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依安撫了徐鳳幾句就上了樓, 準備上去收拾下東西,但經過青鬼房間的時候發現裡面有了動靜,於是上前敲了敲門。青鬼開門倚在門框邊, 用布擦着自己的劍看他。
“何事?”
“你打算什麼時候走?“
“走?我走不走, 好像與你無半點干係吧。“
“你沒殺屈軒宇劉智羣不會放過你, 他遲早會查到運城來。”
秦天依一臉嚴肅, 卻沒想到青鬼居然因爲自己的話故作一臉嬌羞。
“哎喲, 你擔心我啊?”
那鬍子拉渣的臉,還拋了個媚眼,折讓秦天依噁心到了, 別開臉,不想再看他。
“你想多了, 我是說你是個是非之人, 早點離開這裡也免得到時候連累徐鳳他們。”
秦天依發自肺腑, 卻沒想到青鬼只是冷笑的拿出掛在腰間的劍鞘,拿着它抵着秦天依的脖子, 秦天依反射的頭往後傾了一下,不過青鬼還是逼上了前,倆人臉湊着臉,秦天依都能看清他的胡根,正在秦天依分神在他鬍子上的時候, 青鬼說話了。
“秦天依, 你知道我最看不起哪種男人嗎?”
“聽你這語氣, 好像是要說我。”
“對, 就是你。”
“那你爲何不直接說看不起我——”
“住嘴!你該說的不是要我開門見山, 而是承接着我的話,問我我哪裡看不起你!”
青鬼提高了音量, 那個“嘴”字把口水都噴他臉上了——這就是秦天依最討厭青鬼的地方,因爲永遠都猜不出他的一下步要做什麼。就像他突然湊過來將臉貼的那麼近,就像他答應劉智羣要殺屈軒宇卻最後還是沒下手——
“那好,你爲何看不起我。”
“一個男人若是關心一個女人,不該去要求他人不要對那個女人做什麼,而是要求自己有能力去保護那個女人。你若關心徐鳳,就憑着自己的本事把我趕走,別在我面前說些沒用的!我們之間的交情還沒有好到你說一我便一!”
“憑我自己的本事?你知道我打不過你。”
秦天依挫敗的如實回覆,卻沒料到青鬼變臉般的曖昧一笑,很快的與他拉開了距離。
“你沒有否認你不關心徐鳳。”
“什麼?”
“你本能迴應我的是你打不過我,所以你關心徐鳳是真有其事。”
“所以呢?”
“所以?你看黃舒不順眼,怕他是爲了這家客棧,現在你又看我不順眼,是怕你走後我拉她下水。”
青鬼一臉得意的說着自己的推斷,那樣子就跟一個破了案的探館一樣,所以秦天依很是看不過去,於是沒領悟的找着他話裡的漏洞。
“我不是現在纔看你不順眼,我早就看你不順眼了。”
秦天依的一本正經又讓青鬼抓狂了,他又瞪大眼睛湊了過來,加大了音量。
“這不是重點!”
青鬼說着還用手指戳着他的胸膛,秦天依皺眉低頭看着他戳得自己胸口生疼得手指,忍住自己想把它掰斷的衝動,想着只有配合他才能早點結束這談話。
“重點是什麼?”
“重點是你這裡已經有徐鳳了。”
青鬼又用力往他胸口一戳,秦天依終於惱羞成怒,抓住他的手給甩了開。
“我這裡有沒有她,關你什麼事!”
“那我走不走,又關你什麼事!”
青鬼挑眉抱胸的一句話噎得秦天依無話可說,只好狠狠的瞪他一眼,轉身回自己的房間。
徐鳳一個人在樓下,等着六兒她們回來,這個時候,屈軒宇的老二來了。他站在門口腦袋往裡探,徐鳳注意到了,走了過去。
“有何事?”
“我家爺讓我來這裡找老大。”
“老大?他不在這裡。”
“可我昨夜明明看見他跟秦姑娘出去的。”
“是嗎?昨夜什麼時候?”
“三更。”
“可天希今天一天都不在家。”
“那他們去哪裡了?爺現在心情糟透了,我要帶不回老大,還不知他會怎麼發火。”
“那你進來坐會等下吧,我叫人去找天希了,看他們回來怎麼說。”
請了老二進來,徐鳳被秦天依的淡定帶走的不安又回來了,想了一下還是準備上樓去把秦天依叫下來,可剛準備上樓,六兒和文洛就急匆匆的回來了。徐鳳一見他們,立馬迎了上去。
“怎麼了?”
“我們打聽了很久,最後在打更的老爺子那裡打聽到了,他說他昨晚見他們去碼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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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
“天希,老大,魯仙子。是啊,接着我們又去了碼頭,碼頭的人說見他們上了一艘去京城的貨船。”
“去京城的貨船,徐鳳一臉狐疑的不敢相信,因爲她想不出一個他們要去京城的理由,而且還一句交代也沒有!”
“不會是他們看錯了吧?”
