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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深夜,不再寂靜。
歸元與阿年相會之後,獲悉處境不利,很是大吃一驚,急於設法應對。誰料冥師兄與姬師兄,又不見了。莫非兩位師兄察覺不妙,獨自逃了?歸元不敢耽擱,急忙帶着阿年與奚尤、水沐隨後尋來。四周黑暗籠罩,且又云霧阻隔,想要找人,並不容易。而這邊的陣法光芒與隱隱約約的叱呵聲,倒是爲四人指引了方向。
而尚未接近山谷,突然遇到兩位地仙的前輩。其中一位,竟是冥師兄。而他不僅翻臉無情,還要殺人。
所幸在生死關頭,再次聽到熟悉的話語聲。
是姬師兄,他竟然也在此處?
那位乃是九劍星君,真正的高人,他似乎與冥師兄不和,或能出手相救也未可知。
活命要緊,星君前輩救命……
黑暗的夜色中,歸元與阿年、奚尤、水沐,仍在祈求討饒,表白來意,傾訴真誠。他四人忙亂的手腳,使得霧氣翻涌不停。
“夠了!”
無咎打斷四人,不耐煩道:“難得相處一場,豈能幹出殺人滅口的勾當呢。且請自便,恕不奉陪……”
他好不易找到他的醜女兄弟,只想飲酒敘舊,卻被擾了興致,忍不住煩躁起來。
歸元四人見星君前輩雖然換了相貌,卻依然寬宏大度,皆鬆了口氣,連連拱手致謝。而各自轉過身來,又愣在原地而不敢挪步。
戊名與韋尚,已逼到了幾丈外,或許有所顧忌,否則只怕早已動手殺人。而此時兩人依舊是面帶殺機,根本沒有讓路的意思。
無咎搖了搖頭,道:“兩位,聽我一言,就此罷了,如何?”
沒人理他。
不用多想,戊名與韋尚,將他的話,當成了耳旁風。
“咦?”
無咎回頭看向靈兒,不待靈兒出聲,他擡手一擺,瞪眼怒道:“兩位設計陷害,舊賬未清,這又變本加厲了,當我說話放屁啊!”
他對於歸元四人,並無過多的交情,卻也深知修行的艱難,只要對方不是大奸大惡之徒,又何妨網開一面呢。天道或許無情,而天道也有好生之德。萬物混同之下,強者與弱者都有存在的道理。否則何來物競天擇之說,至於適者生存,或優勝劣汰,則另當別論。
而戊名與韋尚,衝着靈兒投去一瞥,相互換了個眼神,慢慢往後退去。淺而易見,他二人並未屈服於某人的囂張蠻橫。
歸元四人是驚魂未定,連聲道謝,卻又意見不一,有的原地打轉,有的急於離去。
“多謝星君前輩……”
“不知前輩何去何從,能否追隨左右……”
“是啊,此地不宜久留……”
“諸位前輩,阿年要走了,若被管事察覺,擔待不起……”
而恰於此時,突然有陌生的話語聲從遠處傳來——
“哼,爾等果然有詐!”
與之瞬間,四周的山頂上,相繼冒出一道道人影,已然將小小的山谷給圍困了起來。
或是藉助土山與霧氣的遮掩,抑或是早有預謀,那數十位的仙道高手的出現竟然如此的隱秘,且讓人始料不及、也無從察覺。
戊名與韋尚,皆臉色微變。
歸元四人,剛剛擺脫一劫,眨眼間再次遭遇鉅變,霎時呆立當場而目瞪口呆。
靈兒,倒是淡然如初,只是悄悄嘆了口氣,神色中奪幾分凝重。
而無咎卻皺着眉頭,困惑不解。他怎麼也沒想到,原本一個久別重逢的喜慶場面,異變迭起,如今又陷入重圍之中,着實叫他應接不暇。
那數十個高手,除了翼翔山莊虎威堂與馭風堂的弟子之外,還有尾川等四位地仙高手。
而出聲的老者,鬍鬚斑白,長眉下垂,面帶怒容,周身上下散發着莫測的威勢,顯然是位飛仙高人。
尾介子也來了?
如此大的陣勢,絕非偶然。這是陰謀,一個圈套。
而採藥來着,怎會成了一個圈套呢?
“我尾介子的門下,竟混進了一幫賊人。若非親眼所見,着實難以相信!”
果不其然,老者自稱尾介子。他越衆而出,於數十丈外踏空而立,沉聲又道:“爾等與妖人裡應外合,毀我山莊,屠我弟子,如今又試圖混入天禁島。幸虧老夫早有防備,將計就計,欲擒故縱,這才讓爾等現出原形。而老夫尚且不明,爾等究竟是誰,來自何方,所欲何爲?”
