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呆呆的看着面前那張委屈的臉,委屈的眼,甚至嘟起的嘴,只覺得天雷滾滾——
她家爺,還童了!
不,是犯病了!
不,也不是,呸呸!哪能咒自家男人有病。
但是——
雪花看着面前這張卸去了滿臉寒氣,眨着繁星般的眼睛向她討糖吃,不,是討包子吃的男人,心裡軟的一塌糊塗。
嚥了咽口水,不由的就用上了哄孩子的口氣,“爺,你吃。”
雪花說着,夾起了碟子上的包子,送到了韓嘯的嘴邊。
韓嘯滿意了,水汪汪的大眼睛裡瞬時迸發出耀人的光彩,如同漫天的繁星同時睜開了眼,奪人眼球,惑人心神,而嘴角更是緩緩的向上揚起,然後——
“啪嗒!”一聲,包子又掉到了碟子上。
雪花再次呆愣愣的看着自家男人那即將綻放的妖孽笑容,早已忘了她手裡還夾着包子。
韓嘯一見到嘴的包子飛了,立刻漫天繁星失去了光彩,露出了濛濛細雨的兆頭。
雪花馬上被那表情萌得回神,心虛的一笑,再次夾起了包子送到了韓嘯的嘴邊。
韓嘯警惕的看着包子,直到吃完了,才又恢復了漫天星光,對着雪花緩緩綻放妖孽笑容。
雪花立刻沉浸在繁花閃現中,不知今夕何夕。
“爺知道你喜歡看爺笑。”韓嘯得意洋洋的道。
呃?雪花一愣。
“爺就是不對你笑。”韓嘯一副臭屁的模樣。
“爲什麼?”雪花呆愣愣的問道。
“因爲……”韓嘯的眼裡露出了天真而又狡猾的光芒,“爺不告訴你。”
雪花一滯,特麼的她怎麼覺得自己被一個小屁孩耍了?
“你不告訴我,我就不餵你吃包子,哼!”雪花語帶威脅的說完,伸手端起了桌子上的一碗湯。
好吧,雪花覺得她也回到了童年時光。
韓嘯聽了雪花的話,眨着眼睛想了想,“好吧,我告訴你,那麼晚上我們要按着你那本鴛鴦譜上的姿勢,做十八種。”
“噗!”雪花剛喝進嘴的一口湯,噴了韓嘯一頭一臉。
“你……咳咳……”雪花嗆咳着瞪大眼睛說道:“你怎麼能小小年紀不學好?”
“什麼小小年紀?爺已經娶了媳婦了。”韓嘯皺眉拍了拍雪花的後背,然後拿起桌子上的布巾擦了擦臉。
“你也知道你已經娶媳婦了?那你怎麼能有事不告訴自己的媳婦?”雪花不滿的道:“你知不知道,男人要把錢歸媳婦管,家歸媳婦管,人歸媳婦管,當然了,還有任何事都不能瞞着媳婦。”
雪花一通理直氣壯的道理說下來,韓嘯再次眨着眼睛想了想,好像終於同意了雪花的說法,點了點頭,說道:“我若是在外面對你笑,你肯定會在大庭廣衆之下對着我流口水,更或者會直接撲上來親我,那樣的話,別人會笑話你的。”
“你、你……”雪花對着韓嘯瞪着眼睛直吸氣。
原來她在他心中,竟然如此的花癡?
“我有那麼花癡嗎?”雪花不肯苟同的伸手就去拽韓嘯的臉頰,“我纔不會。”
雪花的“不會”兩個字,說得很沒底氣。
其實,她都怕自己的哈喇子會流滿地。
不過,雪花的眼珠轉了轉,對着韓嘯用you惑的口氣說道:“你在外面可以不笑給我看,可是在家裡你笑給我看,別人既不會笑話我,我還可以親你,你說好不好?”
韓嘯眼睛一亮,“晚上在牀上我對着你笑,然後我就可以想怎樣就怎樣,想做多少姿勢就做多少……”
“停!”雪花大叫着去捂韓嘯的嘴。
爲什麼她覺得她家男人這一變化,反而滿腦袋都是那種事兒了?
莫非,這纔是他的本性?
