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二高和陳大運“媽呀”一聲叫起來。
誰想到這個渾身是傷,奄奄一息的人竟然會突然醒來呢?他的眼神好凌厲,好凶狠,警惕,又帶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氣質,還有點……嚇人。
“怎麼了?”
“他……”趙二高剛想說什麼,發現那人又暈過去了,“沒什麼。”
“那趕緊給他處理傷口吧。”
“好。”
“月娘,你需要幫忙嗎?”王氏他們問。
“不用,你們先出去吧,不要堵在門口省得不通風,這兒有我和大運二高就夠了。”
“好,那我回去給你拿點吃的。大家也都走吧,不要打擾他們!”王氏叫圍觀的人走。
“王大娘,您這兒媳婦怎麼會醫術呢?”
“她是縣丞的女兒,哪兒是咱能比的?”王氏的語氣中帶着一絲明顯的驕傲,“大夥兒先去打麥子吧,這些天耽誤了不少活兒呢,再耽誤下去我都不好意思了。”
“好,走吧走吧。”
……
人羣紛紛散去。
鄭林氏和鄭毅把沈玉華叫到鄭家一起給樑寒初熬粥,現在樑寒初和沈映月被分出樑家了,不吃樑家的,不用樑家的,就算王氏和樑仲福想給樑寒初點吃的,恐怕樑家其他人也不答應,就算答應了,怕也是拿不來什麼有營養的東西,那他們這做朋友的就得幫襯一下。
茅草屋內,沈映月小心翼翼地把樑寒初受傷的那條腿的褲筒給剪開,露出他血肉模糊的左腿。幸好他傷到的只是皮肉,雖然有些傷口很深,但至少沒傷到骨頭,只要傷好了就好。
剪開了褲腿,她用帕子沾了水先洗清傷口上的那些草屑、泥土等髒東西,把傷口清洗乾淨。
他這條腿,真的已經沒了一處完好的地方,有熊爪子撓出來的傷,有荊棘刺出來的傷,有磕磕碰碰磕出來的傷,深的,淺的,結痂的,開始癒合的,還流着血的……看得她心都揪了起來。
沈映月深吸了口氣,鼻子有些發酸,恨不得替他去疼了。她不是殺手,不是特工,她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人,沒有一顆鋼鐵做的心,她有她柔軟脆弱的地方,如今這個一條腿傷得血肉模糊的男人,是她兩世唯一愛上的一個男人,她哪能看着他受這麼重的傷而做到不起波瀾的。
“月娘,別擔心,我不疼。”樑寒初的聲音從她頭頂上傳來,低沉、渾厚、沉靜,令她心安不少。
沈映月點了點頭,發現她頭頂上落下一個溫暖的大掌。
是樑寒初的手掌,他輕輕地拍了拍,又輕聲地補充了幾句“別擔心”。
沈映月笑起來,現在受傷的是他,怎麼倒是他來安慰她了呢。
“不擔心,初哥,你忍着點,可能會有些疼。”
“沒事。”樑寒初一臉平靜,就跟這條腿不是長在他身上似的。
沈映月繼續給他清洗傷口。做完這些處理,她抓起棉花,沾了點老釀。
“初哥,接下來會更疼,是真疼了,你要忍一下。”
“沒事。”
“這次不是開玩笑的!”沈映月加重語氣強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