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老,你這是幹什麼?”拋錢袋的人大怒,他請來的人,莫名其妙‘弄’出一堆事後,將到手的東西白扔了不說,還幫着搶他們東西的人,這種行徑透着內鬼的可疑。
“閒着也是閒着,公子,你稍坐片刻,我去去就來。”海老對拋錢袋的人還是很客氣,一來他欠了人情債,二來今天的事情算是他的失誤,怪不得公子懷疑發怒。
“閒着?你哪隻眼睛看見我閒着了,這些人一個個虎視眈眈,你不想辦法脫身,在這裡和那些人乾耗什麼?”拋錢袋的人怒道。
“公子,他們不會爲難你,他們要對付的人是我。”海老忍不住提醒拋錢袋的人,以他的身份還不夠資格讓人惦記,該擔心小命的人是他。
“我知道啊,可我們是一起來的,你死了,難道他們會放過我?”拋錢袋的人不傻,連一個旁觀的客人都莫名躺刀,他和海老是一夥人,海老要是出事了,他能獨活纔怪。
“公子既然知道,那就小聲些,安靜坐着等。”海老嘆氣道。
這個公子啊,一會聰明一會糊塗,要不是曾經欠下的人情,他真想甩手不管。
“你讓我小聲點,你居然讓我小聲點,哈,你……”拋錢袋的人突然想起出‘門’前家人的叮囑,後面的話咽回了肚子裡,他一甩衣袖坐了下來,沒再說話。
“公子稍坐片刻,我去去就來。”看到拋錢袋的人沒有繼續胡鬧,海老鬆了口氣,衝風守塵拱了拱手,連說抱歉,隨着他看起店裡的東西來。
這邊,巧娘和綠竹聽到風守塵邀請海老,兩人就眼巴巴等着,海老的名聲可不是隨便得來,即便沒找到想要的東西,能跟在旁邊多聽聽,對他們來說也是可遇不可求的事。
當老闆娘帶着找好‘藥’材的青蓮出現時,店裡所有人都豎直了耳朵,聽着海老對店裡的物品一一點評。
啪啪啪!老闆娘邊鼓掌邊笑道:“果然不愧是海老,聽你這麼一評說,居然比我這個主人瞭解得更清楚,真是了不起啊。”
“不敢當,我也就是隨便說說,不到之處還請老闆娘別介意。”海老客氣道。
“師傅,海老什麼都知道。”巧孃的眼中泛着星星,看上去像是仰慕知識淵博的海老,其眼中閃動的深意卻並非如此。
“真的?”青蓮笑了笑,轉頭看向老闆娘,笑道:“老闆娘,你不是說店裡的東西一律奉送嗎?我要海老,可以嗎?”
“姑娘想要海老?”老闆娘微微一愣,這樣的情況並沒有出乎她的預料,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招攬海老,一直都沒成功過,包括老闆娘也動了這個心思。
“沒錯,可以嗎?”青蓮笑道。
“這個真說不好,我先前答應姑娘,可以奉送店裡的一切東西,但海老不是東西,他是人,而且還不是我的人,我即便是想送也沒辦法啊?”老闆娘笑道。
“如果是人,老闆娘自然沒辦法送,但死了之後就不是人了,只是一具屍體,也就是個東西,這也不能送嗎?”青蓮笑道。
“你什麼意思?”海老沒開口,拋錢袋的人忍不住了,跳起來道:“海老是我的人,想要他想問問我答不答應。”
“問你?”青蓮看了眼拋錢袋的人,又轉向老闆娘,問道:“這樣可以嗎?我問了他,他如果答應,海老就是我的人,是嗎?”
