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雲間酒樓中,並不清楚憑藉日本國力,一旦放開貨幣兌換口子便意味着亡國的竹下純一郎幾人也在爲先前的話犯愁。
不一樣的是竹下純一郎等人所愁的是自己國內把貨幣定位的太值錢了,而不是可以單方面兌換之後所帶來的危機。
“天皇一旦受人蠱惑,又或是被其他家族逼迫,把我日本錢幣定價過高,看上去我日本佔了便宜,卻很容易引來大唐的不滿,我國貨幣的計算絕對不可以按照與白銀兌換和購買海魚的價值來訂,不然大唐會用炮彈的價值來定位,戰必亡。”
山本沉聲說道,心下惴惴。
山寺也面色沉重:“是的,雖然我很想一文日本錢兌換到一百文大唐錢,然後拿着大唐的錢到大唐購買我國所需之物,但真如此去做,大唐會暫時放下對多食人的進攻,把主力派到沿海,他們的怒火我國承受不住。”
“哎~!”竹下純一郎嘆息一聲,清楚面前二人所言不差,可又知道國內的情況並非如此,很多人還以爲大唐不是太厲害,覺得大唐海戰強一些而已,又哪裡曉得大唐強的不僅僅是戰船。
都怪國內一部分上面的人故意不把實情告訴給百姓知道,總是讓百姓有個可以對抗的希望,甚至是對國內的百姓說,大唐人吃不起海魚,很多地方只能吃菜,連肉都吃不上。
所以一時間國內的百姓把大唐當成和自己差不多的存在,然事實絕對不是如此。
是,大唐有很多百姓吃不起海魚,那是國內的百姓不知道大唐究竟有多大,從海邊到最裡面的陸地需要走多長時間。
人家吃不起海魚,人家能吃到河魚與湖魚,至於說吃不上肉,實在是太假了,說吃不上牛、羊、豬的肉或許可能,因爲這畜生產的崽子少。
說吃不到鹿肉、虎肉、熊肉也對,不好獵取,槍可不是尋常百姓能擁有的,好不容易獵到了,也要拿出來賣錢,給有錢人吃。
可是除了這些畜生,大唐還有家禽呢,雞的出生和長大的速度並不慢,下的蛋還多,如今人家雞蛋的價錢比魚便宜多了,只要不是身體有毛病又太懶惰的人,家家都有雞蛋吃,同樣也有雞吃。
“隱瞞吧,他們就瞞着我國的百姓吧,終有一天自食其果,大唐,是他們想象不到的強,尤其是在教育、醫療和救災方面,我決定了,如國內真的要把日本錢訂的太高,我就極力勸說大唐不要去兌換了。”
竹下純一郎心酸地對山本和山寺說道,。
其二人對竹下純一郎的無奈感同身受,一齊點頭表示贊同。
山本順手捏起一個小貝送的‘回頭’咬一口慢慢咀嚼,發現除了涼點之外,並沒有想象中的腥和苦,待把一個回頭都吃完之後,開口:
“確實應該先與張小貝他們說一說,萬一國內真的有人傻到不曉事理的地步,也好讓張小貝他們不嫉恨與我等,這叫‘回頭’的東西,明明是牛肉餡的,爲什麼涼了吃也不難受?”
“估計是張小寶親自給他弟弟妹妹們做的,據說他做菜的手藝不是大唐第一,很多年歲大的廚子雕工、熟練方面比他厲害,但他做的菜卻是別人最喜歡吃的,他把做菜當成了一種享受,而是不是一種工作。
也聽人傳,他和王鵑是天上下來的人,精通各種調料,在天上吃的東西比凡間要好,曾經吃過那麼多的好東西,對菜的瞭解自然比很多人強。”
山寺很不願意提起這個話題,因爲太玄了一點,居然扯到了神仙方面,但又覺得自己刻意不提是一種畏懼,一種膽怯,所以還是說了出來。
“呵呵,山寺,你還是怕,怕到不敢承認的地步,張小寶別人都說是從三、四歲開始給家人做菜吃,到現在也十五、六年了,天分夠的話,十多年還練不成手?萬一真是神仙下凡,誰知道他在天上做過多少年的菜?
你吃不吃,不吃一會兒我全吃掉,還是說說錢的事情,大唐的錢多,多到大唐有地方受災朝廷馬上拿出來錢救援的程度,國內那些被人欺騙的百姓卻是受災之後自己舔傷口。
前年長江一線兩個州發水,水漫河堤之前附近百姓直接拎個包裹就跑了,家裡的房子和家畜什麼的全不要了,換成我日本,民衆捨得嗎?即使咬下扔掉,災後呢?誰會管他們?
每每聽到災後依舊過去收租賦的人與當地人打起來我就難過,都已經那樣了,還受什麼租子?
看看大唐又是怎麼做的?百姓一撤離的時候由張王兩家和朝廷支援的東西就送到了要安置的地方,大水剛一過去,便按照當地官府籍冊上記載的每家的錢財進行補償,並調集當地駐軍幫忙修房子、清淤泥。
當有一天我日本的百姓知道大唐的百姓享受的是什麼的時候,也就是我日本滅亡的開始,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呀。
錢,錢,大唐有錢而我日本無錢,不如直接與張小貝他們坦言,問他們,我日本的錢應該定位在什麼比例上,讓他們知道,我們不想當狼,我們願意當狗,做主人的總不能一起欺負自己的狗吧?”
