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一陣嗩吶聲傳來,衆人都喊着迎親的人回來了,李笑錦和李笑梅跟着出去看熱鬧。
莊稼戶成親,很多並不是要做花轎的,大多是借個牛車綁上個紅布,把新娘子拉到家裡代替花轎。
周銀豐是慣會要面子的人,所以咬牙花錢租了花轎給周永亮迎親,大紅花轎去的時候只有紅綢布垂着,裡面坐了壓驕的童子,新娘子給了紅包,童子纔會讓地方。
等迎了新娘子做進花轎,那花轎四周都會垂上五彩帶,轎子頂上也會插上各色小人,都是保平安護姻緣的小神像,示意接到了新娘子,從此新郎新娘結連理,日子和美康泰。
花轎走了一路,到處都是羨慕的眼神,花轎裡的張悅笑紅了一張臉。
大人小孩擠了一堆喊着要看新娘子,李笑錦被擠了一身汗,熱的不行,也懶得再看那新娘子,反正早晚都讓看的。想看熱鬧,等她大哥成親,更熱鬧!
李笑梅見李笑錦走了,也跟着擠出來,她也是熱的不行。
看着新娘子被擦了一臉胭脂攙出來,跟周永亮拜了天地,擠着鬧着往洞房裡推。李笑錦忙拉了一把李笑梅,不讓她進去。現代新聞可是看多了伴娘被人吃豆腐還有強暴的,鬧洞房的又都是周永亮的一堆狐朋狗友,誰知道都是啥人!
周永濤見李笑梅沒有進屋,被李笑錦拉了出去,眼裡閃過不甘,隨即眸光一轉,暗哼一聲,隨着衆人笑鬧着擠進了屋。
看着衆人轟鬧一片,何氏去找了梁氏,問她準備拿多少受頭錢,也是給新人的見面禮錢。隨禮梁氏不用隨,受頭卻是頭一份的。何氏拿了六百六的隨禮錢,受頭錢禮錢卻是看梁氏拿的,
“娘準備拿多少?我是小輩,總不能越過娘去的!”
梁氏眼神閃了下,拉了臉,
“我就是個窮老婆子,你還跟我比着?總共也沒幾家親戚,你家裡日子過好了,指望你來給外甥撐門頭的,你還能給自己沒臉!?”
“撐門頭是撐門頭,總不能越過爹孃,反倒叫人家看了笑話!”何氏不以爲意,對於連自己都算計的大姐,纔不會給做面子!大面上過去就行了!
梁氏眼裡閃過惱意,沒理何氏,而是轉身去找了何紅蓮。
“娘!你事先準備拿多少的?我再給你填二兩,讓老二比照着你的來!”何紅蓮想到何氏隨的禮錢就撇嘴,家裡開着那麼大的磚窯廠,銀子流水似的掙,竟然就拿了六百六十文錢。這受頭禮錢她可要抓着機會好好宰一頓!
二兒子娶不上李笑梅,沒了那些豐厚的嫁妝,李笑錦又去不成,她也只能從別的地方找補了!
“兩百文!”梁氏皺了下眉毛,大閨女願意出銀子給她做面子自然好,可掏了這個銀子,兒子那邊就不好做了。
何紅蓮自然看出梁氏的想法,笑着勸梁氏,
“娘!光寶跟爹孃一塊住,本來就是一家子,到時候該拿多少還是拿多少,人家只會說永亮的舅舅妗子疼外甥,給我這個大姐撐門面!老二那拿多少人家都不會說啥的!”都知道李笑錦發了財,就算是拿十兩人家也不會說啥,只會說個何氏大方。畢竟她們家有錢!
梁氏點點頭,讓何紅蓮拿了二兩銀子跟自己二百文受頭禮錢放一塊又過來找何氏,
“我拿兩千二百文,你就少拿點,給兩千吧!”
何氏眼神一縮,抿着嘴點了頭。就算梁氏偏心老大,也不可能出二兩銀子受頭禮錢。不過就是爲了套她的銀子!看着梁氏板着的臉,何氏心裡發涼,掏了二兩銀子給梁氏看了下,就到一旁跟周氏娘和嫂子說話。
鬧完了洞房,新娘子出來跟大家見面。
何紅蓮聽着一片誇讚聲,笑裡帶着得意。
李笑錦也在一旁看着新娘子笑,張悅四方臉尖嘴下巴,臉色摸了粉看不出黑白,不過從黃黃的脖子就能看出白不到哪去,就是倆眼還算大。怪不得何紅蓮要壞大哥跟寶林姐的婚事,實在是這張悅跟柳寶林差的不是一點半點!
