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殘忍的方法,但是往往也很有效。”楚敏神色不動,她東西也吃得很少,倒是酒喝得更快了。
“有這個必要嗎?”溫言忍不住問着,是問楚敏,更是問這四人。
“只不過是個點魄大會,去年有,今年有,明年有,年年都會有。”溫言說道。
“點魄大會當然也沒有太重要。”西凡說,“但我們有自己的理由。”
“你也決定了?”楚敏望着西凡,乾脆果斷如她,在西凡這裡也進行了最終確認,可見西凡的選擇需要多慎重。
“決定了。”西凡點頭,在說出這話的時候,他沒有絲毫猶豫。
“就這樣開始嗎?”楚敏問。
“就這樣開始。”西凡說。
“很好!”楚敏點了點頭。
因爲西凡做出了正確的決定。
如果他放棄,楚敏不會說什麼;如果他選擇傷勢好轉,那麼楚敏會拒絕他。
選擇等傷勢傷好,那樣似乎機會更大一些。可是西凡他要面對的修煉是置之死地而後生的修行,容不得半點退縮,容不得半點僥倖心態。等傷勢好轉,這已經是一種退讓,在這種情緒下就算爭取到了更多的修煉時間,也不會有什麼幫助,這種情緒本身,就已經是一個致命傷,西凡要進行的可是精之魄的突破貫通。
“少吃點。”這是楚敏給西凡的最後忠告。至於莫林,她乾脆就沒問什麼,莫林在三人中算是情況最好的。
於是午後的樹林中,又多出了兩個修煉的身影。
莫林坐在一顆樹下,他沒有像蘇唐那樣不停地行動,因爲他要貫通的是樞之魄。此時他嘴裡咬着一截草根,很苦澀,但莫林卻好像在品嚐什麼美味似的,細細體會着。
味覺,是樞之魄所具備的特有感知,刺激味覺,可以起到一定的引導作用。這道理就好像路平在聽溫言說話,在聽音樂的時候對鳴之魄的控制不知不覺就有了一點微妙的提升一樣。只不過路平修煉的重點不同,他要練習的就是控制力本身,所以這種方法被楚敏給阻止了。但是莫林他們,尋求突破貫通是關鍵,用這種方法來刺激控制力當然是個簡單易行的法子。雖然起到的作用如溫言所說非常細微,但是,總比沒有的強。
至於西凡,此時一動不動地躺在一棵樹下。
日曬,風吹,小草撩動他的臉龐,但他沒有絲毫知覺。在力之魄被剝離以後,他已喪失基本的觸覺,看不到,聽不到,聞不到,嘗不到,甚至觸摸不到。
他要修煉的是精之魄,精之魄是意識,是情緒。五感全部剝奪以後,已經完全沒有任何外部信息可以傳遞給他,他自然也沒辦法使用哪怕是像莫林叼根草那樣的簡單微小的幫助。他靜靜地躺在那,沒有人知道這具身軀內的意識正在進行着怎樣艱苦的搏鬥。表面上看,他的修煉好像是四個人中最寧靜安詳的,事實上,卻是最兇險無比的一個。
溫言一直在看着,看着莫林和西凡兩人接連被楚敏剝離了魄之力,看着他們在這種可怕的狀態下尋求突破。
她不知道他們是出於何種理由,但是這種堅決,這種態度,讓她深受震撼。
啪……啪……啪……
路平這邊,也依舊在揀着碎片,大堆揀成小堆,小堆揀成大堆。雖然沒想那三人一樣身陷可怕的狀態,但認真的精神卻一點沒少。
自己是不是,也該多下下苦功了呢?
明明都是境界遠不如她的幾個修煉者,但是此時卻有一種很深的危機感侵擾着她,天照學院裡那些和她一樣優秀的尖子生都從未那她有過這樣深刻的“被比下去”的感覺。
不能放鬆!
