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構糾纏着張小寶,讓張小寶把所有的打算都說出來。
張小寶則是咬定青山不放鬆,被問急了,就敷衍幾句,比如說其目的還有讓一羣老人,在遊玩的時候,發現當地的特產,帶回來交給自己,自己琢磨着能不能種植,尤其是珍貴的藥材。
此等小事根本不值得張小寶去管。
至於還有沒有大事,當然有了,但張小寶不想全跟畢構說,否則出去旅遊,心中記掛的事情太多,老人們會玩不痛快。
只有等到需要的時候,張小寶纔會讓人傳信給老人們,讓他們幫忙辦一下。
畢構見實在問不出來,只好暫時放棄,又繼續釣魚,今天他跟草魚對上了,連續又釣了幾條草魚,終於是興致耗盡,說水中的其他魚全讓黑魚吃了,跟張小寶一同向回走。
張小寶陪着畢構往衙門趕,順便讓人拉網捕魚,倒是打上來不少魚,各種淡水魚加在一起能有三百來斤,拿回去,算是護衛們中午的加菜。
其實不只張小寶吃魚,弘農還專門組成了一個網魚的隊伍,大水一衝,很多魚直接隨水流進到田中,等水一退,再想出來會難上加難。
水深的地方直接用網,水淺的地方,人挽起褲腿,手拿鉤子下去刨,在其他地方張小寶調集的食物還沒過來之前,把魚熬成湯,讓幹力氣活的人就着饅頭,或者泡飯吃。
畢構匆匆來了,得到一個答覆,卻不能馬上又匆匆回去,在衙門中找個管賬的活,也發揮點餘熱,白天抽出一個來時辰,到退了水的街道上溜溜腿兒,瞧瞧工地的熱鬧場面。
每次見到賣力氣幹活的百姓,先要感慨一番,其傢俱破者,其人失親者,沒見一個抱怨過,全是努力地做事。
越是如是,畢構看向立在南門外的嚴正就越咬牙,恨不能用刀,一下下把嚴正的肉片下來,然後煮着吃,可又知道,那會便宜嚴正。
“小貝真聰明,是個好孩子。”又一日,畢構來到南門外,看着被牢牢綁住,經受風吹日曬,發亂如麻,皮裂似敗革,雙目無神,嘴癟癟的嚴正,心中十分解氣。
誇一句小貝,是因爲小貝當初一見嚴正先讓人抓起來,然後敲掉牙,並說出了不讓其痛快死去的話。
小貝當時如不懂事,一句話讓人把嚴正殺掉,那也太便宜他了。
嚴正被立在南門後,一直沒近距離看過畢構,此時見身邊又多一人,還站着不走,以爲又是一個過來罵的,費力地扭頭去瞧,或許能博得點同情,給家人留條活路。
見是一老者,華髮滿頭,霜髯飄飄,揹負雙手,昂然而立,知道不是個尋常人,用沙啞的,低得快讓人聽不到的聲音,說道:“一人罪,一人受,家人俱不知。”
畢構見對方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嘆息一聲,道:“嚴正,可還記得老夫?”
“你……你是……?”嚴正使勁地睜睜眼睛,打量起身邊的人,突然驚覺:“你,你是戶部尚書,太子詹事,畢構,畢……隆擇,一人事……一人當。”
“是前,前戶部尚書,還當過河南尹,老夫當河南尹的時候,沒遇到過弘農般的事情,老夫自認不是個好人,卻也比不上你心狠,你的罪,莫與老夫說,老夫不管。”
畢構本大算使勁罵兩句,又突然沒有了那個心情。
“可……保我……幼子幼女?來生……。”
“甭與我提來生,我只問今世,老夫一農耕之人,保不了誰,更不用說你的孩子,換成誰他也不敢保,陛下親點張小貝九人到此,何人敢插手?
