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撈了豬心豬肚,又挑了兩根大腸出來,裝了兩大碗,香雪端着出了院門。
才一出門,就瞧見頂頭走來七八個人。
打頭是楊國忠,跟着的人裡除了楊國忠的大兒子楊鐵蛋,還有幾個陌生的男子。
其中一個高高壯壯的,年紀大約在二十三四歲上下。
一張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但是那周身卻是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氣勢。
隱隱的,就是衆人的頭兒。
香雪趕緊低了頭,快步往高奶奶走去。
心裡卻是在疑惑:記憶中從沒見過這幾個人啊,尤其那個高個兒男人,他是誰?
“你這孩子,留着給二丫吃,怎麼又送過來?”見香雪端來的豬下水,不由得嗔道,“你劉爺爺時常上山,家裡也並不缺肉吃。”
香雪把碗放在了竈臺上,笑道:“給劉大爺下酒的,我滷了一大鍋呢,吃個新鮮罷了。”
“下回不許這樣了。你要是再這麼外道,我就真惱了!”高奶奶的故意沉下臉說道。
劉新民正在堂屋裡磨着獵刀,他性格直爽,沒那麼多彎彎繞。
大拇指試了試刀鋒,頭都沒擡,“給你就收下!回來把咱們醃的野兔子肉給二丫拿回去些,也一樣。”
高奶奶的真就要去後背房裡拿,香雪趕緊拉住,笑着說:“這會兒我家裡還有人呢,讓二丫在您這裡吃吧。”
說完,惦記着家裡還有荷花和春草在,趕緊就要回去。
臨走,高奶奶的塞了她幾個還冒着熱氣的棒子麪餅子。
這下倒是省事了,香雪帶了餅子回去,撈了豬肺和沙肝出來,又用醬油醋和蒜泥調了一碗汁,請荷花和春草一起吃午飯。
荷花春草也不客氣,三個人圍坐在小炕桌上,吃得都挺香。
“對了,香雪,我聽我娘說,你往後還要給師爺孃子家裡去做活是嗎?”一個餅子下了肚,荷花才騰出嘴來。
香雪夾起一塊兒沙肝蘸了蒜汁送到嘴裡,香的她想要眯起眼睛。
“嗯。她們家裡要開個繡坊呢,問過我接不接活兒做,我還沒有應承下來。”
“這多好的賺錢機會啊,你怎麼不應承下來呢?”荷花眼中透出幾分熱切。就連春草,也放下了筷子看着香雪。
也是,鄉下人家,一年到頭面朝黃土背朝天,收的糧食除去繳稅,剩下的也就是夠吃喝。
這還得是好年景。
若是趕上旱澇的,連果腹都不能夠。
有些地少人口多的,往往陳糧接不上新糧,春天要去挖野菜,夏天也要多吃菜蔬好省下糧食。
若是有機會能夠多賺幾個錢,哪怕就爲了家裡加一餐肉,小姑娘家家的買朵花戴呢,也是好的。
香雪覺得自己挺理解荷花和春草的。
“我都好幾年沒繡花了,怕手上生疏了啊。你們也知道,人家那是開繡坊的,自然要指望着東西賣出去,但凡有些不好,人家也不會收。”
荷花想了想,還是覺得可惜,出主意:“你的繡活比我強多了。依我說,你就應下來纔好。哪怕最後繡坊不收,就是擺到外邊去賣,恐怕也是有人願意買。更何況你跟師爺孃子還認得,又是她跟你提起來的,到時候礙着面子也會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