堂屋裡擺了方桌,桌子前面放了席子,周銀豐何紅蓮兩口子坐在後座上,周永亮和張悅上前跪下磕頭。何紅蓮掏了二兩銀子,周銀豐也掏了二兩銀子。
衆人看的叫好,誇周銀豐大方,兩口子的受頭錢加一塊也四兩了,這是重視新媳婦的表現!
接着就是何老實跟梁氏,衆人梁氏掏了那麼多受頭錢,衆人更是吸氣,覺得這家人真是大方!平常人家一文錢都恨不得掰成兩瓣花,這家光受頭禮錢都這麼多!
張悅看着那些受頭錢也心下歡喜,各家各戶隨的禮落不到她手裡,可這受頭錢可是見面禮,是給兒子兒媳婦收着的!沒想到進門就收到這麼銀子,立馬就撫平了周永亮沒給彩禮錢的氣憤,臉上笑開了花。
輪到何氏跟李長祿,倆人都被梁氏要求隨着她的來,所以一個人出了二兩。
張悅看的更是歡喜起來,衆人也都紛紛讚歎何家的人大方,周銀豐家也不小氣,說張悅嫁進門要享福了!後面的親戚雖然給的少,不過架不住前面給的多,算一算,也十三四兩銀子了!有的人家成親還花不到這麼錢呢!
周永亮也很高興,爹孃給他做面子,說出去也好聽,他臉上有光。
周銀豐何紅蓮都咧着嘴笑的很得意,招呼衆人上桌開席。
堂屋裡的一桌是給何紅蓮孃家人坐的,梁氏跟小梁氏帶着何珠玉直接坐了上去,新娘子要坐後座相陪,何氏卻不願意往堂屋,
“大姐別拉了!我還是坐外面跟人說說話!”掰開何紅蓮的手,跟周氏娘坐了一桌。
李笑梅剛要跟着何氏去坐,就被何紅蓮笑着拉到堂屋裡,
“你娘不上堂屋,你跟笑錦可得坐堂屋,好好陪你嫂子吃點纔是!”
張悅也靦腆的笑着上來拉李笑梅,
“這是笑梅表妹吧!快上堂屋裡坐!”
李笑梅求救的看向李笑錦。
何紅蓮忙又轉身拉着李笑錦往堂屋坐上拉。
李笑錦只好陪着李笑梅一塊坐了堂屋,因爲堂屋裡的菜是新郎端的,肯定不會像外面的桌上又少又是搶的,而且外面熱的不行,屋裡好歹陰涼點。
李錦楓跟李家祥都是小子,堂屋擠不進去,倆人就隨着李元喜坐在了外面。
桌上的菜依舊是十大碗,看着碗裡滿滿的雞魚肉,李笑錦嘴角一抽,也就只有周銀豐才能幹出這樣的事兒,把所有的雞魚肉切塊拌上厚厚的麪糊子下過炸。看着一大碗,其實根本沒幾塊肉。幾個拼碗倒是還有些肉,就是不知道從那一桌上省下來的。
一頓飯吃了一個時辰,最後上的一盆子蛋花湯,也是滾蛋湯。意思喝完滾蛋湯,坐席的衆人就該滾蛋回家了!席面吃完了!
周永亮用托盤端了滿滿一大盆子,走路晃動一下就能灑出來。
端了一晌午飯沒進食的周永亮胳膊早酸了,見周永濤使眼色過來,笑着進了堂屋,把托盤放桌子邊,端着湯盆往桌子中間端,卻突然手一滑,一盆子蛋花湯嘩啦一聲潑了出來。
“啊…”李笑梅一驚,急忙站起來,卻已經晚了,裙子上潑了一大塊,燙的她頭上冒汗。
“對不起!對不起!表妹沒事兒吧!?我端了一晌午,實在是胳膊酸了,不是故意的!”周永亮一看急忙慌着道歉,一臉的歉疚。
梁氏一衆也驚了下,何紅蓮過來一看,皺起眉毛,好好的一碗蛋花湯全灑了,裡面還切了不少肉絲呢!