陛下的問詔已發往日本,陛下的罪己詔,不日便會出來,日本敢不放你家人回來,王鵑就敢集我大唐精銳,炮艦配合之下強攻日本,哪怕生靈塗炭,哪管血染山河。
不過,或許張小寶會心軟,能變通一二,但你要先活着,像現在一般活着,否則你死,張小寶會讓你家人替代你受罪,該吃吃,該睡睡,別讓人用強。”
畢構恐嚇了一番,又以嚴正家人做脅,揹着雙手,晃盪地走遠了。
身後的嚴正,昏暗的眼眸中又出現了一絲希冀,嚷嚷道:“我要喝粥,喝粥,我要活着。”
畢構還真不清楚,火車上的時候,張小寶和王鵑就商量好對策,給別人做個樣子,溺死嚴正的家人,其實會把他們帶走,帶遠遠的,帶出大唐。
張小寶實在捨不得殺嚴正的女兒,又怕不滅門,威懾力不夠。
畢構是怕嚴正心神跟不上,死掉,那樣無法給別人看,需要他活着,讓以後每一個到地方任職的官員看看。
衙門中的張小寶剛剛整理好案冊,此次事情涉及到的河南道官員,由上到下,共六百一十三人,上至三品,下至從九品,罪有輕重,刑有生死,但必須全押到長安,有的已經在路上了,有的離近的,暫關押起來。
“會下去一大批人,哪怕罪再輕,李隆基他發罪己詔之後,也不能繼續呆在官位上,我打算在重要位置上,安置蒹葭書院考上的人,得怎麼跟李隆基說纔好。”
張小寶把名單放在桌子上,犯起愁來。
王鵑用手在名冊上摸摸,搖着頭:“六百多人啊,觸目驚心,實在是觸目驚心。”
“行,行,你可別說觸目驚心,河南道不是河南省,還有其他地方,比如山東,才六百多人,整個河南道,大小官員加起來,不下萬餘,我很欣慰,比例不大,我還敢抓。
我最怕的是沒有一個好官,讓我爲選擇抓誰不抓誰而苦惱,當然,遇到國際詐騙犯是一定要抓滴,誰讓他有錢,還沒上面的根基,有也不怕,上面可以摘清嘛。
可我這回就是不抓日本人,抓他們,顯得我太無能,收拾他們我還用抓?我可以因看日本不順眼,配合你強攻,卻絕不承認自己沒本事,對找不出過錯的小人物直接動手,我泱泱大唐,出手必要滅人國,而不是閒的無聊打嘴仗。”
張小寶滿臉不屑之色,像夫子般搖頭晃腦。
“做飯去,昨天小貝讓人從老柳樹村送來不少柳蘑,我要吃柳蘑燉雞塊。”王鵑一聽張小寶要往別的方面說,連忙讓其去做菜。
臨着張小寶往後廚房走的時候,還跟了一句:“國家不好你怨誰?匹夫有責,國有道,不變塞焉,強哉嬌;國無道,至死不變,強哉嬌。”
“我說說而已,我又沒變,我騙來的錢咋花的你不知道啊,有的官員還不如我個騙子,先變了。
還柳蘑燉雞塊?小貝都說不出這麼傻的話,柳蘑把雞塊燉了,榛蘑和松蘑燉啥?這是真正柳樹上長的蘑菇,老柳樹村的小孩子送給小貝他們的,平均幾棵老柳樹才能生一個蘑菇,我就給燉了?
等着,我今天做麻辣燙,人說,柳條翩翩三千枝,柳蘑要用涮來吃,燉菜吃的是老湯味,涮菜是鮮,吃柳蘑吃的就是個鮮,就是個嫩,不信的話,你涮涮松蘑,也就是紅蘑來吃,看看是什麼口感,什麼味道。
哪裡還是唐朝?我一個大男人的,滿腹才華,居然讓人當廚子來使喚,人心不古,當真是人心不古。”
張小寶搖頭晃腦地推門去了,留下王鵑坐在那裡偷笑,笑過,又看看後廚房的位置,甜蜜地喃喃道:“就欺負你,還滿腹才華,我看就是一肚子壞水,別說是大唐,就算跑到原始社會你也得給我做飯,賴上你了,哼!”
