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進了銅山鎮,鎮上繁榮程度不高,民風淳樸,鮮有商客往來。
走入鎮內大道,我們四人下馬步行。
我正留意着周圍的事物,白頭湊過來,低聲道:“哥,你看你看,那些男人,他們都在盯着嫂子!”
我才發現鎮上的路人都在打量着欣蓉,一些男人還露出一臉色相,色眯眯地看着欣蓉無恥地壞笑。
我纔想起欣蓉可是天姿國色,雖然沿路無人跟蹤,但畢竟人多眼雜,欣蓉的容貌極易暴露招致麻煩,於是第一時間敲開衣飾店的大門,買了幾套男裝,給所有人換上。
剛走出衣飾店沒幾步,又發現爲數不少的妙齡少女,向我們投來傾慕的目光。
白頭還以爲是少女對他心生仰慕,不由自主、自作多情擺弄着自以爲帥氣的姿態。
血豹湊過來,低聲道:哥,你看你看,那些女孩,他們都在盯着嫂子!”
我被搞得雲裡霧裡,怎麼男的看完又輪到女的看?於是盯着欣蓉上下打量一番,原來換上男裝之後,欣蓉儼然一名清新俏麗的英俊公子,哪能不吸引年輕女子的眼球?
無奈之下,只好返回衣飾店,重新給欣蓉換一套樸實的男式衣裳,再買了四頂斗笠,套上面紗,讓我們四人都戴上,重新走出店門。儘管陌生來客走在路上還是會引人注意,但頂多也是被人旁睨三兩眼,最重要是擺脫男女色狼困擾。
我不由得深深感概道:“美,還真是一種罪過!”
既然都打扮成這樣,乾脆收起圓月刀,換上四把的長劍,將我們四人徹底改頭換面一番,喬裝成四名行走江湖的神秘俠客,這下子不單止少了不良眼神的注視,而且還生人勿進。
鐵匠店不知道因何緣故,生意異常紅火,幾個肚滿腸肥上身赤膊的大漢,不停揮舞着大鐵錘,打造着各種兵器,如瀑的汗水溼透了所站立的地面,據說他們剛接了個訂單,如果我們要打造新兵器,起碼要等待個三五天。還好他們有打造好的長劍,雖然質量一般,但也已經符合我們的要求,畢竟我們也只是用來做做樣子,於是隨便買了四把,便離開了鐵匠店。
在鎮上隨意找了一個客棧,準備投宿,沒想到客棧茶座上,還坐着四五個與我們相近打扮的人,腰懸佩劍,頭戴斗笠面紗,一聲不吭地喝着熱茶。
白頭好奇地向客棧店家打聽起來,問道:“老闆,那些佩劍的,是什麼人?”
那店家一臉驚愕,道:“難道你們不是和他們一樣,準備參加武林大會的嗎?”
白頭搖搖頭,一臉茫然地道:“什麼武林大會?我們不知道。”
那店家一臉疑惑地看着我們,道:“那你們怎麼穿成這樣?還來到銅山鎮?你們不會是……”
這時,欣蓉裝出一把蒼老的聲音,道:“老闆有所不知,我們敖家家道中落,最近幾年與武林中人少了來往,以前這個時候,都會收到各方邀請,但遺憾的是,今年他們竟然不給我們發邀請,所以我們不是不知道什麼武林大會,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召開。這次來,主要是碰碰運氣的!”
還好我與白頭、血豹戴着面紗,沒有讓店家看到我們張大了嘴、下巴幾乎接地的驚訝表情,否則,我們的這樣一副臉面,足以讓店家對欣蓉這一席話產生強烈的懷疑。
我們驚訝的是,欣蓉竟然有這一手絕活,竟然可以模仿別人的聲音,竟然還是模仿男人的聲音,而且這把聲音聽起來,與敖不凡的音調還有八九分相似。
這時候,店家若有所悟地點點頭,道:“原來是這樣,聽說這次不需要什麼邀請,什麼人都可以去,就在銅山鎮西南方的太平湖邊,五天後就是會期。”
欣蓉估計我們幾個是驚呆了,於是朝店家道:“謝謝老闆的提醒,請給我們拿三間客房。”然後朝我道,“悟空,我與你一間!”
這回倒是把我和店家給驚呆了,欣蓉見我沒啥反應,推了我一下,還是那把蒼老的聲音,道:“一個人睡,我怕!”
店家一臉不可思議,張着嘴,嚇得連房牌沒拿穩,“啪啪”兩聲,房牌掉到地上。
欣蓉撿起房牌,推了兩把仍未回過神來的我,然後往房間走去。
店家看我們走遠了兩步,不禁搖搖頭,自言自語道:“怪不得家道中落,原來搞這一出曖昧,唉,這年輕人……不容易啊……”
說實話,我還寧願這身旁的欣蓉是個男兒身!我可是處子之身,從未與女子親密接觸過,這樣一處,叫我如何是好?
