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初昇,朝霞將整個玉衡峰染成了紅色。
這是新人在北斗學院過的第一夜,就算是平日性子有些懶散的傢伙,也絕不會在這第一天就偷懶賴牀。
新人們紛紛走出房間,路平和子牧也夾雜在當中。昨夜大家都只是在星光下看了個大概,此時纔算徹底領略這玉衡峰的真正樣貌。
雖未及峰頂,但已經可見翻滾的雲海在山腰間漂浮。險到無路的玉衡路,彷彿一把利劍直插在這雲海之中。但這險峰的高峰上,此時卻又呈現出一番極熱鬧的景象。
新人們以爲自己起得夠早,但玉衡峰上的門生們卻早已經開始了他們每天的日常。整座山峰看起來並不像是傳說中的修煉聖地——四大學院之一,反倒像是一座熱鬧的村落。穿着玉衡峰服飾的修者穿行山間,沐浴晨光的,採摘晨露的,吃早飯的,趕去做早課的,各司其職,各忙其事。
路平的目光卻沒有在這些忙碌的身影上停留太久,他的目光很快落在了玉衡峰的峰頂。
玉衡峰的峰頂比起路平他們此時所處的位置又要高出百米,又高又尖,山壁平滑如鏡,沒有登山的石階。尖銳的峰頂一看便知絕無可能像瑤光峰頂那樣輕鬆容納下數千人。這峰頂,似乎就僅僅是玉衡峰的一個最高點罷了。
可是現在,這峰頂之上卻站着一個人,迎着初升的旭日。深邃的紫色長袍在絲毫沒有被陽光奪去光芒,背後的七星圖案,反倒是被映襯的更加明亮了,尤其是那勺柄上的第三星——玉衡星。
李遙天!
守玉衡峰的七院士之一,此時就矗立在這玉衡峰之顛。
他在做什麼?
不少新人這時也注意到了最高峰上的身影,不免竊聲議論起來。絕大數都以爲李遙天在視察門生們一早的舉動,李遙天授徒之嚴苛,如他在定製系異能上的造詣一樣聲名在外。
但是路平卻不這麼認爲。
因爲他聽得到,從那玉衡峰的峰頂,有一波魄之力不斷地向外擴張着。魄之力的感覺和消失的盡頭好像有點像,但又絕不相同。它似乎比消失的盡頭要薄弱一些,但是又好像比消失的盡頭要浩然,路平追着魄之力的聲音一路追聽過去,直至聲音消失。但他知道,這不是魄之力消失,而是魄之力的擴張已經超出了他聽魄所能感知的範圍。
這魄之力,是擴張向哪裡?
路平極目遠眺,就見雲海之中,北斗其餘六峰的山頭也彷彿漂浮半空。
這……是籠罩着整個北斗七峰的定製系異能嗎?路平猜想着。這定製系異能的威力比起消失的盡頭如何尚且不知,但若真能籠罩整個北斗七峰,只這約束的範圍,就已經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了。路平鳴之魄的一拳,籍可傳遞聲音的任何媒介傳遞,彷彿聲音一樣可以轟出極遠,但比起這魄之力的籠罩範圍,簡直不堪一提。北斗學院的實力,確實深不可測。
“發現了什麼?”這時,說話聲自一旁傳來。正出神的路平扭頭一看,玉衡峰首徒,所有玉衡峰門生的大師兄陳楚,手裡掐着半張油餅,一邊吃着,一邊走過來問道。
“沒什麼。”路平馬上說道。別人想和陳楚多說幾句話都沒機會,但他和這位大師兄卻實在不想有太多的交流。
那回避的神色,哪裡逃得過陳楚的眼睛,陳楚心下也是暗氣。他在一旁留意了有一會了,路平的目光,以及神情的變化早看在眼裡,對路平所想,他已猜出個大概。
“這是七元解厄的大定製,整個北斗山都在這定製異能的防護之下。由玉衡峰門人負責維護。想攻破北斗學院,不破了這七元解厄大定製那就是黃粱一夢。”陳楚說着,望着天空。
白雲都浮在半山,天空一片蔚藍,看上去什麼也沒有。但陳楚“洞明”感知能力不在路平的“聽魄”之下,所以他和路平一樣很清楚,這片天空中,有魄之力在靜靜流趟着,無時無刻,從不休止。
玉衡峰上的七元解厄大定製,這不是什麼秘密。如同北斗學院、七院士等等的名頭一樣,被世人所熟知。但是一個新人,憑藉自己的感知就能察覺到這大定製的存在,這可不是常有的事。陳楚特意留意了一下,新人之中,除了路平,就只有一分鐘破解了消失的盡頭的林天表感知到了這大定製的存在。
林天表有這樣的表現他不意外,但是路平,原來竟有如此出色的感知能力。陳楚終於對路平的實力有了進一步的認識。
誰想路平卻在此時忽然問道:“從來沒有人試過嗎?”
“試什麼?”陳楚愣了下。
“攻破這個拗口的大定製。”路平說。
“什麼叫拗口的大定製啊你這小子!”陳楚怒,手中的油餅有心摔到路平臉上。
“七元解厄,七元解厄!”一旁的子牧慌忙上來打圓場。他實力不行,但東都出身確實見多識廣。北斗學院玉衡峰上的七元解厄大定製他早就耳熟能詳。不過在東都天橋的說書人口中,都是把這東西叫做“七元解厄大陣”的,着實平添了幾分氣勢。
陳楚瞪了路平一眼,這才說道:“想找北斗學院麻煩的人,當然不是沒有。”
“但是攻破這七元解厄大定製的,二千四百年來,一個都沒有。”陳楚目光炯炯地說道,口氣中充滿了驕傲和自豪。
“那兩千四百年前呢?”路平一秒毀情緒。
“七元解厄大……大定製就是兩千四百年前才設下的,哎呀你看那邊是什麼,快去看快去看。”子牧眼瞅陳楚又要動怒,慌忙回答着路平的問題,情急之下險些將以前從說書人口中聽順說順了的“七元解厄大陣”給說出來,這顯然有些不敬。好在及時糾正,末了說不得就要將路平趕緊推走。好容易加入了北斗學院,這傢伙口沒遮攔的是想創造昨天加入今天就被逐出的學院奇蹟嗎?
路平巴不得離陳楚遠點,自然很配合子牧。陳楚眼瞅着兩人走遠,有心計較,卻又只是點拿不出手的由頭,只能恨恨地撕咬了兩口手中的油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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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先一章,白天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