雪花撫額,那樣的話,她這個小身板,可應付不了一頭狼。
且不說雪花和韓嘯甜甜蜜蜜,滿屋子陽光普照,松鶴堂裡卻是陰雲密佈,風雨欲來。
老夫人沉着一張臉,微眯着眼看着面前的一方白布,對着那白布上的點點暗紅的印記陷入沉思。
伺候在一旁的王媽媽小心的覷着老夫人的臉色,低聲道:“老夫人,聽說昨個世子爺是把郡主從慶國公的院子裡抱出來的。”
王媽媽說完,看了看老夫人,繼續道:“今天一早就聽說,肖侍郎府上的二姑娘染恙突然去了,可是聽人私下議論,說是肖家二姑娘的屍體,是昨個從慶國公的院子被人擡出去的。”
老夫人微微眯着的眼睛裡,閃過了一道厲光,冷冷的道:“說下去!”
“是。”王媽媽應了一聲,小心的道:“今天一早,慶國公府傳出了消息,說是府裡的老夫人昨個過壽時染了風寒,去城外的別院修養了,而慶國公府的二姑娘,則爲母祈福去疾,去了西山的半月庵帶髮修行。”
王媽媽的話音一落,老夫人的眼立刻睜了開來,“母親病了,應該牀前侍疾,怎麼會去了廟裡?”
“可不是嗎?況且,慶國公府的老夫人昨個還好好的,今天就病了,而且這病了也沒聽說請大夫,反而直接被送去了別院,京城裡現在是議論紛紛。”
“都議論的什麼?”
“這……”王媽媽眼裡閃過一絲猶豫。
“說!”
“是。”王媽媽立刻道:“老奴聽說,肖家二姑娘是因爲撞見了不該看到的事情,被人害死滅口了。”
老夫人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眼睛重新眯了起來。
王媽媽小心的看了看老夫人的神色,繼續道:“還有人說,慶國公府的二姑娘,也是因爲撞見了不該看到的事,才被送去庵中的,而且,若不是因爲骨肉親情,慶國公府的二姑娘就和侍郎府的二姑娘一樣,被人滅口了。”
“還有呢?”老夫人仍然眯着眼睛,冷冷地道。
王媽媽小聲道:“老奴聽說,慶國公府的老夫人是因爲知道了女兒撞見的不能見人的事情,所以被送到城外的別院軟禁了起來。”
屋子裡一時寂靜無聲,只有沉悶的氣氛,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嘯兒昨天回來是什麼表情?”老夫人睜開眼,目光重新又落在了眼前的白布上。
“聽說世子爺臉色鐵青,怒氣衝衝,還把後院的一處假山夷爲了平地。”
老夫人聽了王媽媽的話,沒有說話,良久——
“那個丫頭真的說,她清清楚楚的看到,當日這元帕上沒有任何血跡了?”
老夫人的聲音裡沒有一絲情緒,卻讓人聽了不寒而慄。
王媽媽小心的覷着老夫人的臉色,聲音有些顫抖的道:“是,那丫頭詛咒發誓的說,當天早上,她看到郡主牀上的帕子上,沒有絲毫血跡。”
老夫人聽後,重又眯起了眼睛,須臾,猛地睜開,目光中滿是狠厲,“叫人去驗驗,看這帕子上的,到底是什麼血?”
**
雪花又呆在屋子裡,安靜輕鬆的將養了兩天,並不知道外面關於她的流言,已經滿城風雨了。
書房內,定國公韓縱一臉肅寒的坐在書案後,看着面無表情的兒子,沉聲道:“查沒查出是何人散佈的流言?”
“您既然知道是流言,又何必在意?”韓嘯面無表情的道。
定國公被兒子噎得一怔,隨即怒喝道:“那是你媳婦,現在如此被人詆譭,打的不僅是你的顏面,也是整個定國公府的顏面。”
韓嘯的身上猛地迸發出濃烈的寒氣,“您在乎的不過是定國公府的顏面罷了,何曾在乎過其他?”
“你……”
不等定國公說話,韓嘯繼續道:“這件事我們若是大張旗鼓的去查,反而落人口舌。清者自清,雪雪的爲人您應該知道,斷不會做出失德之事。”
“你媳婦的品性我是知道,知道她不會做出不檢點的事兒,但是你也要管好她,告誡一下她,讓她以後做事要遵循規矩,不要什麼都不避諱!她是國公府的世子夫人,又是郡主,不是以前的那個農家女了,一言一行都有人盯着,略有差池,就會引來滿城風雨。”定國公語重心長的道。
“父親,別人說什麼是別人的事情,雪雪爲人坦蕩,性情磊落,兒子斷不會把她拘於一隅的!”
