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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家的弟子,皆是目瞪口呆而錯愕不已。
韋之日,築基五層的高手,竟被一竹杖給掃飛出去。而所謂的竹杖,由後山的嫩竹捆綁而成,倒是能夠當成柺杖,還能清掃殘枝落葉,卻怎會有如此巨大的威力?
韋春花也是始料不及,與韋天面面相覷。
那個令人厭惡的守陵弟子,獲勝了?他不過是築基一層的修爲罷了,無非身形步法稍顯詭異,也看不出有何強大之處,他怎能戰勝築基五層的韋之日?而依照此前的規矩與許諾,便該宣判勝負,然後下個月,帶他前往無極島?一個藉口而已,誰會當真呢?
山坡上下,一片寂靜。
韋家的弟子,好像依然沉浸在震驚中,兀自緊緊盯着那個無先生,亟待看出他的虛實深淺。
而無咎扛着竹杖,神態如舊,恰好日光當頭,青山碧翠,他孑然孤單的身影,以及隨風飄動的衣襬亂髮,更添幾分孤傲出塵的氣度與散漫隨意的灑脫。
而一切不過轉瞬之間,“撲通”一聲悶響傳來。
韋之日飛出去五、六丈遠,摔在草地上,打了個滾,很是狼狽不堪。他卻惱羞成怒,翻身跳起,揮舞飛劍大叫道:“你偷奸使詐,不算本事,勝負未分,再吃我一劍——”
無咎只等韋春花判定勝負,履行諾言,誰料有人不肯認輸,便意味着比試並未終結。他詫異轉身,不滿道:‘嗯,你這傢伙耍賴啊……”
即使耍賴,韋之日也不願輸給一個守陵弟子。否則太丟臉了,擡不起頭啊。
而韋家的弟子同樣是感同身受,頓時鼓譟起來——
“偷奸使詐,難以服衆……”
“勝負未分……”
“重新比過……”
“師叔必勝,師弟必勝……”
在場的羽士小輩,築基高手,均與韋之日相熟,紛紛聲援助威。
韋之日備受鼓舞,鬥志大盛,劍光出手,竟是全力以赴。他絕不會給留下任何可乘之機,這回定要一雪前恥。
“哎,你乃手下敗將,豈能有臉再戰呢……”
無咎卻不肯應戰,急忙出聲阻攔。而話音未落,一把短劍拖曳着丈餘長的劍芒呼嘯而至。他慌忙將手中的竹杖扔了出去,“轟”的一聲炸開漫天的竹屑。他趁機脫身,怎奈飛劍隨後緊追不捨。他左右躲閃,極其狼狽,揚聲大喊:“春花前輩,你倒是攔住他啊,他耍賴……”
“呵呵!”
韋春花非但沒有阻攔,始終滿臉陰霾的她,竟然笑出了聲,不慌不忙道:“你雖然憑藉偷奸使詐,稍佔便宜,卻勝負未分,眼下又何妨接着較量呢!”
一旁的韋天深以爲然,附和道:“我韋家子弟,勝負磊落,如此弄機取巧,實不足取!諸位小輩,當以此爲戒!”
衆弟子齊聲響應,繼續叫喊助威。
“師叔,威武……”
“師弟,莫要傷他性命,以免污了陵園……”
“砍下他的雙腿,手臂也成……”
“諸位小心,切莫讓他跑了……”“師伯、師叔在此,他又能跑往何處……”
“師弟,他已全無還手之力,取勝在即……”
無咎沒想跑,也並非沒有還手之力,卻又不願動手,更不肯站在原地吃虧。他一邊躲避飛劍,一邊等着韋春花主持公道。誰料對方偏袒徇私,竟是那樣的冠冕堂皇。既然呼救無門,只管繼續逃竄。擡腳便是十餘丈,在谷地間轉起圈子。而步法再快,快不過飛劍。眨眼之間,凌厲的劍光已是近在咫尺。他急忙身形一閃,瞬移數十丈,恰好躥到韋之日的身後,擡腿便是一腳踢了過去。
韋之日吃過虧,有過前車之鑑,即使全力以赴催動飛劍,他也不失謹慎小心。縱然如此,依然防不勝防。那種瞬移的遁法,竟比他的飛劍還要快上三分。他只覺得屁股一震,旋即整個人離地飛起,直至四、五丈遠,一頭撲倒在地。他翻滾着跳起身來,羞怒交加:“休得使詐,且放手一搏——”
“哼,手下敗將,有何顏面再戰!”