中午說是吃麻辣燙,那必然要吃的,只是張小寶沒傻到自己把串全穿了的程度,找來幾個幫手穿串,他自己調麻辣燙的湯。
各種可以當成中藥的東西被他當調料炒,又讓人榨花椒油,不是用油來炸花椒,是把花椒像榨豆油一樣榨出油。
再用羊骨頭熬湯,熬好了拿雞肉茸吊湯,另一口鍋熬鯽魚湯,再吊,然後合在一起,好用來作爲麻辣燙的涮湯,像那種用清水加調料煮出來的底湯,張小寶不屑去弄。
忙忙碌碌的,張小寶把麻辣燙的湯料弄好了,畢構也正好回來,一進門先吸鼻子,讚道:“香,我昨天好不容易釣來的小鯽魚不會給做了吧?我打算在木盆裡養大了吃。”
“畢爺爺,您說的鯽魚,被小寶做成底湯了。”王鵑馬上告狀。
畢構瞅瞅涮的湯,搖頭:“不對,鯽魚是乳白色的,別欺負老頭子我不懂,你這湯不算調料的顏色和辣椒油的顏色,應該是清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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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小寶端一盤子柳蘑進來,憋下嘴:“畢爺爺,您見誰吊完湯之後,湯不是清的?您要是不信,先別吃,我繼續吊,把一鍋底湯給您吊成清湯。”
“信,信,老頭子餓了,折騰不起,你就說把你和鵑鵑在安西佔了的取名叫青海的湖,從鹹水湖吊成淡水湖老頭子我也信。”
畢構纔不管小寶如何做,有得吃便好,哪怕簡單的一個蒜苗炒雞蛋,他相信小寶做出來的也會很好吃。
一個小碟子擺在簡單梳洗過後的畢構面前,裡面有芝麻醬,有蝦醬,有蠔油,一點點的黃酒和腐乳,還有蔥沫與蒜蓉,旁邊還有幾排的小碗,裡面裝了各種東西,比如吃海鮮專門用的薑汁,涮羊肉的香菜沫與胡椒膏,幹吃生魚片的芥末跟大豆醬油等等。
王鵑自己去選調料,張小寶的碟子裡簡單,只有蒜醬。
別看上百種調料全是他配製而成,他自己卻不喜歡吃,放點醬油和蒜也是因爲涮的東西里面有羊肝,不然的話他什麼都不放,若是覺得淡,那放點鹽沫。
如果不是王鵑口重,喜歡吃味道濃的東西,他甚至會直接做一個清湯的海鮮火鍋,只吃那個鮮,連鹽都不要,或殺完菌和寄生蟲之後生吃。
畢構自己吃的香,他也不管小寶的沾料少,他知道,小寶對調料的掌握鮮有人可比,做菜也是如此,能不放的東西就不放,講究的是大象無形,大音希聲。
“哈~!呼~!酒,多放冰魚,啊~!辣呀,小寶,還有五天,秋闈便至,該回京了吧?啊~!”
畢構一邊往碟子里加麻油和紅油,一邊呼哈個不停,旁邊還要有人隨時遞上加冰的葡萄酒。
張小寶對畢構的做派十分無奈,說一聲‘明兒回’,起身去給畢構做黃瓜拉皮和清拌筍絲的涼菜去了,他真怕把畢構辣出點毛病。
各種物資已送到弘農,張小寶沒空一直跟下去,由內院接手。
司農寺的人早早趕來,與當地有地的百姓籤合同,新種子種出來來之後,不管產量幾何,一不能百姓自己吃,二不能百姓給賣了,要交給司農寺的人,產量高的話,明年向別處推廣,產量低,帶回去研究。
百姓只管侍弄,得工錢,司農寺有錢。
負責修鐵路的人已規劃好地方,凡是鐵路要經過之處,不準種田,不種建房,更不能蓄意破壞挖坑。
還有將來要形成集市的場所,圈出很大一片地方,暫時先種地,如有需要,隨時刨掉。
老柳樹村,小貝一行人等來了接受照顧孩子的人,收拾行囊,帶上許多要回京城銷售的娃娃,與其他的孩子們揮淚告別。
小貝跟對方約定,明年天暖之時,或自己九人來,或讓人找孩子們去她所在的地方遊玩,以後每次有人來取娃娃送往別處賣時,會帶來各種海產品。
翌日一早,小貝的隊伍趕到火車站,與哥哥的隊伍匯合,乘上火車,在轟隆轟隆的聲音中,向京城駛去。
“哥,你沒看到叫渡邊十一郎的傢伙,人傻,還想把別人也當傻子,每年三十萬貫的錢,想賄賂我們,你說我能幹嗎?”
