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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成子,乃是嶽華山的門主。千翠峰,乃是項成子的老家。既然他門下的弟子來到了千翠峰,名爲探親之行,代爲拜祭祖宗的靈位,也算是應有之義!
更何況祁散人親口答應,拜祭過後,即刻迴轉山門,稟報門主。他要與師弟召集幫手,勢必要將賊人擒獲,還天下一個朗朗乾坤!
一切都是那麼的順理成章,事不宜遲……
衆人在項龍的帶領下,來到了山莊北端的一個獨立的院落前。
小小的院落,爲花草古木所簇擁,頗爲的雅緻幽靜。其黑漆大門緊閉,門匾上刻着項家祖祠的字樣,左右的門柱上,另有兩行字跡,分別爲:慎終追遠,積厚流光。
“此處,便是我項家的祖祠,已有千年之久,其中供奉着各位先祖的靈位。且容我打開陣法,還請彭道兄與諸位稍候片刻!”
項龍一邊分說,一邊着手打開門禁。
衆人依着禮數,默默肅立。
無咎站在人羣之中,擡頭看着祠堂的牌匾,又悄悄左右張望,隨即也是一本正經的模樣。而不過少頃,他又禁不住側首一瞥,恰見嶽瓊站在一旁,正帶着幽幽的眼光看來。他心頭一怔,報以微笑。不知爲何,那容貌秀美的女子,好像神色不善……
“砰”的一聲輕響,接着“吱呀呀”門扇大開。
“諸位,請——”
無咎顧不得理會嶽瓊,隨着衆人穿過院門。
一小片庭院過後,便是古木掩映下的三間屋子,竟爲玉石打造,看似尋常,也不高大,而四周卻是青苔斑駁,從裡到外透着異樣的靜寂。正門之上,另有四個“長綿世澤”的古樸大字。敞開的大門內,則是蒲團、供案、神龕,以及一排排的紫木令牌,等等。
“兩位道兄乃家祖的門徒,先行上香,隨後我與嶽兄、以及家人,再行祭拜!”
項龍交代了一聲,擡腳走入祠堂,躬身舉手拜了幾拜,轉而退到一旁,又道:“丙子季夏,項家後人,項成子,遣弟子再續香火……”他成了祭拜的司儀,一套措辭之後,恭敬示意:“請——”
衆人並無異議,紛紛退到兩旁。項成子乃是項家的家祖,更是仙道有名的高人,他門下的弟子,自然身份尊貴,先行進祠祭拜,也是彰顯項家的敬意。
祁散人揮舞大袖,前後輕拂,隨即又雙手扶髻,煞有其事般地輕咳一聲,這才撩起衣襬,緩緩步入祠堂。
無咎隨後擡腳踏上祠堂門前的臺階,卻又忽而愣在原地。
祁散人取了三根祭香就着燭火點燃,轉而立在供案下的蒲團前,尚未行禮,忽而察覺左右無人,禁不住回頭喚道:“師弟……”
既爲嶽華山的弟子,理該一同祭拜,而師兄即將行禮,師弟卻是沒了影。
無咎依然僵在原地,神色怔怔。
相隔如此之近,祠堂內的情形一目瞭然。只見神龕之上,數十靈牌的盡頭,供奉着一尊頗爲另類的靈位。
或者說,那就一截青色的石頭,尺餘長,三、四寸寬,光禿禿的並無銘文,毫不起眼,卻又位居正中,顯然並非尋常之物。
尤其神識才將觸及那塊石頭的剎那,忽而陣陣心悸,便彷如一道熟悉而又陌生的氣機在呼喚,並牽動着神魂,頓然使得氣海中的三道劍光一陣閃爍狂亂。隨即三道不同的劍氣蠢蠢欲動,只怕稍有不慎便將呼嘯而出。
無咎禁不住閉息凝神,兩眼中星芒熠熠。
“師弟,還不前來祭拜,咳咳——”
“董道兄,有何不妥?”
祁散人與項龍皆有察覺,雙雙出聲詢問。尤爲是祈老道,又是一陣咳嗽,原本氣定神閒的他,竟然顯得有些焦慮。
無咎自知失態,急忙低頭掩飾:“此乃神靈之地,難免叫人惶恐敬畏呢,嗯嗯,這便來……”他敷衍了一句,又佯作整理儀容,擡手摸了把面頰,卻見身旁的嶽瓊神色怪異。他沒作多想,咧嘴一笑。
誰料那女子突然閃開一步,失聲驚呼:“你——”
無咎暗暗嚇了一跳,卻又茫然不解。
這女子不懷好意,她要幹什麼?嫌棄我人醜不要緊,又何故一驚一乍呢?
嶽瓊始終在悄悄盯着某人,突然失聲驚呼,隨即又難以置信的樣子,繼而伸手怒叱:“我見你神色猥瑣,口音迥異,早有猜疑,卻不敢斷定,孰料果然是你!”
她再次後退兩步,轉而衝着在場的衆人詫異道:“此人自稱公孫先生,曾潛入石頭城,搶我血瓊花,如今又以嶽華山弟子的身份出現在項家的千翠峰,他究竟是誰……”
天吶,這女子什麼都知道,怎麼會呢,太匪夷所思啦!
