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平。
姚覓腦海中跳出這個名字時,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自己在他面前毫無抵抗的實力差距。可是即便如此,他終究還是無法把路平當成是什麼救星,畢竟眼前他們面對的是昭音初,五魄貫通的巔峰人物,哪怕眼下的姚覓窺破了些許昭音初的秘密,所想的卻也是這樣的重要情報需要送出去,而不是覺得他們可以憑此就將昭音初怎麼樣。
哪怕此時突然聽到了急速而來的腳步聲,想到了是路平,姚覓的念頭也沒什麼改變。只是這路平最終出現的速度,着實嚇了他一跳,上一刻他還僅僅是從地面聽到快速的踩雪聲,下一刻,身影便已經出現在視野之內,再然後,身影便已迅速變得清晰。
緊跟着,一道魄之力便已激射而出,不由分說地便已朝着正與蘇唐激鬥那位修者衝去。
昭音初的琴音也在此時有了變化,陡然提起的一聲,已不再是什麼樂章,更便是一聲尖嘯。路平射殺出的這道魄之力,頓時像是受到什麼牽引似的,突然昂起頭來直朝天空衝了去。
嗖嗖嗖。
數道人影緊跟着落下。
蘇唐?姚覓?眼下都已經不再是他們關注的重點。從關上急急趕下的數人,呈半圓展開,攔在了路平面前。昭音初也被他們恰到好處地護在了身後。
果然!
看到這樣的應對,姚覓更加篤定自己的猜測。他努力地撐起上半身,想快點把這個重要發現分享出去,可當他剛一開口時,卻發現在昭音初的琴音之下,他張口所出的聲音瞬間便已破碎,就連他自己都沒有聽到半個字節。
琴音再度急促,與蘇唐對敵的那位,攻勢也隨之變得越發凌厲。手持神兵荊棘,以一敵三一度都佔盡上風的蘇唐,此時僅是面對這一名對手,竟開始有些招架不住。
路平的目光,很鄭重地落到了昭音初身上。
他不認識這位強者,眼下也沒人能給他介紹,以他的閱歷也無從推斷對方的來歷。但是眼前這人的實力路平已經有了很深的認識。那接連不斷的琴音,在他的聽破感知下便有如一道又一道的絲線,連接住了場間的許多人,似是在牽引,又彷彿在灌注着什麼。其中牽連到蘇唐對手的絲線是最多的。在路平的感知中這傢伙彷彿是一具提線木偶。
這便是這個人的能力?
路平稍做判斷,便已經毫無猶豫出手。先前那記一聲徵,便是被對方這有如絲線般的魄之力給牽走。再一次攻擊,路平也沒有想到破解之法,只是用了他一貫直率單純的法子:一擊不行,就再一擊,再不行就再再一擊。
飛音斬。
路平再度揮手使出的,反倒是檔次降了許多的三級異能。聲勢遠不如之前的一聲徵,凝練的鳴之魄穿梭空氣擋開的波紋彷彿一道月牙,看起來輕飄飄的,但是速度卻絲毫不遜一聲徵。
昭音初的應對也沒有因爲路平使用了更低級的異能而有鬆懈。琴音依舊是陡然間的一聲拔高,尖嘯聲中,飛音斬的波紋卻沒有如上次的一聲徵彷彿被鷹叼走一般,而是突然頓了一頓,跟着便朝着它本不該朝的方向去了。
哎呀!
姚覓看得這變化,急得狂錘地面。他先前喊了一聲“小心出手”,奈何聲音還是出口就碎。
路平的實力確實非同一般,至少在他來之前,昭音初還從未直接針對過他們任何的一人的攻勢。但在看到昭音初的這般手段後,姚覓馬上意識到他們的攻擊一定要謹慎,否則的話就會像現在——飛音斬的攻擊被昭音初針對到後,不再是丟向了上空,而是朝着蘇唐飛了去。
姚覓不忍看到接下來的一幕,他剛剛閉上了眼,就聽到一聲慘呼傳來,卻絕非蘇唐的聲音。他急又把眼睜開,就見一團爆散開的血霧,將蘇唐的對手濃濃的包裹在了其中,而蘇唐呢?依舊好端端地站着,只是單手探出,卻是將姚覓的神兵荊棘給甩了出去,正撞在朝她飛來的那記飛音斬上。
堂堂五級神兵,愣是被這三級異能給打得爆散開去,被動激活了它所具備的變化,化身出的無數利刺毫無章法的亂飛亂濺,卻也有打到蘇唐身上的。但是無論如何這總比被這記飛音斬直接斬到要好。就看到這荊棘被斬到後的下場,可想人被命中會變成什麼模樣。
姚覓張大了嘴,目瞪口呆地看着這一切。那血霧散開落下,內裡一團是不是人已經很模湖的東西轟然倒下。中了荊棘幾道利刺的蘇唐,已在笑着向路平露出了個勝利的表情。
而昭音初的琴聲也在這時戛然而止,她也有些失神地看着眼前這一切, 顯然這些變化也全在她的意料之外。
飛音斬,原來不只一記嗎?
昭音初驚訝不已。以她的境界,以她在鳴之魄方面的造詣,竟對這記完全由鳴之魄發動的異能產生了誤判,竟然沒有感知出來當時那記斬出的波紋並不只是一記攻擊。
最終由她所施展的控制,如她所意料的那般將一記飛音斬轉向了蘇唐。而她意料之外的飛音斬自然未受她控制影響,悉數轟到了它們原本鎖定的目標上。
好快!
昭音初得出了結論,她之所以沒有察覺,便是因爲這飛音斬施展得太快,她只當路平揮出了一記,可實際在她以爲揮出一記飛音斬的剎那,路平卻是施展了飛音斬若干。
是的,若干。
直至此時,昭音初也並不完全清楚路平當時到底施展了多少記飛音斬。
昭音初的神情凝重了許多,她揮指,琴音再起,上來便是前所未來的速度,轉瞬便有數個音節一窩蜂地響起,彷彿千軍萬馬,聲勢浩蕩。但是緊跟着,就見護在她身前的那半圈殺手刺客們,彷彿被割了的麥子似的,齊刷刷地倒下了。
失神、思索,到琴音再續,不過須臾。可就是昭音初這停下來驚訝的須臾,路平沒有停止出手。便只是這須臾,攔在他與昭音初之間的,刺客聯盟的一位粉頭,八位竹尖,瞬間已被收割。
昭音初續起琴聲中那千軍萬馬般的壓迫感,隨着這半圈人的倒下忽就變得乾澀穢耳,十分的不合時宜起來。
路平卻依舊沒停。
伴隨着這澀耳無主的琴音,他的人已朝着昭音初衝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