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賣,我們還留着明年作種呢,是不是小公子?”莊戶領頭的人想都沒想就拒絕道,又轉過頭來問張小寶。
周圍其他做飯的人也支持這個,確實不能賣,以前一畝地產三石左右那就是上等田了,現在最多的已經能產五石,最差的地裡也有兩石多,這可是錢,地裡的已經不是糧食了,而是種子。
平時一斗粟還四、五文呢,一斗米也要十幾文近二十文,雖說這稻子還沒有脫殼,那這價錢也給低了,還什麼高價收?騙鬼呢?
張小寶這時本來已經有主意了,可話不能從他的口中說出來,只能裝傻,笑着看看周圍的人,說道:“我也不知道,我回家找管家問問。”
說着話拉起王鵑向家跑去。
這時那個東家和癩子等人知道了,兩個小傢伙竟然是莊子主家的孩子,怪不得這麼多人護着,尤其是癩子,一陣的後怕,方纔差點就惹禍,到人家莊子,欺負人家的孩子,莊戶們打一頓再押送到官府,官司一打,只輸不贏。
張小寶和王鵑跑了,那個東家一行十二個人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原來還打算先試探一下價錢,畢竟現在除了幾個遭旱災的地方,都是豐收,糧價一定會低,想要用十文一斗收帶殼的稻子,給的不少了。
未曾想到,人家莊戶也不傻,知道這麼好的稻子可以用來留種,這下麻煩了。
在做菜人虎視眈眈的目光注視下,十二個人覺得渾身都不舒服,還是那個東家開口了“價錢好商量,你們這莊子不錯,我等四處看看?”
他這是在試探莊戶,看看他們讓不讓,若是不讓的話,他只能回去,人家的莊子就是人家的地盤。
莊戶們沒有繼續搭理十來個人,轉身回去繼續做飯,此刻天已經快黑了,地上的人紛紛把割好的糧食往外拉,拉完就會過來吃飯,沒有那麼多的工夫耽擱在幾個人身上。
“瘸嫂子,先給我來一碗水,渴了,恩,讓我聞聞,這肉香啊,一看就是瘸嫂子做的。”有那幹活快的,這時已經過來了,當中有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夥子,遠遠地就喊了起來。
“喝,一天就知道偷懶,給,喝吧,喝完了吃不下飯。”那個一條腿瘸的女子倒了一碗水,墩在了桌子上,罵了一句,專門又去忙活。
“他罵你瘸呢。”癩子是那種能找到機會挑撥就不會放過的人,聽到別人說話,他以爲機會來了,當好人一樣對着人家提醒着。
“閉嘴,你知道什麼?瘸嫂子的腿是爲了幫公公婆婆擋一棵被風吹斷的樹給砸瘸的,誰不知道莊子上有個最好的瘸媳婦?你誰呀?哪來的?”
那個小夥子不滿地瞪了癩子一眼,說了一句又質問道,並挽着袖子準備上前。
“癩子你給我滾回來,不是因你那姐姐,早把你給趕走了,整天給我惹事兒。”那個東家這個時候恨不能直接把癩子給踢回家,瞪着癩子給喊了回來。
癩子剛一到跟前,就捱了一巴掌,打完了人,這個東家又對着莊戶說道:“癩子就是少管教,小夥子,你忙你的,我們就是過來看看,想收點糧食,小夥子,你們怎麼不回家去,到這邊來了?”
農忙沒力氣了,這個小子也不願意多搭理他們,到旁邊的水盆中洗洗有,拿抹布一擦,取過一個木碗一雙筷子,讓人盛點飯,又倒上菜,蹲在那裡準備吃的時候,才說道:
“回什麼家?主家管飯,你還是快走吧,咱們莊子和別處不同,想買糧不賣。”
他說的時候覺得很平常,話聽到那十二個人的耳朵當中卻是不尋常了,一些莊子都是最後收糧入庫的時候才管一頓飯,沒想到這裡收割的時候就管了,還有那麼多的肉和幾樣小菜,飯竟然也不是平常吃的小米,而是白花花,透着亮的大米,聞着味道,他們都饞了。
*
“快點,小寶,你說咱們是賣還是不賣?竟然被盯上了,那個東家也不知道從什麼地方來的?背後會不會站着某個王爺?”