小貝坐在哥哥對面,把一個煮好的雞蛋在中間的桌子上骨碌,表功般地跟哥哥顯示自己的聰明。
“不能幹,咱家小貝纔不傻,快吃了,說好一天吃一個煮雞蛋,聽說你在老柳樹村時,執行的可不夠徹底。”張小寶指指妹妹手裡的雞蛋,想要拿過來剝皮。
小貝兩忙伸雙手護住:“等等,等等,再等一會兒,讓我調整下情緒,沾辣醬吃好不?哥,誰跟你說的我沒吃雞蛋?”
“都說了,聯名彙報,全按了手印,要不要看看,吃的煮蛋還要醞釀情緒?扔車外面,我給你做一個蒸的雞蛋膏。”張小寶要起身到火車的餐車。
“不,煮雞蛋我不愛吃黃,鹹雞蛋我就愛吃黃,我喝點水,吃了它,不能扔,聯名那個不看了,其實我知道是誰,誰關心我就是誰,誰對我最好,誰就最先跟你說的,哥,你能不能想辦法,把煮雞蛋的黃做的好吃點,你那麼厲害。”
小貝捨不得扔掉一個雞蛋,她知道還有人吃不上雞蛋,轉過頭來,又給哥哥出難題,她認爲很難。
哪知她哥哥張小寶都未曾多想,立即點頭:“能,太簡單了,把煮完的雞蛋切開,黃先掏出來,在兩瓣蛋清的凹的地方塞上肉餡,把黃蓋回去,上油鍋炸蛋清的地方,炸的焦黃,再上鍋蒸餡,熟了後澆汁,清和黃就都好吃了,以後就這麼做,把你們九個的一起做出來。”
小貝聽的連連點頭,滿眼崇拜,爲了吃個黃,居然可以做的如此煩瑣。
王鵑在一旁拿過小貝的雞蛋剝皮,對小貝說道:“看你哥把你們寵成什麼樣了,小貝,聽說你還差點跟那個渡邊十一郎妥協了。”
小貝接過剝好的雞蛋,沾着送來的辣醬,先吃一口,嚥下去,說道:“我以爲他要拿一個億出來,一億貫,不是一億文,剛開始高興壞啦,誰知他個窮玩意拿不出來,讓我生氣。”
“以後再有像此次一樣的,有人真給你一億貫,咱也不要啊。”張小寶在對面說道。
小貝不明白:“爲什麼?拿一億貫贖罪呀,不要白不要。”
“小貝,姐姐問你,他是不是因爲坑害了咱大唐的百姓,纔拿出錢來賄賂?”王鵑問。
小貝點頭。
“所以呢,咱不能要那個錢,你看你哥從來不以坑害大唐百姓爲前提去賺錢。”王鵑繼續教導着。
“有什麼關聯?”小貝顯然沒弄清楚。
“有關聯,小貝,還有小海你們,都記着,你們的哥哥有無數賺錢的非常規手段,但一個也沒有用在大唐。
如果真是以損害大唐利益的方法賺錢,你們的哥哥不需要藉助別人的手,他們那點手段,在你們哥哥面前,不值一提。”
王鵑自得地笑笑,指着張小寶對九個孩子說。
“真的?這麼說,日本人不厲害?”小貝好像發現了新的玩具一樣看着哥哥。
“日本人?日本人那點算計,都不用你哥出手,我就收拾他們,小把戲。但我沒見過期貨和權證?更何況日本弄的那個還漏洞百出。小貝,還記得給你們講的故事中的那個世界嗎?”
