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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七月,草木繁盛時節。
而這日的清晨,霧靄未散。偏僻而又寂靜的山谷中,跑來一羣人影。足有六、七十人,卻多爲婦孺老幼,揹着包裹,拎着棍棒,一個個神色慌張。
便於此時,兩道踏劍的男子急追而至,竟是兩個築基修爲的高手,怒聲大喊:“何方妖孽,竟敢入侵我霍山島!”
喊聲未落,劍光呼嘯。
奔跑中的人們,更爲驚慌。幾個健壯的婦人與少年挺身而出,各自揮舞棍棒抵擋。
而飛劍的鋒利,出乎想象,旋即“砰砰”斬斷了棍棒,又接連穿過兩個婦人與一個少年的身子。頓時血光迸濺,驚呼聲響起一片。婦孺老幼們竟不顧生死,爭相返回拼命。
兩個修士踏劍懸空,面帶獰笑,催動飛劍,便要大肆殺戮。
正當危急關頭,不遠處的叢林中,突然衝過來幾道粗壯的人影,竟縱身躥起十餘丈高。
兩個修士始料不及,急忙騰空躲避。誰料鐵叉、利斧破風而至,異乎尋常的迅猛。護體靈力“喀嚓”崩潰,肉身隨之四分五裂。一對築基的高手,瞬間身隕道消。或許兩人死得有些糊塗,那幾個漢子雖然個頭高大,卻是肉體凡胎無疑,怎會如此的厲害?
粗壯的人影落地,其中的一個漢子伸手抓住兩把利斧。
不消片刻,又是二十多位粗大的漢子從林中冒了出來。
“廣山大哥,那幾個懂得仙法的異族欺人太甚,已被盡數殺了……”
“顏理兄弟,那是一羣修士,不要稱呼異族,以免露出破綻!”
“我記下了!而我族人死傷甚衆……
“唉……”
爲首的漢子,正是廣山。星月谷生變之際,他當機立斷,帶着族人踏入法陣,離開了地下蟾宮。之後隨着旋風落在一個海島的山谷中,被島上的修士發現。對方見月族身軀高大,來歷詭異,只當妖孽入侵,隨即驅趕砍殺。廣山被迫無奈,只得帶着兄弟們斷後,而縱然如此,族中的老幼還是死傷慘重。再加上幾位年邁的族人唯恐拖累,而不肯離開蟾宮。歷經劫難的星月一族,如今只剩下九十多人。
剛剛罹難的三位族人,躺在草叢中,血肉模糊,慘不忍睹。
衆人聚攏而來,看着同伴的屍骸,有的嘆氣,有的輕聲抽泣,有的神色茫然,有的則是用力抓着手中的鐵叉而憤憤難平。
“廣山大哥,且想個法子,再這般下去……”
顏理,月族的漢子,與廣山的身高個頭相仿,裹着麻布衣衫,渾身上下肌肉橫突,顯得極爲的強壯。他將手中的鐵叉“砰”的戳在地上,兩眼微紅,胸口起伏,恨恨道:“再這般下去,要亡族了!”
月族的成年壯漢,僅有二十多位。餘下的不是老者,便是婦人與孩子。正如所說,倘若再次遭遇意外,傳承至今的星月一族,說不定便要就此滅絕。
廣山默然佇立,神情凝重。片刻之後,他擺手示意。衆人掩埋了屍骸,繼續奔着山谷深處走去。
正午時分,日光明媚。
一個幽靜的山谷,出現眼前。
山谷的四周,另有洞穴、潭水環繞。且山峰阻擋,進出隱秘。淺而易見,這是一個適宜避難、隱居的所在。
廣山吩咐衆人就地歇息,又請教了族中的老者,然後留下半數的漢子擔當守護之責,並妥爲交代。而他本人,則是帶着顏理等十一位猛士,重新整理行囊,義無反顧的走出了山谷。不過他臨行前,丟下一句誓言。
不管日後能否返回故土,他都要帶着族人們,走出一片天地。
在此之前,爲免族人遭到侵擾,他要剷除島上的強敵,以絕後患。至於海島又位於何方,他不知道。他只知道,離開了地下蟾宮之後,他與他的族人,再無退路……
十二個漢子,穿行在深山密林之中。途中不是高高飛躍於樹冠之間,便是從溝壑山石上一飛而過。一個個矯健的身影,敏捷的身手,倘若拋開神通不論,與修仙的高手也沒兩樣,
傍晚時分,順着炊煙的方向,尋到了海邊。此處有成片的村落,還有高大威嚴的莊院。
遠遠看去,莊院中有踏着劍光的人影出沒。
廣山沒作耽擱,命兄弟們換上星月銀甲。而一行尚未靠近莊院,便有三個踏劍的男子帶着一羣修士衝了出來。他揮動雙斧,大吼一聲撲了上去。兄弟們緊隨其後,奮勇當先。
霍山島早已傳得沸沸揚揚,據說是外敵入侵。莊院的主人很是震驚,商議之後,便要召集人手,徹夜搜尋追殺。誰料這邊尚未動身,對方已率先殺上門來。
那又是怎樣的一羣外敵?
