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綢頷首:“吉祥是這麼說,宮中我們知道的,只有她這一顆棋子。”
驀地,外面,一聲尖利的夜梟聲傳來,血綢眸光微頓,與莫漣漪對視了一眼,後立刻向外走去,不過片刻,便折回身來:“她死了。”
莫漣漪淡淡頷首,並未有絲毫的訝異,似是早知道會有這個結果般。
莫漣漪也算間接地與這個孟淵交手了幾次,如果吉祥說的是真的,她看的出來,這個人心狠手辣,並且行事很有計劃,不容小覷,所以,若非是怕打草驚蛇,吉祥提前死了,她就得不到這些消息了,她也不會由着他們到現在,早就回擊了。
接下來,應該還會有更爲精彩的事情發生。
孟淵既然能夠抓住那麼多人的把柄,讓其爲他服務,她還很想知道,孟淵接下來,會有什麼打算,而這宮內,她身邊,究竟還有誰,也是這孟淵的人!
夜已深了,赫連馳並未前來,只讓宮人來通知了莫漣漪,說他今晚有事,不過來了。
莫漣漪看着面前梳洗好了的如意,將一支鑲着七彩鑽石的金鐲子脫下來遞給她:“這件事情,辛苦你了。”
如意眸光微亮,卻並表現出太過的喜色來,當下立刻跪了下去:“娘娘嚴重了,奴婢是娘娘的人,這些不過是本分。”
“嗯,拿着吧,去御膳房準備些宵夜,等下去金鑾殿。”
如意接過那手鐲,當下便向外走去。
金鑾殿。
莫漣漪正欲走近,卻被門外的公公給攔住了。
看着她微蹙的眉峰,公公立刻解釋道:“娘娘,陛下正在和大臣商量要事,要不然,您自己進去吧。”
莫漣漪會意,當下從如意手中接過食盒,向裡走去。
屋內,遠遠的,便能聽到激烈的爭吵聲。
“陛下,外界都在傳言,皇后娘娘不忠,愧爲國母!而且,這小皇子也不是陛下親生!難不成,陛下要讓大夏江山落入到外姓人手中嗎?”
一個有些銳利的聲音響起,似要將這整個宮殿的屋頂都給刺穿般!
“住口!那些不過是謠言!皇后是朕的女人,小皇子是朕的兒子,他們對朕如何,是否是朕親生,朕心中有數!況且,這是朕的家事,輪不到你們這些人在這裡亂嚼舌根!如果你們都太閒的話,西北荒蕪之地你們倒是可以前去開墾一番!”
赫連馳憤憤開口,聲音威嚴而渾厚,如同雄獅般,捍衛着自己的愛情與親情。
“陛下,”一個蒼老的聲音顫巍巍開口:“陛下息怒,我們這麼做,也只是爲了陛下,不想陛下被有心人利用,不想我大夏的江山落入到外姓人的手中。陛下,老臣倒有一計。”
赫連馳卻只是冷哼一聲,似乎沒聽到般,根本就不接話。
那聲音的主人卻是個厚臉皮的,也不管赫連馳接不接話,直接接着道:“陛下,可以讓小皇子和您滴血認親,若是血液相溶,那麼,那小皇子就是您親生,那些謠言自然會不攻自破,如何?”
呵,莫漣漪冷笑出聲,滴血認親?虧這些沒老糊塗的狗東西想的出來!
且不說滴血認親的結果如何,只要滴血認親了,那她必定會顏面掃地。
雖然她的聲音很輕,但是赫連馳還是感應到了她的存在,心內微微有些慌亂,向外望去,果然看到了眸光清寒的莫漣漪。
赫連馳當下立刻走上前去:“你怎麼來了?不是身子不舒服了?可好些了?”
莫漣漪將適合遞給赫連馳:“不礙事呢,聽說您在忙,不知道這裡這麼熱鬧,要是知道啊,臣妾可就早點過來,多看一會熱鬧了。”
莫漣漪言笑晏晏,仿若,剛纔的那些,根本就不是在說她般,這就導致本來還有些尷尬的衆人更加沒了臉皮,看向她的眸光也更多了幾分不善。
“既然娘娘什麼都聽到了,那麼爲了陛下的聲譽,爲了小皇子,娘娘也應該將小皇子抱來,滴血驗親!”
一個青衫男人粗聲粗氣道,那憤恨的眼神,仿若莫漣漪欠了他銀子般。
爲了小皇子?
如果真的滴血驗親了,那麼以後小皇子還有何顏面生活在這宮中?
想着,莫漣漪的笑容更加明豔,似乎吸收了窗外所有的月輝般,她淡淡掃過衆人,聲音輕靈的仿若能融化了衆人的靈魂去:“要想滴血驗親,滿足你們所謂的好奇心,自然沒問題。只是,這個世界,對誰都是公平的,做什麼事情,也都是要付出代價的。滴血認親之前,本宮要你們在場的所有人都立下軍令狀!如果小皇子是陛下的,那麼你們都要被誅九族!”
