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坊堂空間極大,卻只站着這麼四個人,神情肅然。除此就是三具被白布蓋着的屍體,平放在地上。
看到三人進來,堂內四人的神色也沒有什麼太大的改變,只有陳久的眼角微微跳動了一下。李遙天三人都看向了陳久,似乎在等他說點什麼,他是陳久卻偏偏沒有開口,最後還是李遙天先打破了沉靜。
“來了。”他看着剛剛進來的三人,說了句廢話。
“是。”即使是句廢話,靳齊也還是躬身回答。他身後的路平和子牧也有樣學樣的躬身行禮,而後就好奇地打量起了這藏在山腹這中的重地。目光時不時地從開陽峰首徒白禮身上掃過,這位身材瘦小,皮膚黝黑,看起來彷彿一個藥農一般的開陽峰首徒,對路平和子牧來說還是個生面孔。
“路平,子牧,對嗎?”李遙天這時卻又看向路平和子牧接着說話。
“是。”路平回答平靜。子牧卻是一臉的受寵若驚。北斗七院士之一的玉衡星居然叫得出他的名字,這驚喜讓他將之前的擔憂恐懼統統拋諸腦後了。
“看看吧。”李遙天卻沒有對路平和子牧多說什麼,轉頭又去示意靳齊查看一下三具屍體。
靳齊點了點頭,走到第一具屍體前,彎身將白布揭開,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充滿驚訝,死不瞑目的面孔。
靳齊臉上閃過一抹悲傷,這畢竟是他朝夕相處的同門。他靜靜地默哀了幾秒,這纔將白布接着向下揭去,隨即看到了屍體心臟處的致命傷。
傷勢就只這麼一處,準確,致命。死者沒有留下任何反抗的痕跡,就已經被這一擊奪去了性命。
是什麼人這麼強?
靳齊心裡飄出無數個名字,對死者同門他很熟,北斗學院裡可以讓他毫無招架之力驚訝死去的人,不算太少,但也沒有很多。
也或者,是一個他根本沒有想到的對手,所以他纔會毫無防備,所以他纔會在這樣的驚訝不甘中死去?
靳齊腦中又跳出一個名字,一個和死者較爲親近的學生名單。
然後,靳齊的右手敷上了死者的傷口,魄之力向着傷口內探去。這致命一擊,有在傷口中留下什麼信息嗎?
沒有。
靳齊仔細查驗了兩遍,致命的傷口中,沒有任何魄之力或是其他信息殘留。
他搖了搖頭,站起了身,將白布輕輕蓋回死者臉上,而後來到第二具死屍前。
這一次的死者,臉上甚至還帶着微笑,似乎是在很愉快的情形下死去。
怎麼會這樣?靳齊徹底掀開白布,尋找傷口,但是渾身上下卻都沒有任何發現。靳齊心念一動,手指搭在了死者的嘴脣,很快,魄之力探查出了他口中的痕跡。
是毒。
無色無味的蕪霜,對尋常人來說是完全沒有可能防備,可對修者而言,樞之魄方面的才能,還有很多種方法辨別出這蕪霜的,就如靳齊如此用手指一搭對方嘴脣就能分辨出毒素一樣。
只是這死者,他樞之魄的能力,恰恰好對這蕪霜沒有辦法。兇手選用這毒,讓他毫不知覺在微笑中死去,顯然很瞭解這死者的能力。
和他會有這種人物關係的……靳齊腦中又開始閃現人物關係網,並與之前篩選出的兩個名單進行着比對,一邊走到了第三具屍體前。
這位死者,臉上沒有什麼明顯的情緒。不過和之前兩位一致的是,同樣毫無滴抵抗還手的跡象。他的致命傷在腰間,靳齊的查探沒有任何發現,三位死者當中,數這一具得到的信息要少一些。
但是……
靳齊的手指沒有馬上就離開傷口,他沒有發現兇手殘留的信息,但是卻感知到了一點不同尋常的東西。
“這個傷口……”靳齊回頭,他在傷口發現了一點東西,不能說是兇手信息,但至少是比較反常的東西,他不知道已經到場的那四位有沒有察覺到。不過這一回頭,卻看到四人都在極認真地望着他,正在等着他說出答案。
“似乎被做過一點處理。”靳齊說。
“什麼處理?”李遙天問道。
“傷口血液凝固,肉體死壞的程度有些微不一致。”靳齊說道。
“原因呢?”李遙天問道。
“不太清楚,也許是想混亂什麼信息,也或者魄之力沒有控制好製造的意外?”靳齊也不確定。
“存菁。”李遙天忽然道。
“存菁?”靳齊一愣。
“你應該不會陌生吧,藥膳房經常會用到這個異能,這裡的門生,幾乎人人都會。”李遙天說道。
“是的。”靳齊點頭。存菁,可能相當程度保持藥體新鮮的異能,藥膳房這邊無論製藥還是存藥,都時常會使用到存菁來調整藥物的狀態。
“存菁用在人身上,比如傷口身上,會怎麼樣?”李遙天問道。
“會減緩傷口的死壞程度,是可以當作一個臨時的治療手段。”靳齊如實答道。
“同時也會導致對傷口產生的時間產生誤判。”李遙天說。
“是的。”靳齊點頭。
“之前兩具屍體,你作爲是什麼時間的?”李遙天問。
“三個小時以前。”靳齊說。
“那麼這具被存菁改變了傷口狀態的呢?”李遙天問。
“不太好說,這個存菁施展的有一點失敗,傷口被處理的並不完全。從失敗所暴露出的痕跡來看,這屍體大概死於五個小時前,存菁的處理可以將其調整爲壞死三小時的狀態。”靳齊知道李遙天要分析什麼,所以就藉此說了下去。
“那麼現在我們得出的已知信息有以下。”李遙天開始列舉,“兇手應該和三位死者都認識,甚至很熟;兇手精通藥理,並且清楚知道第二位死者的能力無法分辨蕪青;兇手需要改變死亡時間,這樣做的目的通常都是爲了讓自己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明,他用到了天權峰藥膳房人人都會使用的異能存菁。”
“通過這三點,你有沒有想到可疑的人?”李遙天問道。
“有。”靳齊點頭。
“是誰?”
“我。”靳齊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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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事真是多,天天外面跑,我今天居然走了四千多步,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