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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彥喜踏空而立,低頭查看。身後便是一排茂密的古木樹叢,腳下則是數十丈方圓的窪地,以及緊挨着山腳的一個隱秘的洞口。
而那籠罩洞口與窪地,且凝而不散的寒霧,正是陰氣。依他的修爲與眼光,應該不會看錯。而洞外未見禁制,也無鬼族出沒。
莫非那古怪的陰氣,來自地下?
海元、蓉女,與風巒、風鬆,則是踏着劍光,緊緊守在林彥喜的左右,好奇之餘,不敢有絲毫的大意。
而便於此時,凝聚不散的霧氣,突然輕輕涌動,便好像水波泛起漣漪。許是陰陽氣機對撞,丈餘大小的洞口之中,竟冒出一團瑩白的火光。而不過眨眼之間,火光又一閃即逝。
“師尊……”
風巒失聲驚呼。
他亟待表明,他方纔的所言不虛。
風鬆與海元、蓉女,皆瞪大雙眼。
那詭異的火光,正是凡俗所說的鬼火……
林彥喜卻輕輕擺了擺手,示意幾位弟子稍安勿躁。然後他回頭看向四方,謹慎的神色中透着一絲狐疑。
空曠的山谷中,除了他師徒之外,並未見到其他人的蹤影。而誰能想到,看似尋常的所在,竟然藏着如此隱秘,且又詭異的山洞。若非有火光閃現,幾近忽略錯過。
洞內,究竟有何古怪?
林彥喜忖思片刻,依然不得其解。他左右一瞥,眼光示意。
四位弟子心領神會,各自飛劍在手。
林彥喜落下身形,緩緩逼近山洞。
來到此處,忽然發現這麼一個山洞,若是弄不清其中的真相,今夜也難以安心歇息。
林彥喜離地一尺,兩腳懸空。
淡淡的霧氣,還是瀰漫不散。近在眼前的山洞,依舊是黑暗莫測。
林彥喜伸手扶着青髯,稍作遲疑,旋即一甩大袖,兩腳穩穩落地。凝聚的霧氣猛然一陣翻卷,徹骨的寒意逆襲而來。他不退不避,只管催動靈力護體。少頃,並無異狀。他擡腳往前,慢慢踏向山洞。
過人高的洞口,已被霧氣吞沒。落腳陡峭,四壁潮溼。漸趨漸下,有水滴濺落。神識所及,陰氣愈發濃烈。十餘丈之後,終於穿過洞口。
而當人在洞內,沒有想象的突襲,也沒有暗藏的禁制,更不見高手的埋伏……
林彥喜卻就此止步,滿目愕然。
置身所在,乃是一個藏於地下的洞穴,足有數十丈方圓,極爲的潮溼陰冷,並被一層三尺厚的霧氣所籠罩。
而那濃重的霧氣之間,竟然靜靜坐着上百個人影,有男有女,有年長的、也有年輕的,均爲修士的服飾相貌,一個個閉着雙眼,臉色青白,好像在行功修煉,陰氣環繞,卻又見不到絲毫的生機……
“煉屍!”
林彥喜大吃一驚,手中已是劍光閃爍。
上百個修士,雖然肉身完好,卻生機不再,或者說,被奪去了魂魄,而成爲鬼族的煉屍。而鬼族將這羣煉屍藏於此地,只爲藉助陰寒之氣修煉。假以時日,這羣修士,便將成爲喪心病狂的屍煞,或是鬼煞,幫着鬼族殘害無辜,禍亂四方……
不過,洞內並無鬼族的高手的存在。
淺而易見,如此衆多的煉屍,在成爲屍煞、鬼煞之前,難以行動自如,於是被藏於此地。
也就是說,鬼族的高手,或將隨時返回。
而既然發現鬼族煉屍的場所,又豈能坐視不管?
