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五等人接到命令後,不到一刻鐘便穿戴整齊火速來到球場集隊。兩隊人按花朵朵的指示熱了身,躍躍欲試地準備下場比賽。
他們身上都穿着花朵朵讓人特製的球衣,說是球衣,其實也是長褲長衫,丁點肌肉也不曾外露,只在球衣後背繡上花朵朵特定的阿拉伯數字。
古代人畢竟還是無法接受露胳膊露腿的啊!花朵朵不無遺憾地想。
楚五等人被平均分爲黑白兩隊,各自穿着黑白球衣,一排高大威武的球員立在那兒,真是說不出的英姿颯爽,賞心悅目。
兩隊人馬在球場中央擺好陣勢後,隨着裁判南玉的一聲令下,墨黑色的籃球在衆人手上如一陣風般飛速地流轉了起來,激烈的比賽如火如荼地展開了。
包子和糉子幾個娃們在旁邊不停地扯着嗓子吶喊助威,花家老少都興致勃勃地坐在觀衆席裡觀看着這新奇的玩意兒。
很快,這熱鬧的場面就引來了不少鄉親的圍觀,待得比賽進入中場時,觀衆席裡已經裡三層外三層圍滿了聞訊趕來的村民。
大夥們看着看着也漸漸看出了些門道,很快便十分熱情地加入了吶喊助威的隊伍當中。
大家都專心致志地投入到比賽當中,沒有人發現,觀衆席裡不知何時多了幾個身穿朝服的朝廷重臣與黃門,而爲首那個顯然正是前些日子纔來青門鎮微服私巡的張滄和。
張滄和等人顯然也被這新奇的遊戲吸引住了,他們目光灼灼地盯着場上的選手們,心裡一陣心潮滂湃。
其中掌管禮樂的禮部尚書莫遠山已經動了念頭要將這比賽引薦到長安,讓長安城的公孫子弟們也嘗試嘗試這新奇的玩意兒。而張滄和在激動過後,更是當下便在心中蘊釀起向太皇太后稟報此事兒的奏摺來。
在他看來,這比賽既可強身健體,又能培養隊員之間的默契。增強團隊合作精神和榮譽感,這要是廣泛推廣開來,對開發民智和引導民風將起着不可忽視的作用!要是運用在軍隊上來,對士兵們來說更是有着莫大的好處。它既能增加士兵的日常鍛鍊,又能寓煉於樂,給枯燥的軍旅生活添上一些趣味,實在是一舉多得啊!
張滄和爲此行的重大發現暗自激動起來,連平日裡無甚表情的臉孔都漲紅了起來。他激動了片刻後很快便收斂起心神,專心致志地看着比賽。
場上的選手顯然都是武功高強之人,雙方對打了將近半個時辰都氣不喘心不跳的。連衣衫也不曾有半點寒溼,顯然是打得遊刃有餘。
作爲替補隊員的楚二和楚九在場下好一陣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奈何場上之人誰都沒有要換人的打算。他們只好在場下遺憾扼腕,發誓下回說什麼也不做替補了。
很快比賽便進入了白熱化,在雙方得分膠着的情況下,楚五最後以一個漂亮的三分球替白隊贏得了比賽,全場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和喝彩聲。隊員們都覺得意猶未盡,相約明兒下午再苦戰一場。
比賽結束後,花朵朵站起身伸了個懶腰,正想回去補個午覺,卻眼尖地發現身後站着的張滄和等人。她心裡一跳,連忙戳了戳花有福。示意他上前迎客。
“看這些人的穿着打扮該是朝中大臣吧,這些大人物大過年的不呆在長安,來咱這小地方幹啥呢?莫非是賜婚的旨意下來了?”花有福心裡一陣嘀咕。
想到這些人興許是來宣讀聖旨的。花有福頓時來了精神,他連忙帶着花志榮等一干男丁上前見禮,李氏等女眷都適時地躲進裡屋迴避了起來。
花有福滿臉恭敬地上前行禮道:“拜見各位大人,草民家中方纔正舉行籃球比賽,唐突了幾位大人。萬望海涵。不知幾位大人大駕光臨所爲何事兒呢?”
花有福當了幾年老太爺後,如今說話已很有一副富貴老爺的範兒了。說出來的話兒也是有模有樣的,讓花朵朵自愧不如。
張滄和扶起花有福,禮貌地詢問道:“不知此處可是花有福花大善人家?”
花有福一臉惶恐,“不敢當!那些都是鄉親們私下裡亂叫的。草民就是花有福,這兒正是寒舍!幾位大人要是不嫌棄草民家陋,請進去喝杯熱茶!”
