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漣漪當下把箱子放在了正對着月光的地方,後看着衣衫凌亂,神情惶恐的加洛,立刻道:“快,鑽進去。”
“我……”
“聽我的!”莫漣漪定定地看着加洛:“你相信我,你只要鑽進去,一定能逃過此劫,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你都不要動,千萬不要出來。”
話落,便將加洛給推到了箱子裡,蓋上了蓋子之後,神奇的一幕出現了。
月光下,那原本淺黃色的箱子竟然消失了蹤影,可是真的伸手向前,卻依舊能摸到那箱子,但是卻如同隱形了般,根本看不到。
聽着那劫匪叫囂的聲音,莫漣漪看了加洛一眼,立刻向遠處跑去,邊跑,邊向臉上塗抹一些什麼。
莫漣漪的腳自然是比不過四條腿的馬兒的,所以,沒跑多遠,莫漣漪便被兩匹馬團團圍住。
“小娘子,還挺能跑的啊,你跑啊!”一個臉上都是碼字的劫匪驟然對着莫漣漪甩了一鞭子,見她躲過了之後立刻翻身下馬,向她走去,淫邪的目光似要直接剝了她的衣服般。
“哎,我說,這個妞兒是我的,可是我先看上的。”另外一個高個子的劫匪也下馬,走上前來:“看這妞兒的性子挺烈的,爺喜歡,哈哈……”
“先來後到……”
“什麼先來後到?……”
話沒說完,但見莫漣漪開始主動脫衣服,當下微怔了神色。
莫漣漪將最外層的沙麗脫下,裡面是隻露出了一截手臂的中衣。
“我,我起了紅疹,有傳染病。”莫漣漪怯懦地看着他們二人,並在身上不停地抓着。
兩人走近了,果真看到莫漣漪臉上全是毒蛤蟆般難看而又噁心的紅斑,當下乾嘔着,隨即狠狠地抽了莫漣漪一鞭子:“孃的,晦氣!快走!”
莫漣漪看着胳膊上的一條血印,斂去眸底的一抹殺意,跟着他們向回走去。
月色又掩映了幾分,似是要掩蓋那淒厲的哀嚎聲般,錦帛的撕裂聲與女子的痛呼聲深深地撞擊着莫漣漪的耳膜,她只能強迫自己不去看她們。
“畜生,你們不得好死,你們放開我!”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緊接着,眼前有什麼一閃而過。
莫漣漪便看到衣冠不整的古古吉向火堆裡衝去,她身邊的劫匪想要拉住她,卻被古古吉用木棍狠狠地砸了下。
“啊!”尖銳的哀嚎聲刺激着在場衆人的耳膜,他們看着古古吉在夜色中如同一個火球般,艱澀地晃動着。
大火很快燒遍了她的全身,她如同隕落的火球般,照耀着衆劫匪魔鬼般的面。
一柄銀色的長矛向古古吉刺去,貫穿了她的整個身體,那長矛抽出來的一瞬間,血如泉涌,與那大火交映在一起,如同劃過的流行般,燦爛奪人!
“古古吉!”被術勒掐着脖子的博爾赤夫人大喊一聲,看着那倒下的身子,驟然狠狠地在他手上咬了一口。
“賤人!”術勒看着流血的手,當下狠狠給了博爾赤一個耳光:“來人,給老子好好招呼招呼這個賤女人!”
隨後,博爾赤便被強行拖到了蒙古包裡。
不知被誰推了一下,倒在地上的莫漣漪有些茫然地看着那些離散卻又醒目的篝火,看着那些人毒辣而有陰狠的笑,聽着那交雜在一起的淫笑與痛呼,死死地抓着地面,這羣畜生!
“擡起頭來!”一雙虎皮長靴出現在莫漣漪面前,正欲去抓她的頭髮,但見她身上的紅疹子,立刻收了手。
莫漣漪淡淡擡頭,角度正好讓他看不到自己的面,又能清晰地看到她臉上惡寒的紅疹子。
“是個有傳染病的,直接燒死吧。”之前那個滿臉麻子的劫匪上前道。
燒死你大爺!
莫漣漪咒罵出聲,若不是怕泄漏了身份,她早就使用臻力將他們全部碎屍了!
