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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鎮外。▲∴,
林間的道上。
一位青衣女子駐足遠望,神色欣然。
但見林木成蔭,野花爛漫,河水泛波,遠山鬱郁,好一派田野風光。而那前方的的集鎮,應該便是萬靈鎮。萬里迢迢,耗時四個多月,再又迂迴繞行,如今終於趕到了此處。
途中早有耳聞,適逢萬靈山動盪,或許一切因他而起,卻不知能否尋到他的下落!
女子想到此處,只覺得心緒難耐,伸手掐了一朵野花湊在鼻端輕嗅,這才莞爾一笑繼續趕路。
恰與此時,前方走來兩道人影。
那是兩個老者。
其中的一位,鬚髮灰白,粗布短衫,趿拉着舊鞋子,十足的農家老漢。另外一個則是銀髮銀鬚,大袖飄飄,仙風道骨,且渾身上下透着法力威勢,顯然是位築基的高手。如此天差地別的兩人,順着大道並肩而行。
女子暗暗好奇,凝神打量。
轉眼之間,彼此接近。
那位年老的修士,目不斜視。而老漢卻是左右張望,滿臉的笑容,並連連招手示意,很是親切隨和的模樣。
女子放慢腳步,拱起雙手:“莫非故人當面,敢問前輩來自何方?”
老漢頓作欣喜,晦澀的本地方言脫口而出:“呵呵,你這娃娃真是好看,不知是否婚配,我家傻小子整日惦記着婆娘……”他還不忘伸手示意,分說道:“這是我請的仙長,擅長驅鬼作法,我家的傻小子有救了,呵呵!”
女子微微一怔,不由得閃開兩步。
一個鄉下的老漢,信口雌黃。誰要做他家傻小子的婆娘,簡直不可理喻!
而那位驅鬼的仙長,應該認得自己修士的身份,卻又佯作不見,莫非其中另有蹊蹺?
便在兩位老者擦肩而過的瞬間,女子忍不住又道:“前輩,在下嶽瓊,可還記得……”
老漢猛一回頭:“呵呵,你要做我兒媳?”
女子羞臊難耐,急忙轉身往前躲避。片刻之後,她再次慢慢停下腳步而明眸閃爍。
兩位陌生的老者已然走遠,而各自的背影卻愈發的熟悉。尤其那老漢的笑臉,以及捉弄人的話語……
自稱嶽瓊的女子恍然之餘,本想追上去,卻又轉身悠然踱步,腮邊泛起一抹淺笑。
此時春風習習,天地明媚……
……
一座小樹林裡,冒出兩位老者。
其中的祁散人,還是老樣子。
而太虛,卻從農家老漢,變成了身着長衫的修士。他擡手舉足間散發出築基的威勢,很是精神抖擻。
“如何?我楚雄山的易容之術,堪稱神洲一絕!”
太虛在原地轉了個圈,很是得意,炫耀過後,摸出一塊玉牌:“此乃楚雄山的仙門令牌,途中但有盤查,只管亮出來,可保暢通無阻!”
“嗯,不用丹藥,只須法力,便可改容換貌,且如此的惟妙惟肖,我遠遠不及也!”
祁散人接過令牌稍加端詳,收了起來,轉而又擡眼打量,狐疑道:“而你真的假冒了無咎,騙過了衆多的高手?”
“呵呵,老哥還是不肯信我!”
太虛笑了笑,接着說道:“無咎現身之後,萬靈山的高手傾巢而出,卻接連數日一無所獲。於是衆人便循着他所逃走的方向,佈下重重的關卡。試想,那小子身中丹毒,已是朝不保夕,早晚難逃一劫啊!”
祁散人已從楚雄山弟子的玉簡中有所獲悉,點了點頭:“老弟,並非我不肯信你,而對於九星神劍,只怕沒人能夠坦然處之!那小子的安危,也正是我擔憂所在!我真的不願看着神州就此淪落,而最終功虧一簣!”
太虛伸出大拇指,由衷讚道:“此前或有私心,眼下卻是不敢隱瞞。老哥爲人高義,便是我師兄太卜,亦是對你敬佩有加啊!”
太卜,乃是太虛的師兄,楚雄山的門主,他本人並未參與萬靈山的集會。
祁散人擺了擺手:“難得你我志同道合,還請多多相助!”
這兩人算是故交,又相處多日,彼此互通有無,可謂知根知底。或有猜疑,也是點到爲止而心照不宣。
“事已至此,又何須見外!”
太虛很是爽快,又不禁眉飛色舞道:“你該知曉,當我獲悉那小子的處境之後,斷定他凶多吉少,便易容換貌,打傷了幾個萬靈山的弟子,一路逃往古巢國。而萬靈山的弟子辨不分明,認定我是無咎。於是衆多高手轉而往西追去,我只得被迫躲避幾日!”
“妙哉!”
祁散人早有猜測,卻疑惑不定,如今太虛終於道出實情,也讓他放下心來。他撫掌稱讚,含笑說道:“老弟不僅使得萬靈山真假難辨,首尾難以兼顧,還給那小子破解了重圍,愚兄我深表敬佩啊!”
“嘿嘿,此乃調虎離山之計!”
太虛更加得意,嘿嘿樂道:“那小子身中丹毒,難以躲藏,唯有幫他引開衆多高手,方能助他脫困。你我只管就此尋去,找到他輕而易舉!”
