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文被路平扔了出去,圍觀者一片驚呼聲,嘴都全成了“O”字型。
不是當局者,罕有察覺到封文到底是遭遇了什麼的。明明之前躲避路平的攻擊看來並不十分吃力,怎麼忽然這四拳就接連躲不乾淨,以至於受制於人了呢?
被扔在空中的封文,更是欲哭無淚。
驚跳丸是他的神兵,他當然是有手法來收回的,但問題是,你讓我去收,起碼讓我正對着它好嗎?
眼下的封文,可是背朝着彈來的驚跳丸飛去。四肢受傷本就不怎麼靈便,此時一通手忙腳亂也於事無補,三倍初速的驚跳丸,瞬息間就已撞到他的背後。
咔!
“噫…………”
隨着一聲骨骼斷開的脆響,是所有圍觀者呲着牙發出的,長長的,感同身受的驚呼。
飛在半空的身軀,撞上這麼一顆小小的彈丸後,竟然筆直地向下墜來。
噗。
封文墜地,猶如一如黑狗,軟趴趴地撲在那。驚跳丸,竟在他背後生生鑽出一個洞,在裡面提溜旋轉了兩下後,很可愛地跳出,骨碌碌地從封文身上滾到地下,不動了。
萬籟俱寂,所有人的目光,都彙集到封文身上。
一、二、三、四、五……
十秒過去,封文一動不動。
試煉場由此自行判斷出了勝負,開始徐徐退下,十二枚五圈的七星令,向着路平飄來。
路平走上前,將落下的七星令逐一收起,然後低頭看了眼封文,發現他倒也沒昏迷,只是趴在地上咬牙忍痛。
路平蹲在了他的身邊,指了指滾落在一旁的驚跳丸。
“這個,不要了嗎?”他問道。
封文一驚,不知從哪來的最後一股力氣,伸出左手,死死把驚跳丸抓在了掌中。跟着,頭一歪,這次是真昏死過去了。
“哦。”路平點了點頭,站起身,在衆人的注視中走出了試煉場。
“可以的可以的。”方倚注連連笑點,笑逐顏開。
“這是借師兄你的五個。”路平數出五個七星令,遞還給方倚注。
“這裡還有贏來的六個,師兄要幾個?”然後又亮出剩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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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你這樣說,倒讓我不好意思了呢。”方倚注管用自己躍躍欲試伸出的手,害羞似的說着。
先前對方倚注還有點鄙夷的唐小妹,眼下也已發覺這位身上也是藏着點能耐的,於是也不說話,饒有興趣地看着這對師兄弟分七星令。
其他圍觀者看着這一幕,也都是面面相覷。當中有幾位,正是收到詹仁示意後趕來準備對付路平的詹仁門生。眼下看到死狗一般暈死在地的封文,看着路平一贏就是一大把七星令的大手筆,紛紛摸着自己懷裡多也不可能超過六枚的七星令,心下揣揣,不如自己是否還應該上前。
“師兄需要幾枚,就儘管取吧。”路平說道。
“我看你正好七枚了,不如你就都拿着吧。”方倚注終於做出一個重大決定。
“那不要緊,應該還會有詹仁門生過來吧?”路平望着四下說着。
“這樣啊……”方倚注重大的決定堅持不過三秒就被說服,搓着手,思考着自己拿幾枚合適。
周圍人羣看着這兩位在那互相推讓已是目瞪口呆,聽到路平這話更是一片譁然。詹仁是什麼人?那是天璇峰首徒,他的門生至少也是天璇峰的門人。七峰門人,那在北斗學院已是極其突出的羣體了,結果聽這路平口氣就好像是任君採擷的花朵一般。五級上品的神兵傳承者,就是牛啊!
而潛伏在圍觀衆中幾位詹仁門生聽了路平這話也紛紛不淡定了。這傢伙,還真當我們是送財童子了啊?忍了!幾人心下一邊氣憤,一邊扭頭就走。同門的封文雖還暈死在那,但這是七星會試,自然會有人前來照料。
人雖不在,卻也一直留意着這邊的詹仁雖然因爲太遠無法看清所有經過,但是最終封文被路平收拾了,這總歸是清楚的。而後就收到自己吩咐去對付路平的幾個五圈門生的回報,紛紛向詹仁討饒。
“老師,那小子實在太驕橫啊!總是把七星令全押上,這要萬一失了手,我這七星會試可就…………”
每個人都欲言又止的模樣,說是萬一失手,其實看過封文被打成死狗後,個個心下想得都是鐵定失手。
詹仁有些氣這些門生不爭氣,可要說他的本意也不是要讓自己這些門生去炮灰。他算準了路平只有一枚七星令,輸贏對自己這些門生沒有大影響,哪想到這傢伙七星令還帶借的,然後滿把押,這確實超出了他的意料。
考慮再三,詹仁還是原諒了自己這些門生的退卻,這路平,還是留到他去了四圈再做收拾。
詹仁心下想着,一邊對四圈的門生進行安排,一邊去探望被路平擊敗出局的封文。
封文被自己三倍速的驚跳丸擊中後排,肋骨斷了幾根,內臟也有受創,傷勢不輕。被帶離試煉場後,此時正在接受醫師的治療。見到老師過來,心下委屈氾濫,差點沒哭出來。
詹仁揮了揮手,正在治療的醫師便先退去一旁。詹仁簡單感知了一下封文的傷勢,對這個眼瞅着差一枚七星令就可進入四圈結果卻一局被終結的門生實在也沒法發火。
“他的實力如何。”詹仁問道。
“感知相當敏銳,不……是精確。動作很快,他的攻擊用的是完全的鳴之魄,速度也很快,但是要注意一點,他打出的鳴之魄,並不完全集中,會逐漸擴散,我就是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封文說着,心下也是頗悔恨。如果早注意到這點,早有針對性的閃避應對,結局或許不該如此。
