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家歡樂起鬨的時候,一個黑影站在院子外的樹下面。
樹下面的燈光很暗,隱約能看出是一個男人,身材高大,聽着房間裡的歡聲笑語,站在樹底下好一會,才轉身消息在夜色裡。
醫院,特殊病房。
由於季恬恬涉案過大,醫院裡早已讓警方控制,季恬恬這大半年,就沒出過醫院。
季恬恬躺在病牀上,眼睛直直的盯着掛在前方的電視,電視裡放的是碟片,是她曾經出演的電影和拍攝的mtv,電視裡的自己,美豔不可方物。
半年前,那場車禍,她沒有死,凌冀辰也沒有死,凌冀辰據說成了植物人,可能永遠不會醒來,而她,幾乎是一無所有。
孩子沒有了,籌碼沒有了,臉蛋毀了,腿斷了,連簫浩這個王八蛋也拋下她,不知道死哪了,半年了,沒有抓到,現在,也不知道在哪逍遙快活。
真倒樹倒猢猻散,她出事,簫浩這個口口聲聲愛自己,願意爲自己去死的男人,第一時間逃了,扔下她,讓她承擔所有的後果,這天底下的男人,就沒一個有良心的。
原本想與凌冀辰同歸於盡,怎料都沒死成,現在,她跟一個廢人有什麼兩樣?
醒來便知道臉毀了,半年沒有照過鏡子,真是一着棋走錯,全盤皆輸,冷語諾那個賤人,現在活得好好的,已經過了半年了,她的孩子,應該生下了吧。
凌冀辰成了植物人,而她卻生下了孩子,現在,她應該在凌家有着舉足輕重的地位了吧!
真是不甘心!
所幸警方沒有對外公佈她參與綁架的消息,否則,她僅剩的一點尊嚴都將會沒有,她辛苦打下來的光環,都將離她遠去。
由於季恬恬受得刺激太大,關於冷語諾的事情,出國後便再沒有任何消息,季家人和沈家人也不便在她面前提起,得知女兒犯下如此大錯,季長青更是對季恬恬太失所望,見再無什麼可利用的價值,便離國回去了,留下季謙在國內處理這些事情。
若不是這次冷語諾的回國,上交訴狀,季謙也打聽不到有關冷語諾的消息,經過這幾天的調查,冷語諾已經生下一個兒子,帶着兒子回國,是乎正是爲了季恬恬的案子而來。
季謙沒有將這件事情告訴季恬恬,怕她再次受刺激,而是想用其它方法來爲季恬恬減刑,因此,特意找上了冷家。
季恬恬拖着腿下了牀,半年了,腿恢復得差不多了,但始終覺得不太舒服,在醫院一呆就是半年,正常人都快壓抑瘋了。
在病房裡走來走去,當放到她當紅的mtv的時候,身着病號服的季恬恬張開雙手,像沒有出車禍之前一樣,跳起了舞。
在這裡沒有聚光燈,沒有鼓聲和鮮花,也沒有各種八卦報道,起碼能讓她過些安安靜靜的生活,她知道,這樣平靜的生活不會過太久,只要冷語諾沒死,她就一輩子不得安寧。
季謙從冷宅回來,回到醫院,站在病房門口,從小窗戶裡看到正在跳舞的季恬恬,一抹苦笑浮在嘴角,沒有馬上推開門,只是靜靜得望着。
跳累了,季恬恬坐在牀沿擦着汗,取過牀上的遙控器,調換到了電視頻道。
門開了,季謙進了進了起家來,手裡擰着宵夜。
“餓了嗎?今天哥哥宵夜送得有些晚,餓了吧?”
“哥,你怎麼又給我送宵夜了,都說晚上不吃飯,吃東西要發肥的。”季恬恬將頭髮挽起,額頭和臉頰上的傷疤非常顯眼,車禍那天,撞碎的玻璃扎花了她的臉,整個張臉全爛了,因爲太過嚴重,經過幾次整形,都沒有將一臉的疤痕全部消除,這些疤痕,將伴其終身。
由於躺在病牀上幾個月,季恬恬的身形也發生了變化,肥了好大一圈,看起來豐滿了許多。
“你這些天吃得少,怕你餓壞胃,你看你,又跳舞了吧,累得滿頭大汗的。”季謙很溫柔的拿起一條幹淨的帕子,輕輕得給季恬恬擦着汗水。
“哥,我是不是要坐很久的牢?”季恬恬盯着電視機,電視裡播放着法律節目,從知道冷語諾沒死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自己完蛋了,難逃法網,坐牢是再所難免,原想一死了之,卻沒想那麼嚴重的車禍都沒死成,她也知道,正是因爲她是重傷,身份又特殊,加之沈家人的關係,一直沒有提案,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終究那一天會來的。
季謙揭開宵夜盒子,裡面是熱呼呼的煮水餃,拿過筷子,夾起水餃遞到季恬恬嘴邊,微笑着,“不說這些,來,吃東西。”
“哥,我知道,我會坐一輩子牢。”季恬恬沒有張口,而是望着季謙的眼睛,“我做的事情我自己清楚,只求哥能想辦法讓院方保守我的秘密,別讓這些醜事公佈於外。”
“放心吧,哥會保護你的。”季謙又怎會不知道季恬恬心中所想,車禍毀容的事情已經人盡皆知,判決後,悄悄得進入牢獄,外界的人士能理解成,季大明星徹底退出娛樂圈,若是將她這些醜事公佈出去,那麼季恬恬留在人們心中的美好形象就會崩塌,季恬恬的名字將會讓人恥笑。
她那麼注重形象,那麼愛美,在這樣的情況下,想到的,不是她能坐多久的牢,而是她的形象。
“謝謝哥。”季恬恬沒有吃在嘴邊的水餃,坐上病牀,微閉上了眼睛,“哥,我累了,想休息了,你先回去吧。”
季謙沉默一會,望着這張曾經美麗全世界的臉,欲言又止。
在心底長長嘆了一聲,將宵夜放在桌子上,“先放在這了,你要是想吃了就吃點,千萬別把自己的身體弄跨了。”
季恬恬沒有說話,將臉別到一邊,睜開眼,望着奼紫嫣紅的霓虹燈,眼角流下一行悔恨的清淚。
她的人生,本如那窗外的霓虹燈一樣美好,卻讓她自己,一點點,慢慢的摧毀,若時間能再重頭,她一定不會重蹈覆轍!