實在是想不出任何辦法的山本,向竹下純一郎和山寺說出了自己心中最憋屈也是最客觀的話。
“哎~!”竹下純一郎又是一聲嘆息,微眯着眼睛想,當狗的滋味不好受,不如侵略別人時變成狼的樣子,比如打新羅那時。
可誰讓自己的日本不行呢,似乎從大唐之前的時候就無法與之對抗,害怕是從內心深處,或者是靈魂深處開始的,用的錢,穿衣服,都是學着人家這個地方。
甚至是連吃和文字也無法擺脫,尤爲可悲的是人家明明是下等人吃的東西,自己國家還當成了好東西。
比如外面用紫菜或者是海帶,中間是米飯,最裡面是魚肉和菜的東西,那是人家以前打漁的人出海了之後,只有米飯和菜,無奈之下把打到的魚和紫菜捲到一起,吃起來沒有什麼味道,又酸又腥的,自己國家的人學了之後,居然當成好東西了。
“好吧,當狗就當狗,明天就找張小貝他們去說。”竹下純一郎的思緒轉回來,點頭認同道。
“我們是不是要把他們像狗一樣欺負?”晚上剛剛聽完故事,並且答對了今天所有的問題的小貝還沒有困,手上捧着一大杯的果汁與哥哥姐姐說話。
她現在說的就是對日本人的態度,在她看來日本人實在是太好欺負了,按照哥哥講的故事中的經典話語來說就是‘好像一條狗哇’,絲毫沒有挑戰性,甚至是不如新羅。
哪知道她的話說出來,她的哥哥和姐姐卻是一臉的嚴肅,並且同時搖頭。
“怎麼?日本人不是狗嗎?”小貝不解地問道。
王鵑看了張小寶一看,那意思是讓張小寶來解答。
張小寶擡頭看星星,想了想,說道:“是不是狗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民族頑強的生命力,說他們是狗也沒錯,這個民族一直都是被別人壓着,從來沒有自主的一天,不同的是主人經常換。
但是呢,不能因爲他們是狗就看低他們,因爲他們與我們一樣,很頑強,在面臨巨大危機和壓力的時候也會很團結,內部爭鬥的時候並不影響與外部的抗爭。
還有我們明年要打的多食,同樣是不好徹底消滅的,但多食人笨,日本人卻聰明,跟我們一樣聰明,要正視他們。”
“哦,好的,我會正視他們,不小看他們,哥,我們是不是最厲害的?”小貝似懂非懂地應承了一句,又詢問着。
“那要看什麼方面了,我們的厲害在於堅忍不拔,不管是拜佔廷還是古羅馬,不管是古印度還是古希臘,不管是古埃及還是古瑪雅,歲月長河的大浪淘沙,依舊有文明傳承的就只剩下華夏。
而日本也是一樣的,這是一個不殺掉所有人就無法滅亡的種族,但想殺光他們又實在太難,生與死的面前沒有貴賤與尊嚴,只有活着,所以,無論面對什麼樣的對手,請把他當成一個人來看待。
不說這個了,我給你們講講金融方面關於貨幣往來的故事吧,首先要從貨幣的產生開始說起,說很久很久以前啊……。”
張小寶先說了一番弟弟妹妹們不瞭解也無法理解的事情,話鋒一轉,開始用故事的方式講起了貨幣的事情。
王鵑陪在旁邊,在張小寶說起文明的傳承只剩下華夏的時候不覺間挺了挺胸,當張小寶講貨幣故事的時候,又變的恬靜如天上的皎潔月光,微笑以對。
翌日,竹下純一郎等人再次見到張小貝的時候,直接對着小貝說道:“張巡查使,關於貨幣單方面兌換的事情,我想先給您提一下。”
“哦?你能做主?其實我覺得沒什麼可說的,可以換了,就方便我大唐的人到你們日本國去的時候用大唐錢來花消。”
小貝打着哈欠對竹下純一郎說道,她昨天聽故事聽上癮了,喝了兩不杯平時不願意喝的咖啡,直到聽哥哥講完一個段落,這才又喝了點奶,洗澡睡去,現在還困着呢。
竹下純一郎不清楚,以爲小貝不想聽這個事情,連忙說道:“可不是這麼簡單,關於貨幣兌換比例的事情,您覺得我日本錢如何兌換爲好呢?”
其他幾個日本人也盯着小貝,希望從其口中得到一個答案,哪怕是僅僅用來參考的。
小貝揉揉眼睛,想了想說道:“我覺得我應該尊重一下你們日本的民衆,所以我跟你說句實話,你們的錢究竟值多少,不要總是想着佔好處,那最終會吃虧的。
我提一點吧,按民生物資的價格來計算,就是衣、食、住,‘行’都不用考慮,同樣的糧食、衣服,還有住的房子的好壞,與我大唐的比一比,然後按照我大唐這方面的價格來定位你們的貨幣購買力,再扣除一個我大唐的進出口關稅,就差不多是你們最後的貨幣價格了。
這是最正確的,我把你們當成一個活生生的人來看,不然我纔不告訴你們呢,讓你們胡亂去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