“大姐!燙着沒?”李笑錦見李笑梅臉色發白,額頭冒汗,知道那盆子湯怕是滾熱舀出來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哎呀!燙着了!?要不要緊?”何紅蓮過來見李笑梅裙子上一塊湯印子,臉色隱忍,眼裡沒有一點擔心。
“實在是手滑了!也是那盆子太燙手,沒想到潑了表妹一身,這可咋辦?”周永亮一臉懊惱,給李笑梅作揖道歉。
“只不過是手滑潑了點湯,有啥大驚小怪的!今兒個永亮成親的好日子,就別揪着這些小事兒了!弄點水擦擦不就好了!”梁氏發話了。
周永亮忙出去端了一盆子乾淨水回來,讓李笑梅往偏屋去擦擦,
“看看是燙着了沒有,要不叫個郎中來?”
“大喜的日子誰興叫郎中來找晦氣!”梁氏沉了臉,讓李笑梅出去擦了就行。
梁氏都這麼說了,李笑梅也不是揪着不放的人,點點頭,端了水盆到偏屋去。
“我重新再舀一盆湯來,笑錦快進屋坐下吃吧!”周永亮見李笑錦跟着一塊出去,叫住了李笑錦。
“你們吃,我還是去看看吧!”李笑錦心裡閃過不安的感覺,跟着李笑梅後面也去了偏屋。
李笑梅身上一片火辣辣的疼,知道肯定燙出水泡來了,怕李笑錦看見生氣,沒讓李笑錦進去。
李笑錦站在門口擰着眉毛,陰陰的看了眼進廚屋端湯的周永亮。
周永濤躲在一旁看着,勾起嘴角,轉身給同村的兩個小子使了個眼色。
不大會大門口傳來打鬧聲,正吃飯的衆人頓時都圍出去看。
何貴生也跑出去看了,又快步跑回來叫李笑錦,
“哎!你快去看看吧!你弟弟跟人打起來了,打破了頭,冒了好多血!”
李笑錦一聽李家祥跟人打架還打破了頭,頓時一怒,跟着何貴生就跑出去。
何紅蓮家院子不大,又是分了後院的,所以酒席就擺到外面的大樹底下,也陰涼,院子裡太熱,就只擺了兩三桌。這會人都到外面去看打架的,李笑錦跑到大門口擠到人羣裡,扭頭見何貴生先急急的擠到了前面,回頭看了眼院子裡空了,眼裡陰光一閃,快步退了出來,往堂屋偏屋跑過來。
周永濤一直等着,見李笑錦被何貴生叫走了,正吃飯的人也都聽見哭罵叫打聲跑到外面去了,偏屋裡就只剩下李笑梅,冷哼一聲,猛的推開門,反手把門關上。
李笑梅沒敢在外面脫衣裳,只掀起來裙子看了下燙傷的地方,沾了點水擦了擦,就洗了手巾擦裙子上的湯印子。剛纔何貴生跟李笑錦說的話她也聽見了,李家祥跟人打架還打破了頭,急急的搓了下裙子,拉好衣裳也想出來,就見門被推開又被關上,進來的人竟然是周永濤,頓時嚇愣了。
周永濤眼裡閃過恨意,冷笑着,
“貪慕虛榮的賤人!我對你這麼好都不願意嫁給我!你以爲你攀上了有錢人就能過好日子了!?”
“你想幹啥!?”李笑梅嚇的變了臉,直往後退。
“想幹啥?你想嫁給有錢人,我偏不讓你如願!過了今兒個,我看劉家的人還要不要你!你還咋嫁進劉家的大門!到時候你會求着我娶的!”周永濤說着呵呵淫笑一聲,猛的撲上來,一把抓着李笑梅。
李笑梅驚叫一聲,想跑卻掙不過周永濤,臉上刷的一下變得煞白,
“放開我!放開我!”死命推着周永濤掙扎。
周永濤卻陰狠的笑着,伸手抓着李笑梅的衣裳,哧啦一聲撕開。
偏屋跟當門隔着何紅蓮的屋,前面又有東屋當着,一般不會有人往這邊來,今兒個他就讓李笑梅再也嫁不成!只能嫁給他!還是求着他娶!就算有人過來他也不怕,讓人看見,李笑梅的名聲也壞了,到時候也只能退了劉家的親事,嫁給他!