想到自己一上午居然就在那裡翻着閒書看別人修煉度過了一早上,溫言深感自己有些太不珍惜時間,她沒有繼續在這裡逗留,毅然離開去進行她該進行的修煉。
樹林裡只剩下五人。
蘇唐繼續四處遊蕩着,莫林繼續在嘴裡不住地品味着各種東西,西凡依然是那麼寧靜安詳,路平依舊認真的揀着碎片。楚敏所在的位置,可以一眼就看到這四個人,手裡抓着又一瓶新酒,酒香四下瀰漫着。
雙極學院。
天照學院的斜對門,兩家學院的競爭氛圍從各自成立的那天起就相當濃烈。但是數百年下來,誰也沒有鬥倒誰,兩家學院各自發展得都相當強大,在大陸學院風雲榜上經常做鄰居,至於志靈區的分區榜上,兩家一起那還真就是數一數二的存在。
但是此時雙極學院的門外,卻聚集着一大堆垂頭喪氣的學生,他們當中甚至有一些微微帶着一點傷痕。
這些學生正是從峽峰區趕來借塔大考的峽峰學院一、三年級學生。
大考還算順利,可在雙極學院的這一天他們卻好像是低等生物誤入了高級圈一般,受盡了歧視。剛剛就有學生氣不過,最後引發了一場羣毆,再然後,就是被雙極學院的學生揍得灰頭土臉,一路被趕出了學院。
他們今天本來也是要離開的,結果卻是這樣的方式,人人都覺得憋屈得很。可是偏偏又沒有什麼辦法,境界上大不如人,再記恨,也只能是在心裡不住地咒罵了,再然後,也只能灰溜溜地離開了。
“哈哈哈哈。”好幾個雙極學院的學生是一路追打到了這裡,玩得那是相當的盡興,此時看到峽峰學院這邊再沒人嘴硬,就此離開,也就沒有再繼續糾纏了。
“一羣土包子,浪費時間。”幾人中的一位,朝地上啐了一口說着。今天這場爭鬥,也是因爲一句類似的嘲諷而引起。有人嘲笑峽峰學院的學生境界差,再怎麼修煉都是浪費時間,雙方爭執,再到動手,峽峰學院學生最終的狼狽,似乎也特別印證了他們的看法。
“這些是什麼人啊?”斜對的天照學院大門,也正好有天照學院的學生出入,看着垂頭喪氣離開的一羣人大感好奇,向雙極學院這邊問着。
兩家學院雖是競爭關係,但學生之間總不至於弄得你死我活,相互之間的正常交流總還是有的。
“峽峰區來的一羣土包子,據說是學院的魄之塔壞了,跑我們這蹭塔考試來了,那水準啊,真是丟人現眼。”回答的人聲音很大,擺明是想峽峰學院的人也聽到。峽峰學院學生因此做出的迴應,卻只是加快了離開的步伐。
“有這麼差嗎?”天照學院這邊的學生愣着。
“當然。哦對了,你們學院聽說昨天來了四個闖入者啊?搞挺熱鬧啊!都什麼人啊?”雙極學院這邊問道。
“也是峽峰區來的學生。”
“峽峰區的學生?那弄得你們雞飛狗跳的?早上聽說連傳音塔都給毀了?”
“媽的誰傳的,這不好好立那呢嗎?看不到嗎!”雙照學生向着牆內怒指,傳音塔的高度,再隔幾條街也看得到。
“哦,沒塌啊?但也快了吧?”
“胡說什麼!”
兩家學生能交流,但這可不意味着就是好朋友,這話一不對頭,火藥味分分鐘就瀰漫開了。
“怎麼着?想練練啊?那正好了,剛纔收拾那幫廢物正好沒過癮,借這機會再教訓教訓你!”
“就你?死怎麼寫知道嗎?”天照學院學生衝出,轉眼,一場新的鬥毆已經發生。
兩院之間的寬闊街道總是很少人走。就是因爲這條街道一年下來,每天平均發生的爭鬥,據統計有三點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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