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雲將陳石頭送到了衙門,之後回何宅覆命。
何言笑正與大哥商討何府與傲河山莊的新規矩,聽了羞雲的詳細稟報之後,大讚幾隻猴做的好。
幾隻猴爲了不給她找麻煩,沒有弄死陳石頭,而是留了口氣送回縣衙。
這般思慮周全,將來定能成大器!
何言笑心情一好,便賞了羞雲與那弟子侍衛每人十兩銀子。
二人自然是很高興。
這時候,幾隻撒歡的猴子也回來了。
他們一窩蜂的跑來見何言笑,齊刷刷的跪在何言笑面前磕了個頭。
磕這個頭,是大猴交代的,也是幾隻猴心甘情願的。
何言笑這個主子,值得他們效忠!
何言笑與何言信都很高興,笑眯眯的讓幾隻猴起來,並吩咐羞雲去內宅請孃親劉氏過來,他們要去聚香樓用晚膳。
這淮陽城,也就聚香樓的飯菜還不錯,都快成了他們定點的飯館了。
正納鞋底的劉氏,一聽女兒叫自己去用晚膳,高興的什麼似的,丟下鞋底就要往外走。
好歹嚴媽媽拉住了她,笑着說總要收拾整齊纔好出門。
劉氏這才訕訕的更衣梳頭。
這次去聚香樓用膳,所有何宅的人都去了,連項昆都沒落下。
到了聚香樓,主子們坐二樓雅間,其他人坐大堂,熱熱鬧鬧的大吃一頓。
劉氏可算是見了女兒,又是夾菜又是噓寒問暖,好不殷勤,弄得何言笑都不好意思了。
何言笑這時候終於確定,劉氏這個孃親還是很疼愛自己的。
只是劉氏有缺點,腦子又不夠用,所以總犯糊塗。
看來只有依仗嚴媽媽與月雲好好看着劉氏了。
美美的吃飽喝足,衆人回了何宅,一家三口便坐在正房暖閣裡說話。
何言笑不再提昨晚的事,將曹遷送來的禮單給劉氏過目。
劉氏細細看了禮單,驚訝道;“呀,這次曹老爺可送了不少銀子啊!”
一聽劉氏一張嘴又是銀子,兄妹倆都皺眉了。
劉氏感覺到氣氛不對,擡臉一看,見兒子女兒臉色都不太好看。
她還想問怎麼了呢,忽然想起昨晚,她就是因爲問銀子的事傷了女兒的心。
劉氏一陣尷尬,訕訕的垂下眼睛道:“娘,娘不是這個意思,娘是說,是說……”
她這次真的不是想要銀子,只是因看見五萬兩銀子這麼多,驚訝一下罷了。
可是自己有前科,這話說出來,大概兒子女兒都不會信吧。
兄妹倆互相看了一眼,何言笑剛想說話,何言信便開口道:“娘,孩兒知道您不是那個意思。這銀子,孩兒是打算留給妹妹做嫁妝的。”
劉氏一聽兒子這麼說,立馬點頭道:“是啊是啊,娘也是這意思,這禮單上的東西,都留給笑兒坐嫁妝!”
何言笑莞爾,欣慰的笑着說:“娘,嫁妝倒是不急,這禮單上有一份房契,正是這個宅子的。那曹自厚也算是有心,專門差人將這宅子買下來送給咱們。今後大哥來淮陽城雲清書院讀書,就可以住在這個宅子裡了。”
“哎,說的是啊!”劉氏恍然道,“那這宅子裡是不是得留人日常打掃啊。”
“自然是要留人的。明日咱們就去奴市買下人,留在這宅子裡看着。”何言笑道。
“好好好,都聽你的。”劉氏笑着說。
一家三口都笑了,算是一片烏雲散盡。
在鎮上私塾讀書的楊瑾煜,先後接到了月雲與羞雲的兩封書信。
兩封信裡都寫了同一件事,就是劉氏爲了銀子惹何言笑傷心的事。
楊瑾煜看完兩封書信,眉頭擰在一起。
他這個岳母,太糊塗了!
笑兒小小年紀就頂起整個何家的興榮,岳母不知心疼體諒笑兒,還惹笑兒傷心,簡直是豈有此理!
楊瑾煜氣惱的將兩封信丟在炭火盆裡燒了,心裡很是心痛自己小媳婦。
可是心痛也沒用,這是岳母和媳婦之間的事,他這個做女婿的也插不上手。
楊瑾煜揹着手在書房裡踱步兩圈,最後只能壓下心中的煩躁繼續讀書。
反正等笑兒嫁過來,也就不必再爲何家費心了。
剛坐下拿起書,隨侍弟子又送進來一封信。
這次是酒不醉送來的書信,楊瑾煜便放下書打開信看。
酒不醉信裡寫的,是這幾日何宅發生的一些事。
比如說他抓住了在逃的陳石頭,送去了何宅。
孫繡與曹家小丫鬟打架,小丫鬟跑了,曹家送去個家僕頂罪。
宋傾淑帶着個庶弟與宋源的義女到了傲河山莊。
其他的都是小事,唯獨最後這件事讓楊瑾煜有了危機感。
宋傾淑回傲河山莊是理所應當,因爲莊子的房地契還未去官府過戶。
可是爲何又帶個庶弟與宋源義女去?
那義女怕是宋源派去監視何家的,那庶子又是幹嘛的?
想着想着,楊瑾煜突的打了個激靈。
他猛然想到,宋源派了他的庶子去山莊,不會是要搶自己媳婦吧?
想到這個,楊瑾煜霍然站起,俊美雙目中迸出火星!
好你個宋源!
我不答應跟你入軍,你就派個庶子來搶我媳婦?
簡直可惡至極!
楊瑾煜氣得“呯”的一掌拍在書桌上,書桌“咔吧”一聲響,裂成兩半了。
好在楊瑾煜只是無意中拍了一掌,並沒有用十足十的內力,所以這張書桌,還悽悽慘慘的湊合立着,並沒有散成一攤木片。
一掌過後,楊瑾煜又氣呼呼的坐下,想要提筆寫信。
他這麼一動彈,便成了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顫巍巍勉強立着的書桌,終於“嘩啦”一聲壽終正寢。
楊瑾煜微愣,隨後火大的喝道:“來人!換張桌子來!”
房門應聲而開,一名少年弟子默不作聲的進來收拾走滿地碎木,不大會又搬來一張新書桌。
看那弟子一臉習以爲常的樣子,似乎楊瑾煜經常會控制不住脾氣拍壞桌子。
弟子按照原樣擺好書桌上的筆墨紙硯等,低着頭行禮退下。
楊瑾煜靜默一時,壓下了肚子裡的火氣,提筆寫信。
何言笑與孃親劉氏和好如初,回了內宅後又聊了半晌,何言笑纔回廂房歇息。
女兒一走,劉氏纔算徹底放下心。
照着銅鏡抹仙容露的時候,劉氏還跟茵兒絮叨,說笑兒可算是原諒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