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說,薛卿依的叫聲,更多的透露的是“喜”,“快看……綠洲!”
沙漠看到綠洲,絕對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情,尤其是在旅行了近一個月的時間之後,綠洲實在是旅者眼的最佳禮物。
吳勇定睛一看,遙望遠方天際,確實隱隱約約間看到了一抹綠色,不過那抹綠色的範圍……
“你確定那是綠洲,而不是海市蜃樓?”
薛卿依深吸了一口氣,享受地說道,“當然,即便離得如此之遠,我也似乎聞道了綠蔭的氣息!”
“可我怎麼看,那都像是一片森林!”
雖然前世時,吳勇的確聽說過,最大的綠洲能形成一個城市,可如今所望的綠洲,籠罩範圍也太廣了吧!吳勇窮目而望,也望不到那抹綠色的盡頭。好像是滿眼的白色,與天空的藍色相交之處,是一條永無邊際的綠線。
這真的是炙熱的沙漠能形成的綠洲嗎?這範圍,看起來簡直是一個大森林!
“哈——”薛傾依興奮的一聲大叫,指揮着踏雲獨角獸猛然加速,直向那道“綠線”而去。
吳勇趕緊開口提醒,“喂,我說薛長老,如果我是伏擊者,一定會藏在綠洲!不但能最大可能性能等到咱們,還不會浪費伏擊者的體力。但咱們兩個可是遠行疲憊的旅者,你確定咱們要自投羅?”
“那又如何?你沒看到那綠洲的範圍嗎?難道咱們要繞行?我受夠了銀白沙漠的連綿荒蕪,再這麼下去我要瘋了,必須要到綠洲去做休整!”薛傾依大聲回道。
要不怎麼說,女人這種動物是最爲神秘無,最爲深不可測呢!
在看不到綠洲的時候,薛傾依可以自顧自修煉,甚至連廢話都很少說一句,連“本源之魄”這種靈魂生物都難以忍受的寂寞,她可以甘之如飴,面對銀白沙漠的惡劣條件,也可無聲無視。
而一旦看到綠洲,薛傾依要不管不顧地進去休整,哪怕知道里面一定會有埋伏,也要如飛蛾撲火一般,融入到那抹難得的綠色當。
理智也是她,感性也是她……
望山跑死馬!
在沙漠,望地平線的綠洲,也能跑死馬!尤其是吳勇和薛傾依都是武者,目力本不是普通人所能。
好在踏雲獨角獸也不是馬,急速前行之下,馬的速度快幾十倍,卻也跑了一個多小時,才終於來到了這普通森林一般的綠洲。
“啊——”
薛卿依跳下獨角獸,伸張雙臂,長長地舒展了一下她的水蛇腰,放聲大嘯。
吳勇一臉無語,心裡不斷腹誹,大姐,你敢再任性點嗎!偷偷地進來不好嗎!你是生怕別人不知道咱們來到綠洲了嗎!
薛卿依釋放完情緒,看向吳勇,“走,去找個水潭!”
“要不咱們隱藏一下身形?以你的魂術‘自由無縛’,若是不想被人發現,應該是很容易的吧!”
“沒必要!你當各種隱匿技法不耗靈力啊,若是遇敵,還是保留足夠的靈力的好!”
遇敵?如果真打算隱匿潛行,即使不使用大靈耗的隱匿技法,在如此廣闊範圍的原始森林,也很難遇敵吧!只要你低調一點,別大喊大叫,輕聲慢步,應該不至於接觸太多敵人吧!或者實在不行,哥們兒在你身附一層魂力,稍微改變一下外貌,隱藏起咱們的身份也沒問題吧!
難道非要像你這樣大搖大擺、大張旗鼓地進入綠洲?然後明目張膽、毫不遮掩地去尋找水源?這算什麼?算是對伏擊者的一種挑釁嗎?
吳勇還沒捋清楚薛卿依到底是個什麼思路呢,薛卿依已經亟不可待地晃動身形,飄然而去。
吳勇只好緊隨其後,更加註意戒備。不只是戒備周圍,對薛卿依,吳勇的心裡也多了一絲防備,因爲從見到綠洲開始,薛卿依似乎換了個人,從雍容知性美女,變成了一個任性無忌小女孩兒……額,如果不考慮年齡的話(好傷人的潛臺詞)!