“你休走……”
“你追啊……”
“砰——”
山谷當間的空地上,兩人你追我趕兜着圈子。
韋之日再不敢站在原地,以免重蹈覆轍。他劍光倒也凌厲,而堪堪得手的瞬間,對方再次到了身後,擡腿便是一腳踢來,雖然不痛不癢,而強橫的力道卻能將人踢個跟頭。他跳起身來,對方早已躲開。他又急又怒,抓出幾張符籙扔了出去。而那道鬼魅般的人影突然沒了,他慌忙轉身,果然見到某人潛伏到了近前,詭計沒有得逞,又“嘿嘿”一樂倏然躲開。
如此情形,無異於赤裸裸的耍弄啊。
韋之日羞怒之餘,又添幾分窘迫,驅使飛劍隨後追趕,怒道:“沒膽的小賊,何不與我大戰一場……”
即使他的修爲不弱,而法力卻始終無從施展。因爲對手根本不與他正面較量,雖說追趕的場面佔優,卻又時不時的被踢個跟頭,顯然還是他更加吃虧。長輩與族中的子弟雖然偏袒自家人,而若是不能戰勝那個狡詐的無先生,最終如何收場,還真的難說呢。
無咎的腳不沾地,倏然而坐,倏然往右,飄忽的身影時隱時現,顯得他更加的輕鬆自如。而突然遭到辱罵,他去勢一頓,回頭瞪眼,很惱怒的樣子:“你若輸了,或被我打傷,又將如何?”
比試鬥法的勝者,前往無極島。而負者,並沒有任何的懲罰。他始終不肯應戰,便是在琢磨着給予落敗一方應有的懲罰。
韋之日被那道飄忽的身影晃得眼花,見對方終於停下,他暗暗竊喜,猛然撲了過去:“我若輸了,替你看守陵園,若是傷了,活該倒黴……”
他從沒想過自己會輸,更沒想過遭到創傷,他只知道機會難得,洗雪恥辱就在此時。
誰料那位無先生好像是方寸大亂,不躲也不避,竟直直奔着飛劍撲來,儼然一個找死的架勢。
韋之日只管全力加持飛劍,凌厲的殺氣呼嘯生風。
他已是不顧一切,哪怕是出了人命也在所不惜。何況師伯也不會責罰自家人,且謊稱失手便也是了。
果不其然,觀戰的同門師兄弟不再叫喊,而韋春花與韋天兩位前輩,也沒有阻攔。
便在韋之日殺心大起之時,一記鐵拳迎面砸來,“砰”的震開飛劍,又“砰”的砸中胸口。護體靈力“喀喇”崩潰,旋即還能聽到胸骨折斷的脆響。他頓時口吐熱血,慘哼着倒飛出去。直至七、八丈外,“撲通”墜地,翻滾兩圈,旋即兩眼一閉,竟昏死了過去。
“撲——”
砸飛的飛劍,遠遠落在草叢中。
“啪——”
無咎的雙腳着地,一甩袖子,渾身上下片塵不沾,依舊是隨意灑脫的模樣,只是當他看向昏死不醒的韋之日,顯得很是同情而又無奈:“我不想傷人,他自找的……”
山坡上下,再次陷入安靜中。
一個守陵弟子,不動手則已,動手便將人打得昏死過去。而韋之日乃是築基五層的高手,竟挨不過他的一拳?
如此倒也罷了,那句“他自找的”,看似很無辜,卻極爲霸道蠻橫,聽着讓人心頭添堵,偏偏又無言以對。
“你……”
韋春花親眼目睹着異變橫起,猶自難以置信。而韋之日依然昏死在地,方纔的一切是那樣的真實。
韋天抱着臂膀,微微搖頭:“他的筋骨之強,竟然不畏飛劍;一拳之力,堪比人仙。而他的修爲,卻是築基一層。至於他的神通,眼下未知……”
“師伯,師叔,請允許弟子與他一戰!”
有人越衆而出,竟是之前不願接受挑戰的韋山子,臉上再無倨傲的神情,而是顯得極爲的慎重。
他的話音未落,韋秋蘭跟着現身:“師兄,小妹代你出戰……”
“秋蘭所言何意,你瞧不起師兄……”
“不,我是說,那人修爲不高,卻詭計多端……”
“哼,他並非是女子,我不會相讓……”
“師兄……”
師兄與師妹,皆不甘示弱。幾個築基七八層的高手,也同樣的按耐不住。
“不勞師兄、師姐出手……”
“我來教訓他……”
“當由我出戰,我若敗了,甘願看守陵園三十年……”
“哼,我若敗了,在此禁足百年……”
“這是要車輪戰啊,還是要一起上?唉——”
正當爭執之際,無咎突然長嘆一聲。見衆人看來,他翻着雙眼不予理會,轉而衝着韋春花說道:“春花前輩,你韋家欺負外門弟子啊。想我守着韋家的陵園,並未將自己當成外人。如今在前輩的允許之下參與比試,哦,勝了不算數,再勝,還是不算數?唉……”
好像是心灰意懶,又嘆了一聲,他拱了拱手,淡淡道:“算我輸了,再不敢有非分之想。守陵弟子也當不成了,我即日便離開冠山島。諸位,告辭!”
他說走就走,無牽無掛。
而沒走幾步,有人叱道:“站住——”
無咎腳下一頓,像是想起什麼,拿出兩枚玉牌放在地上,歉然道:“此乃弟子的腰牌,差點忘了……”
“不,腰牌暫且拿着……”
“哦……”
只見韋春花仰望着冠雄山,並微微點頭:“小輩,且回我話來!”
無咎微微一怔,轉過身來:“春花前輩,所問何事?”
韋春花從遠處收回眼光,話語聲變得嚴厲起來:“你,是否隱瞞了修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