“沒錯,只要這位客人答應,海老自然就是你的人,如果海老不同意,那我就讓他變成一件東西,到時候再送給姑娘也不遲,你看行嗎?”老闆娘笑道。
“你們,你們這兩個惡毒的‘女’人,我咒你們生兒子沒屁眼。”拋錢袋的人怒罵道。
“我沒碰你一個手指頭,你爲什麼罵我?”青蓮看着拋錢袋的人,一臉不高興,“我這個人最受不得冤枉,你既然說我惡毒,那我就惡毒一次吧,省得名不符其實。”
“師傅我來,別髒了你的手。”一直沒什麼表現的陽正修跳了出來,再不刷刷存在感,師傅怕是會忘了他這個人。
“你敢,我可是……”拋錢袋的人嚇了一跳,往後連退幾步,剛想自報家‘門’保命,青蓮手一揮,他的眼睛立刻鼓了出來,脖子像是被什麼掐住,他不停地用手去摳。
眨眼間的功夫,拋錢袋的人脖子上鮮血淋漓,眼珠子越鼓越大,像是要爆裂開。
“姑娘饒命,我願意聽姑娘差遣。”海老忙道。
“不是說要他同意嗎?”青蓮扭頭看向海老。
“不需要,我欠他家人一個人情,此番救下他算是兩不相欠,我的事和他沒關係。”海老忙道。
“那好吧。”青蓮再一揮手,雙腳已經開始‘抽’搐,眼見就要死去的拋錢袋的人停止了掙扎,長吸一口氣從地上坐了起來。
“媽呀,憋死我了。”他睜着驚恐的眼睛,恐懼地看着青蓮。
“我惡毒嗎?嗯,你現在可以咒我了。”青蓮說道。
“不,是我錯了,我不該說那些話,姑娘饒命啊!”拋錢袋的人這才明白過來,這世上有太多他招惹不起的人,隨便一揮手就能要了他的小命。
“姑娘好手段。”老闆娘神情微震,但眼睛卻越發的亮,“這位客人,我好像也沒動你一根手指頭,你剛纔也罵我了,是不是也讓我來個名符其實啊?”
“老闆娘饒命,我錯了,我該死,我胡說八道,我……”拋錢袋的人悔恨‘交’加,比得罪一個惡毒‘女’人更恐怖的事就是得罪兩個,他這次出‘門’一定是沒看黃曆,要不然怎麼會那麼倒黴,隨便一個犄角旮旯的地方就能遇見兩個惡毒‘女’人。
“行了,我開店做生意,既然海老已經是姑娘的人,你的小命也就保住了,不過我不能做虧本的買賣,你罵了我們兩個,姑娘得了海老,我能得什麼呀?”老闆娘笑道。
“我有,我有仙石,都給你,全都給你。”拋錢袋的人忙掏出錢袋,雙手捧到老闆娘面前。
錢袋不起眼的地方有個刺繡,代表着拋錢袋的人的家族,老闆娘瞥了一眼,嘴角不由扁了扁,不算是什麼大家族,最多是個新興的小勢力,得罪了也就得罪了,沒什麼了不起。
“既然這樣,那我就卻之不恭了。”老闆娘將仙石換進她的錢袋中,將錢袋留下,帶有家族標記的東西,拿着燙手,即便只是個小勢力。
“好了,事情處理完,姑娘可以開始。”老闆娘笑道:“不知道姑娘喜歡用什麼煉丹,我店裡各種形狀制式的都有,請姑娘自己挑選。”
“不用,你把仙石給我徒弟,這顆仙丹就歸你。”青蓮笑着拿出一顆續骨丹,和先前海老拿的那個一模一樣。
“姑娘身上還有?”老闆娘的笑容撐不住了,明明身上帶着,卻偏要去庫房挑選,目的顯而易見。
“有啊,不僅有這種仙丹,連治好後院那頭白麪火猿的仙丹也有。”青蓮笑着又拿出一顆生機丹。
“你怎麼知道它有傷?”老闆娘的臉‘色’‘陰’沉了下來,一直以來都是她掌控全局,突然間發現,真正掌控的人是別人,這樣的反差讓她的心情變得很差。
“聽聲音啊,我懂煉丹自然懂看病,那隻白麪火猿一直受傷痛之苦,纔會暴起傷人,我說的對嗎?”青蓮笑道。
“你是說他?”老闆娘微微一愣,看向傷勢好轉的客人。
“老闆娘何必明知故問?”青蓮笑了笑,道:“其實這顆仙丹救不了你想救的人,他的傷沒那麼簡單,要不然也不會被自己養的白麪火猿所傷。”
“你怎麼會知道,他……”老闆娘大驚失‘色’,慌道:“你究竟是誰,爲什麼會知道那麼多事?”