不知薛卿依是不是屬駱駝的,竟然真被她在很短的時間內,找到了一個水潭。
樹木蒼翠,灌木叢生,清潭綠水,嬌花豔香,的確是一個好去處。如果能鋪一層桌布,擺些三明治、火腿熱狗、燒雞烤鴨、驢肉火燒……更好了,絕對是個野炊的好地方——如果不是這周圍危機四伏的話!
薛卿依偏偏感春悲秋,怔怔地立在水潭邊,手撫一棵臉盆粗的大樹,臉表情複雜,看不出是哭是笑、是喜是悲。
良久……
“啊——”“水潭——”
薛卿依竟然雙手攏嘴,如小女生般長嘯了這麼兩聲,立即驚起草叢無數小動物逃竄。
“你,你……”吳勇手指薛卿依,氣得渾身直哆嗦,“你tm故意吧你!”吳勇首度對一個美女爆出了粗口。
薛卿依回過頭來,沒有解釋,反而掩嘴笑了起來,笑聲越來越大,最終豪放地狂笑,笑得前仰後合,笑聲甚至蘊帶了靈力,直衝天際,擴散流長。
吳勇呆呆地看着薛卿依,這還是以前的高貴優雅的薛長老嗎?怎麼看怎麼是一個瘋子!她到底遇到什麼了,怎麼變化如此之大?
“咯咯咯咯……”一陣嬌笑從附近傳來,聲音不大,卻猶如響在耳邊。
但當吳勇真正仔細感知時,卻無論如何都找不到聲音來源,好像這個人根本不存在似的。
薛卿依停止了狂笑,臉現冷色,眼神卻帶有一種莫名的光芒,似乎在期待着什麼。
“何方鼠輩,藏頭露尾,有種出來戰一場!”
得,從狂笑豪放女直接變成了暴力狂戰女。
“咯咯咯咯!打架算了,只要你們肯乖乖躺下,咱們又何需兵戎相見呢……”
薛卿依眉頭一皺,突然身體一軟,腦袋發沉,似乎下一刻要睡過去一般。
“沉香夢醉散?”薛卿依咬牙說道,“你是豔瑰露?”同時,狠狠地瞪了吳勇一眼。
吳勇會意,馬手撫額頭,身體晃盪着,嘴裡還不斷念叨,“哎呀,壞了壞了,暈了暈了!”
同時,前世勇也隨着裝暈倒地。
表演性質太着痕跡了,氣得薛卿依都想拿根棍子把他打暈嘍。
偏偏豔瑰露似乎一點兒都沒看出吳勇的拙劣表演,還在那裡誇誇其談,“緣門薛長老果然名不虛傳,見識廣博,聞到了我的沉香夢醉散,還能保持適度清醒,真是定力驚人啊!”
吳勇爬在地直翻白眼,拜託大姐,能對將級十重武者起作用的毒藥那麼幾種,還帶有香氣的,還是女人施展的,別說薛卿依這個蘭陵域土著了,連哥們兒這穿越過來沒幾年的,都有了八成把握——“沉醉女香客”豔瑰露。
精通藥理的獨行客,她的所有毒藥的特點都是香酥醉人,博了個“沉醉女香客”的雅號。
其實,真正高明的毒藥,應該是無色無味,無聲無息間能將人放倒,而豔瑰露,非但不想辦法解除毒香,卻更加強了對香味的研究,竟然能做出同一種效果的毒藥,卻可以十八種不同的香氣散博……真是夠無聊的!
好在豔瑰露自己也明白,能毒倒人的毒藥纔算是好毒藥,那種人家一聞要跑多遠的毒藥,毒性再烈也是白搭。
所以,豔瑰露施毒的地點,是森林、花叢、酒館、青樓等空氣散發着一定味道的環境。
這“沉香夢醉散”是豔瑰露的成名之作,她曾以這種毒香毒倒了一個僞臣級的通緝犯,甚至以香氣將其催眠成了自己的裙下之臣——那可是僞臣級啊!此事一舉奠定了她毒藥宗師的地位,同時也令“沉醉女香客”一名揚威整個蘭陵域。
而至於豔瑰露的實力等級,倒也不高,據說只有將級七、八重而已!
