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來了?”韓越很是意外的看着姚聽寒。
“我怎麼就不能來?”姚聽寒背起手靠着牆,對着韓越眯眼微笑,又朝着他們同學聚會的包間裡努了努嘴,“我剛纔聽說,裡面有你暗戀的同學,而且你高中時候,連幾句話都還沒還和人家說過呢。”
“於是你專門跑來吐槽我麼?”韓越撇嘴說,臉有點發燙。
“嘿!你把我當什麼人啦!”姚聽寒猛一下湊上臉去,盯着韓越眨了眨眼,“我可是來幫你的。”
“切,幫我什麼?”姚聽寒依舊如此氣勢逼人,而韓越從第一次見面就被她這樣盯,現在卻依舊不習慣,他往後縮了縮脖子,邊撇嘴迴應。
姚聽寒也縮了回去,眯眼一笑,突然看向轉頭向一處走廊看去。韓越隨她目光而看,只見袁超一臉驚訝地走了過來,瞧了瞧姚聽寒,又瞧韓越,顯示對這個突然出現的女同學表示茫然。
姚聽寒突然跨出一步,朝袁超伸出手去,邊說:“你是韓越同學麼,我是他女朋友。”
袁超明顯又是一愣,他與姚聽寒稍一握手,姚聽寒邊抽手而回。他張了張嘴,卻終沒有說出話來。
韓越也是跟着一愣,正要說話,忽覺手臂被兩根細長柔嫩的手指輕輕掐住,不由低頭看了一眼,只見姚聽寒的手正輕輕觸碰着他,那手裡握着一隻白色小瓷瓶,赫然正是曾經挾持韓越入陰間的兇器玉淨瓶,頓時閉嘴,嚥了口唾沫,連帶着到嘴邊的話也一起嚥下肚去。
他斜眼看了看袁超,只見這個剛剛在廁所裡得意得瑟的弱智男一張臉上滿是不可置信的神色,顯然他已意識到自己的悲劇,但卻強迫自己不願相信。
沒有報了仇,你很失望吧。韓越搖了搖頭,心裡忽然涌起一股快意來……好吧,既然如此,我便承下姚聽寒這個情吧……我還真是卑劣呢……
“所以我說了,林熙早不是我的目標了嘛。”他裝模作樣地嘆息說,聲音便連自己都聽着有些欠,“你自己好好善待她。”
……好像聽到了咬牙切齒的聲音……我這樣做,算傷口上灑鹽吧……
“什麼林熙?”姚聽寒猛地回頭,眼神裡似乎有一種叫殺氣的東西,把韓越嚇得一怔,一時張開嘴卻說不出話來。
“哼!”姚聽寒這時背對了袁超,衝着韓越擠眉弄眼,韓越頓時明白過來,就聽姚聽寒繼續說道:“我不管你以前怎樣,但以後可不能與林熙呀什麼的有亂七八糟的瓜葛。”
“放心啦放心啦,林熙可是他的女朋友。”韓越說着,指了指袁超,邊偷瞧他臉色,只見其臭着一張臉,忽然說道:“咱們進去吧。”當先開了包間門走了進去。
“嗯嗯。”姚聽寒隨後說着,突然在韓越耳邊低聲說:“我也進去,認識認識那個林熙長什麼模樣。”
“……”韓越撇了撇嘴,全當沒聽見,又說:“你裝吃醋裝得挺像,怎麼,以前談戀愛有過第三者插足經歷,體會深刻?”