林彥喜想到此處,果斷祭出手中的飛劍,並順勢十指連彈,一縷縷真火呼嘯而去。
劍光所向,一個個端坐的人影相繼炸開,雖然沒有血水迸濺,卻也殘肢斷臂亂飛而觸目驚心,隨即火光橫卷,腥臭的氣味充斥着整個洞穴……
林彥喜禁不住後退兩步,臉色有些凝重。
雖然斬殺的僅爲煉屍,一具具行屍走肉,而在他眼裡,那畢竟是曾經的修仙同道……
不消片刻,上百具煉屍盡遭毀滅。
林彥喜收起劍光,打出幾道禁制封住洞口。而他尚未離開,便聽洞外傳來驚呼聲——
“師尊……”
是海元,爲人穩重,卻如此的慌亂,洞外出了何事?
林彥喜轉身衝出洞口。
而他剛到洞外,臉色一變。
海元、蓉女,以及風巒、風鬆,依然踏着飛劍,在樹叢上方等待。而數百丈外的半空中,卻多了三道朦朧的黑影。
“走——”
林彥喜踏空而起,便要帶着四位弟子逃走。
而不過眨眼之間,三道黑影已逼近到了百丈之外,隨即左右散開,並響起一聲陰冷的叱呵——
“想走,留下命來——”
海元四人,驚慌失措。
林彥喜也是詫異不已。
三道黑影顯出身形,竟是三位老者。爲首的老者,鬚髮蒼白,形銷骨立,衣衫空蕩,陰氣環繞,像是個死人,卻散發着森然莫測的威勢。
不用多想,來的乃是鬼族的大巫,堪比飛仙的高人,再加上兩位鬼巫,此時莫說逃走,能夠活命已屬僥倖。
林彥喜忙道:“結陣——”
隨着一聲吩咐,四位弟子環繞左右,飛劍在手,嚴陣以待。
而三位老者,已逼近到了數十丈外。
林彥喜強作鎮定,拱手道:“這位前輩,彼此無冤無仇,何故這般……”
“何故?”
爲首的老者在三十丈外緩緩停下,左右一瞥,旋即手拈長鬚,冷哼道:“實不相瞞,我乃鬼族的鬼夜大巫。我費盡周折,抓了一羣修士,要將其煉成鬼煞,卻被你毀滅殆盡。所幸我佈下禁制,及時發覺,這才匆匆返回,奈何還是晚了一步!”他盯着林彥喜,恨恨又道:“小輩,看你修爲不弱,且送你一樁機緣,將你煉成鬼煞!如此也算是彌補了你的罪過,膽敢不從,形神俱滅——”
“呸!”
林彥喜猛啐一口,叱道:“人有人道,鬼有鬼道,莫說人鬼陌路,即使林某魂飛魄散,也不屑與爾等惡鬼爲伍!”
“小輩,由不得你!”
鬼宿沒了耐心,擡手祭出一個白骨骷髏。半空之中,頓時陰風盤旋……
林彥喜雖然有着地仙六層的修爲,而對付鬼巫已是不易,如今卻要面對兩位鬼巫與一位大巫,其中的兇險可想而知。不過,此番外出,所憑藉的並非個人的修爲,而是無咎所傳的天虎陣法。至於又能否擺脫困境,尚未可知。而此時此刻,師徒五人唯有拼命!
“虎嘯西風——”
林彥喜再不敢有絲毫僥倖,擡手一指。四位弟子與他同時祭出手中的飛劍,霎時五劍合一,閃爍的劍芒霍然化作一頭白虎的幻影,繼而捲起呼嘯的狂風,帶着狂猛的殺機,直奔三十丈外的鬼夜咆哮而去。
天虎陣,與四象天虎陣相仿,便是劍陣名稱也一樣,而威力卻要更爲強大。
鬼夜根本未將林彥喜放在眼裡,正要施展神通,困住五位修士,然後再逐一生擒活捉。而對方非但沒有逃竄,反而負隅頑抗!