店夥計們更是神情緊張,將青蓮等人團團圍住。
“我剛纔已經說過,我懂煉丹自然懂看病,這和我是誰沒什麼關係。”青蓮掃了眼四周的店夥計,笑道:“我只是一個陌生人,能聽出病者的病因而已,用不着那麼大的陣仗吧?”
“你真能聽出病症?”老闆娘半信半疑。
後院的人看過無數所謂的名醫,除了能稍微減輕點病痛之外,並沒有其他起‘色’,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姑娘能行?要不是見青蓮拿出仙丹,對她的醫術還有幾分相信,剛纔的那些話已經足夠她升起數次殺人的念頭了。
“信不信由你,這本就不屬於我們‘交’易的範疇,只是本着醫者心提醒你一句而已。”青蓮笑着將續骨丹放在老闆娘的手中,道:“付仙石吧,我們還有事就不打擾了。”
“不,你不能走。”老闆娘將續骨丹還給青蓮,急道:“姑娘勿怪,我實在是心急纔會口不擇言,還請姑娘救命啊。”
“我是醫者,救命是分內之事,只是你沒有合適的‘藥’材,我暫時無能爲力。”青蓮笑道。
“難道姑娘剛纔是去找……”老闆娘吃驚得睜大了眼睛。
“沒錯,既然知道有病患,你又號稱什麼都有,我才隨便去找找看,要真什麼都有,也就是順手的事。”青蓮笑道:“可惜,你並非真的什麼都有,所以,我只能抱歉了。”
“不,有,真的有,姑娘請隨我去看看。”老闆娘急了。
“咳咳,咳,什麼真的有,我怎麼不知道?”後院傳出一個男人的聲音,聲音很大卻掩蓋不住他虛弱的事實。
“拿這個先將白麪火猿的傷治好,我們再談其他。”青蓮將續骨丹重新放回老闆娘手中。
“好好。”老闆娘轉身剛走兩步又折返了回來,將自己的錢袋放在青蓮的手上,“多餘的仙石權當定錢,我們等會再說。”說完不等青蓮反應,她轉身去了後院。
“拿着。”青蓮將錢袋轉手給了風守塵。
“是,師傅。”眼見青蓮將事情‘弄’出一‘波’三折又一‘波’三折,風守塵佩服得五體投地,拿過錢袋就數出續骨丹的仙石,再將剩下仙石的數量告訴了青蓮,“師傅,剩下的仙石還夠買兩顆仙丹。”
“夠買煉丹爐了嗎?”青蓮對風守塵說話,眼睛卻看向海老。
“不知姑娘要買什麼樣的煉丹爐?”海老忙問。
“小仙境能用的最好煉丹爐。”青蓮的修爲一時半刻提升不起來,她只能依照風守塵等人的修爲來選購煉丹爐。
海老沉思了一會,道:“可以買三個。”
“加上定錢嗎?”青蓮問。
“是,小仙境能用的最好煉丹爐不便宜,而且有價無市,加上定錢也不一定能買到,但老闆娘或許有辦法幫姑娘。”海老道。
“我明白了,謝謝海老。”青蓮笑了笑,海老的意思很明瞭,想買煉丹爐就要治好後院男人的傷,否則很難。
“姑娘不用客氣,我已經是姑娘的人,幫姑娘解憂是我分內的事。”海老道。
“嗯。”青蓮看向拋錢袋的人,他還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將他打暈吧,再這樣驚嚇下去,恐怕會嚇出‘毛’病,雖說恩怨兩清,但也不能這樣看着。”
“是。”海老閃身到拋錢袋的人面前,手起掌落就將人打暈了過去,他小心將人靠坐在牆邊上,又走回到青蓮身邊。
“海老,你接着剛纔的說,後院想必一時半會完不了。”穿堂風在店內迴旋,青蓮清清楚楚知道老闆娘和受傷男人的一舉一動,那個固執的男人根本不相信老闆娘手中的續骨丹,死活都不肯吃。