“切,你這什麼邏輯。這個世界上還沒有能入我眼的男人呢。”姚聽寒翻了個白眼,“做戲要做全套嘛。這種戲路,看電視多了就學會了。”
……好吧好吧,你牛你牛。韓越無力吐槽,進了包間,姚聽寒隨他而入。
兩個人進去,一幫同學看到韓越的“女朋友”,自是一番驚訝。兩人坐下,卻因姚聽寒美麗相貌,不時有人向他倆這邊看過來,弄得韓越頗不自在。
剛入座時,韓越便見楊毅衝他悄悄舉了個“OK”的手勢,一時不明所以。楊毅便又給他亮了亮一張寫着數字的紙條,韓越頓時明白,楊毅的初步作戰索要聯繫方式已經大功告成。他想了想,自己終究也沒有啥追女朋友的經驗,這次靠着吸引仇恨把袁超調到廁所裡,讓楊毅能有可乘之機,已經是能唯一能幫上楊毅的了。
……好吧,看來我對袁超的報復只能到此爲止了。韓越吐了口氣,轉眼就見姚聽寒已經和林熙坐到一處,聊得正歡,不由滿頭黑線。而袁超坐在林熙旁邊,不時想插話進去,卻總被姚聽寒無視,帶着林熙也忽略了,只得悻悻地坐着自個兒鬱悶。袁超似感覺到了韓越投去的視線,黑着臉裝作沒有看見,起身走開去唱歌。
韓越坐着無事,有同學叫他,便也跟着去點了幾首歌來唱,他雖五音不全,這時唱得卻也放開歡暢,不一會兒便把袁超帶給他的鬱悶心情驅散了。其後被同學們攛掇着,韓越和姚聽寒同唱一曲,卻沒想到姚聽寒說話雖然好聽,唱歌卻也如韓越一般五音不全,不過倆人同唱時,韓越看着男同胞們羨慕至極的眼神,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韓越姚聽寒唱罷,一幫同學有攛掇袁超與林熙同唱,兩個人唱時,韓越注意到楊毅獨坐沙發,咬牙切齒,落寞蕭瑟。
……看他樣子,該是要化悲憤爲力量了……
這樣鬧活起來,這次聚會倒是挺有意思,及至聚會結束,衆人分散回家,韓越反倒有一絲不捨了。
這時已是深夜,天上繁星點點,將月亮光芒掩去,柏油路兩旁昏黃的路燈在夜空裡連成一片,使得目之所及,盡是朦朦朧朧。
韓越與姚聽寒沿着道旁默默行走,都沒有說話。路中不時有汽車駛過,輪胎摩擦壓擠馬路的聲音沉悶卻突兀,卻彷彿成了從那喧鬧的聚會裡脫離出來後的唯一聲音。
“那個……謝謝。”韓越突然說話。
姚聽寒頗是詫*扭頭看韓越,“謝什麼,謝我幫你出氣麼?”
韓越頗是好笑地撇了撇嘴,一時沒有說話。
“這樣的話,沒有必要。”姚聽寒笑說道:“我可不是專門幫你去出氣的。我只是回去陰間轉了一圈,覺得沒意思,便跟着中午你打電話和同學說的地址找了去,卻沒想到聽到你那仇人爆料你的初戀……唔,那只是暗戀,不算初戀。”
韓越臉色一紅,聽姚聽寒又道:“所以呢,我進去找你,其實完全是爲了看一看你的暗戀對象是什麼樣的。不過看來你的眼光也不怎麼樣嘛。”
“切。”韓越撇嘴迴應,“林熙可是全校公認的校花,我眼光可沒問題。”
“校花?”姚聽寒頗不屑地說:“看來你們學校女生質量也不怎麼樣嘛。”
“是是是,都沒你漂亮。”韓越很無語地附和,“姚大美女!”他也不知自己這是不是吐槽了。
“那當然。”姚聽寒微已昂頭,神色驕傲。
韓越隨她聲音,忍不住轉頭,藉着昏暗路燈打量這個娃娃臉美女,她穿着高領的襯衫,後頸處高立,到前邊扁下來,把白皙的脖頸遮去一半,一頭直直長髮束在了衣領裡,看起來頗爲精幹,一張笑靨似乎反射着微弱燈光,給她平添了幾分元氣。
……好吧,她是真有這樣說的資本。
韓越吐了口氣,說道:“可是我並不是爲此而謝你的。”
“哦?”姚聽寒眨了眨眼睛。路中有車輛駛過,明晃晃的車燈照在那黑色的瞳仁裡,反射出極爲吸引人的光芒。
韓越看着姚聽寒的眼睛,說:“我要謝謝你,是因爲你把我帶進了一個我從未曾想到過的多彩世界。”
“哦。”姚聽寒簡單迴應了一聲,她擡眼看天,卻沒有如韓越所想一般,元氣十足地說着很傲嬌的自考之話。
韓越微微一訝,繼續說道:“我本以爲我會排斥這樣一個違背常理的世界,可是到今天晚上,我才意識到,原來我竟然不知不覺已經與原本的生活軌跡脫離,無法在融回去。在知道了異能,知道了陰間之後,如果我再回歸原來那平淡無味的生活,一定會無趣得緊吧。”
“平淡不好麼?”姚聽寒看着黑漆漆的天空說。
韓越愣了一下,他瞧着姚聽寒撓了撓頭,對其這般突然低落的狀態不明所以。他也試着學姚聽寒擡頭看天,又說:“不瞞你說,今晚在那包間裡,我與曾經的同學竟然有了種‘我們不是同一世界的人’的優越感,雖然這樣的優越感很蛋疼,但是,我感覺很爽呢。”
“是很蛋疼。”姚聽寒撲哧一笑,把目光從夜空裡收回來,投向韓越,“然後呢?”
