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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住——”
“放了老夫的弟子——”
叫喊聲在迴盪,卻無人理會,只有四道人影在水邊你追我趕。而追逐之際,各自又驚奇不已。
“黃兄,這是何處?”
“海神召喚之地……?”
“我知道啊,我是說……”
“萬獸埋骨之所……?”
“哎呀,你莫非忘了那段讖語?”
“哦,元會數盡,神歸於極?”
“嗯,天有九星,地有九宮……”
“你我隨同旋流衝至此處,不過數百丈深而已,老弟多慮了……”
“這個……無咎,給我站住——”
樑丘子與黃元子爲了對付無咎,費盡心思,總算逮到時機,於是強攻出手。眼看着勝券在握,誰料無咎突然祭出一道詭異的符籙,威力出奇的強大,竟擋住了他二人的聯手之勢。隨即禍不單行,意外跌入深壑,又落入水中,所幸有驚無險。而老哥倆上岸之後,尚未看清四周的情景,恰見另外兩人翻着水花到了岸邊,於是急忙追趕過來。怎奈修爲尚在,法力神通無從施展,且步履沉重,如同凡人一個。即便對方也是如此,卻遠隔百丈,想要追上,或許要費番工夫。
“你放開我……”
“少囉嗦……”
“你言而無信……”
“我尚未脫險……”
“你無恥……”
“你師父無恥,你師兄無恥,你也無恥……”
“哼……”
“咦,你緣何停下?”
無咎突然置身異地,同樣不明所以,而尚未喘口氣,又不得不撒腿跑路。沒法子,他不敢面對兩個地仙高手。而他跑路的時候,沒有忘了抓起蛟筋。因爲蛟筋的另一頭,還拴着他的人質。卻不想甘水子有所察覺,又見師尊與黃元子前輩追來,似乎膽氣大壯,突然一反常態。
“耍賴啊,逼我用強是吧?”
無咎跑得正忙,手中蛟筋漸漸變重,他被迫止步,卻見甘水子突然停下不肯走了。他拉扯幾下,收效甚微,頓時急了,一把抓住甘水子腰肢便給拎了起來,然後繼續奔跑。
甘水子兩腳離地,無從掙扎,卻不甘屈服,四肢亂舞,口中呼喚:“師尊,救我——”
樑丘子看得清楚,聽得真切,急聲喝道:“水子,爲師來也!”
這位玄明島的地仙高人,倒是愛徒心切,安慰之餘,厲聲又道:“無咎,膽敢傷我弟子分毫,我必殺你……”
黃元子跟着附和:“無咎小兒,你在劫難逃……”
無咎一邊奔跑,一邊前後左右張望。
左側是水,碧波遼闊,無風也有浪,儼然一片神奇的大湖;右側是峭壁,高聳數百丈,頂端爲霧氣環繞。而那朦朧的天穹之上,卻又閃爍着片片光亮,像是星辰異象,又似水光倒映而神奇莫測。湖水與峭壁之間,則是百丈寬的空地,佈滿砂礫、泥土,擡腳踩上去便是一個坑,並隨着奔跑而泥沙飛濺。後方的七、八十丈外,則是樑丘子與黃元子,甩動着斑白鬍須,年歲老大,跑的不慢,愈來愈近。
而順着湖邊跑了二、三十里,四周的情景依舊,縱然散開神識,也尋不見出路。
難道又遇天坑?
天坑倒也罷了,卻過於詭異、過於巨大。尤其是兩個地仙高手緊追不捨,甘水子又趁機搗亂。此番奔逃,似乎麻煩不少。
“師尊,無咎他封我修爲……”
“哎呀,你緣何不聽吩咐而擅闖海神島呢……”
“無咎他過於狡詐,騙了大師兄,弟子唯恐師尊被他所騙,故而前來稟報……”
“倒是委屈了水子,待爲師擒了那小子幫你出氣……”
“你師徒倆一個告狀,一個護犢心切,煩不煩啊,給我閉嘴!”
甘水子並非尋常女子,見無咎以及她的師父與黃元子均未施展輕身術,已猜出了大致原委,漸漸有恃無恐。而樑丘子已追到了四、五十丈外,嗓門愈來愈大,氣勢愈來愈兇,好像隨時都能解救弟子於水火之中。
無咎再也忍受不了這對師徒的喋喋不休,怒叱一聲,索性將甘水子抓起來扛在肩頭,全力往前奔跑。
甘水子猛然倒豎過來,恰好面對某人的腳後跟,卻見兩腳飛快,蕩起一陣沙石飛濺。且隨着肩頭搖晃而上下顛簸,遠不及之前的平穩。她又窘又急,揮拳擊打某人的後背:“放開我,師尊,無咎他羞辱弟子呢……”
“啪——”
“哎呦,師尊,他打我……”
比較修爲,無咎根本不是地仙的對手,比拼腳力,他同樣要遠遜一籌。如此追逐下去,鐵定吃虧。偏偏還帶着一個善於折騰的甘水子,更讓他暗中惱火。一個人仙修爲的女子,老大不小,男人裝扮,看着倒也精明幹練,誰想關鍵時候,竟然如此的難纏。辱你?我還打你呢,再叫?再打——
“啪、啪——”
無咎奔跑不停,伸手抽出兩巴掌。
而甘水子本來放聲呼叫,突然壓低嗓門:“你……你竟打我的臀……”
話沒說完,她已羞得難以啓齒。
誰料又是幾巴掌抽來,“啪、啪、啪——”
“哎呦,你……”
甘水子的窘迫,頓時變成羞怒難耐。
而無咎的巴掌,很響亮,很實在,抽打之際,不忘提醒告誡:“我打你屁股,又怎地?再敢聒噪,兩片屁股都打爛!”