“是。”海老走向先前正說到的東西處,圍着他們的店夥計忙讓開,老闆娘都妥協了,他們再堅持下去就是自找沒趣,更何況,海老的口才很好,枯燥無味的事經過他的口中講出,變得津津有味,店夥計們也想聽。
所有人都圍在海老身邊,沒人注意到青蓮走進了後院。
後院很大,正中間有條路,旁邊的大鐵柱上拴着一隻三丈高的白麪火猿,此時它脖頸上的鐵鏈已經被縮短,即便從它面前走過也不用擔心受傷。
鐵鏈的一端有個絞盤,店夥計就是用這個才能控制住它,但白麪火猿的力氣很大,尤其是受傷後的白麪火猿,傷口痛起來的時候,絞盤也會失去作用。
但現在,一臉痛苦,脖子又幾乎是半掉着的白麪火猿,可憐兮兮地看着青蓮。
“聰明的傢伙,知道我能救你?”青蓮走近白麪火猿笑道。
白麪火猿忙點點頭,它靈智早開,又聞見青蓮身上有股讓它舒服的味道,自然知道眼前的人對它有益。
“我現在很窮,要不然可以無償幫忙,你懂我的意思嗎?”青蓮笑問。
白麪火猿忙連連點頭。
“懂就好辦了,你沒仙石只能賣身,願意跟着我嗎?”青蓮有些臉紅,覺得此時的自己有些無恥,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她在這一界沒有勢力沒有修爲,不尋找一切機會強大自己,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死掉了。
白麪火焰忙又連連點頭,它傷了原主人,也沒臉繼續留下來,正好跟着新主人離開,也算不給原主人添堵。
“那咱們就說好了,不能反悔哦。”青蓮邊說邊拿出解毒丹,“張嘴,嚥下去之後要忍住,你身上的毒太厲害,解毒的時候會很痛。”
白麪火猿的一條‘腿’已經潰爛,‘露’出淺綠‘色’的骨頭,讓人看了心發顫,這種已經侵蝕到骨頭裡的毒,即便是對症的解‘藥’也會很痛苦。
吼!白麪火猿低吼了一聲,兩隻前爪死死抓緊脖頸的鐵鏈,閉上眼睛等待着劇痛的到來。
吼!又一聲低吼,白麪火猿的身體開始顫抖,它的腦袋上出現了嫋嫋白霧,那是流出的汗水被體溫蒸發後的跡象。
吼!第三聲低吼夾雜着痛苦,鐵鏈也發出嘩嘩的響動,白麪火猿的兩隻前爪將手中鐵鏈的一端拽得很緊,有些要崩斷的趨勢。
“火猿怎麼了,快出去看看。”後院一間房屋內,躺在‘牀’上的壯漢使勁推着老闆娘。
“看了又有什麼用,好不容易遇見個能治好它的人,你卻偏不相信。”老闆娘看着男人抹眼淚,“你難道想我也想你這樣,被它傷了才甘心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看了那麼多名醫都沒辦法,隨便來個買東西的客人就行,你讓我怎麼相信,萬一……”男人嘆氣道:“我現在好歹還活着,如果有個萬一,你要怎麼辦?”
“能怎麼辦,陪着你一起去唄。”老闆娘一抹眼淚,道:“我早想通了,以其這樣半死不活強顏歡笑的活着,還不如豁出去試一次,萬一真是命中該絕,也算是不用受這樣的苦,如果好了,咱們再好好的過。”
“你不能這麼想,我不准你有這樣的想法,咳咳。”男人氣得發抖,指着老闆娘道:“我才病了幾天,你就敢不聽我的話,你想造反了不成?”“我就是想造反了,你能拿我怎麼樣。”老闆娘的犟脾氣也上來了,再也不好言勸說男人,單手握緊男人的下巴,用力一捏讓其張開嘴,將手中的續骨丹扔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