“然後……”韓越又吐口氣,“然後我明白了,我雖然沒有把這種優越感表現出來,但是我的心裡,是在得瑟呢。於是我感覺原本平淡的人生終於有趣了。”
“哈?”
韓越驀然止步,雙手叉腰擡頭看天,感嘆道:“果然人生的意義在於得瑟啊!”
“……你的人生還真是扭曲呢。”姚聽寒吐槽。
韓越裝作沒有聽到姚聽寒的吐槽,轉頭看着姚聽寒說:“所以呢,我以後要積極地面對人生,努力地訓練,我要去面對你們那神秘的世界。”他望了望陰間方向,禁不住露出嚮往神色,“異能的世界,靈魂的世界,應該比那精衛要精彩多了吧?”
“我們的世界,可不光是精彩。”姚聽寒忽然看着韓越,一臉的嚴肅,拿出玉淨瓶在韓越眼前晃了晃,“這精衛自出現起,就沒有做出過危害生靈的事,而且即便我們攻擊它,它一開始也只是掙脫而不反擊,當初它一直想掙脫而去的方向,也是發鳩山上它父親爲它建陵祠的地方呢。可你知道我們爲什麼對它不依不饒麼?”
“爲什麼?”韓越脫口而出。這個問題他一直想問,這段時間來他每每想到精衛蘿莉那傷心欲絕的大大眼睛,就不由失落。
“因爲精衛的靈魂散發出的能量太大了。”姚聽寒嘆道,“我們這些人呢,其實是從一個很大的異能勢力裡逃出來的,一直躲藏在這小小縣城裡。如果精衛散發出的能量引來其他異能人士的話,就可能會暴露我們的行蹤,讓那勢力的人追蹤而來。所以,對待精衛,我們是逼不得已。”
“……這樣麼?”韓越沉默半晌,終於說,“那個異能勢力有多大?”
“很大很大。”姚聽寒回答。
“那麼你們做了什麼事,要從那勢力裡逃脫呢?”韓越又說。
姚聽寒復又擡頭瞧那黑漆漆的夜空,好一會兒才說道:“過去的事,我不想再說了。”她頓了頓,又看着韓越說:“所以說,我們的世界,雖說比平凡人的世界豐富一些,但卻更險惡呢。如果那勢力一找到我們,可就是不死不休的場面呢。如果你不喜歡的話,可以和我說,我可以答應你,這回讓你直接終身放假。”
韓越怔了好一會兒,他尋思着姚聽寒的話左右猶豫。
危險麼?他心裡滿是忐忑……
可是令他驚訝的是,他心裡除了忐忑,更多的竟是沸騰的熱血。
“不!”他終於注視着姚聽寒,微笑着做出了他的選擇,“我很想看一看你們世界的全貌,包括你說的那個勢力。”
姚聽寒聽着他的回答,也是怔住。她注視着韓越眼眸,好一會兒,才忽然微笑起來。
“那麼,以後請多小心。”她說,“好好過個假期,十月七號我來接你回陰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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