否……
無咎抖了抖白色絲袍,擡腳往前行去。
玄玉已到了草棚子前,兩個值守的弟子現身相迎。其中的一個年輕人帶着滿臉委屈在拱手施禮,並口稱“師父”。
無咎看得真切,大喝一聲:“木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