哼,不自量力!
鬼宿催動法訣,白骨骷髏驟然消失。與之瞬間,半空中忽而冒出一個個鬼影,無不披頭散髮、鬼哭狼嚎、張牙舞爪,直奔那幻化的虎影撲去。
“轟——”
一聲巨響,儼如夜空霹靂。
強攻對撞的剎那,鬼影潰敗,虎影渙散,隨即殺機反噬而狂亂的餘威橫掃四方。
“咦?”
鬼宿猶自踏空而立,安然無恙,不過他所祭出的鬼影,猶在四周盤旋,卻少了三成之數,使得一度瘋狂的威力隨之大減。
林彥喜與四位弟子,則是後退了十餘丈,召回飛劍在手,各自關切張望。而不管是師父、還是弟子,同樣沒有大礙。
師徒聯手,竟然擋住了鬼族大巫的致命一擊?
雖然知道天虎劍陣的威力不凡,而參與實戰,尚屬首次,尤其鬼夜乃是堪比飛仙的高人,雖然與其相拼略遜一籌,而對於強弱懸殊的師徒五人來說,不啻於一場大勝!
林彥喜精神一振,暗中示意——
“見機行事,隨爲師衝出重圍……”
而他正想帶着弟子擺脫困境,天上的明月突然沒了。大片的黑雲漫過頭頂,隨之寒風橫卷,緊接着上百個鬼影裹挾陰風煞氣,直奔師徒五人撲來。
與之同時,鬼夜帶着兩位鬼巫,再次洶洶逼近……
“烈虎焚天——”
林彥喜揚聲斷喝,師徒所持的飛劍齊齊出手。五道劍光,霎時化作五道烈焰沖天而去。
“轟”的一聲炸響,鬼影悲號,烈焰迸濺,殺機橫流……
“機不可失,走——”
林彥喜深知硬拼下去,絕非良策,於是他祭出劍陣之後,不等分出輸贏,便帶着四位弟子抽身後退。此前藏匿煉屍的山洞所在,便位於數百丈的山峰腳下。只要翻越山峰趁機遠遁,或能逃脫重圍也未可知。
誰料師徒五人剛剛後退,兩位鬼巫已從左右包抄而來,隨即兩道凌厲的劍氣急襲而至。
“怒虎奔雷——”
林彥喜逃脫不得,繼續催動劍陣。四位弟子慌忙再次抓出飛劍祭出,霎時劍光爆閃而霹靂炸響。而劍陣固然不凡,卻難以左右兼顧。他閃身往右,掐動法訣,揮掌拍出,一片丈餘厚的法力光芒轟然而去。
恰於此時,又一道劍氣襲來。
便聽鬼宿冷笑道:“呵呵,擋得住我的百鬼夜行之術,又能否擋得住我的陰風劍……”
接連遭致強攻,已使得林彥喜左支右絀,而三位鬼巫極爲狡詐,竟然趁亂偷襲。疲於應付之際,再難施展劍陣。他迫不得已,閃身擋住四位弟子,一手祭出法力光芒,一手祭出符籙。
而鬼族大巫的悍然一擊,威力非比尋常。
“砰——”
隨着一聲震耳欲聾的悶響,法力光芒與符籙崩潰殆盡。狂橫的力道轟然而至,猶如驚濤駭浪而難以抵擋。
林彥喜慘哼一聲,倒飛而去,四位弟子也難逃餘威的吞噬,隨其狠狠撞在山壁之上,又相繼墜落,然後“撲通、撲通”摔在窪地之上。
“噗——”
林彥喜翻身爬起,一股熱血噴出。卻見陰風盤旋,三道人影緩緩逼近。他不禁心頭一疼,黯然道:“唉,想不到一念之差,我師徒命喪此地……”
誰料便於此時,遙遠之外,有喊叫聲,隱隱約約傳來——
“玄鬼聖晶在此,便宜了、賤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