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不可以?”萬掌櫃突然接口道。
“你說什麼?”古凡愣了愣。
“我說直接用星星當然不可能,但用星光,還有星星運行的軌跡佈陣,這不是很平常的手法嗎?”萬掌櫃對陣法不瞭解,也不知道從哪裡聽來的話,說得振振有詞。
“平常?”豹雷的眼睛差點鼓出來,萬掌櫃這老小子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星光,軌跡。”古凡卻又是一愣,口中喃喃自語,雙眼中突然冒出兩團‘精’光,裡面星星點點,像極了遠處的星星。
一道銀‘色’光柱從天而降,將古凡籠罩了其中,他像是另外一個‘肉’身泥塑,一動不動呆立在內。
“不會吧,又來一道光柱?”豹雷傻眼了,古凡可是破陣的關鍵,他被‘弄’進光柱一動不動,他們該怎麼辦?
“等着吧,要是無聊,你可以修煉。”鳳丫頭此時卻鬆了口氣。
劉奇和古凡都在雜貨鋪中有所發現,兩人同時醒來,又一起失去這段時間的記憶,沒理由只有劉奇接受考驗,而古凡卻什麼都沒有,見到古凡被光柱定住,鳳丫頭知道,這是一場他們兩人的考驗,能不能通過已經不關她們的事,她們只能坐着乾等。
“真只能等着?”豹雷不甘心,他可是所有人中修爲最高者,乾等着什麼都不做,他老臉臊得慌。
“不然你想怎麼樣?”鳳丫頭突然一笑,道:“如果我沒有猜錯,這裡的時間和外界不流通,也就是說,只要劉奇和古凡能順利通過,我們出去的時候還是進來的時間。”
“大師姐,你的意思難道是……”豹雷雙目放光,要是真像鳳丫頭說的這樣,那可就太好了。
“沒錯,這裡被永恆時沙控制,在它沒有流動之前,你可以認爲時間在這裡不存在。”萬掌櫃也是雙目放光,他終於又想起一些事情。
故事裡說,先祖遺物中有件奇寶,能讓人無限制修煉,卻又不‘花’費時間,只要得到這件奇寶,白癡一樣的人也能飛昇成仙。
沒有時間歲月的困擾,一百年不行就一千年,一千年不行就一萬年,僅憑這樣積累,天賦再平常的人,也能飛昇仙界。
祖父當年曾說,要真有這樣的奇寶,萬家後輩怎麼可能一代不如一代,永恆時沙聽聽就好別當真,誰能想到,這件奇寶居然真的存在,而且一直存放在萬家。
鳳丫頭也漸漸想起一些事,她立志成爲最強大的煉器大師,自然對曾經出現過的法寶研究過,但永恆時沙卻不在其中,原因很簡單,這是一件逆天的奇寶,傳說煉製成功之時,它就被上界收走,從未在人間出現過,誰知道,她居然親眼看見了,還距離那麼近,近得伸手可得。
她看見了,上面的‘花’紋,層層疊疊居然不知道有多少,每一層裡似乎都有一個虛空,那裡面,有無數的星星在閃耀,還有一些細小模糊不清的身影。
那是什麼,難道是和她們一樣,因爲考驗而陷入其中的人嗎?
突然,兩團紅光從鳳丫頭的眼中爆‘射’而出,直直指向永恆時沙的光柱,還沒等觸碰到,一道火紅‘色’的光柱從天而降,定住了眼巴巴看着永恆時沙的鳳丫頭。
“怎麼會這樣,大師姐沒在這裡發現什麼呀?”豹雷猛地跳了起來,又是羨慕又是嫉妒,他纔是修爲最高者,憑什麼鳳丫頭她們能被光柱籠罩,他卻在一旁抓瞎。
“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大師姐她怎麼也進去了,你知道要怎麼做才能進去,對不對?”豹雷氣昏了頭,他此時根本不去想,進入光柱是不是有危害,而只一心想着,鳳丫頭她們進去了,他沒理由還呆在外面。
“我,我哪知道啊?”萬掌櫃更是羨慕嫉妒恨,永恆時沙是萬家的奇寶,他這個根正苗紅的萬家子孫還在外面看着,這些外來人一個個卻往裡面跑,這還有天理嗎?