周永濤正得意,屋門再次被推開,忍不住勾起嘴角就笑起來。
只是進來的不是別人,而是李笑錦。
李笑錦衝進門就見周永濤撕開李笑梅衣襟,李笑梅臉色煞白,雙眼驚恐的連掙扎都忘了,只覺得熱火上頭,怒不可竭,簡直想殺人了!想也沒想,拿起一旁的凳子,衝上去照着周永濤的頭狠狠的砸上去。
周永濤頭上一疼,扭頭見兩眼噴火怒極的李笑錦,頓時心裡一瘮,
“你…”
李笑錦卻舉起凳子嘭嘭又連砸兩下。
周永濤眼前一黑,倒在地上昏死了過去。
李笑梅也呆滯的倒在地上,渾身不可抑制的顫抖,頭上冒了一頭的冷汗,不停的往下滴。
“大姐!?大姐!我是笑錦!我是李笑錦!”李笑錦心裡一滯,摟着李笑梅叫她。
“笑…笑錦……笑錦!笑錦!”李笑錦的名字砸進腦海,李笑梅這才反應過來,眼裡焦距聚集,伸手死死的抓着李笑錦。
李笑錦扭頭看周永濤,眼裡冒着殺意。不過卻也知道這會不是衝動的時候,放下李笑梅急忙過去把門關嚴實,又返貨來看李笑梅。
李笑梅的衣襟被撕開,露出裡面的綢布綠草紋的肚兜。
李笑錦牙咬的咯吱咯吱響,想到剛纔何氏從新娘子肩膀上拔掉的針線,說是給她帶着,以後就能學會做針線,她當時不屑,卻還是聽話別在了身上,急忙從衣裳上拔掉給李笑梅,
“大姐!把衣裳縫上!要快!”
“笑錦!你上哪?!”李笑梅見李笑錦要走,嚇的死死抓着李笑錦這根救命稻草。
“我把這個雜碎處理了!”李笑錦咬着牙冷聲道,爬上後牆的小窗,把周永濤拖起來。
怒恨讓李笑錦現在就像爆發的火山一樣,心裡滿是熾熱的岩漿,噴薄愈發,頭上手上青筋直冒。渾身使不完的力氣一樣!直接拖着周永濤從後窗上倒出去。
又跑到屋後,見這會沒有人,拖着周永濤直接拖進了茅房。
何紅蓮家的茅坑是個長方形的土坑,兩邊墊了兩塊磚頭,旁邊一堆糞,是從茅坑剷出來的,不過今兒個來的人多,這會茅坑裡已經攢了半坑。
李笑錦直接把周永濤頭對着茅坑扔進去,踢掉一旁的磚頭砸在周永濤頭上,這纔不解恨的跑回來。
外面打架的已經被拉開了,屋裡李笑梅手抖的拿不住針,根本沒有縫成衣裳。
李笑錦聽着外面的聲音,拿了針也不管好不好直接把李笑梅的衣襟縫了幾針,最起碼琢到一塊不開了。只是李笑梅現在的精神狀態,出了門,肯定要露餡出狀況!
“大姐!我揹你回家!你先睡會!”說完趁着李笑梅不防備,猛的在李笑梅後頸上連砍兩手刀。
李笑梅本來就受了驚嚇,被李笑錦這一砍,頭上懵一下,眼一黑暈了過去。
李笑錦一腳踢開腳邊的凳子,架着李笑梅趴在自己後背上,揹着李笑梅出來,一臉慌張的叫李元喜。
“這是咋着了?咋昏倒了!?”剛看了一場打架的,回頭就見李笑錦一臉慌張着急的揹着李笑梅出來,衆人都驚疑了。
李元喜聽見李笑錦叫他,急忙過來,一看李笑錦揹着昏過去的李笑梅,臉色頓時陰沉下來。
李笑錦眼神一亮,快步上前,
“大哥!大姐中暑昏倒了!”