吳勇不知道薛卿依究竟有沒有毒,反正他是沒有毒,作爲一個靈魂生物,他連嗅覺都沒有,怎麼可能聞香毒!吳勇只是領會了薛卿依的意思,以爲薛卿依也許另有安排,他才裝模作樣地暈倒在地,配合了一下。
不過等了半天,也沒什麼其他動靜,豔瑰露也沒現身,只是不知躲在哪裡絮絮叨叨……
噗通——
動靜來了。
一條蟒蛇從樹掉了下來,砸進了水潭裡。
吧嗒!
一隻猴子從另一棵樹栽了下來,摔到地面,掙扎一翻,卻是再也無力站起身來。
嘩啦!
一隻鱷魚翻着白肚皮,飄在了水面。
“咯咯咯咯!我知道,在這周圍不只一個跳樑小醜,殘疾三獸,想不到你們三個也來摻和這件事了。”
“放你孃的p!老子三人是殘屠三獸,你才tm的是殘疾呢!”小猴子口吐人言。
這三人也是大有來頭,連吳勇都有所耳聞。
殘屠三獸,其實是三個人,傳說,這是三個不同勢力的人,在偶然的一次勢力大戰,三人同落一谷,機緣巧合之下,分別繼承了三種古異獸血脈——大力金剛猿、鐵尾穿空鱷、裂地盤龍蟒。
初時,由於異獸血脈與人類血脈相沖,三人變的人不人,獸不獸,不容於人世間,甚至很多高級武者將他們抓捕以進行各種實驗。
三人同病相憐,反而結成了異性兄弟。隨着血脈的不斷融合,三人實力不斷提高,甚至可在獸類形態和人類形態之間隨時變換——當然,獸類形態能變身成古異獸,屬於戰鬥模式。
由於之前的經歷,三人心理有些扭曲,對人類武者有着發自內心的厭惡,殘殺武者無數,搏下了三個響亮的名號,“殘暴金剛猿”袁飛、“殘忍穿空鱷”惡空、“殘酷盤龍蟒”蚺休。
三人加在一起,是“殘屠三獸”!
殘屠三獸兇名熏天,最終惹出了天驕庭插手,逼得三兄弟不得不隱匿各種叢林之,這種環境不僅是他們的天然戰場,天驕庭高手的陣法也難以擺開,再多高手也休想討得便宜。最終雙方罷手,天驕庭逼“殘屠三獸”立誓不再濫殺無辜,算是得了個面子,此退兵。
殘屠三獸雖是名義服軟了,其實實質沒什麼損失,而在天驕庭的追殺下還能安然而退,三人威名更甚。
卻不成想,如今在引以爲主場的叢林,被一陣迷香給薰倒,也真是“滷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了。
“咯咯咯咯,看來以後我的戰績又添了一筆,古異獸都要敗倒在我的沉香夢醉散下了。”
“屁!”水潭翻着白肚的鱷魚甕聲甕氣地說道,“那是你的沉香夢醉散的效果嗎?明明是你的迷香摻雜了法則之力,是法則之力在其起着作用。”
“是‘迷醉天香’,歷史早有記載的天眼神通,呼嚕嚕……”巨蟒在水裡面嗆着水說道。
“嘿!我早應該料到,這裡的花香不對勁兒!下一次,下一次我一定不會着了此道!”小猴子懊惱地說道。
“咯咯咯咯……可惜,沒有下一次了!”這一次的聲音,已經近在咫尺。
一個身影從幽林緩緩踱出,身高兩米,肩寬兩尺,體壯如牛的大漢,"chiluo"着身,肌肉堅硬如石,卻疤痕縱橫,新傷舊傷,交錯間遍佈全身。大漢面目已經看不出本來樣貌,缺了左眼,成了一個空洞,滿臉燙傷,幾無拇指大小的完整皮膚。面無表情——或者說,算有表情也難以發現!不過給人的感覺,似乎……有些癡傻。
大漢肩膀坐着一個半截兒身體,似乎是缺了雙腿,由於身着花綠長裙,看不太清楚。半身身材尚可,細柳腰,水蛇臂,"shuangfeng"高聳,露出的一大片脖頸,皮膚雪還要白,可容貌有點對不起觀衆了,交叉的兩道深紅傷痕,從左右兩邊的額頭,一直到左右兩邊的下頜骨,把整個一張白皙的臉,給毀了容。