一如從前的狂橫,不一樣的霸道。
甘水子嚇得急忙閉嘴,而一張臉早已冒出血色,忍不住暗中傳音而恨恨咒罵:“無咎,你……你該死……”
當着師尊與外人的面,被打屁股,還被高聲宣揚,着實令人羞臊難耐。
“哼!詛咒我該死的人多了,不少你一個!”
無咎不以爲然哼了聲,順手又是一巴掌:“何況本人最不信邪,一咒十年旺呢。而咒我一句,謝一巴掌。道友不妨繼續,看看是你的屁是否夠硬!”
甘水子再不敢出聲,也不敢揮拳掙扎,只得閉緊雙眼,心底發出一聲呻吟:“無咎,我恨死你了,師尊,幫弟子將他千刀萬剮……”
打女人的屁股也就罷了,難道還要評價個軟硬適中?縱觀飛盧海無數年以來,何曾出現過如此膽大、且粗莽霸道的狂徒?
而甘水子爲免再遭凌辱,只得忍氣吞聲。樑丘子親眼目睹弟子受辱,豈肯罷休。
“無咎,你敢欺淩水子,老夫必將百倍、千倍奉還!”
“無咎小兒,你枉爲仙者,豈能欺辱女子,再不收手,我黃元子絕不饒你……”
無咎對於身後的怒罵聲與叫喊聲充耳不聞,只管撒開雙腳狂奔。而不知覺間跑了小半時辰,依然沒有離開湖水岸邊,依然不見出路,依然還是繞着大湖轉圈子。
遠遠看去,一位年輕男子扛着一位女子狂奔不止,身後兩位老者,則是狂追不停。場面有些怪異,而兇險也愈發臨近。樑丘子與黃元子,已追到了二、三十丈外。
便於此時,前方的百餘丈遠處,原本光滑陡峭的石壁,突然多了一簇枯黃的野草。在那野草遮掩之下,有個洞口隱隱約約。神識留意,洞內似乎幽深莫測。
無咎禁不住加快腳步,直奔山洞跑去。
洞內或許藏着妖魔鬼怪,亦或許藏着出路呢。遑論如何,都不能白白錯過。否則這般圍着湖水轉圈子,不被累死,也要被那兩個老傢伙追上。且冒險一試,就此奪路而逃也未可知。
“小兒,哪裡逃——”
無咎正想着便宜,一聲斷喝響起,隨即一道光芒擦肩而過,竟是一位老者的身影疾馳數十丈,眨眼之間搶到洞口前,然後轉過身來,手中多了一把三尺長的銀色利劍,得意冷笑道:“呵呵,所幸本人尚存一枚當年的遁符,雖不堪大用,對付你小兒足矣!”
竟是黃元子,搶先一步擋住洞口。
此地難以施展神通、法力,想不到一枚僅能呈現三分威力的遁符竟在關鍵時刻扭轉了雙方的形勢。
無咎始料不及,只得放慢腳步。
樑丘子隨後逼近,也終於鬆了口氣,而話語中透着殺機,恨恨道:“小子,放了水子,跪地求饒!”
無咎被迫停下,前後張望。
他人在當間,左側是湖水,右側是峭壁,前後的十餘丈外則是黃元子與樑丘子。黃元子背後的山洞,還是幽深莫測。而樑丘子伸手抓出一個奇怪之物,四尺多長,大腿粗細,像根狼牙棒,泛着金澤而顯得極爲沉重的樣子。淺而易見,兩個老傢伙雖然不能施展法力神通,卻要仗着人多勢衆,要來一個前後夾擊。
唉,無路可逃!
無咎立足未穩,伸手將甘水子從肩頭上扯下來,順勢一把抓住脖頸而擺出兇狠的架勢,厲聲喝道:“閃開去路,否則我撕碎了她……”
黃元子微微一怔,急忙看向樑丘子。
倒是忘了,那小兒尚有人質在手呢。倘若強行動手而招致甘水子罹難,只怕老兄弟不會答應。
果不其然,樑丘子的臉色大變:“爾敢……”
兩位老者並未閃開去路,卻有些不知所措。接下來發生的一切,又使得老哥倆瞠目錯愕。
只見無咎抓着甘水子的脖頸,兀自滿臉兇惡,而嘴角竟泛起一抹微微的苦笑,搖頭道:“撕碎一個女子,多慘無人道啊!”話音未落,他伸手扯下甘水子腰間的蛟筋,就勢輕輕推開,淡淡又道:“以後莫再惹我,否則我找你師父算賬!”
甘水子突然獲釋,愣在原地。
那個曾經百般羞辱她的年輕人,就在三尺之外,不慌不忙收起蛟筋,落寞淡然的神情,像是換了個人。不過,他的話語依然顛倒莫測。我得罪他,他找師父算賬?他一小輩,憑的什麼?
“水子,快到爲師這邊來——”
甘水子聽到召喚,猛然驚醒,扭頭便跑,唯恐某人反悔。當她跑到樑丘子的身後,這才相信自己逃脫苦海。卻見那道青衣人影佇立如舊,極爲的淡定自若,唯有兩道劍眉微微揚起,眉宇間透着莫名的英氣。她正要凝神打量,忽又發覺兩股酸脹,禁不住伸手揉搓,旋即已是雙頰赧然而羞怒難抑。
與之瞬間,笑聲響起——
“哈哈,無咎小兒,你終究還是年輕稚嫩,優柔寡斷,少了氣魄,此生難有大作爲!”
“呵呵,小東西,你要找老夫算賬,卻不知如何算賬呢?”
“嘿嘿,兩個老東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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