李元喜急忙就伸手接李笑梅,卻見李笑梅臉色煞白,滿頭冷汗,連頭髮都汗溼了,衣襟是被針胡亂縫着的,登時腦子轟的一聲,大怒起來。
“大姐最怕熱,剛纔又被潑了一碗熱湯燙着了,這會昏過去是中暑了!”李笑錦高聲提醒李元喜,這會只能說李笑梅是中暑,趕緊帶李笑梅離開。
李元喜也反應過來,扒開李笑梅的頭髮到前面蓋住衣襟的地方,從李笑錦身上接過李笑梅。
何氏跟李長祿也急急的過來,李家祥臉上被人打的擦掉一塊皮,頭上磕了一塊青紫,李錦楓頭髮也亂亂的,都圍過來。
“中暑了?好好的咋中暑了?”周永亮也擠過來,眼神怪異的看着李笑梅和李笑錦。竟然沒成嗎?那永濤去哪了?
“你他媽潑了我大姐一身熱湯,還問咋中暑了!?”李笑錦看着周永亮氣的頂上冒煙,簡直想衝上去把周永亮打殘了!要不是周永亮故意潑了湯,絕不會有後面的事兒!這是合夥算計她們了!怕是跟李家祥打架也是安排好的!
看着李笑錦暴怒的樣子,衆人都嚇了一跳。何紅蓮也嚇了一跳,以爲李笑錦又要犯瘋病了。
何珠玉往後退了幾步,李笑錦犯起瘋病可是會砍人的!
“我…我不是故意的!”周永亮被李笑錦陰厲的眼神嚇的全身發寒,更是被李笑錦暴怒的氣勢嚇的不輕。
“老孃看你他媽就是藉機報復!你們這門親,我們不認了!以後看見你們一次,老孃就打你們一次!”李笑錦放下狠話,讓李長祿去趕牛車。
李長祿跟何氏都鬧不明白李笑錦咋會發這麼大的火。何氏雖然不想認何紅蓮這門親,不過不來往就是了,也不能直接當衆說出來,人家只會說她們家有錢了不認人。
李元喜眯着眼放冷光,見李長祿還愣愣的,擰起眉毛叫李家興跟李錦楓去趕牛車,
“娘!我們走吧!”
何氏以爲李笑錦又受氣真的犯病了,可李元喜也這麼認爲,大閨女還昏着,也顧不上說啥,扶着李笑梅出來。
李錦楓快步去趕了牛車過來,李笑錦跳上牛車,讓李元喜放下李笑梅,直接摟在懷裡,拿了李元喜的草帽子給李笑梅蓋頭上,遮着光。
李元喜陰着臉,看了眼追出來的何紅蓮跟周永亮一家,直接趕着牛車出了村子。
衆人都還反應不過來,咋李笑錦家突然發怒回家了,這樣可是一點面子都不給了!不過李笑錦的傳聞早傳了起來,就有人猜測,
“那李笑錦不會又犯瘋病了吧?聽說一生氣一發怒就犯瘋病!”
衆人一想,也覺得可能。因爲李家祥跟人打了一架,李笑梅又被潑了一身熱湯,讓李笑錦一怒發病了。
周永亮卻是滿心的疑問不解。明明都算好了,咋讓李笑錦又返回去救了李笑梅!?看李笑梅昏過去,衣裳還好好的,難道永濤沒有成事兒!?可現在永濤人呢?
周永亮回頭到幾個屋裡找了,都沒有見到周永濤的人影兒,問了幾個人也都沒見到,就更奇怪了。
這時候後院茅房裡傳來一聲尖叫,周永亮一愣,急忙拔腿衝了過去。
後面不少人也都急忙忙跟了過來,就看見周永濤一頭紮在糞坑裡,頭上砸了塊青磚,一動不動。
“永濤!?”周永亮呼吸一滯,快步上去把周永濤拽出來。
周永濤粘了一臉的屎尿,黃歪歪的,頭上砸了兩個大包,已經出血了,人昏死着,叫也沒有反應。
何紅蓮一下子就嚎起來,衝上來拽着周永濤叫喊。
“是不是喝多了?咋栽到茅坑裡去了?”衆人剛吃過飯,看見那一臉的屎尿,頓時胃裡翻涌,想吐了。
周永濤之前被拉着喝了酒的,不過卻沒有喝多。
衆人急忙忙一團亂,何紅蓮給周永濤洗了臉,叫來了村裡的土郎中來給周永濤看。
周永濤雖然被打昏了,不過憋了那麼久的氣,這會進氣多,出氣少了。那土郎中折騰了一下,就讓何紅蓮趕緊去找大夫找醫術高的郎中,
“晚了要出人命,趕緊的吧!”大哥成親喝多栽死在糞坑裡,這樣的事兒傳出去,周樓村要出大名了!
