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懸崖深壑無所懼,危難關頭顯身手。二十餘丈也等閒,看我凌風直上九重天。
我飛——
無咎被一羣月族的漢子逼到了絕峰險境,再也無路可去,眼看着一道斷崖就在二十丈外,他咬咬牙關、抖擻精神,猛然張開雙臂而縱身一躍。恰如雄鷹振翅而怒飛蒼穹,矯健的身姿煞是灑脫輕盈。而不過十餘丈,勢頭漸盡,人往下落,眼看着就要墜入茫茫的深淵。他收縮腰身,奮力一躥,果然再次往前躥出去五、六丈。而斷崖猶在五丈之外,可望而不可即。他忙驅使所擅長的風行術,全然無用。而他想要故技重施,爲時已晚,旋即帶着呼嘯的風聲,直直往前斜衝下去。
若是這般摔下去,數百丈高呢,不被摔死,也一定很痛、很痛。
無咎的人往下墜,雙手突然多出兩道劍光,一紫一青,正是他的九星神劍之狼劍與乾劍。而剛剛劍光在手,一道峭壁迎面而來。他不加遲疑,雙劍齊揮。只要將兩把神劍插入峭壁,便可有所借力,然後攀援而上,重歸斷崖之巔。
之前的月族漢子,便是用了這個法子。且如法效仿一回,小小的斷崖又奈我何。
無咎已想象着爬上斷崖,到時候臨淵而立,丟下一聲冷笑,再不慌不忙的離去。嗯,很是從容不迫。不過接下來的一切,遠遠出乎他的所料。
“鏘、鏘——”
眨眼之間,兩把神劍狠狠扎向峭壁岩石,卻並未發出“砰、砰”悶響,亦非“撲、撲”劍鋒深入的動靜,反倒是極爲熟悉的金戈嘶鳴,旋即碎石迸濺,劍光彈起,雙臂劇震,一股大力反噬而來。
咦,神劍哦,即使威力不再,也足夠鋒利呢,卻僅僅將光滑的峭壁,鑿出兩個淺淺的石坑?此處的岩石,緣何這般的堅硬?
無咎察覺不妙的瞬間,已被反噬之力狠狠推開,旋即遠離峭壁而再無憑藉,從半空中一頭栽落下去。
唉,人算不如天算。縱然是倒黴,也是這般的曲折、跌宕,而又了無新意。
無咎暗叫晦氣,卻不敢大意,急忙收起神劍,催動護體靈力。只聽嗚嗚風響,景物變換,不過剎那,“砰”的落地。
霎時碎石、泥土飛濺,砸出好大一坑。應該是個峽谷所在,怎會有三道熟悉的人影奔跑而來?
不僅於此,遠處另有一羣白晃晃的大漢……
無咎坐在土坑中,猶自感受着屁股的痠疼,而擡眼張望,又不禁微微詫異。
“無咎……?”
“道友,果然是你……”
“老弟,你怎會後發先至呢,當有捷徑,快快分享一二,不然難以脫困……”
那三道由遠而近的熟悉人影,正是甘水子、樑丘子與黃元子,各自神色慌張,顯然是奔忙於逃跑的途中。而數十丈外的一羣大漢,可不就是隨後追趕的月族猛士?
無咎慌忙跳起身來,揉着屁股,瞪着雙眼,臉上透着一種說不出的鬱悶之色。
費盡心機,無非想要擺脫飛盧海的三人。誰想拼命折騰許久,竟然再次相逢?
緣分啊!
眼看着那三人到了近前,無咎急忙又擡頭仰望,恰見另外八道白晃晃的人影,正順着峭壁從天而降。他暗暗叫苦,轉身便跑:“諸位,有話回頭再說……”
峽谷之中,逃亡中的四人意外重逢,沒有欣喜,也顧不得寒暄,各自繼續奔跑。而廣山等月族的漢子援壁而下,與同伴匯合,倒是鬥志昂揚,大呼小叫着追趕更忙。
數十里的峽谷,轉瞬即過。
無咎帶頭竄出峽谷,左右張望,暗自權衡,是否再次嘗試甩開樑丘子三人。而當他看向前方,不由得兩眼放光而發出一聲驚呼。
咦,瞧瞧那是什麼……
正前方的不遠之外,乃是一個數十里方圓的山谷。而山谷之間,着環列八座白玉石塔。當中另有一座玉塔,高達三十丈,頂端設有平臺,猶自五彩閃爍。遠遠看去,儼然便是一座龐大而又神秘的陣法。
星月谷?
一直想着想要再次返回星月谷,卻被追趕過急,始終無暇分身尋覓,誰料機緣便是如此的神奇。
那九座白玉石塔的所在,正是星月谷啊。
讓無咎爲之心動的,便是當中石塔之上的圓形之物。記得長者說過,月族早有記載,量劫降臨之時,天地結界打開,駕乘月光之輦,重返故土,等等。
如今浩劫未至,天地結界尚在。返回月族故土,應該只是空想。
而倘若藉助那月光之輦,返回地上呢?
這也是暗藏許久的一個念頭,便是奪取星月谷的月光之輦,逃出地下蟾宮。至於能否成功,總要嘗試一回,方能知曉。而心動,不如行動,行動,便在當下!