王鵑一邊跟着張小寶往家跑,一邊在旁邊說着,話裡話外帶着擔心。
“什麼王爺?你當那些王爺傻呀?這裡誰的地盤?李成義的,他兒子還住在咱們旁邊呢,哪個王爺會缺心眼直接找到咱們莊子?真是王爺的話,一定會先去李家莊子,再由李家莊子的人出面。
看來有人知道了咱們的產量,這是好事兒,原本我還不想賣,留着呢,現在我決定了,賣,誰來買都賣,一會兒就讓管家去說,咱們不收割了,把莊子上的人拉到山上去忙活,留下自己用的種子就行。”
張小寶跑的急了些,說話是聲音斷斷續續的,離着院子還差幾十米,馬上就能到。
等着張小寶和王鵑跑到門口的時候,守門的人已經從那二樓專門看着下面情況的臺子上看到了,連忙跑下來,拉開門,身子一閃出去,警惕地看着張小寶和王鵑的身後,喊道:“小公子快點,我堵着。”
“你堵什麼?跑回來,沒有人追,你以爲我和鵑鵑有危險了,那你怎麼不搖鈴鐺?以後記得,不管判斷是否準確,你覺得有危險了就搖鈴鐺,沒事兒護院也要每次出來,養成習慣,把管家叫來。”
張小寶跑到近前,看到守門人一臉的緊張的模樣,感動中也有點生氣,護院不是白養的,有鈴鐺不用,要自己來擋。
守門的人低頭聽着小公子的話,笑了下轉身跑去找管家。
片刻,張管家小跑着過來,見到張小寶恭敬地問道:“小公子,出了什麼事情,聽說您二位跑回來的。”
“沒事兒,吩咐你點事情,這下好了,省人工了。”張小寶擺擺手示意自己真的沒事兒,把打算說給張管家聽。
張管家聽着聽着,嘴就張開了,眼睛也直了,等張小寶說完,才問道:“小公子,真要這麼做?有點太坑人了。”
“讓你做就做,坑誰了?無非就是勞動了一次而已,勞動的人是最可愛的,懂了嗎?”沒等張小寶開口,王鵑的聲音就插了進來。
“知道了,我這就去安排,讓今天晚上集市的人知道一下,尤其是買吃喝的地方,小公子,我家那小子一天也沒事兒,不如跟在您旁邊。”
張管家答應着,把自己的兒子也向張小寶推銷。
“怎麼會沒事兒?把書先念好了,以後用起來也方便,張管家,你家這幾輩一直都給張家當管家,以後也不會差。”張小寶送了張管家一顆定心丸。
“知道了小公子,我走了。”張管家得到張小寶的一句話,終於是放心了,兒子以後也可以繼續當管家,能跟着小公子做事情那是八輩子求來的福分。
“小寶,一百文一斤的種子是不是太貴了,平時莊戶已經自己留了,咱們那種子種出來也不可能像咱們這樣一畝四石多,開始時候的殺菌栽培,後來的拋秧,好的糞肥,還有地裡的麥飯石,這纔是最重要的。”
王鵑聽到張小寶的話,有點擔心,真按照這麼幹,賺的實在是太多了一點,按照這邊的斤兩,一石的稻子能在八十斤左右,兩個莊子三千多畝地,平均起來一畝產三石,其中稻子佔了五分之二,細算會有一萬四、五千兩的銀子,太嚇人了。
最主要的是張小寶會連殼一起賣,當然你不賣人家帶殼的人家也不買。
“我知道你怎麼想的,你那是理論,理論通常是給騙子用來騙人的,怎麼可能賣出去那麼多,就這個價錢,這時種子,到時一斤種子能種多少地?豐收了不就可以獲得更多的收入了麼,咱們的種子畝產四石多。”
張小寶笑着對王鵑說起來,還擠了擠眼睛。
王鵑撇撇嘴“這話就別對我說了,上墳燒報紙,你糊弄鬼呢?你這種地方畝產四石,產出來的糧食還能畝產四石?在別的地方能這麼大產量,拿回來種,豈不是畝產六石?真這麼好還要什麼雜交水稻?”
“萬一其中有的種子變異了呢,你不能否認這點,對吧,走了,到後面游泳池洗澡去,回來睡一會兒就要學習了,今天該學哪了?好象是春秋了,腦袋都疼。”
張小寶抱怨了一句,向後面的游泳池走去,這時那邊的水溫度正好適合他與王鵑洗一下。
“這算什麼呀,聽說還要學什麼易經,可我以前知道的,好象當初這東西出來的時候只有一個圖,就是先天八卦,我怎麼就沒從中看出來什麼東西呢?”
王鵑也跟着抱怨,這個時代的人學的東西實在是太雜了。
“你這一說我還真想起來了,我覺得吧,這應該是個外星的文明傳過來的,你看那八卦,無非就是斷和連,斷就是斷路了,連就是通路,兩連一斷,這是交流電,一連兩斷,這是直流電,三連的話,自然就是三百八十伏的了,要是一連一斷一連,那是地線沒裝,要是一斷一連……。”
張小寶一臉認真模樣地給王鵑解釋,王鵑在那邊笑得捂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