“快去找李家村的郎中!他連縣太爺家的小少爺都治好了!”就有人給何紅蓮提議。
周永亮卻是眼皮子一跳,攔着沒讓,
“爹!娘!快送永濤去鎮上吧!鎮上大夫多!醫術好!”那李郎中可是李笑錦的師父!他直覺告訴他,周永濤現在的情況跟李笑錦脫不了關係,更不能帶周永濤去找李郎中看病!說不準命都會看沒了!
何紅蓮這時候已經慌神不知道咋辦了,周銀豐揣上銀子,借了村子裡唯一一頭驢套上驢車,帶着周永濤往鎮上趕。
這時候李笑錦一家也趕到了家。
“爹!你去找我師父拿燙傷的藥吧!”李笑錦扭頭衝李長祿道。
“哎!我這就去!”李長祿看李笑錦和李元喜臉色都不好,又不知道咋着了,急忙下了牛車往李郎中家跑。
李笑錦讓李家祥關大門,李元喜這才抱起李笑梅送進屋裡。
李郎中聽是被潑了熱湯,還中暑了,抓了藥又拿了藥膏跟李長祿趕過來。
李長祿跑的一身汗,回到屋裡卻生生被屋裡的寒氣凍的打了一哆嗦,他才只不過出去了一會,咋全家人的臉都陰沉了!?
何氏簡直氣的渾身發抖了,李元喜頭上青筋直冒,可是這會卻只能忍着怒火,讓李郎中給李笑梅把脈。
“受了驚嚇,也有點中暑,我回去再開點安神的藥來!”李郎中看了眼自家徒弟那要殺人的臉色,猜測着李笑梅怕是被人故意潑的熱湯,燒的不輕,留下燙傷藥給何氏,就又忙着回去抓安神藥。
何氏眼發紅,端了水給李笑梅上藥。
李笑錦看着那一大片的紅,有的地方已經起了一層水泡,從腰上一直到腿上,更是惱火,恨不得衝回去把周永濤的頭砸爛,把周永亮打廢!
門外的李元喜已經帶着李錦楓和李家祥出了門,不報這個仇,難平心裡的怒火!
只是剛走沒多遠被李笑錦叫了回來,這仇是要報,但不是這一會,更不急這一會!
李笑梅昏睡着也不安穩,身上冷汗不停的冒,嘴脣乾了一層皮。何氏把安神藥都煎了,給李笑梅餵了一大碗,這才睡安生。
“他們周家的人,以後見一次打一次!”李笑錦不讓李元喜幾個去尋仇,自己卻氣的砸了兩個椅子。
“二姐!我要學武功!”李家祥握着拳頭,繃着小臉問李笑錦要求。他要學武功,學成厲害的武功高手,誰也不敢打她們家的人!更不敢欺負她們家的人!他要學了武功把那些欺負她們家的人都打殘打廢!
“姐!我也要學武功!我以前就跟那幾個人販子偷學過一點!”李錦楓也殷切的看向李笑錦。他知道李笑錦有點身手,雖然只有一兩招,不過卻也很厲害了!
“好!以後咱們家每個人都學武功!”李笑錦一點不猶豫的同意了,看着李家祥頭上的青紫,臉上的擦傷,李錦楓手上的血印子,冷着臉磨牙。不僅都要學武功,尤其是大姐,充當其衝,必須要學會防狼術!
當晚一家人都沒心思吃飯,李長祿覺得李家祥和李錦楓被打,李笑梅被潑了熱湯也沒那麼氣恨,不知道內情,看着一家人都氣恨的樣子,還勸了兩句,也沒好自己吃飯。
吃了飯,何氏直接跟李笑錦和李笑梅睡在了一屋,一整夜何氏跟李笑錦都沒有睡着,李笑梅又是做夢又是癔症,不停的叫何氏叫李笑錦。
“大丫!大丫!娘在這!娘在這呢!”何氏摟着李笑梅眼淚流個不停,稱呼也變了。
李笑錦也緊緊的抓着李笑梅的手,燒了熱水給李笑梅擦身子。直折騰到天矇矇亮,李笑梅醒過來。
“娘!娘!”李笑梅全身虛脫的抓着何氏,撲到何氏懷裡,大聲哭起來。
李笑錦眉毛都擰到了一塊,詢問的看着何氏,
“娘?大姐……”
何氏摟着李笑梅,咬牙道,
“你大姐小時候受過一回驚嚇!”