“有了老弟的相助,必當事半功倍也!”
祁散人深以爲然,便要動身,卻又稍作沉吟,提示道:“彼此不妨間隔千里,以免疏漏,但有意外,相互照應!”
太虛點頭應允,不無振奮道:“你我對付的乃是整個神洲仙門呢,真是難以想象!事不宜遲——”
他在外遊歷多年,並非遊山看水。而他如今與祁散人結伴,或許爲了一個相同的心願。至於究竟如何,眼下還無從分曉。而即將到來的挑戰,已足以令其振奮不已。
祁散人卻是看向來路,忽而問道:“老弟,你方纔爲何捉弄那個女子,難道不怕她泄露你我二人的行蹤?”
“即便被她識破,料也無妨。誰讓你的弟子到處招搖撞騙呢,騙得小丫頭芳心暗許……”
太虛甩開大步,笑着又道:“嘿嘿,真是有什麼樣的師父,便有什麼樣的弟子!”
“胡說八道!”
祁散人啐了一口,隨後追去:“且說說如何破解丹毒……”
“我問了師兄,只有一個法子……”
“你返回了楚雄山?”
“咳咳,順道而已……”
“你楚雄山的神劍,究竟有無丟失?”
“只要那小子能夠搶得萬靈山的神劍,到時候再說不遲!不過,萬靈山早已嚴陣以待,想要闖入萬靈谷,並最終得到神劍,又是何其難也!”
“有你我二人相助,且看天緣造化!”
兩位老者穿過樹林,又去了十數裡,相互拱手告辭,相繼御劍騰空而去。
……
三月的中旬。
清晨。
旭日升起,晨靄尚未散去,道旁的野草上還帶着露珠,幾隻蝶兒在花叢中翩躚婀娜。
而正當寂靜時分,林間響起一陣車軲轆的動靜。繼而馬蹄踢踏,一輛馬車循着鄉野小道緩緩駛來。
趕車的是個男子。
其粗布短衫,卷着褲腿,穿着破鞋,頭戴斗笠,懷抱着鞭子,耷拉着腦袋,沒精打采的模樣。而馬兒的腳步愈來愈慢,他忍不住擡起頭來,露出一張黝黑的面孔,有些不耐煩:“畜生,磨磨蹭蹭,欠打……”
他惡聲惡氣罵了兩句,高高舉起鞭子輪起來,竟也“嗚嗚”聲響,很有車伕的架勢。而鞭子在半空中轉了幾圈,竟“呼”的奔着他的腦袋抽來。他應變極快,伸手抓住鞭梢,這才免於狼狽,卻尷尬不已:“噫,抽個鞭子也有門道!”
見過車伕甩鞭子,很是輕巧,而親身體會,又是另一番情形。
而對於某位無先生來說,甩鞭子與駕車都難不住他。一回生、二回熟,他要成爲一個真正的車伕!不過,在成爲車伕之前,他已變成了一個黝黑、粗獷的鄉下漢子。
所謂的無先生,自然便是無咎。
他逃出地下洞穴之後,接連施展冥行術。唯恐耗盡了修爲,便於途中匆匆躲藏,卻不敢拋頭露面,只得找個山洞隱身。其間察覺天上神識亂飛,更是不敢輕舉妄動。過去了一個月,再不見有何異常,這才悄悄溜出山洞,尋至左近的一個村子,用金錠換了衣衫與成套的馬車,又喬裝易容一番,然後趕着馬車踏上陌生的路程。
往何處去?
之前爲了擺脫追殺,途中幾經轉向,慌不擇路之下,竟意外逃到了何服的腹地。從村中打聽得知,此處距離萬靈山不過千里。而想要趕往的海邊,尚在正南方的萬里之外。
萬靈山既然要對付自己,應該早有戒備。
且就此往南,趕往海邊。既然所中的丹毒來自於深海之中,且追根溯源,最終又將如何,一切隨緣。只是萬里之隔,太過遙遠,即使趕着馬車,也要半年的路程。
無咎繼續揮動着鞭子,好不易甩了個脆響。馬兒受到驚嚇,緊跑了幾步。他咧嘴微笑,卻不忘伸手拉着斗笠蓋住臉龐,又前後張望,黝黑的臉色中透着幾分鬱悶。
此時體內所剩的修爲,已不足從前的兩成,與羽士的**層相仿,莫說御劍飛行,便是施展御風術都難以耐久,更休提什麼法術神通。而這僅有的修爲,還要用在緊要關頭。所幸神識消耗的法力甚微,尚不至於耳目閉塞。
不過,大海尚在萬里之外,卻不得御劍,不敢施展身形,更不敢輕易動用法力,還要躲避萬靈山的追殺,此去的兇險與艱難可想而知。
唉,境遇如斯,多想無用。不管怎樣,都不能眼睜睜看着修爲耗盡而坐以待斃。即使不能趕到海邊,也要設法遠離萬靈山。但願喬裝易容之後,能夠逃脫這次劫難!
無咎揮動鞭子,“啪”的一聲炸響。清脆的鞭聲傳出老遠,一羣飛鳥衝出樹林飛上半天。
嗯,是不是意味着好兆頭?
他來了興趣,揮鞭再甩。斷斷續續的脆響聲,在林間迴盪。
馬車繼續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