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老頭的船到了碼頭的時候,果然沒有看到太多的人前來迎接,只有張王兩家的家主和張小寶及王鵑,李珣也來湊了湊熱鬧,還有就是一百來個護衛,加在一起不到二百人,包括碼頭上的還在整修着的人。
組織百姓,組織衙門中的人全出來迎接的事情沒有,也沒敲鑼打鼓,更沒放什麼鞭炮。
老頭等着船靠上去的時候觀察着離着碼頭不算太遠處建的一些個房子,整齊有序,人來人往地搬運東西,看樣子是倉庫,用千里眼往更遠的地方看,那裡就可以見到民房了。
幾間架起來的竹製房子,有一個前院和一個後院,一處處的院落井井有條地修建在那裡,此時已到中午,沒有炊煙,只有一些個鴨子在院落當中閒逛,還能看到前院當中種了些菜,還有一些葡萄架子。
碼頭處分出三條大路通向遠方,在路邊的地方種了些花草和樹木,樹還小,應該是後移栽過來的,仔細分辨就知道是木棉樹,來的不是時候,也太小,不然就能看到一片火紅的景『色』。
只這麼看,任何一個人都想象不到,這個地方就在幾個月前被大水和颱風給同時襲擊了一回,基本上所有的地方全衝到了,路過廉州的時候,那裡還是岸上雜草叢生,被衝下來的石頭、木頭與那泥土混雜一起,狼籍四處呢。
“爺爺,這裡真美,碼頭那柱子上還有風鈴呢,這就是陸州?都說這邊不好,看上去不錯呀,天碧水藍,浮雲伴鳥,漁舟唉乃,起浪歸『潮』,竹樓並立,鴨羣鳴叫,在這裡生活一定不錯。”
馨兒也被各處的景『色』所吸引了,尤其是路邊的花草,那花竟然還開着,海風吹動,微微顫抖,與想象中的事情根本就不一樣,那圖冊當中也沒有畫出來這樣的情景。
老頭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來,覺得這裡確實是美,可原來定然不會如此,否則那廉州爲何是另一副模樣?那雷州沒有受到什麼影響,也無法與這裡相比。
“馨兒啊,這就是本事了,同樣的地方給不同的人來管,那就定然不一樣,平常的官員就算是盡心做事兒,也想不到在這邊的碼頭的岸上,還有海堤的後面種上那麼多的花草樹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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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不會連修個房子也修的這麼整齊,不是所有的地方都能像長安那般,可張忠就做了,看看那路,只要站在上面,向前望去,一定非常舒服,張家有心了,如此一來,當地的百姓就會更加努力地做事情。”
“我知道的爺爺,這就是小寶和鵑鵑以前與我說過的基礎建設對百姓會有一種特殊的感覺,可以讓百姓有向心力,有榮譽感,可是人都哪去了?就算是收稻子,現在也該有家裡的人給送飯了,沒有炊煙。”
馨兒知道的東西也不少,以前在一起和張小寶與王鵑玩的時候,兩個人就經常對她說一些事情,這時就對上了。
老頭呵呵笑着『摸』了『摸』孫女的頭“馨兒怎麼忘了,張家讓人做事情的時候,從來都是給準備吃食,哪用的着別人自己去做?幹活的人可能已經吃上了,等我們下去,也會去吃飯。”
“我知道的爺爺,沒想到他們竟然會管着麼多的百姓,以爲就是人少的時候纔會管一管,那得不少錢,我們下去吃飯早就做好準備了,早上我就沒吃飯,船是不錯,可那廚子做的東西就不好吃了,早知道從水雲間帶個廚子過來。
等這一頓飯呢,張家一定會在這邊建酒樓,廚子也不能差,其實我最喜歡吃的東西是小寶和鵑鵑做的,我親眼看過他們兩個做肉鬆,當零食吃的那種。”
馨兒一說起吃,就開始咽口水,手也放到了肚子的地方,船上的廚子不行,一路行來,讓她遭了不少的罪,今天知道能到地方,從早上就沒吃飯,期待着張家給做的接風宴。
說着話的工夫,船靠到了碼頭上,這邊有專門停大船的地方,碼頭的棧橋比較高,還能夠調整這個高度,平者搭跳板就可以。
馨兒第一個就跳了過去,直接衝到張小寶、王鵑、柳兒、微微還有李珣這些人當中,拉拉這個,抱抱那個,顯得非常高興。