“你太大意了。”詹仁沉聲說着。有關路平,他們已經掌握了些許情報。至少他的這個攻擊方式,在北斗學院不是沒有施展過。目前已有的認知是這股鳴之魄的攻擊,是不可防禦的,對任何物體,或是魄之力的防禦,它都有一種前所未見的穿透性。
這一點,是已知情報中很關鍵的一點。至於封文發現的這一點,詹仁並不覺得有多大價值,這本該是在戰鬥中就仔細察覺到予以應對的,而不是應該在落敗後才恍然。封文自身的悔恨,也恰是因爲如此。
敏銳精確的感知,無法防禦的攻擊,可變化的攻擊範圍。詹仁心裡考量着已知的這幾個路平特點。第四圈,他會派出完全針對路平能力的門生出手,將路平一舉剷除。
詹仁謀劃着第四圈對路平的狙擊,路平這邊和方倚注的互相推讓總算有了個結果。
從封文那裡贏來的六枚五圈七星令,最終一人三枚平分,皆大歡喜。
如此路平四枚五圈七星令,還差三枚才能進入四圈。他想把機會留給再來的詹仁門生,誰想接下來竟再沒有詹仁門生來向他挑戰,這讓一旁隨時準備借給路平七星令做投資的方倚注也失望不已。
如此,路平只好主動出擊,只是這樣一來決定七星令數量的主動權就在對方手中了。絕大多數北斗門生,都是一枚一枚節省着使用,三枚七星令,基本是要打三場纔可以。
路平有耐心,倒不在乎這個。方倚注卻發現五圈的諸位,看來已經認識到路平實力了,想在路平的對戰裡開賭局,怕是有點困難。
結果這時掃蕩了一圈的唐小妹卻又回來了,隨手一拋,三枚七星令飛來。
路平接住,望着唐小妹。和王同一戰她已受傷,卻沒有就此停下,眼下三枚顯然是繼續教訓原來的同門贏來的。
“去四圈吧。”唐小妹說着,手背摟了摟被汗水浸溼的頭髮。
“師姐你呢?”路平問。
“我……遲些也是要去的。這裡正好還剩六位。”唐小妹說。
“要不要我幫忙?”路平問。
“不要。”唐小妹很堅決,這是她師門的事,是她心中能爲師父所做的最後一件事,假手於人,那算什麼?
“好吧。”路平並不強求,“那遲些再見。”
唐小妹擺了擺手,拎着劍向着另一方向繼續獨行。
“師兄你呢?”路平又問方倚注。
方倚注手中的七星令無疑是足夠前往第四圈的,但早已湊夠數目的他卻一直在第五圈逗留。
“我嘛……也要遲一些。”方倚注說道。
“好吧。”路平點頭,也不多問。
“那我去了。”
“去。”方倚注與路平道別着,看着路平向着第四圈,北斗學院七星榜更高的一層走去。
與其同時,瑤光峰下,北斗山門。
雖然七星會試是北斗門人都要參加的,但是學院一些重要的職守終歸是要有人。七星會試中,這些重要的職守自然免不了輪換更替。
守山門的御門院便是如此。在七星會試進行了有一段時間後,在這裡留守山門的,有一些可就是在會試中較早出局的。瑤光門生,又屬御門院,那實力都不會弱。但是七星會試因爲七星榜的劃分,各人的對手,大抵都是實力伯仲之間的。無論強強對話,還是弱與弱的爭鬥,總歸都會有勝負。
強如七峰門生這個級數,那也不乏像北山新人一樣快速出局的,只不過遭遇的對手,戰鬥的水準要高很多的檔次。
但無論有多強,此時就已出局,難免都打着敗者的標籤,此時輪換到這山門之下的,互相看着都有些尷尬,心情自然是極其不美麗的。
就在這時,一主一僕,來到了山門之外。走在前的那個少年站定,擡頭望着北斗山的山門,身後跟着的僕人一旁安靜地站立着。
“這就是四大學院啊……”少年似在自言自語,御門院的瑤光門生,卻已經主動迎了上去。結果少年沒等來人問話,便已經甩手遞上一封信箋。
迎上的瑤光門生微一愣,但隨即看到那信箋上的七星圖案。這標識近幾日他們御門院人見得實在太多,這正是北斗學院在七星會試即將召開之際,向大陸各地學院勢力,家族英豪發出的請柬。
但是受邀者近幾日都已經陸續上山。眼下七星會試都已經刷下他們這一批了,這位受邀者竟然纔到,看來還是一副大喇喇的模樣,這位瑤光門人,心下已有些不喜。他接過信箋,回身朝其他人揚了揚,讓衆人都知道了眼前這位是受邀來客後,這纔將折起的信箋打開,只一眼,立時呆住,待得擡頭望向來人,準備說什麼時,那人卻已經先開口了。
“不要驚訝,我不是你想的那位,只是做個代表。”少年說道。
瑤光門生點了點頭,隨即站到一旁讓開了道路。其餘還守在門內的其他瑤光門人驚訝,但是收到他的眼神示意後,當即讓出山門,問也不問地任由這一主一僕穿過了。
眼見二人沿着山路向上,身影消失,一圈人才圍向收了請柬那位。
“什麼來頭?”衆人都有些迫不及待。能將北斗學院都鎮住的來頭,那真的需要很大很大。
接信那位瑤光門生,將信箋展開給衆人,吞了一口吐沫,這才緩緩開口。
“西北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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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字又溢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