張滄和等人正有此意,畢竟眼下這裡的確不是宣旨的好地方。
主賓一行客客氣氣地進了宅子,張滄和等人儘管見慣了長安城的繁華,但此刻看着花有福家中簡單而不失典雅的裝飾仍是忍不住暗自讚歎,想不到花嫁村這等鄙陋之地也有如此高雅的人家。
特別是牆上掛着的那些個書法和畫作,饒是衆人見慣了書法大家的作品,此刻也不由被眼前幾幅作品吸引住了目光。
“好筆法!”張滄和看着牆上行雲流水般的畫作和書法不由大爲讚歎。
他捋着鬍子嘖嘖有聲,半晌才轉頭問道:“老伯,不知這些大作是出自何人之手?”
花有福儘管心裡快樂翻了,嘴上還是謙虛道:“不敢當不敢當,是草民那不才的孫子和孫女閒來無事畫着玩兒的,不是啥大作,上不得大場面的,讓大人見笑了!”
花志榮偷覷了眼花有福,見他嘴上雖說着謙虛話兒,面上卻滿是止也止不住的驕傲,一副“誇我吧!快誇我吧!”的得瑟表情,讓花志榮不覺嘴角一陣抽抽。
花志榮偷偷捂了把臉,暗自腹誹道:“阿公,下回說這些客氣話兒的時候能不能勞煩您老人家把臉上的表情也收一收啊?也太招人了吧!”
張滄和果真沒讓花有福失望,十分識時務地誇道:“老伯真是教導有方啊!想不到令孫年紀輕輕便有此大成,後生可畏啊!”
張蒼和說的並非是客氣話,這些作品在他有生之年所見到的作品裡已屬上乘了,他們年紀輕輕便能有此造詣確實不凡。
莫遠山難得聽到自己這黑麪同僚口出讚詞,不由心下一驚,看來老張對花家的幾個孩子十分賞識啊,莫非是太皇太后她老人家暗地裡有什麼指示?
他們這些元老級的大臣都曉得,張滄和就是老佛爺的風向標,要想知道太皇太后對某事兒是持贊同還是否決的態度,只要看張滄和的表現就曉得了。
想到這裡,莫遠山連忙仔細留神起來,生怕錯過了張滄和臉上細微的表情,判斷錯了局勢的發展。
只見張滄和捋着鬍子,目光炯炯地問道:“在下有些疑惑,不知哪些是出自老伯的孫子之手,哪些又是出自令孫女之手呢?”
花有福驕傲得滿臉放光,喋喋不休地介紹道:“這些畫兒都是草民的孫兒花志榮所作,其餘那些字兒倒是全出自草民那頑劣孫女花朵朵之手。這些都不過是陋作陋作哈,實在難登大雅之堂,當不得大人的誇啊!”
張滄和一本正經地欣賞着那些畫兒,不住地點頭,“胸懷丘壑,實屬不錯!敢問老伯,令孫花志榮是哪位?”
花志榮見點到自個兒的名字了,連忙出列,上前行禮道:“小生花志榮拜見大人!”
張滄和目光如炬地打量了花志榮一番,見他不卑不亢,頗有大家之範,心裡暗自點頭。
他目含讚賞地詢問道:“平日裡都讀了些什麼書?師從何人?可曾考取功名?”
花志榮沉穩地一一回道:“回大人,小生幼時曾拜在韋狀元門下,讀過四書五經,習了詩書論賦。小生不才,前些年才考取了秀才,眼下正在白鷺書院讀書。”
張滄和一陣意外,“韋狀元?可是當年名動一時的連捷三元韋子寒?”
花志榮低頭回道:“正是!”
他心裡暗自納悶,莫非這幾位大人都沒見過自家小姑丈嗎?他眼下就陪在阿公身側他們竟然都沒有發現,想來是真的不曾會面了。
他偷偷地覷了韋子寒一眼,見他一連淡然地立在那兒,臉上沒有一絲多餘的表情,看來真是不將這些朝廷重臣放在心上,無慾無求自然也就無所畏懼了。
花志榮心裡暗自慚愧,這份氣魄自己是萬萬及不上的,看來自己需要學習的還有很多啊!
躲在花永夏身後的包子滴溜溜地轉了轉眼眶,他溜到韋子寒身旁,踮起腳仰着頭小聲地和韋子寒咬耳朵,“小姑丈,他們方纔說的大狀元就是您麼?”
韋子寒摸了摸包子的腦袋,但笑不語。
包子見韋子寒此舉便曉得他是默認了,當即一陣肅然起敬,膜拜道:“小姑丈你好厲害哦,我都不曉得你是大狀元!我好威風哦,有個大將軍姐夫,還有個大狀元姑丈!”
“你要是日後自己成爲大狀元那纔是真的威風呢!”韋子寒溫和地笑道。
“可是我比較想做大將軍啊!唉,到底是做大將軍好還是做大狀元好呢?”包子戳着小手一陣糾結。
在場的幾位大臣並沒留意角落裡的這點小插曲,他們聽到花志榮肯定的答案心裡都是一凜,能得韋子寒爲師,看來這花家的實力真的不容小覷啊!陋世之中有人家,他們接下來要仔細留神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