“不知道,你居然說不知道?”豹雷圍着萬掌櫃團團轉,恨不得踹他幾腳,然後拿破刀跺了喂狗。
“我真是不知道啊,要是知道,還能輪到你們?”萬掌櫃快哭了,沒有鳳丫頭鎮着豹雷,這傢伙就是一蠻不講理的野獸,他一動不敢動,生怕遭了豹雷的毒手。
“也對,你要是知道,還能輪到大師姐她們?”豹雷腳步一頓轉身面對三根顏‘色’不同的光柱,怔怔地看着,“一定有辦法進去,一定有,想想,動腦筋想想,大師姐她們是怎麼進去的?”
劉奇聽到‘泥像,塑身’後陷入沉思,然後光柱出現把他定住,古凡是念叨着‘星光,軌跡’然後被光柱定住,這兩人被定住顯然和之前在萬家雜貨鋪的發現有關,他想借鑑都沒辦法。
但大師姐不同,大師姐和他一樣,沒在萬家發現任何東西,只是剛纔定定看着永恆時沙,眼睛突然就冒出紅光,然後被定住了,這個他可以試試。
發現鳳丫頭被定住的秘密,豹雷大喜,忙睜大兩隻牛眼,死死地盯着永恆時沙看,一眨不眨,誓要看出一根光柱來。
一刻鐘。
兩刻鐘。
一個時辰。
二個時辰。
……
豹雷淚流滿面,兩隻眼睛裡佈滿了血絲,他非但沒有看出根光柱來,眼睛還差點看瞎掉。
萬掌櫃在旁邊撇了撇嘴,他想笑又不敢,這個時候惹了豹雷,絕對死無全屍。
“爲什麼,爲什麼我不行,爲什麼沒光柱找我,爲什麼啊!”豹雷仰天嘶吼,‘抽’出破刀狠狠朝前斬去,一道狹長凝實的刀光,夾着滾滾風聲呼嘯向前,彷彿能劈開這漆黑的虛空。
這一刀,豹雷在盛怒之下出手,沒有一絲猶豫,動作乾淨利索,帶着他的不甘和憤恨,絕對是他目前的最強一招。
刀光飛出,豹雷心中的火氣像是有了發泄口,眼中的淚水也停止了奔涌,他呼了口氣,呵,這一刀能給這鬼地方找點麻煩吧,最次也能晃兩晃震一震,出了心裡這口氣,他該重新想想該怎麼找光柱。
突然,豹雷呆了,那道他抱有厚望,雖沒指望能造成大麻煩,但多少也有點動靜的刀光,像是一點剛點燃的火星,被風輕輕一吹,消失得無影無蹤。
怎麼會這樣,那可是他最強的一擊啊,就這樣無聲無息的沒了?
呆立了半天,豹雷才動了動,他不是笨蛋,別看平時‘性’子火爆像是沒腦子,但能修煉到返虛,他的頭腦實則非常‘精’明,那一擊消失得詭異,卻也讓他想到了什麼。
劉奇修煉的功法雖然不知道名字,但和土行之力有關,他在萬家後院發現的東西,還有被光柱定住前的動靜,都和土行之力脫不了關係。
古凡也是一樣,他‘精’通陣法,貨架上的那些紋理豹雷之前也曾經看過,類似陣紋卻又不同,後來萬掌櫃提到的星光和軌跡,無一不是和陣法有關。
鳳丫頭盯着永恆時沙看時被定住,她癡‘迷’煉器,能讓她目不轉睛地盯着看,除了和煉器有關的事情外不作他想。
再則,三人的光柱顏‘色’不同,劉奇是黃‘色’,那是泥土最本‘色’的顏‘色’,古凡是銀‘色’,他之前正說星光軌跡,如果能用星光軌跡佈陣,那絕對是陣法的最高境界,鳳丫頭是紅‘色’,那是火的顏‘色’。
所以,這三人之所以被定住,一定是在其擅長的領域發現了什麼,或者是突破了某種桎梏。
總結,想要進入光柱,那就只能發揮所長,盡全力突破極限,達到能進入光柱的條件。