莫漣漪說的風輕雲淡,而在場的衆人聽的卻是渾身輕顫,被誅九族?
“皇后,你好歹毒的心腸!”有大臣憤憤開口,反正已經撕破臉皮了,不管怎麼樣,都是個死,那麼就耗到底了,說不定還有一絲生還的希望!
可是,他們儼然小看了莫漣漪,忘記了,曾經在她身上發生的那些夢魘般的虐殺!
莫漣漪笑意不減:“本宮心腸歹毒嗎?和你們相比,也不過是小巫見大巫罷了!本宮是堂堂皇后,小皇子是陛下的皇嗣,豈是你們這些人可以隨意污衊的?你們不幫着陛下處理國政也罷了,卻每日來給陛下添堵,吃着皇餉,卻做着背後捅刀子的事情,你們還真的對得起陛下的栽培!”
衆人被說的無言以對,面面相覷,看向莫漣漪的眸光也有些發顫,不知道,她究竟知道了多少。
只是,如果不按照那人的指示去做,他們也會死,現在他們人多,再堅持一下,說不定陛下就動搖了。
想着,一個老臣梗直了脖子,如同一條被砍了三截的暗紅蚯蚓般,粗聲道:“我們這麼做,就是爲了陛下,反倒是娘娘,如果真的是爲了陛下,怎麼就不能讓小皇子來滴血驗親了?還是您本身就心中有愧?不敢這麼做?”
“滾!”赫連馳驟然一聲大吼,隨手抄起一疊奏摺狠狠向那個大臣扔去,赤紅的眸中閃過一抹殺意:“是誰允許你們這麼對待朕的皇后的?來人!將他們以下犯上,不尊重皇后與小皇子的人全部拖下去砍死!”
話落,那些侍衛驟然上前,刀起刀落,最先帶頭說話的幾個人瞬間脖子滾地,挺屍了,衆人一見,立刻嚇的癱軟在地,神情呆滯,看着那血淋淋的腦袋,看着那剛纔還好生生站着說話,現在已屍首異處,身體不停抽搐的斷屍,當下再也忍不住當場嘔了起來。
莫漣漪眸底閃過一抹輕蔑,當下換了笑顏,走向赫連馳,給他倒了一杯茶水:“陛下,犯不着。氣壞了身子,我和小皇子要怎麼辦。”
赫連馳眸中更多了幾分心疼,當下把莫漣漪擁在懷中,輕聲道:“別怕,朕在這裡,沒人能傷害的了你。”
“陛下,”一個滿頭銀髮的老臣痛哭流涕:“今日您便是要殺光了我們,爲了大夏,爲了陛下,我們也要說,求陛下滴血認親!”
那老臣一直說着,其餘的人漸漸反應過來,也附和着,一時之間,仿若他們纔是那正義的,爲了赫連馳,甘願犧牲自己的忠臣。
可是,如果真的是這樣,爲什麼不直接答應了莫漣漪的要求的,這麼做,不是在逼迫赫連馳又是什麼?
赫連馳張了張嘴,“殺”字還沒吐出,莫漣漪卻是已經輕柔地搖了搖頭,後道:“陛下,這件事情既然是臣妾引起的,那麼就由臣妾來處理善後吧。”
赫連馳看着莫漣漪篤定的神色,當下終是頷首道:“那好。”
莫漣漪這才道:“既然諸位大臣‘忠心耿耿’,臉皮都不要了,也要逼陛下做個決定,逼本宮和小皇子犧牲尊嚴,來滿足你們的一己私慾,本宮貴爲國母,又是陛下的結髮妻子,如何能不爲他着想,如何能不爲朝堂安穩,大夏的安寧做出點犧牲呢?你們要滴血驗親,可以,明日朝堂,當着文武百官的面,本宮會給你們想要的結果。”
衆人顯然沒有想到,莫漣漪真的就答應了,當下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饒是赫連馳都怔住了,當下握住了莫漣漪的手,眸中多了幾分愧疚,莫漣漪卻對着他搖了搖頭,示意沒事。
“現在,你們可以滾了。”不待他們開口,赫連馳已經聲音清冷地下了逐客令,看着那些人就要將同僚的屍首擡走,當下道:“來人,將這些人的屍首擡下去,明日,如果證明小皇子是朕親生,那麼這些污衊造謠,試圖大夏不安寧,想要造反之人,全部凌遲,剁碎了喂狗!”
莫漣漪心中微嘆,人都死了,還要這般處置屍體做什麼呢?
畢竟剛登基不久,根基本不算牢固,看來,他是真的被氣到了,否則不會這麼意氣用事的。
那些大臣也只得作罷,悻悻地向外走去。
待他們都離開之後,赫連馳方頭疼地坐在了龍椅上,他原本以爲,能坐上皇位,成爲整個大夏最高的統治者,那麼就能更好地保護莫漣漪,卻不曾想,一直到現在,他也不能將她保護的很好,反而還要她處處受污衊,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