猶如黑暗之中尋覓了萬年之久,這一刻終於有了光明與方向。
無咎頓時精神百倍,去勢如飛。
樑丘子三人,皆不明究竟,只當便宜,隨後緊跟。
再遠處的二十多個月族漢子,則顯得更爲急切,各自撒開雙腿,狂追不捨。轉瞬之間,到了山谷之中。而對方的兩位老者與女子倒也罷了,那個年輕人跑得太快,淡淡的身影離地數尺,便如一道旋風疾掠而去。尤爲甚者,他竟然直奔當間的高塔……
名爲廣山的月族漢子,似乎有所猜測,憤怒之下,昂首發出一陣大吼。
吼聲未落,他本人,連同另外三個大漢,伸手褪去鎧甲。看似堅不可摧的星月銀甲,竟頗爲輕軟,瞬即褪下,並被捲成一團背在身後。四人沒了束縛,去勢猛然加快,各自舉斧揮叉,全力追趕。
不消片刻,一座三十丈的白玉高塔就在眼前。上下臺階有序,瞬息便可登頂。而頂端的圓形之物,兀自包裹在五色閃爍的光芒之中而倍顯神秘莫測。
無咎縱身飛躍,輕輕落在玉塔半腰臺階之上。登頂在即,他回頭一瞥。
只見樑丘子的手中抓着甘水子,與黃元子並駕齊驅,雙雙趕到了塔下,來勢之快很是出人意料。另有四位大漢,褪了銀甲,同樣抵達塔下,卻沒有理會飛盧海的三人,而是飛身直上,並怒聲吼道——
“月族禁地,不容外族踏足半步,滾下來——”
出聲的漢子,極爲粗壯,即使比起公孫,只怕還要高出半頭。簡樸的麻布裹在身上,根本遮不住他銅色的強健的筋骨。尤其他手中揮舞一雙鐵斧,更如神人天降一般而兇悍異常。
廣山,名如其人!
無咎不敢大意,急躥而起。
眨眼之間,人到塔頂。
只見塔頂五彩閃爍,竟爲五色晶石鋪就,或有禁制籠罩,莫名強大的威勢蓄勢待發。而突破塔頂禁制的瞬間,濃郁的仙元之氣洶涌而來。
五色石?
塔頂的石臺,三、五丈大小,竟然鋪着厚厚的一層五色石,怕不有萬千之數……
月光之輦?
除此之外,另有一個兩、三丈方圓的白玉圓盤,靜靜擺放在五色石的當間,上面佈滿星圖,與晦澀的符文,顯然嵌有符陣,一時用處不明……
無咎的兩腳落在塔頂,猶自眼花繚亂而心緒難抑。
天吶,這麼多的五色石。倘若盡數吸納其中的仙元之氣,恢復曾經的修爲,將輕而易舉。還有白玉圓盤,也就是月光之輦,一旦啓動,莫非便可穿越星域,而遨遊天外……
無咎左右環顧,禁不住面帶微笑而遐想翩翩。
恰於此時,兩道利斧與一柄鐵叉破風而至。凌厲的殺機,令人膽寒。
廣山與一位同伴,縱身飛上塔頂,顯然是憤怒到了極致,雙雙擺出拼命的架勢。另外兩個褪去銀甲的漢子,則是適時擋住了樑丘子三人。餘下的衆人,蜂擁來到塔下。
這一刻,月族禁地,玉塔之巔,四位外族人終於陷入重圍而再難逃脫。某人的費盡心機,或亦將功虧一簣!
樑丘子師徒與黃元子,距離塔頂一步之遙,彼此面面相覷,皆神色疑惑而又後悔不迭。
若非跟着來到此處,尚不至於陷入絕境。爲何要一路跟來呢,因爲某人跑得歡快?而大禍臨頭,且看他如何遭殃……
“且慢,有話好說——”
無咎的人在塔頂,面對強大的攻勢,以他的本事,稍加躲閃不難。而腳踩着五色石,根本捨不得挪步。尤其是濃郁的仙元之氣透體而入,遲滯許久的法力修爲頓然隨之運轉不休。眼看着利斧、鐵叉就要落下,他忙大喝一聲。而廣山與同伴不予理會,更不想與他囉嗦。他心急無奈,靈機一閃,猛然張開雙手掐動法訣,旋即右掌高舉而凌空變指,狠狠一點——
“逆轉乾坤,我奪——”
與此剎那,一點光芒憑空而出。像是深潭漣漪,瞬息攪動亙古沉寂。與此瞬間,呼嘯而下利斧、鐵叉竟猛然停頓,旋即帶着兩道人影倒飛出去,極爲的詭異莫測。而莫名的威勢剛剛超出塔頂所在,震盪的法力漣漪又倏然消失。
“哎呀,若非禁制所限,難以施展神通,否則我的奪字訣,嘿嘿……”
無咎猶自愣在原地,連聲惋惜。塔頂的三、五丈方圓之內,鋪滿五色石,法力修爲無礙,而越過此界,所施展的神通旋即消弭無蹤。不過,他惋惜之餘,卻咧着嘴角,並笑出了聲。苦修多年的奪字訣,始終不得其法,而今日此時,竟意外頓悟。竊喜之情,可謂溢於言表。
不過,法力神通,僅限於方圓之內。而這羣月族的漢子,始終糾纏不去。打又打不得,逃又逃不脫。如此窘境,依然叫人無奈啊!
果不其然,廣山與同伴落在塔下,非但沒有離去,反而再次急躥上塔。
而他卻於塔頂的丈餘外止步,竟抱起雙拳而恭敬出聲:“廣山,拜見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