理順思路,豹雷大喜,比其他或許還有所欠缺,比修煉,他不輸任何一個人,鳳丫頭她們可能因爲某種契機找到捷徑,他沒有也沒關係,那就靠實力吧。
雙手緊握破刀,豹雷信心暴漲,來吧,他最擅長就是刀法,要想在刀法上找到突破,除了苦練之外還是苦練。
轉眼間,萬掌櫃眼前全是一片片的刀光,一片未消另一片又生,此消彼長彷彿無窮無盡。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豹雷已經到了強弩之末,渾身靈力消耗一空,手中的破刀越來越重,他都快握不住了,但出刀的速度卻沒半點減弱,他依然咬牙,一刀重過一刀。
喘息聲如同撕裂的風箱,萬掌櫃滿臉駭然,他還從未見過有誰修煉如此不要命,絕境中拼命也不過如此吧。
想着,他搖了搖頭,豹雷這樣做,觸發光柱被定住還有變數,如果不然,這一次的修煉會傷及他的身體,如果不及時醫治,很有可能留下暗傷,時間一長就會危及根本,傷及‘性’命,爲了一個沒有被證實的猜測,值嗎?
值不值已經沒時間去想,豹雷的雙眼已經模糊,光柱中的三人在他眼中居然動了起來,呵呵,這次真是修煉過了,視力都開始模糊,接下來恐怕就是昏倒在地吧。
想着,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力氣,豹雷猛然睜大眼睛,即便是昏‘迷’,他也要看着他們再昏。
突然,豹雷一驚,他居然真看見三人在動,不是眼‘花’,而是三人的動作快到極致,反而出現靜止的畫面。
哈哈,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
他的刀法向來走的是剛猛一路,力量纔是他追求的極限,但在剛纔,他靈力耗盡沒有一絲力量的時候,速度凸顯出另外一種強大的力量。
豹雷發現,只要速度足夠快,那怕輕輕一碰,鋼鐵也會瞬間破碎,他找到了自己突破口。
叮!一聲金石之音在耳邊迴響,一道如同急速旋轉的風形成的光柱從天而降,將滿臉驚喜的豹雷籠罩起來。
爲什麼會這樣,爲什麼?
萬掌櫃傻了,呆呆看着眼前的四道光柱,半天說不出話來。
他纔是萬家的子孫,爲什麼外人能進入光柱,而他不行?
等等,豹雷之前的猜測被他自己驗證了,那自己就照着做,這樣一來,他就能進入光柱,成爲萬家數百年後唯一得到先祖眷顧的子孫。
萬掌櫃的臉頰升起兩抹酡紅,像是喝醉了酒,捲起袖子準備開始時,卻又突然愣住了,他發現,他居然不知道自己擅長什麼?
想,快想,自己究竟擅長什麼?
頭髮都快被拔光了,萬掌櫃還是沒想到,他究竟擅長什麼。
從小他天賦平平,修習家傳心法也不懈怠,但卻算不上刻苦,修爲提升也很普通,會的技能也很平平,沒什麼出衆也沒什麼特別癡‘迷’。
在外人看來,他一副看淡世間的高人模樣,其實他就是一個不知道自己究竟喜歡什麼,在意什麼,追求什麼的無爲之人。
現在需要他展示並突破最擅長之事的時候,他除了發呆之外,再也想不到其他。
虛空中沒有日夜也沒有時間,萬掌櫃就這樣呆呆地坐着,他以爲他會坐很久,直到光柱中的四人通過考驗,誰知道,他突然發現自己餓了。
餓了,這裡不是沒有時間嗎,怎麼會餓了?