李笑錦一愣,啥都明白了!李笑梅就算再矜持靦腆,碰見有人調戲也不會嚇成那樣,簡直臉色煞白,雙眼空洞,連反應都不會了。聽了何氏這話,李笑錦全都明白了!只有以前受過這樣的驚嚇纔會碰到類似的事兒就嚇成這樣!
李元喜也一夜沒睡,在屋外竹牀上躺着守了一夜。李笑梅醒過來,聽何氏說李笑梅以前就受過這樣的驚嚇,李元喜頓時惱恨自己以前沒有發現一點,沒能報仇出氣!更恨周永濤!
實在忍不住氣的李元喜起來摸出門。
黎明前的夜是最黑的時候,只有啓明星在天邊閃着光。李元喜一路摸到周樓村的時候天已經微微亮了。
直接從周永濤家後院翻牆進去,家裡卻沒有人,只有一個張悅和一個周永智在家。
李元喜正皺着眉毛想咋辦,外面突然喧鬧起來,周永濤家的大門被拍向,周銀豐何紅蓮幾個趕着驢車回來了。驢車上拉着已經醒過來的周永濤,只不過卻一直喘着氣,嗓子刺啦刺啦的,像是提不上氣來一樣。
周銀豐正罵罵咧咧,
“好不容易套了幾兩銀子,這下全搭進去了!你就那麼沒本事,不就喝個酒,能一頭栽進糞坑裡!花了老子那麼銀子!”
周永濤張着嘴喘氣,卻說不上來話,他心裡也後悔更恨的慌,沒想到李笑錦突然回來,還對他下重手!更沒想到會把弄進糞坑裡去!丟大了人還落了病!
何紅蓮看着二兒子喘氣心疼的給周永濤撫着胸口順氣,瞪了周銀豐一眼,
“銀子銀子!你就知道罵兒子,這又不是永濤想的!再說兒子現在落的這樣,一輩子只能這樣喘氣,你還心疼銀子!?能撿回一條命已經萬幸了!”
周永亮卻知道,打周永濤的人肯定是李笑錦,把周永濤填糞坑的也是李笑錦,更害的周永濤差點性命不保,還落了喘氣的病治都治不好!連他成親洞房的事兒都攪合了!
何紅蓮擦擦眼淚,讓周永濤別急着說話,
“你先好好睡一覺,娘一定把病給你治好!”
周永濤滿心恨意,卻只有喘氣的力氣。
“好了!好了!永亮也該去圓房了!扔了媳婦一夜,好好去陪個不是!”周銀豐不耐煩的揮揮手,讓周永亮回去睡覺。
李元喜聽着悉悉索索的聲音,周銀豐跟何紅蓮也睡下了,這才悄悄的出了何紅蓮家,一路抄小路回了家。心裡卻還不解氣。周永濤那樣的雜碎就該直接被糞坑捂死了解恨!不過卻也知道李笑錦已經把事兒都辦了,至少周永濤得到了報應!
李笑錦站在村頭等着,見李元喜圓個回來,鬆了口氣,
“大哥!你別衝動幹了傻事兒!這個仇咱家早晚要報了!”
“嗯!大哥知道!不過你幹得好!周永濤差點在糞坑裡捂死,拉到鎮上救了一夜才活過來,落下喘氣的病,說是一輩子治不好了!”李元喜點頭,跟着李笑錦回家。
李笑錦挑了下眉毛,她那是氣狠了,沒咋想就把周永濤倒糞坑裡了,那個人渣還真給力!喘氣的病!?不就是氣管炎!?那個雜碎肯定是氣管裡吸進了東西,一輩子治不好纔好!
兄妹倆都是一個想法,周永濤那樣的人渣就活該一輩子治不好!