但見十二道人影,皆有一丈二、三的高大粗壯,身披亮銀鎧甲,手持鐵叉、利斧,擡腳縱跳如飛,渾似神人天降而兇猛異常。
霍山島的主人,是個中年男子,人仙四、五層的修爲,素來自命不凡。他只當遇到了一羣海上的流寇罷了,並未放在心上,而親眼所見,很是吃驚不已。卻見對方並非修士,他旋即大怒:“何方妖人,竟敢欺我霍山島,殺無赦——”
劍光出手,殺氣凌厲。
隨行的莊院子弟稍稍慌亂,旋即鬥志昂揚。
轉眼之間,雙方對撞。
劍光擊中銀甲,“哧溜”盪開。緊接着又是火光閃爍,劍芒如雨。而身披銀甲的人影,依然毫髮無損。旋即利斧紛飛,鐵叉橫掃。頓時鬼哭狼嚎,血肉迸濺……
莊院的主人,本想着攻勢所致,必然摧枯拉朽,所向披靡,卻沒想那詭異的銀甲,竟不畏水火而刀槍不入。閃念的工夫,隨行的子弟已被一個接着一個砸翻在地。他察覺不妙,便要設法應對。忽見兩個漢子拔地而起,直奔自己撲來。他冷哼一聲,擡手彈出一縷真火,並驅使飛劍,來個迎頭痛擊。而一張絲網凌空撒開,竟然擋住了強大的真火。與此剎那,兩把利斧呼嘯而至,力道之大難以想象,來勢之快更是驚人。一把利斧“鏘”的震飛了飛劍,緊接着一把利斧又“砰”的砸中右腿。他竟然吃禁不住,搖搖欲墜,尚未施法躲避,一道繩索趁機纏住了腰身而狠狠往下一拽。
如此法門,聞所未聞,這般兇悍、且又層出不窮的招式,從未見過。
莊院的主人已是驚慌難耐,匆忙隱去身形,而尚未試圖擺脫,絲網從天而降。他再也無路可去,又掙扎不得,“撲通”摔在地上,失聲大喊:“諸位,有話好說……”
沒人聽懂他的叫喊,只有利斧狠狠劈下。護體靈力“喀嚓”崩潰,整個人頓時被劈成幾截。一個金色的小人,從模糊的血肉中掙扎而出,還沒來得及逃出絲網,卻被一隻大腳碾得粉碎……
廣山收起繩索,抓起利斧,與一旁的顏理兄弟點了點頭,雙雙吐出一口悶氣而看向四方。
餘下的十位兄弟,尚在追殺劈砍。兩個踏劍的修士,早已成了地上的死屍,隨行的二十多個修士,也隨之喪命殆盡。晚風吹來,血腥嗆人……
又過了片刻,十二道身披銀甲的人影再次湊到一起。
夜色中,只聽廣山出聲道:“只殺與我爲敵的修士,不殺無辜凡俗,且攻入莊院,將日常所用搬回山裡。即日深居簡出,務必要學得本地方言,打聽具體所在,半個月後隨我遠行……”
“去往何處?”
“我也說不清……”
“所爲何故?”
“尋找無咎……”
……
又一日清晨時分,朝霞似火。
人在礁石之上,擡眼看去,波濤起伏的海面上染了一層耀眼的血紅,便彷彿跳動的火焰而煞爲壯觀。再有火紅的日頭遙相輝映,天地之間更添幾分瑰麗的景色。
無咎舒了個懶腰,嘴角露出笑容。
所在的礁石,只有十餘丈的方圓,雖寸草不生,且頗爲荒涼,而能夠落腳歇息,足矣。
昨日擺脫了樑丘子三人,沒敢耽擱,掠着海面,疾行了半宿。恰見浪濤之中露出一截礁石,就此停下。而後靜坐了一日一夜,總算是養足了精神。接下來又該往何處去呢,倒是要思量一番。
無咎擡手輕揚,一把晶石的碎屑隨風落入海中。他閉上雙眼,兀自一臉愜意的模樣。
此番地下的蟾宮之行,收穫匪淺。
搶得上萬的五色石?
沒有。
當時唯恐毀了星月谷的法陣,沒敢貪心。否則月光之輦難以開啓,那纔是自討苦吃呢。而自己並不想前往什麼天外仙境,索性藉機搶得五色石,以減弱法陣的威力,一番周折之後,終於返回地上而重見天日。
而即便如此,所得的五色石也有五、六千之數。足夠多了,相當於數十萬的靈石。一旦將其吸納殆盡,恢復地仙圓滿的境界應該並非難事。倘若僥倖,一步踏入飛仙也未可知,嘿嘿!
不過,在此之前,還要與班華子、姜玄碰頭。
爲何要尋找那兩位小夥伴呢,因爲他二人知道穆源的下落。爲何要尋找穆源呢,因爲他是星海宗的弟子。而他一個逃亡海外的仙門弟子,竟然于飛盧海各地設有店鋪,且結交甚廣,是不是有些反常……
此外,還有樑丘子與黃元子。那兩個老傢伙,過於精明。
從他二人的舉動看來,似乎飛盧海不太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