王鵑一副瞧不起日本人的樣子,又對小貝問道。
“記得,好厲害啊,那裡的人,天上有坐人的大鐵鳥,還能把東西扔月亮上去,那個世界的人要是過來幾個到我大唐,姐姐,你跟哥哥還能應付不?”
小貝眨動着眼睛,腦海中是一幅幅王鵑給她描繪的圖案,心裡很擔憂。
王鵑撇了下嘴,不屑地說道:“那裡確實有厲害的頂尖人物,但就算是他們,在知道對手是你哥的時候,也得哆嗦,在那羣人中,你哥可能成爲不了第一,但卻沒有人敢把他當成第二來對待。
在那裡,你哥要是拼着傾家蕩產,就得有無數他的敵人跟着血本無歸。
所以啊,以後要是有人以傷害大唐利益爲前提,賄賂你們,多少錢咱都不要,咱家的錢要穩穩地賺,等地裡出產的多了,牲畜和家禽多了,從外掠奪回來的東西多了,咱家的錢自然也跟着多了。”
小貝聽的是熱血沸騰:“姐姐,原來我哥哥那麼厲害,可你咋知道?又沒有比過,哈,你跟哥哥不會是從那個世界來的吧?”
小貝說出了真相。
“猜對了,我跟你哥哥就是從那裡來,來保護你們一羣小傢伙的,我們不來,誰寵着你們,是不是?”王鵑順着小貝的話來說。
“是呀,是呀,那你們再去一個更厲害的世界唄,記得帶上我,我也要跟他們比比,站在寶劍上,嗖的一下能飛到星星去的那個世界就行,到時候我左手乾坤鎮海輪,右手星辰八卦幡,腳踏……。”
小貝進入到了自己的幻想當中,把自己編織成的夢,說給哥哥和姐姐聽。
將圓的月照耀在天空,火車剛進站,張小寶和王鵑馬上帶着弟弟妹妹進宮,本應該封禁的宮門,留出來一個口子,李隆基還沒睡,等在興慶宮。
他要從張小寶等人的口中得到最新的消息和最確切的細節,先前傳來的消息,畢竟不能太具體。
小貝代表九個孩子,最先開口,跟李隆基說,她是怎麼得到了命令知道立即趕到弘農,又是怎麼遊過水,見到一個學堂的孩子,然後是嚴正如何想騙她,她把嚴正咋收拾了,還給李隆基推銷一下老柳樹村的娃娃,最後提了一句,她把一百三十萬貫的錢全部借出來。
李隆基聽着小貝介紹,也是憤慨不已,說了幾句針對官員的狠話,又表揚了小貝九人一通,只是似乎忘了小貝提到的一百三十萬貫的事情。
當張小寶和王鵑開始給李隆基介紹重建情況的時候,小貝貼在小遠的身邊,嘀咕:“一看就不想把錢還我們,明天咱多帶幾個娃娃過來,跟宮裡的娘娘們交換,她們最差的東西也比娃娃成本高。”
“早就知道不會給我們,明天估計要在家看書,別想出來了,換娃娃能換來多少錢,車上的時候,哥哥不是說要修一個歸咱們管的遊樂園麼,那才最賺錢,等日本人賠償後,說不定哥哥會把錢給我們。”
小遠一副我心明瞭的表情。
小貝猶豫了下,說道:“哥哥真給我們錢,還是不要了吧,我當初說拿錢,沒指望別人還,你們也支持我了,是不?”
