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軒不忍見花朵朵如此難過。
他握住花朵朵的小手,柔聲哄道:“朵兒,我答應你,等我替孃親報了仇,我們就回到花嫁村來,在河邊蓋間小屋,你種花我耕田,咱們自給自足,過與世隔絕的日子可好?”
花朵朵一聽這話兒,心裡女漢子的劣根性又自動覺醒了。
她無語地翻了翻白眼,“誰要種花啊?我堂堂永寧郡主,是那等會種花的人嗎?”
“再說了,你有沒有腦子啊,在河邊蓋小屋?萬一發大水把你的老窩給捲走了咋辦啊?”花朵朵無語地數落道。
楚凌軒被花朵朵一番話窒得嘴角一陣抽抽,好半晌說不出話來。
他又是無奈又是氣惱地敲了花朵朵腦門一記,“臭丫頭,你懂不懂什麼情趣啊?我這叫浪漫你知不知道?你就不能好好配合想象一下嗎?別老給我拆臺擡槓行嗎!”
花朵朵驚訝地擡起頭來,“你也曉得什麼叫浪漫?”
楚凌軒耳朵尖一陣發紅,他微赧地垂下眼簾,猶豫了許久還是說道:
“你從前不是說過嗎?我還一直惦記着。雖然不曉得你說的戒指是什麼玩意兒,但這個是我琢磨了許久才做出來的,你看看合不合你的心意。”
楚凌軒說罷從懷裡摸出一個檀木盒子,臉色微紅地塞到了花朵朵手中。
“這是什麼啊?”花朵朵好奇地打開一看。
只見盒子裡頭赫然放着一對蔥綠的翡翠戒指。
玉戒用的是最罕見的帝皇綠翡精心雕琢而成,戒指外壁是線條流暢的連理枝,而打磨光滑的戒指內壁,赫然雕刻着朵和軒兩個字眼。
花朵朵心裡一震。不可置信地擡頭看向楚凌軒。
“楚凌軒,這個真是你親手做的嗎?”花朵朵驚訝地問道。
楚凌軒點了點頭,眉眼含笑道:“喜歡嗎?”
花朵朵忙不迭地點頭,激動道:“喜歡!我太喜歡了!”
她拉過楚凌軒的手一看,果然見楚凌軒手上有累累的細傷。顯然是在雕琢戒指時讓尖利的棱角給磨傷的。
花朵朵眼眶一陣發熱。哽咽道:“楚凌軒,你怎麼這麼傻?”
楚凌軒將花朵朵的小腦袋按進懷裡,在她頭頂一陣摩挲。低聲道:“這點小傷不算什麼,只要你開心,我什麼都願意做。”
花朵朵吸了吸鼻子,忍了許多天未曾落下的淚水,終於不受控制地涌了出來,沾溼了楚凌軒胸前的衣襟。
花朵朵絲毫不知,在楚凌軒這麼一番連勸帶哄之下,她心裡濃得化不開的鬱結頃刻間散去了不少。
碧絲這一次把楚凌軒引來,確實是有些誤打誤撞。
其實說白了花朵朵就是得了婚前抑鬱症。這時候只要有人出來轉移一下她的注意力,這症狀自然就會不治而愈了。
而這些楚凌軒都悄無聲息地做到了。他雖然不曉得花朵朵在擔心些什麼,但他能感覺到花朵朵心中的不安。
他的丫頭啊,總是這麼敏感又愛鑽牛角尖。
楚凌軒無奈地從懷裡挖出花朵朵的小腦袋,取笑道:“瞧你,都多大的人了。還像包子一樣愛哭鼻子。”
花朵朵拿楚凌軒的衣袖擤了擤鼻涕,不滿地嘟囔道:“我就愛哭了,怎麼着,你咬我啊!”
“好啊,是你讓我咬的!”楚凌軒說罷低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封住了花朵朵的嘴巴。
“嗚……”花朵朵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楚凌軒。
楚凌軒眼中流露出得逞的壞笑,他低頭在花朵朵朱脣上輕咬了一口,不捨地放開了她。
花朵朵跺着腳控訴道:“臭流氓,誰讓你親我了?”
楚凌軒無辜道:“是你讓我咬你的啊!我可是很聽話的。”
“你斷章取義!”花朵朵氣惱道,“再說了,你怎能在外頭胡來?”
“哦?”楚凌軒雙手抱胸,好笑地挑眉道:“難不成在屋子裡頭就可以胡來?”
“你……”花朵朵想起上回楚凌軒在豆蔻坊的胡鬧,頓時有些面紅耳赤起來。
她低下頭看着自己的腳尖,又羞又惱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楚凌軒忽然把頭湊近花朵朵,戲謔道:“那你是什麼意思?難不成你想現在做壞事兒?可是咱們還沒大婚啊怎麼辦?總不能成親前就把生米給煮成熟飯了吧?”
“你你你……”花朵朵指着楚凌軒,氣得說不出話來。
楚凌軒好笑地戳了戳花朵朵的手指,“我什麼?”
花朵朵氣得一陣跳腳,“臭流氓,你胡說什麼啊?我是那等不知廉恥的女人嗎?氣死我了!”