“不可能看錯的,這整個運城,誰還能看錯仙子。”
六兒的肯定讓徐鳳慌了神,那老二見他們這麼說也緊張了起來,正在這個時候,秦天依下來了,他看着眼前這幾個面露不安的人,一臉疑惑。
“出什麼事了?”
徐鳳絞着手,怕他慌亂所以不知如何開口,還好六兒淡定,站了出來,說出了自己跟文洛這一天打聽到的天希的事。秦天依聽後,面色凝重,好像認真的在想着事情,徐鳳他們屏氣凝神的看着他,希望他能說出一個合理的關於天希坐上穿的原因。
“我要去一趟京城。”
秦天依看着他們,半天就說出了這句話。徐鳳不敢相信的看着他。
“你也走?”
“嗯,我必”須去。
秦天依說完,手安撫的碰了一下徐鳳的肩膀,然後大步走向了後院,徐鳳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走開,想了一會又焦急的跟了上去。
“你現在就走嗎?”
“我必須要阻止天希。”
“可你現在什麼也沒準備。”
“不需要準備。”
秦天依表情沉重的從他買的馬車上解下了一匹馬,然後拿了副馬鞍就往上面套,徐鳳見自己勸說不下他,跺了下腳,又轉身回屋裡了。秦天依在她轉身回頭看着她消失在門口,又想起了她與黃舒的親事,自己元宵怕是趕不回來吧。可天希的事,他必須要處理。
天希一定是知道了手帕的事,所以去京城找鈺欣要屈家的祖玉——因爲他記得自己跟屈軒宇見第一面的時候他就提過那塊玉,後面天希也跟自己提過屈軒宇要她去拿,所以天希上京城的穿很有可能就是爲了求得屈軒宇的原諒而找鈺欣去要那塊玉!那塊玉代表着自己跟鈺欣的終結,所以不管是爲了自己還是爲了天希,他一定要阻止這件事。她已經爲屈軒宇做了太多傻事了,而這一件,是他最不能忍的。
秦天依牽馬出了後院,正要上馬,卻聽到身後的叫喊,回頭一看,徐鳳不知什麼時候又跑了回來。她手裡揣着一個包袱。她走近,額頭上還冒着汗,想着這麼冷的天她也能跑出汗,想打這裡他不知怎的居然心情放鬆了,還擡起衣袖,幫她擦了下臉頰。
“這是剛叫六兒打包的乾糧,裡面還有一些盤纏,路上一定要用到的。”
她沒在意他的動作,伸手把包袱塞到了他手裡,秦天依拿着,不禁笑了。
“謝謝你。”
“你還會回來嗎?”
她看着他,話語裡有些沉重,秦天依想了一下,自己也不敢肯定。
“不知道。也許到了京城,找到了她,就直接押她回我爹孃身邊了。”
“這樣,那你路上小心點。”
徐鳳說完給了他一個笑,秦天依拍了下她的肩,背起包袱上了馬,正要揚鞭駕馬啓程,突然手又在空中頓了下來,轉身低頭俯看她。
“我會給你寫信的。”
……
柳竹蘭跟爹從姥姥家回來就直奔了臥房,關起門,她蹲在了牀邊,再環顧了下四周,小心的從枕頭下拿出了那塊手帕。
她不敢想要是被爹發現了會發生什麼,而不要被爹發現只有毀屍滅跡了。想到這裡,那拿着手帕走到了房間中間的暖爐邊,把手帕伸了上去。
真的要燒了嗎?這樣做是不是太過分了?這畢竟是屈軒宇所有的念想,這麼做了自己會睡得安穩嗎?會做噩夢吧?夢見他娘來找自己算賬——
想到這裡,柳竹蘭驚恐的收回了手,揣着手帕在胸前,身上都開始冒汗。不行,她還是下不了手,可既然下不了手,就只有把這東西丟掉了。可丟到哪裡去呢?被其他人撿到她也會會不安吧。
沒有了秦天希的打攪,屈軒宇的日子清淨了很多,也不能找姑娘,所以他只有無聊到主動提筆練字。老二說老大跟着秦天希去京城了,去京城,屈軒宇好像清楚她要做什麼了。這些天秦天希一竄進他的腦子,他腦子就跟活了稀泥一樣,那日自己衝動的片段、孃的手帕、柳崇君讓他感動的畫作、還有她帶着老大的不告而別——頭又重了,還是不要想她罷。
屈軒宇想完,伸展了一下因提筆太久而痠疼的手臂,起身出了房門,想去仙鶴樓吃一頓。可剛走出自己的院門,進了大院的走廊,卻看見了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
他好奇的躲到了廊柱後面,偷看這那人,是柳竹蘭!她來這裡做什麼?屈軒宇盯着她,看她四周打量,然後在園中的一處桂花樹邊停下,接着就從衣袖裡掏出了哥白色的東西,掛在了那桂花樹上。屈軒宇眯着眼盯着那白色的熟悉的東西,眼光一寒,瞬間清楚了那日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