“是,支持你,但日本人要是賠的,爲啥不要,有錢了,下次遇到沒有人還我們錢的時候,我們再拿出來,不然再遇到急事,我們無錢可用。”小遠說出自己的意見。
“那好,真賠了就要,今天晚上回去先睡覺,睡飽了,明天咱們商量下游樂園的事情,我打算把我們的小房子拿出來,租出去。”小貝也開始打算努力賺錢。
“那是沉香木,可以按我們的房子,用別的木頭造,裡面的裝飾,用廉價的東西代替。”小遠明顯捨不得把房子租給其他孩子們玩。
“也對,再想別的辦法。”小貝低頭作沉思狀。
張小寶還在跟李隆基說着,他沒提太多被抓官員的事情,送到京城,用不着他來管。
他需要李隆基配合給日本施加壓力,及早把二十萬修鐵路的員工送到大唐,完善一下關稅制度,好進行不對等的經濟貿易,多多掠奪。
李隆基認真聽,並讓人一一記下,現在的他在張小寶的影響下,變得更務實了。
不好虛面子,而願意建設實際的面子。
所謂建設實際的面子,是張小寶跟他說的,如果有錢了,可以蓋多高多高的樓,多麼的大氣,多麼多宏偉。
沒事的時候,出去旅旅遊,感受下大好河山的壯麗,去海南,體驗下冬之夏景,還能玩玩海釣,親自去太湖撈螃蟹,再瞧瞧錢塘大潮中的潮頭弄潮兒,去草原,欣賞上天高雲淡。
這纔是面子,比起給屬過很多錢,讓人背後罵你傻,自己把錢花了,纔對得起自己。
李隆基就這樣被忽悠住了,要是有人問他誰是大唐第一好人,他一定會說是自己,然後下一個便是張小寶。
別的臣子都怕自己花錢,修個園要勸,出去溜達一趟要諫,哪比得上張小寶,人家不但不勸,還鼓勵,並想辦法弄錢,朝廷拿不出錢,人家願意自己出錢。
於是,李隆基爲了將來對抗那個很厲害的國家,爲了能出去遊玩,能建漂亮的房子,對技術和錢,越來越重視,哦,是對科技發展和經濟發展越來越重視。
至於精神文明建設,這個張小寶不擔心,大唐對此方面,要求還是很嚴格的,人在做於道德無益的事情,被人指責的話會臉紅,當皇帝的也知道,官員做不好事情,有地方百姓受災,要發罪己詔。
李隆基還沒學會唯物主義的理直氣壯和做錯了事不承認的本事,在張小寶心中是個好皇帝。
“小寶。”李隆基想象着張小寶給畫的大餅有多香的時候,問道:“是不是修好了鐵路,從京城去河北道北部,所用的時間會很少,而且護衛也不用太多?”
“陛下,您不能只想着去河北道北部,那裡的好景色少,這能看看冰淺魚破出,輕鬆掛雪露,虎哮羣山靜,疾行奔馬鹿。”
張小寶貶低東北,王鵑馬上配合:“小寶說的不錯,而且河北道北部也沒什麼風情,無非就是北國風光,千里冰封,萬里雪飄,那裡的江山未必幾多嬌,雖然也引過無數英雄競折腰。”
“小寶,交給實底兒,去一趟得多長時間,修好了鐵路之後。”李隆基被兩個人說的心欲動。
“我估摸一下啊,按現在的蒸汽機功率,從長安,到積利州,得行一旬啊,十天左右,積利州有一處地方,沙子那才細呢,淺水的距離很長,上有白鷗比輕雲,下繞銀魚如掛衾,礁岩不在天邊外,隨處珍珠在蚌噙。”
張小寶順嘴說來,又向王鵑道:“看多了膩味,是吧?”
王鵑點頭。
“不遠,不遠,十天而已,加上游玩,一月足矣,沒玩到的下次再去。”李隆基此刻恨不能插對兒翅膀飛過去看看。
張小寶趁熱打鐵:“陛下,大唐江山都是您的,您想去還不容易?您是皇帝,皇帝看看自己江山很正常,十天單程去積利州太慢,新的蒸汽機就要出來,到時即便是去陸州,只要把鐵路修過去,我保您五天到地方。”
“是呀,陛下,到了陸州,您才能看到真正的碧海銀沙,看到椰林晚照,海天一色,漁舟唱晚。”王鵑跟着說。
李隆基明知道張小寶跟王鵑在誘惑自己,卻也清楚人家沒說假話,二人說的地方真的很美,是呀,自己是大唐的皇帝,憑什麼不能去看看?
不就是錢嘛,朝廷的國庫收入越來越多,哪怕羣臣反對,小寶家也有錢,花他點錢又花不窮他,尤其是有了電臺,在哪不能理政?