想着,莫漣漪卻淡淡起身,迎着術勒打探的目光,毫無懼色,一字一頓道:“紅疹雖然傳染,但也只是一時的,我色藝雙絕,留下我,你會需要我的。”
明明就是有些懇求的話語,但是從莫漣漪口中說出,卻像是向衆人吐蕊的蓮花般,更多了幾分讓人仰視的聖潔感。
看着那平淡如水,明珠般的眸子,莫名的,術勒就想到了那散着清輝般的光澤的珠寶,當下大笑了兩聲:“好個色藝雙絕,我倒是要看看,你究竟有什麼本事!把她留下。”
莫漣漪不知道這一夜是如何度過的,天光漸曉,她看着眸光呆滯,神情頹然的衆人,很自然地走上前去,和他們一起,成爲了術勒的奴隸。
不過,奴隸卻也是有區別對待的。
就比如,博爾赤夫人,此刻就被關在一個木質的監牢裡,被馬車拉着前行。
博爾赤夫人衣衫襤褸,只從背影看去,便知道此時的她有多憤恨,多,面如死灰。
雖說這樣是在當着所有人的面羞辱她,但是也未嘗不是對她的最後一絲感情表現,要不然,術勒完全可以捆住她。
莫漣漪四下尋找着加洛,在沒發現到那熟悉的面孔的時候,終是微微安了什麼色。
她和所有人一樣,被用鐵鏈子鎖在一起的人給圍在了中間,想要逃走,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因爲四周都有術勒的人騎馬守着。
更何況,莫漣漪也沒打算要逃走,否則如何再去尋找那兩味藥呢?
或許是因爲天色越來越冷,驟降大雪的緣故,凍死的奴隸也越來越多,所以術勒加快了進程,那些凍死的會直接被大雪所掩埋。
又一個小廝倒在了雪地裡,莫漣漪吹了吹凍得有些僵硬的手指,將那個小廝的外衫脫下,正欲披在身上,咯吱咯吱,鞋子踩在大雪上的聲音響起。
莫漣漪擡眸,便看到術勒不知何時來到了她的面前。
她臉上的紅疹子已經消散了一些,看着並沒有那麼可怖惡寒了,但是還是不能讓人提起興致,畢竟,什麼都沒有性命重要啊。
莫漣漪把衣服披在了身上,正欲繼續前行,卻是被一個劫匪攔住了去路,只好停下腳步,目光清冷地看着術勒:“有事?”
雖然和術勒接觸的並不多,但是她也知道,術勒對送上門的女人興致不高,就像是對待納珠,如果他真的喜歡納珠,也就不會放任她在這裡被博爾赤給殘殺。
“你不是說你色藝雙絕嗎?來我的馬車上。”
說着,術勒上前走去。
大雪簌簌,帶着大草原特有的清冽,不若中原的那般柳絮般輕柔,白茫茫的天地之中,術勒前行的身子那麼渺小,這整個隊伍都這般渺小,仿若,隨時都能被大雪所覆蓋。
到了馬車內,莫漣漪方覺得也許溫暖,術勒倚在虎皮靠椅上,兀自倒了一杯羊奶酒,後掃了眼那桌子上面的蒙古箏:“就我彈奏一曲蒙古最有名的《希洛》。”
說罷,微微閉了眼睛。
莫漣漪知曉,術勒這是已經懷疑她了,就算是讓她使用蒙古箏算是常理,但是,至於這種有名的《希洛》,她卻是聞所未聞,或許,這根本就是他編纂的,壓根就不存在,想着,莫漣漪看着微閉着眼睛的術勒,當下依舊落座,拿起了蒙古箏,彈奏了起來。
術勒聽着那沒聽過,卻很流暢,甚至算是好聽的曲子,仿若外面的大雪都不那麼清寒了。
只是……
驟然想到自己的目的,術勒當下猛地睜開了眼睛,狠厲地看着莫漣漪:“我讓你彈奏的是《希洛》。”
“那你怎不知,我彈奏的就是《希洛》呢?”莫漣漪淡笑着看向她,眸中充盈了冰花般的狡黠,宛若冰中的小精靈般,看着他吃癟的神情,心內冷哼,小樣,你當着我不會彈奏蒙古箏啊?我說了我色藝雙絕,你以爲我是蓋的啊?
咳咳,其實她也就是在街上看過賣藝的人彈奏過,無意中記住了罷了,這次還真的是第一次開始使用呢。
“哼,我說了不是,就不是!”看着術勒耍賴的模樣,莫漣漪知道,她猜對了,這根本就是術勒編纂出來的,這首曲子根本不存在,但是當下卻依舊道:“祖輩流傳下來的就是這樣的,或許每個地方的彈奏都不一樣。”
術勒聽了這話,那僵硬的臉色才微微緩和了幾分,當下看着冰清玉潔的莫漣漪,終究還是道:“行了,你去存貨物的馬車裡待着去吧。”
“多謝,”隨後,莫漣漪便向外走去,她知道,術勒這是看上了她,不想讓她給凍死了,但是,至於這看上她的原因,她卻總覺得沒有這麼簡單。
莫漣漪離開之後,一個戴着腰間掛着虎皮酒袋的男人走近了馬車:“老大,這是我剛纔翻到的一件衣服。”
術勒拿起來看了看,是一件中原人才穿的,黑底紅花的簡易長裙,雖然是絲綢的,但是這種暗色系列的款式,博爾赤那個女人才不會穿,所以,這衣服肯定不是她的。
“對了,我還聽說,洛同這個女人懂醫術,博爾赤的病就是她治療好的,所以她才成爲了她的貼身婢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