這半截兒身體,是豔瑰露。
只見豔瑰露雙手搓了搓,一陣香從手散發,最終匯聚到殘屠三獸身,越發濃郁。
“喂,豔婆娘,你到底想幹什麼?你……你……你快住手!”猴子驚恐地大叫,水的巨蟒和鱷魚也都勉力翻滾,卻無法擺脫身的香氣。
三隻兇獸竟然化去獸形,回覆成了人類形態,"chiluo"着全身。
“你……到底對我們做了什麼?爲什麼我們會恢復人形?”三獸大驚。
豔瑰露充耳不聞,反倒仔細觀察,不斷點頭,“嗯,長相還可惜,小猴子袁飛,面容清秀,像個奶油小生,值得收藏!蟒蛇蚺休……身體夠壯,更棒的是那兩條有力的長腿,啊,長腿哥哥……不過你這條鱷魚,可不怎麼樣了,身竟然還有贅肉,長得也太過一般,不值得收藏,該殺……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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豔瑰露剛要動手,突然發現了什麼,兩眼異光大閃,“你這條鱷魚也不是一無是處嘛,胯間巨物還算可愛,天啊,太令人想入非非了!好吧,我決定了,你可以不死,你將有幸成爲我的極品收藏!”
三獸破口大罵,豔瑰露臉色一沉,“聒噪!”
右手輕輕一揮,三獸頓時沉寂,迷濛着雙眼,似乎陷入了沉睡。
“哼,只要體內融入我的香,我可以對你們予取予奪,生殺大權控於我手!把你們收錄進我的美男收藏品,是你們祖冒煙了,還敢聒噪?真是不識擡舉……不過,這纔有了調教的快感!咯咯咯咯……”豔瑰露再次嬌笑起來。
薛傾依冷眼旁觀,似乎對此時的困境並不如何困擾,反倒有閒心聊起了八卦,讓吳勇也是大開眼界,這美女要是毒舌起來,那可真是勢不可擋啊!
“豔老太,你的年齡都能當三獸的奶奶了,還在那裡叫囂着收集美男,還在那裡如少女般嬌笑,你確定自己還知道臉面是何物?哦,我明白了,你臉的粉太厚了,把臉皮都給遮沒了吧!”
一聲“豔老太”,足以勾動豔瑰露的所有怒火,在加一句“粉太厚”,不把豔瑰露那顆“少女”之心刺穿都不罷休啊!
“呵!呵呵!薛傾依,你很好,你成功的惹怒我了,我要戳破你的丹田,讓你功力盡失!然後把你毀容,讓你全身潰爛,打斷你的四肢,把你扔到大街,像一個乞丐一樣遭受所有人的唾棄!啊——”
尖叫聲,一團粉色靈力散發着陣陣香,直向薛傾依而去。
薛傾依淺笑而視,絲毫不見緊張,甚至閉起了雙眼,一副享受的表情。
咻!
一柄短刀虛影於半空之攔截住了粉色靈力團,像是空瓶裝流水一般,粉色靈力全部被吸入短刀虛影,隨着短刀虛影飛射而去。
短刀虛影本來是幾乎透明的一種能量形態,最終成了粉色刀身,射進了一棵大樹,短刀虛影消失,粉色靈力融入樹身。
大樹立見枯萎、縮水,最後成了一棵乾巴巴的枯木。
薛傾依眼睛一亮,循着短刀虛影射來的方向看去,目光不斷找尋着什麼。
一個年大漢從森林深處慢慢行來,國字殭屍臉,冷得能凍成冰,好像誰都欠了他幾千藍晶幣似的,實在不是一張令人喜見的臉。
但偏偏薛卿依激動異常,甚至喜極而泣。
“你……你終於肯出來了……我知道,我知道的,你不會任由我獨落險境,你一定會趕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