老頭自然就是張忠等人到近前去迎接,乘上馬車,走在平坦寬敞的路上,用最快的速度來到了新建的酒樓,名字換了,不是原來的金來樓,而是起了一個符合這邊景『色』的名字,海雲間,與水雲間的名字差不多,氣勢上卻稍微高了一些。
老頭其實不想與這麼多的人吃飯,只要有張小寶和王鵑陪着就行,可接風宴不得不與衆人聚在一起。
既然是到了海邊,自然要吃海里的東西了,各種的貝類用不同的製法來做,還有海螺,海蟄,包括魚翅與鮑魚,滿滿一大桌子,就看不到一個不是海里的菜。
老頭帶來的人也同樣是安排了別的地方去吃飯,也是全海宴,不是說海中的東西都有,是全是海里的東西,張小寶和王鵑不認爲世界上哪個地方能把海中的東西全拿出來做菜。
按理說張小寶和王鵑,還有李珣都可以到主桌上吃飯,可別的小傢伙就不行了,要懂規矩,三個人就只能與其他的孩子湊在一張桌子上。
別的孩子不懂啊,李珣也不清楚這些菜中哪個最好,就覺得鮑魚和魚翅不錯,許多人都吃這個,馨兒是主客,張小寶和王鵑自然要好好相陪。
見別人開動了,馨兒也要去吃鮑魚,馬上就被鵑鵑給攔住了,小聲地說道:“鮮鮑,還是小鮑,大的都做幹鮑了,先吃這個,老醋蟄頭,三十年的陳醋,隔年的海蟄,這個最好,吃了以後能多吃點別的東西。
吃完這個吃醉蝦,用紹興,哦,是山陰縣老酒醉的,大蝦已經經過了處理,不用怕吃出病來,只不過經過的處理,海鮮的生猛味道差了一點,也沒用高度酒,就用黃酒醉,安全第一。”
馨兒自然不會懷疑鵑鵑騙她,聽了後就開始吃,果然好,哪怕那老醋蟄頭確實酸,可酸的舒服,醉蝦也大,應該是做對蝦用的,七寸長,吃着過癮。
這個蝦的處理方法很簡單,爲了殺寄生蟲,消耗掉了不少蝦,消耗掉的就用來做熱菜了,大蝦撈出來,先是放到專門的池子中養,加增量的鹽,能活下來的不多,用鹽水養完就要用靛藍和石灰水來養。
這樣又會死掉很多,這是張小寶和王鵑發明的,根本就不管損失的數量,反只有在這樣的情況下活下來的,才能用來做醉蝦,儘可能的殺死海蝦身上的寄生蟲,哪怕海蝦寄生蟲的機率小一些。
那些死的蝦也沒有扔,只要發現要不行了,就給弄到海雲間,做紅燜了,清蒸了等等,要是死的多,那保證是今天的蝦菜打特價,等着過了兩個時辰還賣不出去,那就做蝦丸。
其實這麼做有點不道德,可那東西在池子中含量非常小,根本就不影響人的身體健康,專門賣給到這邊來買東西的商人,到了這個地方,若是不去海雲間吃頓飯,那是一件很沒面子的事情。
馨兒吃的放心,一口氣吃了兩個,準備去拿第三個,又有點猶豫,這麼大的蝦,很容易把人給吃飽了,別的菜就吃不到了,只好暫時放棄,又吃了口蟄頭,抿了口葡萄酒,把一個盤子那麼大的螃蟹給拉到了近前。
桌子上有蟹八件,馨兒想了想,給推到了一邊,直接把筷子『插』到了螃蟹中,兩邊一使勁,螃蟹就被打開了,用匙子在裡面掃了一下,就是一大塊的蟹肉,先吃下去,再舀一匙子,沾沾淡汁,這個就是姜醋,接着就是濃汁,專門勾出來的芡汁,不同的東西味道就不同。
李珣同樣這麼吃,他上過當,用蟹八件來吃,吃的是文雅了,可他還沒等吃完一隻螃蟹,別人就已經吃飽了,在這邊誰還管吃的是否乾淨,先把好肉吃了再說。
螃蟹大,除了大鉗子以外,就連那些個小爪子裡面的肉也不少,掰下來放在一旁,等着當零食來吃。
張小寶吃着吃着就離席了,跑到後面的廚房當中弄了一些個蔥白切出來的絲兒,裝在碗中給老頭送了過去。
“畢爺爺,路上是不是覺得『潮』了,身子骨不舒服?”張小寶放下碗問道。
別人接風都是挑好的來說,張小寶非要問這個。
老頭一點也不生氣,點了點頭,說道:“『潮』,還不舒服,有時候就會噁心,多虧按你說的含含薑片,主要是出來的急了,沒從水雲間帶廚子,飯菜上面那就不行了,到了這邊我就放心了。”
“那就用那個螃蟹肉沾着這個吃,不吃薑,直接吃蔥,汁已經兌好了,每吃一口必須要帶着三個以上的蔥絲,螃蟹能少吃就少吃,吃蝦。”
張小寶指着那個碗中的蔥說道。
“恩,吃,吃,聽小寶的,有小寶和鵑鵑在,我這個半截身子入土的人就總覺得可以多活上十年八年,就吃兩口螃蟹嘗一嘗,然後吃蝦。”
老頭猛點着頭答應,其他人說那麼多好聽的話,都不如小寶這一句話,客氣與關心能一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