不,如果時間可以再來一次,她一定會讓冷語諾死!
錯只錯在,當時她沒有親自要了這個賤人的命!
都怪她太仁慈,若是當時弄死她,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冷語諾,全是你個賤人的錯!
季恬恬的瞳孔瞬間放大,折射出無比怨毒的光芒。
冷語諾,在這場感情的戰爭裡,你和我,都不是贏家,我得不到他,你一樣得不到,植物人,哈哈哈,你比我更痛苦,守着一個半死不活的廢人過下半輩子吧!
……
就在季恬恬怨恨的時候,冷家這邊很歡樂,鬧騰到夜裡十一點,衆人全散去了。
小傢伙玩累了,和外婆早早的睡了,冷成毅和年輕人也鬧騰不起來,喝了幾杯,也睡去了,就只一堆年輕人喝酒唱歌慶祝什麼的,終於鬧夠了,陸續全出了門。
冷宇豪的酒量根本比不過沐之晴,早就喝趴下了,曾子航今晚也喝了些酒,臉上有些微紅,沐之晴和程海東兩個勾肩搭背的,嬉笑怒罵的開車離去了。
終於安靜了,冷語諾伸展着手腳,還是國內的空氣新鮮。
望着車子遠去,這個時間也不早了,是要好好的睡一覺,明天,還得去上培訓課呢。
又抖了抖退,轉身準備進門,聲音突然傳來一聲輕喚。
“諾諾。”
冷語諾腳步一滯,猛一回頭,這大半夜的,誰在叫她?
“諾諾。”
這輕喚的聲音再次響起,在這清靜的夜裡,聲音不是很大,卻比剛纔清晰多了,這聲音,很熟。
“諾諾,是我。”
冷語諾四處環視一遍,目光終於落定,那邊的幾棵樹下,閃動着一個人影,夜風陣陣拂過,樹影搖晃,將黑影拉得一會長一會短,嚇得冷語諾一個哆嗦。
原本感覺聲音很熟悉,冷不丁讓這麼一嚇,嚇得頭腦頓時一陣空白,腿突然好像生了根一樣,挪不動了。
“諾諾,是我,簫浩。”
黑影緩緩得黑暗中走了出來,走到了冷語諾面前。
當看到臉的時候,冷語諾心裡的害怕一掃而光,心裡涌起一股怒火,伸出手,便抓住了簫浩的衣襟。
“別,你別叫。”這個黑影正是簫浩,他的頭髮早就讓剪短了,現在留着平頭,全身上下打扮得很潮,就像一個街邊仔一樣,若不仔細認,還真認不出來是他。
簫浩見冷語諾的表情變了,立馬伸出手,捂住了她的嘴,將她拉到了樹陰下,輕聲說,“別亂叫,我是來自首的。”
簫浩伸出手捂住冷語諾嘴的時候,冷語諾心底裡害怕了,這個壞蛋,不會是來殺她吧?
“諾諾,我真是來自首的,只要你不亂叫,我保證不傷害你。”
冷語諾掙扎得厲害,簫浩有些發虛,他東躲西藏這半年,到處有通輯他的照片,內心糾結了很久,終於想到一個從此能安然入睡的辦法。
他是受季恬恬指使的,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季恬恬要求的,他只是計劃中的一顆小小的棋子,他要做污點證人,主動投案自首,這樣一來,他就是坐牢,也沒有幾年,等坐完牢出來,他就能重新做人。
自首,他是來自首的?
冷語諾頓時不掙扎了,也不出聲了,望着簫浩,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見冷語諾非常配合,簫浩慢慢的鬆開了手,說,“諾諾,我知道我對不起你,但我是誠心來自首的,我所做的一切,全是受季恬恬的指使,我現在無比的後悔,一失足成千古恨,我不想再躲了,我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冷語諾定定的望着幾乎換了個形象的簫浩,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全是受季恬恬指使,躲了半年,她一回國,他就找上門來了,這真是一個不大不小的驚喜啊!
見冷語諾沉默,簫浩急忙說,“你給我一個重新做人的機會好不好,我可以將我知道的全部告訴你,她所有的計劃,統統都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