如是想着,李隆基向張小寶問道:“小寶,這個修鐵路的錢,朝廷要是不能全出,你家是不是……?”
李隆基的話沒說完,意思表達清楚了。
小貝在一旁癟嘴:“小遠,哪有這樣的,皇上伯伯不提咱們的錢,還要讓咱家出錢,虧得哥哥能賺錢,哥哥要是不會賺錢,咋辦?”
小遠吧嗒兩下嘴兒:“哥哥要是不會賺錢,咱就得跟着過苦日子,出門再也沒有那麼多護衛,內院也不能幾個時辰一換班,得從早忙到晚,想想太恐怖了。”
小貝可能是想到沒錢的後果了,嚇的小臉一下子白了,怕怕道:“還好,現在的日子不是做夢。”
張小寶聽不到弟弟妹妹的話,聽李隆基說完,應道:“陛下,如果需要我家出錢,我家一定出,然,我家跟國庫,用不着花錢,想籌集修鐵路的費用很簡單,錢,不是問題。”
李隆基頷首:“朕就喜歡聽小寶說話。”
周圍服侍的人深以爲然,誰不喜歡聽張小寶說‘錢,不是問題’的話?
“那……儘快去修吧。”李隆基催促起來。
“陛下,錢的事情好解決,大唐錢莊有錢,您不要裡面的錢,我一直幫您運作,只說每年真正得到的利潤,也不比國庫少,何況當存取和借貸的儲備金達到一定的比例的時候,有很多錢能夠隨時抽出來。
甚至是鐵路也可以直接發行債券,鐵路修好,火車運營,無論是拉人,還只載貨,只要裡面別有太多的私利,別有太多的損公之大錢爲利己之小錢,很快修鐵路的錢便可賺回來。所以…….。”
王鵑接過話:“所以,陛下您以後找小寶來,莫言愁錢,小寶什麼都怕,就不怕缺錢,小寶的意思是,修鐵路,會死人,父母失子,妻妾失夫,子女失父,對於一家來說,太過沉重。
我打仗之所以打得那麼狠辣,就是想着震懾住別人,以後會少打仗。不打,不代表我怕,我是不捨,真逼我動手,我大唐男兒也不缺熱血,凡我大唐兵臨城下,舉城降者,衣食之,醫治之,教化之;凡我大唐兵臨城下,不自開而降者,城破,必屠之。”
王鵑前面的話讓李隆基很欣慰,後面的話就有點嚇人了。
李隆基也曉得王鵑重視士兵的性命,給的撫卹很多,多到讓個別人願主動去戰死的程度,而張小寶的狠,對外不對內。
遂說道:“有鵑鵑在,朕的大唐我憂也,不是說讓日本過來二十萬人修鐵路了麼?不夠?這樣,還有崑崙奴,身強力壯,朕想辦法,讓周圍其他地方的人過來幫着修路,我大唐百姓,在一旁監管便好,然否。”
張小寶不管已往的歷史怎樣評價李隆基,只知道,眼前的李隆基讓他很舒服,皇上嘛,得有一個皇上的樣子,不愛百姓的皇上算什麼皇上。
“有陛下的話,爲臣將大鍊鋼鐵,哪怕動用部分大唐儲備的礦產,陛下若給臣調集百萬非大唐工匠,臣立軍令狀,一年內,修通鐵路三萬裡,臣不愁錢,臣只恐無人力可用。”
張小寶放狠話了,一百萬的工人,修三萬里路,平均是一百人一年修三裡,三裡,不是三公里,還不到一千五百米,一千四百米左右,一百人一天修不了四米?
李隆基可不想讓張小寶立什麼軍令狀,道:“不必,盡力便好,盡力便好,三萬裡,能修到何處?”
“從京城修到積利州,加上從京城修到陸州,還能修修別的地方。”張小寶算了一下,覺得還有剩餘。
“到吐蕃可否?”李隆基又問。
張小寶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那地方修鐵路技術達不到,您想去,還是乘船吧。”
王鵑也點頭:“吐蕃真不行,而且過黃河與長江,也不可能直接走橋,要換成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