回到家何氏已經起來做飯了,李笑梅躺在炕上喝藥,精神很不好。
“大姐!身上的傷好了就跟我學武功!我教你防狼術,這個必須要學會了!下手更要狠!”李笑錦決定不管費多少功夫,李笑梅的防狼術是一定要學會的!
李笑梅握着李笑錦的手,用力的點頭。她也不想那麼沒用,光靠小妹保護她!
吃了飯,李笑錦把周永濤的消息告訴李笑梅跟何氏。
何氏咬着牙低聲咒罵,
“該!不要臉的畜生!就該遭這樣的報應!”
李笑錦趁機勸了何氏吃飯。
而外面不到一天的時間都傳遍了,周永亮成親,李家祥跟人打架了,李笑梅被潑了一身熱湯,氣的李笑錦當場犯了瘋病,兩家要斷親了!更勁爆的消息,大哥成親,二弟喝醉,上茅房的時候栽進了糞坑裡,差點沒捂死!
小柳莊跟周樓村離的不遠,聽說了消息,柳寶林娘荊氏立馬準備了禮,跟柳寶林過來看李笑梅。
“說是燙的全身起大泡,還昏過去了,到底咋樣了?”荊氏進門一臉的關切,因爲她聽到的版本是李笑梅被潑了一身滾燙滾燙的熱湯,起了一身水泡,燙昏過去了。
“笑梅沒事兒,就燙了塊皮!還麻煩你們跑一趟了!”何氏接了東西,笑着讓柳寶林娘倆進屋。
柳寶林見李笑梅都躺在炕上了,頓時眉毛一皺。她可不相信周永亮是不小心潑了李笑梅熱湯。肯定是因爲她推了周永亮的親事,李笑梅也不願意嫁給周永濤,周永亮藉機報復,故意燙李笑梅。坐在炕邊拉着李笑梅安慰她,
“他們家就會幹壞事兒,這會也遭報應了!都是壞事兒幹多了,算計人算計多了,活該!”
荊氏扯了下她的衣裳,讓她說話別那麼沒忌諱,未來婆婆小姑子都在跟前,這麼口沒遮攔,要遭嫌棄的!
不過李笑錦和李笑梅卻一點沒有嫌棄的意思,這樣纔像她們李家的人!都很喜歡柳寶林!
荊氏看了眼何氏,見她沒有變臉,笑着看柳寶林,算是放了心。也知道怕是李笑錦家真要跟何紅蓮家斷親了!畢竟有自家閨女跟周永亮退親的事兒,又有何紅蓮算計李笑梅,現在兩家又鬧了這一回,這門親非斷不可了!她倒是高興斷親!畢竟閨女以後嫁過來過日子,不跟何紅蓮家來往,何氏也不會碰見柳寶林一個小錯就想到跟周永亮的事兒遷怒她閨女!
何氏看着仨人在屋裡說話,就跟荊氏進了堂屋說話。
晌午飯是柳寶林幫着做的,李笑梅要起來被柳寶林按住了。
飯剛做好,馮氏跟李秀娥過來了,拎了十個雞蛋一把菜,
“說是燙的嚴重,看到寶林過來才聽說!”李秀娥話說的好聽,卻跟馮氏留下吃了一頓飯。
消息傳得快,次一天劉嘉也拉了半馬車的慰問禮過來看李笑梅。他也不認爲周永亮是不小心,畢竟李笑梅之前不願意跟周永濤的親事,而定給了他。
何氏看着劉嘉拿的大包小包,笑的有些不好意思,這兩天不少人來看李笑梅,家裡倒是收了一堆的禮。
“笑錦!笑梅她咋樣了?”劉嘉跟何氏李長祿見了禮,要去看李笑梅。
李笑梅腰上的一片水泡都破了,抹了藥歪在炕上做針線。
李笑錦看了眼何氏,見何氏沒反對,就帶了劉嘉去屋裡看李笑梅。
劉嘉也看了眼何氏跟李長祿,跟着李笑錦進了屋,雖然不合規矩,不過也沒大防到這個地步,他也擔心李笑梅是不是燙的嚴重。
李笑梅見劉嘉進了屋,放下針線就掙扎着要起來,只是碰到腰上的傷,疼的嘶了口氣。
劉嘉看見快步上去扶住李笑梅。
李笑梅一驚,猛的推開劉嘉,臉色已經白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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