山谷中,尾介子的話語聲在迴響。而除此之外,一片寂靜。
“哼,既然不說,老夫也不強求……”
尾介子緩緩擡手。
四周的數十個弟子,瞬即擺出陣勢。再加上尾川等四個地仙長老,以及尾介子本人,如此圍攻之下,只怕是飛仙在此也難逃一劫。
歸元與奚尤、水沐,只覺得冤枉,又無從分說,各自惶惶張望而不知所措。
阿年忍耐不住,失聲大喊:“尾虞管事,弟子遵循吩咐,尋找好友而來,卻並非賊人,與妖族無關啊……”
歸元三人,是又驚又怒。
“你……好你個阿年,你竟敢誆騙我……”
“哎呀,你我活到今日,原本惹人猜疑,於是由他試探,這回再也洗脫不了干係……”
“愈是外表忠厚者,愈是害死人不償命……”
遠處的土山頂上,有人哼道:“阿年,你休要怪我。我也是遵命行事,而若非如此,又怎能識破你的幾位好友的善惡真僞……”
那是靈藥的管事尾虞,由他口中得知,此番的採藥,就是一個陰謀。而天月澤,則是一個大大的陷阱。
歸元奚尤、水沐,被一個最爲瞧不起,也最爲值得信賴的阿年給騙了,憤怒可想而知。而此時此刻,說什麼都晚了。想要活命,唯有道出實情。只不過,誰也不知道冥師兄、九劍星君,以及另外兩人的來歷,又該如何求饒呢。
而正當慌亂絕望之際,突然“啪、啪”兩聲炸響傳來。陶片亂飛,酒水四濺……
三人嚇了一跳,扭頭看去。
只見某人狠狠摔了手中的酒罈子,旋即又伸手指向冥師兄與另外一箇中年男子,叱道:“若非你二人自以爲是,又怎會爲人所趁?”
是無咎,他怒了。
而他惱怒的不是受人指使的阿年,也不是尾介子的陰謀,而是毀了這喜慶場面的戊名與韋尚。十八年了,終於找到醜女兄弟,也就是靈兒,本該順利相認,卻被接二連三阻撓。而如今好不易相認了,飲酒慶賀也不能夠。究其緣由,還不是那兩個傢伙弄巧成拙?
戊名與韋尚則是有苦難言,雙雙悶不吭聲。
其中的戊名,更是一肚子的苦水。
他帶着靈兒,費盡心機,這才潛入翼翔山莊,兀自小心謹慎而唯恐露出破綻。誰料突然來了一個姬散人,先是盯梢,又是言語試探,接着呈現出一身詭異的修爲,最後乾脆聲稱只爲找人而來。找誰?公然的挑釁啊!爲了靈兒的安危着想,他不得不鋌而走險。不料所要對付的,竟是靈兒念念不忘的那個人。如今陰差陽錯而陷入困境,又怪誰來?
而無咎摔了酒罈子,怒斥一句,並未深究,踏空而起。
四周的弟子隨其騰空,便要發動攻勢擋住他的去路。重圍之下,絕不容任何人逃出此地。
“尾介子,想知道我是誰,便讓你的徒子徒孫滾開,否則我管殺不管埋!”
無咎離地十餘丈,昂首而立,“啪”的背起雙手,話語中透着有恃無恐的邪狂氣勢。
“一個地仙三層的小輩,口氣倒是不小!”
尾介子站在三十丈外,衝着無咎凝神打量,然後衝着左右搖了搖頭。待弟子們稍稍退後,他不無好奇道:“莫非,你纔是罪魁禍首?與老夫說說,你究竟是誰?”
與其看來,有着地仙八、九層修爲的戊名與韋尚,纔是真正的高手,至於其他人,根本沒有放在他的眼裡。誰料恰恰是這兩個高手,竟然遭到一個年輕人的訓斥。淺而易見,這個年輕人或許大有來歷。
“嘿!”
無咎突然邪邪一笑,嘲諷道:“一個玉神殿的祭司,竟然不知本人的名頭!”
“呵呵!”
尾介子的耐心不錯,或許他只想弄清楚賊人的來歷。何況四面重圍,他不以爲對方還能逃得出去。他微微冷笑一聲,道:“老夫孤陋寡聞,尚不知眼前的高人又是哪一位?”
“本人無咎!”
無咎擺足了架勢,而報上字號的時候,話語聲突然低了下來,很心虛的樣子。
“哦,無咎……”
尾介子重複一句,似乎沒聽清楚。
無咎卻低頭看向山谷中的衆人,神色怪異,並狠狠盯着戊名與韋尚,似乎在暗中示意、或告誡,又衝着靈兒笑了笑:“嘿,本人的名聲欠佳,真怕嚇着這老兒……”
“你是無咎?”
尾介子好像真的被嚇着了,禁不住提高嗓門。
無咎站直了身子,略有靦腆道:“嗯……”
尾介子猶自難以置信,連聲發問:“你便是來自神洲,三十年前殺了叔亨祭司,之後又潛伏賀州,禍害部州,搗毀玄鬼殿,強闖萬聖山,大鬧龍舞谷,兇殘成性而無惡不作的無咎?”
“嗯吶……”
無咎不再裝模作樣,而是真的有些尷尬。他知道自己惡名遠揚,卻沒想到自己的惡名來得一點也不冤枉。三十年了,竟然惹下如此多的禍事。真的不敢想象,也不堪回首啊!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