走到客房門口,我躊躇不前,白頭看我這表情,用肘部蹭了我幾下,壞笑着湊到我耳邊道:“哥,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哦,對了。”我驚呼一下,“白頭說吃宵夜……”
欣蓉笑了笑,用她那甜美的聲音道:“是吃晚飯吧?”
“對對對,是晚上……哦不,是晚飯!”我頗爲尷尬,幸好面紗遮擋了衆人視線,沒看到我羞赧的表情,於是乾咳兩聲,“白頭、你們叫幾個小菜,到我房間裡面吃!雪豹跟我進來,我們商量一下。”說完,才踏入房間。
房間裡面只有一張大牀和一張圓桌,我馬上找了個位置坐下,脫去斗笠,隨手提起桌子上面的水壺,自倒自喝着,彷彿缺水很多年一樣,完全忘記該做些什麼該想些什麼。
雪豹和欣蓉也走了進來,脫下斗笠,坐到圓桌邊上。
雪豹看見我猛地灌水,完全想不通我爲何渴成這樣,坐了一會兒,便問起欣蓉道:“嫂子,你爲什麼可以發出男人聲?”
欣蓉笑道:“我從小跟着太老爺一起長大,而且小時候特別頑皮,經常學他的聲音和動作來捉弄家裡人,久而久之,就學到了一二。”
我放下手中水壺,道:“那可不止是學到一二了,我看已經可以假以亂真了!”
欣蓉噗嗤一笑,溫柔道:“剛纔是不是嚇着你們了?其實我當時是想,既然穿着男裝,如果用女聲的話可能會更容易引人注意,所以就獻醜了幾句。”
這時,白頭拿着幾個小菜回來了,估計他也餓不能待,乾脆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白頭放下小菜,邊吃邊道:“嫂子你學男人說話還真有一套!”還豎起大拇指,嘴裡咕嚕咕嚕着。
欣蓉笑道:“白頭大哥見笑了!”
白頭又問道:“嫂子要去武林大會?”問完,嘴裡不停發出使勁的咀嚼聲。
欣蓉深情地看着我,道:“哥,可以去嗎?”然後眼裡忽然紅了起來,帶着些許哽咽道:“之前,我就聽太老爺講過有這回事,當時……當時他還說去湊個熱鬧……只是我當時以爲他開個玩笑,沒多在意……”說完,低下了頭,估計是想起敖不凡,有點傷感。
我與白頭、血豹對視了一眼,白頭道:“嫂子想去,我也去,哥,一起去吧?”
我輕輕拾起欣蓉的手,撫慰道:“既然你想去,那我們就去看看吧。”這一剎那,我似乎忘記了二人同房的尷尬。
欣蓉擡起頭,一副感激而迷人的笑容,向我點點頭。
我看着她,溫柔一笑。然後對血豹說:“血豹,你留意一下剛纔下面那些武林中人的動向,到時候,我們跟着他們走!”
血豹拱手領命。
店小二將飯菜全部送上,我們幾個也是餓壞了,一陣風捲殘雲,很快將食物消滅殆盡。
飯也吃飽了,話也說完了,白頭就準備各自回房休息,血豹也要出去打聽消息。
我看這形勢,就剩下我和欣蓉,神情顯得尷尬起來,連忙扯住白頭,道:“白頭,那個我們還要聊點什麼吧?”
白頭一頭霧水地看着我,道:“哥,還有話聊嗎?”
我又拉了一下血豹,問道:“你有嗎?”
血豹搖搖頭,道:“哥,你剛纔不是叫我去打聽消息嗎?”
這時候,欣蓉打了一下呵欠。
白頭忽然明白起來,壞笑道:“哥,嫂子也累了,你也早點休息吧!”
說完,便拉着血豹離開了我的房間。
我本想再將他們攔住,沒想到欣蓉卻道:“哥,我先睡了!”
“啊?哦!”我一時間不知所措,呆呆地看着欣蓉上了牀,和衣而睡。
我走到牀前,本想多說兩句,沒想到欣蓉已經睡着,呼吸也變得沉重。
“君子不能乘人之危,龍悟空,你給我老實點!”我低聲罵了自己幾句。
“好吧,既然欣蓉睡牀上,我就打個地鋪算了。”扭頭一看那張可遠觀不敢褻玩的牀,卻發現牀鋪都被欣蓉壓在身下。
“好吧,還是別睡了,我還沒練功,先練一下鐵檔功!”於是走到房間遠遠的角落,紮起馬步,運氣練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