無咎不由得低下頭來,微微錯愕。竟然滿手黝黑的皮屑,還有脫落的疙瘩。他伸手摸向臉頰,這才發覺臉上的黑皮盡褪,已然是膚色白皙光滑,分明恢復了本來的模樣。他再不隱瞞,慢慢擡起頭來,衝着在場的衆人歉然致意,隨即又無可奈何般地咧嘴苦笑。
可惡的老道,他不是說易容術能管一個月嗎,如今只有大半月而已,他又坑我……
“是他!”
嶽玄同樣是驚詫莫名,急忙轉向祠堂出聲質問:“項兄,你我兩家交情匪淺,何以如此?”
他認出了無咎,卻有所顧慮,對方畢竟頂着嶽華山的名頭,又是項家的貴客,他着實得罪不起。
“此事蹊蹺,老友稍安勿躁!”
項龍也是一臉的糊塗,唯恐嶽玄誤會,連連擺手,而眼光卻在盯着庭院中的那個判若兩人的年輕男子,疑惑道:“道友,你爲何易容喬裝,又爲何搶走項家的血瓊花?”他雖然帶着禮數,而話語中卻是冷淡了許多。曾經的董道兄,也變成了沒名沒姓的道友。
嶽瓊是個精明的女子,頓作恍然:“原來世伯與此人並不相熟,想必他假冒嶽華山弟子而來,並趁機盜走了園圃的靈藥,家賊難防!”她早便想說出家賊難防四個字,卻因形勢莫測而不敢斷言,如今再無顧忌,竟是擡手召出飛劍:“當日搶走我項家血瓊的一老一小,豈非就在眼前……”
嶽玄看向祠堂內的祁散人,也是連連點頭:“瓊兒所言不差!”
當日大鬧項家的除了敖家堡的孫舞娘之外,還有一位年輕人與一位老者。如今的年輕人已然形跡敗露,他同伴的身份也是昭然若揭。再聯想二人的神態舉止,以及千翠峰園圃被盜,再也毋庸置疑,所謂的嶽華山高手分明就是一對賊人!
項龍的臉色沉了下來。
祠堂門前的嶽瓊、嶽玄、項雄、項甥、項妮以及項老全,也是紛紛召出飛劍。
而祁散人面對突發的狀況,並無異常,擡腳走到供案前,伸手將所持的祭香默默插入香爐。
項龍兀自守在供案前,厲聲道:“兩位道友,可否給我一個說法?如若不然,我項家只好強行留客,再轉送嶽華山,交由仙門處置!”
他已是築基**層的修爲,再加上他的族弟項雄也是築基三層的修爲,還有岳家父女助陣,足以應付任何敢於挑釁的對手,哪怕是刁頑的賊人。
祁散人上了香,拍了拍手,又衝着神龕上的靈位欠了欠身子,這才搖頭自語道:“你小子貪嘴,且不知悔改。青蛇果有化毒之效,同樣有破解易容之能,如今被人識破,真是丟臉啊!”他嘆息一聲,轉而又帶着無辜的口吻說道:“項家主,那小子乃是聞名遐邇的仙門鬼見愁,我也是受其所迫而身不由己,還請諸位還我一個公道。總而言之,我很冤枉啊!”
終於真相大白!
嶽華山弟子是假,專事劫掠的賊人爲真,且禍害了岳家之後,再次欺負到了項家的頭上。尤爲甚者,項家竟將賊人當成上賓款待。如此奇恥大辱,是可忍,孰不可忍!
項龍臉色變幻,已是怒不可遏。
無咎依然站在原地,一隻腳還踏在石階上。他面對嶽瓊的指責,尷尬無語;面對又羞又怒的項妮,歉然含笑;面對嶽玄、項雄等人的洶洶殺機,則是熟視無睹;而面對一臉無辜的祁散人,卻是突然豎起雙眉:“我貪嘴醜陋背禍水,你卻灑脫無事一身輕。可惡的老道,我今日便要給你老賬新賬一起算——”
他話音未落,突然離地躥起,竟是直撲祁散人,顯是拼命的架勢。
項龍正要發作,驀然一驚,掐動法訣,厲聲喝道:“擒賊——”
誰料祁散人“哎呀呀”大叫一聲,揮手扔出幾面陣旗,竟是搶先一步封禁了祠堂與大門內外,從混亂之中強行開闢了一條通道,隨後閃身衝了出去。與此同時,無咎與他擦肩而過,直奔神龕上的靈位撲去,猛然搶起一物,隨即抽身暴退。
祠堂內外已是劍光閃爍,卻被陣法阻擋。
兩道人影趁機衝出了祠堂的大門,瞬間騰空而起,卻是一東一西,兀自大呼小叫不停——
“小子,你往何處去?”
“跑路啊——”
“哎呀,此時斷然不能前往牛黎!”
“又該去往何方?”
“閉嘴,隨我來——”
項龍與衆人好不易擺脫陣法,各自御劍追趕。而半空之中,已然是人影杳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