萬掌櫃開始慌了,他之前還能保持鎮靜,那是因爲知道這裡沒有時間,他只需要這麼呆着,只要考驗通過他就能出去,沒有生命危險沒有時間流逝,最多當成一場睡了很久的噩夢,但是,他居然感覺餓了。
會感覺到餓,時間在他身上就沒有消失,沒有食物,他會慢慢餓死,餓死在這個漆黑的虛空中。
不能死,不能這麼莫名其妙的死了。
萬掌櫃拼命思索,將之前想過的事情又重新回憶了一遍,甚至他開始嘗試,像豹雷那樣,拼命修煉某種他自認爲擅長的功法,但很顯然,他沒有豹雷那份拼命的勁,剛開始體力透支,他就支撐不住倒了下去。
沒隔多久,萬掌櫃又幽幽地醒了過來,他是被餓醒的,肚子裡那種掏心掏肺的飢餓感,讓他能吃下一頭牛,如果現在有頭牛在他面前的話。
他睜着綠油油的眼睛,朝着光柱撲了過去,那裡面的人看起來好好吃的樣子,卻沒有想過,以他的修爲,飢餓這種事沒道理這麼快找上他。
何況這裡靈力充沛,只需要打坐修煉,用不了多久就能恢復正常。
薄弱的意志力讓萬掌櫃陷入了癲狂,他被徹底摧毀了,一遍遍不耐其煩地衝向光柱,爲了咬下一塊,光柱中看起來很好吃的人。
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傳來一聲嘆息,一連幾天瘋狂攻擊光柱的萬掌櫃已經沒了人樣,他瘦若枯骨,渾身沒有半點生氣,要不是這裡環境特殊,他早死了幾個來回。
萬掌櫃的身影慢慢消失了,被光柱籠罩的永恆時沙突然大發光明,籠罩它的光柱瞬間擴大,將鳳丫頭四人的光柱包裹了起來,形成一個更爲巨大的光柱。
光柱裡,四根小一號,顏‘色’各異的光柱分立四方,中間的永恆時沙輕輕翻轉,裡面的時沙開始緩緩流動。
考驗,正式開始。
心生感應的青蓮,猛然轉頭看向光石界方向,半響,她緩緩轉回頭一臉疑‘惑’。
“奇怪,大師姐她們好像遇見什麼事了,什麼事呢?”青蓮很疑‘惑’,那股感應很奇怪,讓她捉‘摸’不定,唯一能夠確定的事,鳳丫頭她們氣息很古怪,忽強忽弱漂浮不定。
“呵,我傻了吧,那麼遠,我居然以爲能感應到她們的氣息,我又不是午自亮,沒那個本事,可能是這幾天事情想多吧。”搖了搖頭,青蓮想將古怪的感應拋之腦後,但卻沒能如願。
“算了,還是把午自亮找來問問,你說對嗎?”青蓮對着嘯天又嘀咕了陣,才讓漁娘把午自亮找來,將自己之前感應到的事告訴了他。
“青蓮大人感應到光石界?”午自亮有些發愣,那麼遠,青蓮大人沒那麼厲害吧,再說了,她也沒自己這本事啊。
“我也不是很確定,要不然也不會問你啊?”青蓮道。
“也是,那就讓我來算算,青蓮大人感應到的究竟是什麼?”午自亮裝模作樣掐起了手指。
“你也會推衍了?”青蓮一愣,這不是張良兄弟的本事嗎,黑暗先知什麼時候也會這個?
“咳咳,借鑑,我這是借鑑,再說了,要和人類修者打‘交’道,不會他們的東西怎麼行?”午自亮咳嗽一聲,掩飾自己的慌張,他其實根本不屑推衍這一套,黑暗先知還有很多被遺漏的本事沒有學全,他哪有那個閒工夫去學推衍。
“哦,那你算吧。”青蓮沒有在意,午自亮說的也沒錯,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嗎,唔,她好像‘弄’錯了,自己和午自亮都是人類。
吐吐舌頭,青蓮俏皮地笑了笑,跟嘯天‘混’在一起的時間長了,她都忘了自己的身份,不過這也沒什麼,人類修者和妖族本就是相互依存的關係,別看兩邊都恨不得殺光對方,但真要這麼做,結果是兩邊共同毀滅。“沒事沒事,估計是大師姐大人那邊快得手了,所以青蓮大人猜會心生感應,這是讓咱們早做準備,等大師姐大人她們回來,王上就有救了。”裝模作樣掐指半天,午自亮笑眯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