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調配出來的汁液完全變了個模樣,已經不能稱之爲汁液,應該叫膏,光頭姑娘說,這叫紅‘玉’膏。
一樣的東西,不同的比例,加上一點點小技巧,出來的東西天差地別,對於桑娘,眼中的好奇多過驚訝,但對於石傳,簡直就是震驚。
“石傳,這‘藥’看着不像‘藥’,像是吃的東西,聞着還有股清香,真想嘗一口。”如果不是親手‘弄’出來,桑娘真會吃一口,這東西比漁娘做的飯還香。
是啊,很香,而且‘色’如油脂,粉嫩得像剛出生小獸的皮膚,這怎麼可能是將草‘藥’搗爛後做出的‘藥’,這、這簡直就是……
石傳不知道該怎麼說,心裡明白就是無法說出來,因爲他也從未見過這樣的東西,只是聽說過,當故事一樣聽說過。
桑娘小心翼翼的捧着紅‘玉’膏給青蓮看,“姑娘,你看看是不是這個樣子?”
“嗯,比昨天的好些。”‘精’神比昨天好了些,但也僅僅能多說幾句話,青蓮的傷勢依然很重,紅‘玉’膏只是普通的療傷‘藥’,連一品靈‘藥’都算不上,效果非常有限。
桑娘愣了下,下意識轉頭去看石傳。
只是比昨天好一些,那就是還達不到光頭姑娘的要求,這都達不到要求,那要什麼樣的‘藥’才能達到?
石傳因震驚而僵硬的臉,不可置信的‘抽’了‘抽’,他腦子有些沒反應過來,光頭姑娘的話是什麼意思?
“換‘藥’。”青蓮沒力氣多說話,漁娘餵給她吃的東西根本無法提供身體的需要,要不是臨出森林前吃下了大把的風‘露’丹,她現在恐怕已經死了。
療傷不僅僅需要傷‘藥’,更需要能提供營養的食物,尤其是她現在沒有靈力,好像普通凡人一樣的身體。
“好,是。”桑娘如夢初醒,忙給青蓮換‘藥’。
直到中午吃飯的時候,青蓮身上的‘藥’才換了大半,因爲鎮痛的效果好了些,她沒有疼昏過去,而是餓昏了過去,在飯香中幽幽的醒了過來。
“姑娘,多吃點,多吃點身體才能好得快些。”漁娘喜滋滋的喂着青蓮魚湯,她今天運氣好,抓了條大魚,煮了好大一鍋湯,村裡的老人和孩子都能喝上一點。
魚湯裡不知道放了什麼東西,味道不是很好,但比起前幾天的稀粥來說,已經好太多了,尤其是魚湯中還有淡淡的靈氣,放在以前,青蓮根本不會正眼看,可現在,這一點點微不可查的靈氣卻彌足珍貴,她幾乎貪婪的喝着魚湯,一滴不剩。
最後一口魚湯喂完,漁娘‘舔’了‘舔’嘴‘脣’,她抓的魚做好了湯,卻只聞了聞香氣,不過看着光頭姑娘還想再吃的眼神,她又滿足又遺憾,“沒了,等我再去抓條魚給你做湯。不過,可能要等幾天,河水太急魚不好抓。”
“用灰糠蟲去釣。”青蓮眼中閃過一絲渴望,輕聲道。
“灰糠蟲能抓魚?”漁娘眨了眨眼睛,她知道灰糠蟲,山上很多地方都能找到它們,她只知道很多鳥喜歡吃灰糠蟲,卻不知道河裡的魚也喜歡吃它們。
“姑娘,灰糠蟲我知道是什麼,可你說的釣是什麼意思?我平常都是拿漁叉抓魚。”
親眼看見光頭姑娘指揮桑娘做出比食物還香的紅‘玉’膏,漁娘對光頭姑娘滿心崇拜,能知道療傷‘藥’那麼厲害的東西,抓魚這種小事更不在話下,下意識,漁娘希望光頭姑娘教她一種能多抓魚的辦法。
不知道釣魚?這個地方還真是古怪,她連動都無法動,魚鉤這樣的東西用嘴可說不清楚。
青蓮閉上眼睛想了想,道:“在河邊挖個坑,將河水引進去,水流不能太急,多抓些灰糠蟲扔進去,你還是用漁叉吧。”
“哦,那我去試試。”漁娘拿着空碗跑了,她要去試試光頭姑娘教的法子能抓多少魚。
石傳能自己站起來走幾步,他是舊傷撕裂,上了‘藥’休息了一晚上後就恢復了幾分,加之心中急切,他跟在桑娘後面看她如何調配紅‘玉’膏,雖然親耳聽見調配的步驟,但沒有親手‘弄’出來,他還是無法相信。
“姑娘說最好只要‘藥’汁,可這些‘藥’汁裡‘混’了那麼多葉莖、葉幹,怎麼撿都撿不乾淨,要怎麼辦啊?”桑娘低頭在石碓裡撿着,要不是光頭姑娘說只要‘藥’汁,她根本不會去撿這些東西,往日石傳使用的‘藥’都是將草‘藥’搗爛‘混’合就行。
“用布包起來擠。”石傳脫下他身上最好的一件衣服,遞向桑娘,“先洗乾淨再用。”
“不用,我家裡有,你快穿起來。”桑娘搖了搖手,站起身回家拿衣服,她還收着兒子的一件小衣服,村裡沒有更小的孩子,要不然也留不下來。
石傳孤身一人,全身上下就沒幾件衣服,還時不時將衣服撕成布條,再脫下這一件他身上就只剩一件衣服了。
衣服漿洗得很乾淨,拿來就能用。
看着有很多的汁液,可真擠卻擠不出多少,桑孃的力氣也不小,卻不敢太用力,怕將衣服撕破了。
“石傳,要不然放些水吧,反正過後還要煮,多煮些時間不就行了。”桑娘想出一個法子,不知道能不能用,她忙徵求石傳的意見。
“還是問問姑娘吧。”石傳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他曾經聽說過的故事裡說,‘藥’和食物不一樣,不是幹了加點水,稀了多煮煮就行,有時候,加熱時間的長短也會影響‘藥’‘性’,更別說往裡加東西,加水也不行。
“嗯,我去看看姑娘醒了沒有。”桑娘來到青蓮的‘牀’邊,嘗試着輕聲道:“姑娘,我有些事想問你,你現在醒着嗎,能說話嗎?”