“你……”
定國公被韓嘯氣得直瞪眼。
顧賢看了看這父子二人劍拔弩張的樣子,上前一步躬身道:“國公爺,世子爺早就派人去查了,可是這件事明顯是有人故意爲之,雖然詆譭的是夫人的名節,但彷彿更是想挑起定國公府和慶國公府之間的矛盾,整件事彷彿有一隻無形的手在安排着,所查到的線索都莫名的斷了,許多源頭的人都死了。”
定國公聽了顧賢的話,顧不得再和兒子生氣,臉上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顧賢看着他家爺,暗自嘆了一口氣。
他家爺也真是的,事關夫人的名節,早就派人去查了,卻偏偏對着自己的親爹嘴硬。
而且,他家爺竟然如此的袒護夫人,真的不是以前那個認爲女子就該足不出戶,謙卑恭順的爺了。
定國公蹙眉思索了片刻,吩咐道:“繼續去查!無論如何也要找出幕後之人。”
“國公爺……”顧賢猶豫了一下,看了韓嘯一眼,見韓嘯沒有反對的意思,於是說道:“據目前得來的消息推斷,事情好像和明王府有些關聯。”
“明王府?”定國公一怔。
“是,慶國公府的老夫人,出自於明王府。”顧賢看着定國公說道:“而府裡關於夫人的言論,雖說是從老夫人的院子裡傳出來的,可是好像也是被人操縱着的。”
顧賢雖然沒有明着說某些話,但定國公卻聽出了顧賢的意思。
出自明王府的人,府裡可是還有一個桂姨娘。
定國公的眼裡閃過一道厲光,面色冷酷的點了點頭。
韓嘯站起身來,看着定國公扔下了一句——
“管好你的女人!”
說完,轉身走了。
這麼快就被兒子把話扔了回來,定國公氣得青筋暴跳,但也無可奈何。
韓嘯出了書房,就向“玉香苑”走去。
夜沉如水,暗淡無光,凜冽的風掀起韓嘯肩上的狐皮大氅,發出獵獵的聲音,更顯得大步如飛的男人,滿身的肅寒之氣四溢。
韓嘯冷凝的面孔融於暗夜之中,剛硬的脣部線條緊緊繃起,棱角分明的面部輪廓於暗夜中散發着強大的氣息,銳利的目光不再是繁星密佈,反而如利箭般刺入夜色之中。
“玉香苑”裡,雪花正在做棉鞋。
韓嘯帶着一身寒氣踏進院子,站在門口,遠遠的透過燈光看到窗下的那個倩影,不禁柔了眸光,散去了滿身的寒氣。
這是她的女人,只屬於他的女人。
韓嘯進屋後止住了丫頭的請安聲,在外屋脫下大氅,又在炭盆前站了片刻,去了身上帶進來的寒氣,這才跨進內室。
“爺,你回來了。”雪花聽到聲音,立刻放下手裡的活計迎了上來。
韓嘯點了點頭,擁着人走到桌前,看着鞋面上用絲線繡好的暗金色的“壽”字,低聲道:“你身子纔好,若是怕趕不急,就叫丫頭做也是一樣的。”
雪花看了韓嘯一眼,嗔道:“那怎麼行?祖母的壽誕,無論如何也要我親手做的才能略表孝心,哪能讓丫頭們代勞?”
說實話,其實雪花這話說得很是言不對心,不過,韓嘯是老夫人的親孫子,她和老夫人和睦,韓嘯只會高興。
雪花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不會讓自家男人爲難的。
不就是哄一個老太太嘛,還難得住她?