花朵朵說罷掄起小拳,在楚凌軒身上一陣胡亂招呼。
楚凌軒眉眼含笑,拘僂着身子佯裝一陣呼痛。
花朵朵打得嬌喘兮兮,直累得喘不過氣來方纔作罷。
楚凌軒趁花朵朵不備,從檀木盒子裡取出玉戒,牽起花朵朵的小手,不由分說便將戒指套在了她右手的無名指上。
蔥綠的戒指與花朵朵瑩白的小手交相輝映,彷彿融爲了一體般,美得讓人移不開眼睛。
楚凌軒忍不住讚道:“真好看!”
花朵朵抽回手,白了他一眼,“臭美吧你!我還沒答應你呢,你怎地不經人家同意就把戒指往人家手上套啊?”
楚凌軒挑眉道:“我方纔問你了啊,我記得你說喜歡來着!”
花朵朵無語地翻了翻白眼,“你那是偷換概念!”
她搖頭嘟嘴道:“不行不行,太便宜你了!你得下跪求我嫁給你,待我答應後你才能給我戴戒指!”
“下跪?”楚凌軒一愣,“大丈夫膝下有黃金。怎能隨便下跪啊?”
“再說了,你不是已經答應了嗎?”楚凌軒挑眉道,“再過幾天你就是我楚凌軒的妻子了,你不會把這事兒給忘了吧?”
花朵朵腦袋一揚,理直氣壯道:“那是兩碼子事兒!你想往我手上套戒指就得給姑奶奶下跪!”
楚凌軒摸了摸鼻子。無語道:“本公子只跪天跪地跪帝皇。讓本公子跪你,你也不怕折福?”
花朵朵強詞奪理道:“我是你娘子,娘子就是天。怎地就不能跪了?”
“這時候倒承認你是我娘子了?”楚凌軒嘴角一陣抽抽。
他扶額道,“丫頭,咱別胡攪蠻纏了好不好?都老夫老妻了不帶這麼矯情的啊!”
花朵朵氣惱地跺腳道:“誰跟你老夫老妻啊?”
楚凌軒理所當然道:“咱倆都認識多少年了,那是打小便定下的情分,自然是老夫老妻了。”
花朵朵窒得說不出話來,好半晌才憋出話道:“哼,強詞奪理!”
楚凌軒也學花朵朵哪招,“我就強詞奪理了怎麼着?有本事兒你取下來啊!你取得下來本公子就給你下跪!”
“取便取,我還就不信了。本小姐連一個戒指都取不下來!”花朵朵說罷用力將戒指往外拔。
奈何她拔得手指都有些發紅了,戒指還是牢牢地套在她的無名指上,紋絲不動。
它彷彿與花朵朵的手指合二爲一了,任花朵朵再怎麼努力也取不下來。
楚凌軒得意地笑道:“怎麼樣?取不下來吧?”
花朵朵不忿道:“哼,這是什麼破戒指啊?怎戴上去就取不下了啊?”
楚凌軒笑眯眯道:“丫頭,你說錯了。這可不是什麼破戒指!這戒指能闢百毒,滿天下都尋不出第二個來呢!”
還有一點楚凌軒沒有說,這玉戒還有一個妙處,那便是這戒指戴上去後外人是無論如何也取不下來的,非得讓那戴戒指之人之手。才能除得下來。
花朵朵冷哼道:“哼,取不下來便取不下來!本小姐的取不下來,你也休想取得下來!”
花朵朵說罷迅速取出另一枚戒指,不由分說套在了楚凌軒左手的無名指上。
“便宜你了!”花朵朵忿忿道。
楚凌軒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戒指,再瞄了眼花朵朵的右手,忽然覺得心裡的那根弦抽動了下,心裡莫名地柔軟了下來。
他想了想,滿臉不解地問道:“朵兒,爲啥戒指非要套在這一根手指上啊?”
花朵朵得意地反問道:“這根手指叫啥名字?”
“無名指啊!”楚凌軒毫不猶豫道。
“那就是了!”花朵朵搖頭晃腦道,“無名指無名指,顧名思義那就是沒有名字的手指。我們每一個人在遇上生命中另一半之前都是沒有名字的靈魂,直到遇上了生命裡那個對的人,才從此被冠上了名字。”
花朵朵看着手中的戒指,喃喃道:“不是有句話叫你的名字我的姓氏嘛,自無名指被戒指套上的那刻起,你便不再是一個人了,你的生命將與另一個人同行。這是無名指的束縛,也是象牙圈的承諾!”
楚凌軒聽罷心中不由大爲震動。
然他想起花朵朵方纔那搖頭晃腦,煞有其事的樣子,又覺得有些像江湖上那些神棍騙子。
他不由將信將疑地問道:“你瞎扯的吧?”
花朵朵翻了翻白眼,“愛信不信!”
花朵朵瞪眼道:“我可警告你啊,戒指戴上了就不可以取下來,若是你把戒指給弄不見了,我可饒不了你!”
楚凌軒摸了摸鼻子,識相道:“遵命,娘子大人!”
花朵朵俏臉一陣緋紅,“誰……誰是你娘子啊!別亂叫!”
楚凌軒笑嘻嘻道:“方纔是誰自個兒承認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