青蓮沒說話,只睜開了眼睛,眨了眨。
“太好了,姑娘你沒睡啊。”桑娘高興壞了,忙將遇見的問題告訴了青蓮,末了問:“姑娘,我加些水,然後再多煮一會,可以嗎?”
青蓮點點頭,紅‘玉’膏沒那麼多講究,要不然之前桑娘胡‘亂’‘混’在一起也有效果。
“真的可以啊,呵呵,那我去試試。”桑娘興沖沖的走了,青蓮又虛弱的閉上了眼睛,一碗魚湯能起到的作用很小。
“姐,你說這辦法有用嗎?”**着上半身的漁哥正奮力的挖着坑,他還是個半大的孩子,正是什麼都想往嘴裡吃的年紀,整天帶着一幫孩子四處找東西吃,剛喝了幾口魚湯正不解饞,漁娘一聲招呼就衝過來幫忙。
“怎麼會沒用,桑娘說光頭姑娘是個有大本事的人,連紅‘玉’膏都能做出來,抓魚這種小事她會教錯?”漁娘不滿的扁扁,一邊教訓漁哥別胡說,一邊轉頭往山上看,一個個小身影正撅着屁股埋頭找灰糠蟲。
“漁哥,你這引水溝要斜着挖,往水流的方向斜着挖,不能朝上,要不然水流太急,會把灰糠蟲都沖走的。”村裡的老人聽見孩子們的吵鬧聲,知道漁娘要挖坑抓魚,也圍過來看熱鬧。
“哦,斜着挖,我知道了。”漁哥忙調整位置,先用樹枝在地上劃了條線,擡頭問:“爺爺,這樣行嗎?”
“行,應該就是這樣,漁哥,你挖吧。”老人們沒有力氣,但生活經驗豐富,聽漁娘詳細說了就大致明白該怎麼辦,指揮着漁哥挖引水溝。
村子外的這條河叫奔河,因爲水流太急而得名,平時村子裡的人都是到河邊彎道里去抓魚,那裡的水流要緩一些,但也不太容易抓到魚。
漁哥今天挖的大坑就在彎道邊,引的水也是從彎道中來,漁娘不敢讓他直接去河邊,那裡太危險。
孩子們三三兩兩的跑回來,手裡的陶罐中抓了不少的灰糠蟲,窸窸窣窣爬動的聲音讓漁娘‘毛’骨悚然。
“倒,快都倒進去。”漁娘連聲催促,看着分散在坑裡顯得少了很多的灰糠蟲,心裡舒服多了。
淺淺的引水溝很快就挖好了,最後一鋤挖開,一股河水順着引水溝流進了大坑裡,淹沒了四處‘亂’爬的灰糠蟲。
“成了,挖好了,現在就等着魚游進來。”漁娘眼巴巴的看着漸漸被水填滿的大坑,心裡充滿着期待。
大坑中的水迴旋着,幾條灰糠蟲被轉了出去,沿着引水溝流進了彎道中,引來幾條魚搶食,讓漁哥的心‘激’動得砰砰跳,手裡緊握着漁叉。
“游過去啊,那裡邊的灰糠蟲更多,快遊啊,你這條笨魚,遊啊。”眼見有條魚往引水溝裡湊,漁哥站在旁邊乾着急,恨不得上去抓起那條魚扔進坑裡。
唰!
一杆漁叉從旁邊飛了過來,準確的‘插’在那條魚身上。
“姐,你幹什麼,這魚還沒游過去呢?”漁哥扭頭一看,漁娘的漁叉上挑着那條魚。“那是你的引水溝太淺,大魚遊不過去,再說了,我只要抓魚,管它有沒有游過去,能抓住就行。”漁娘得意的舉着漁叉,光頭姑娘只說挖坑引水,又沒說在什麼地方抓魚,漁哥真笨。“對啊,我怎麼變笨了。”漁哥呵呵笑着,忙又將引水溝挖深了些,舉着漁叉等在引水溝旁,看見魚就投漁叉,管它有沒有遊進坑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