雪花對此很有自信。
不過,很快雪花這種自信就被打破了。
韓嘯聽了雪花的話後,明知道雪花說的未必發自肺腑,但他知道,他的女人願意爲了他去迎合祖母。
這,就夠了。
“吃過藥了?”韓嘯攬着人走到牀前,問道。
“爺,我已經好了,就不用吃那種苦哈哈的藥了吧?”雪花一想起那黑乎乎的中藥汁,精緻的小臉立刻皺成了包子。
韓嘯看着雪花確實面色紅潤,淺粉色的小襖襯得那張小臉豔若桃花,而白希的頸項更是從小襖中露出了一截,如蔥如玉,彷彿散發着淡淡的幽香,香嫩可口的引人採擷,讓人食指大動。
韓嘯確實動了,粗糲有着厚繭的大手劃過細嫩的肌膚,留下些微的紅痕。
雪花有些吃疼,不僅瞪了韓嘯一眼,“疼!你輕點。”
輕蹙娥眉,語調嬌柔,眸若秋水瀲灩,脣似丹紅不點。
韓嘯眸光一暗,望着眼前絕美的容顏上亦嗔亦怒的表情,不僅血氣下涌,直入小腹。
“好沒好,爺要驗驗。”聲音暗啞低醇,若陳年老酒醉人。
說罷,大手輕輕滑過,小襖的桃花盤扣依次散開,露出了裡面的粉紅肚兜……
“爺,你身子還沒好。”雪花連忙拉攏衣襟,臉色有些發紅的道。
“爺好沒好,你也可以驗一下。”韓嘯說着,手上不停,繼續剝洋蔥般的行爲。
雪花還待分辯,紅脣驀然被人噙了去。
立刻一股酥麻的感覺由心底升騰而起,迅速向四肢百骸蔓延。
話說,她前幾天先是來了月事,然後又被韓嘯的掌風掃到,兩個人算起來已經有十來天沒行fang了。
這是她自從成親以來最長的一次。
無怪乎韓嘯也在噙住紅脣的瞬間就加大了力度,粗糲的大手劃過柔嫩的肌膚,帶着吞噬一切的狂熱覆身而上。
衣服被一件一件的拋到了牀下,燭光搖曳中是一朵幽然盛開的花。
良久,帳內的呼吸漸漸平穩,嬌柔如水的聲音低低響起——
“爺,叫你輕點你都不聽。”
有嗔怪有嬌軟,更有一種嫵媚的風情夾雜其中。
“嗯。”
低沉的一字,滿含着饗足的慵懶,隨即就又變成了獵豹式的掠奪。
“爺這次輕點!”
驚呼聲驀然響起,“爺,你怎麼又……”
雕花大牀隨之再次搖晃起來,空氣再次升溫,灼熱了帳內的狂肆索取。
**
雪花放下手裡的鞋面,揉了揉痠痛的腰。
幸虧她藉着傷病沒去老夫人面前立規矩,否則就她家爺昨晚上那一通折騰,她今天都不知道該怎麼熬過去。
話說,男人真的不能餓狠了,否則會被連本帶利的討了去,最後吃虧的還是自己。
不過,這能說是吃虧嗎?
雪花的眼前不由的掠過了昨晚那火熱的一幕幕。
“夫人,奴婢給您揉揉身子吧?”煙霞看着雪花那一臉疲倦的樣子,輕聲說道。
心裡卻在埋怨韓嘯不知道憐香惜玉,夫人身子纔好,爺就如此的不知節制。
雪花聽了煙霞的話,心虛的臉一紅,擺手道:“不用了,我沒事。”
“夫人,王媽媽來了,說老夫人讓您去一趟松鶴堂。”籠月一臉擔心的走進來,低聲稟報道。
雪花一怔,老夫人既然知道她還在病中,怎麼這大冷的天把她叫過去。
“王媽媽說是什麼事兒了嗎?”雪花不解的問道。
籠月搖了搖頭。
王媽媽嘴如蚌殼,她塞了銀子都給推了回來。
“夫人……”籠月猶豫着道:“王媽媽的表情,不同於往日。”
雪花立刻明白了籠月的意思,看來老夫人傳喚她不是什麼好事兒,否則王媽媽對她這個郡主一向都是恭敬有加的。
雪花想了想,她這幾日足不出戶的也沒惹到老夫人,若說有事兒,也就是昨天晚上她家爺做的次數多了些。
不會是這事兒又傳到老夫人耳朵裡去了吧?
老夫人又會說她使了狐媚子氣,勾引了她的孫子,傷了她孫子的身子?
雪花有些頭疼,丫的,怎麼她房裡的事兒總被人管着?
她和自家男人親熱也不能隨心所欲?
不管了,若是真的如此……,雪花看了看桌子上的鞋面,她索性不做了,任憑哪個丫頭隨便做一雙算了。
而且,她一定要理直氣壯的告訴老夫人,她願意勾引自家男人,她管得着嗎?
雪花帶着煙霞和籠月一路快步去了松鶴堂。
一進門,煙霞和籠月就被攔在了外面。
雪花對着兩個丫頭搖了搖頭,面色鎮定的踏進內室,剛掀開簾子,兜頭就扔來了一物。
一方潔白染着點點暗紅的帕子落在了雪花腳邊。
“知道這是什麼嗎?”老夫人一臉寒霜,嚴厲的聲音劈頭而下。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