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璉心神一凜,心中懼怕,忙呵斥轎伕:“快,掉頭!”
轎伕們慌忙想要調轉轎頭,不料被幾名侍衛打扮的人摁住轎杆,轎子動彈不得。
賀璉嚇得心驚肉跳,不顧危險的朝前一撲,從轎子裡竄了出來,在地上幾個翻滾後,爬起來就想逃跑。
衆人沒有想到他會有這樣的動作,都愣了一下。
文泗卻一直注意着他的動作,看到他正好撲到了自己的面前,咧開嘴笑了起來,一把抓住他的衣衫。
賀璉大駭,極力掙脫。
看他拼命掙扎的樣子,文泗覺得很好笑,不由得發出了渾厚的笑聲。
賀璉掙脫不開,回頭一望,見一個黝黑的大漢立咧着大嘴,露出雪白的牙齒大笑,心裡的驚駭更甚。情急之下竟然扯破了自己的衣衫,倉皇的逃了出去。
看着手裡的一截衣衫,文泗的大笑頓住,氣得罵道:“孃的,這衣衫怎麼這麼不禁扯?”
孟倩幽沒忍住,“噗嗤”笑出聲來。
文泗瞪她一眼,欲上前去追賀璉。
孟倩幽制止他。
早有一邊的幾個侍衛一躍而起,幾個躍步就追上了賀璉,就像提小雞子似的把賀璉提了回來,一把扔在了孟倩幽面前。
賀璉的驚懼更甚,呵斥轎伕:“你們這些沒用的東西,還不快過來救我?”
幾名傻了眼的轎伕這纔回過神來,慌忙放下轎子,就要過來救賀璉。
“這件事與你們無關,想要命的話就在一邊呆好。”皇甫逸軒冷冷的說道。
轎伕們被他的冷聲嚇到。頓住腳步。其中一名轎伕眼珠轉了一下,扭頭就要往回跑,一名侍衛眼疾手快的擋在他的面前,沉聲說道:“不想受皮肉之苦,就乖乖呆着。”
轎伕不敢再亂動。
皇甫逸軒命令侍衛們:“動手!”
幾名侍衛上前,對着賀璉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文泗耐不住心裡的癢癢,也想上前摻和幾腳,被孟倩幽制止住:“他們打人有特殊的手法,從外面看不出任何的傷痕,你做不到。”
這麼痛快的事情幹看着不能上手,文泗心裡那個難受呀,急得在原地走來走去。
賀璉只覺得侍衛的每一下都打的自己五臟六腑都移了位,躺地哀嚎不止。
過路的人們看打人的人和被打的人都穿着不凡,怕惹禍上身,沒敢湊過來,只是遠遠的圍着觀看。
賀璉的哀嚎聲漸漸變弱,身體也沒有了力氣再躲閃,皇甫逸軒才說道:“好了。”
侍衛們住手,退回到了他的身後。
孟倩幽蹲下身子,笑眯眯的問快要疼死的賀璉:“大公子,這捱打的滋味如何呀?”
賀璉連叫罵的力氣都沒有了,只用眼睛憤恨的盯着她。
孟倩幽也不在意,笑着告訴他:“大公子,今天這頓是替郭飛打的,明日裡是文彪的,後天是文虎的,還有大後天,大大的後天都有,你可要挺住了,別輕易地死去,要不然他幾個的仇我給他們報不了,枉爲他們的東家了。”
她說的雲淡風輕,旁邊的人卻聽得毛骨悚然。尤其是那幾個轎伕,感覺孟倩幽就是瘋了,哪有打人還提前說的,今天他們大公子沒有戒備,才讓他們輕易地得了手,她這樣一說,以後出門必定會帶很多的人,到時候誰打誰也說不定呢。
孟倩幽說完,就站起身,好心的吩咐侍衛:“你們幫忙把賀大公子擡到轎子裡,他身嬌體貴的,你們小心點別弄疼了他。”
把人打的半死不活的,還裝好人,賀璉的一口老血氣得差點沒有吐出來。
侍衛們恭敬的應聲,真的過來幫忙把賀璉擡到了轎子裡,只不過那粗魯的動作,讓賀璉疼的恨不能昏過去。
看侍衛們把賀璉扔進了轎子裡,孟倩幽對已經嚇呆了的轎伕們說道:“沒事了,把你們的主子擡回去吧。”
轎伕們回神,慌亂的走回轎邊,慌手慌腳的擡起轎子,搖搖晃晃的往回走。
賀璉本已經覺得渾身都是火燒的一般疼痛,如今被他們這一晃,感覺疼的更加的厲害,怒罵出聲:“沒用的廢物,你們這是要顛死我嗎?”
轎伕們慌了心神,只想儘快的把賀璉擡回家去。聽了他的怒罵,趕緊放慢了腳步,調整了姿勢,穩穩的慢悠悠的擡着他往回走。
賀璉又不願意了,照樣怒罵:“你麼這樣磨磨蹭蹭的,是想疼死本少爺嗎?”
轎伕們更加不知道怎樣擡了,這個用力,那個擡腳快走,一個用力不均,轎子竟然翻了,把賀璉直接就甩了出來。
賀璉已經疼的無力掙扎,骨碌碌的翻了幾個滾後,狼狽的仰面朝天的躺在了地上。
圍觀的人們看到轎伕們擡着賀璉走了,沒有了好戲看,正準備散去,猛然聽見了幾聲驚呼聲,擡眼看去,正好看到賀璉從轎子甩出來的一幕。衆人興奮了,齊刷刷的又跑過去看熱鬧。
文泗這個好事的也想過去,孟倩幽制止他;“好了,該回去了。”
文泗不甘心瞅了那邊一眼,悻悻的收回了目光。
孟倩幽囑咐他:“你回去命人照料好郭飛他們,我回去休息一下,下午我再過去。如果他們有事,派人去知會我,我的家在……”
“去齊王府找她就好了。”皇甫逸軒打斷她。
孟倩幽沒有反對,對着文泗點了點頭。
文泗摸着下巴,用審視的眼光打量着兩人。
“別摸了,再摸就被人看出來了。”孟倩幽提醒他。
文泗這纔想起自己是用鍋底灰易的容,慌忙拿開手,回道:“我知道了。”
孟倩幽又叮囑他:“你回府以後對任何人都不要說你參與了這事,免得隔牆有耳,泄露出去,給你惹來麻煩。”
“知道了,你這丫頭現在怎麼這麼囉嗦。”文泗不耐煩的說道。
孟倩幽被氣笑,道:“那我們回去了。”
文泗擺了擺手:“快走,快走。”
孟倩幽哪能不瞭解他的意圖,道:“你先走,你走了以後我們再走。”
文泗的打算被看穿,不滿的嘟囔了一聲,騎上馬,打馬朝着德仁堂走去
等他走的看不見了,皇甫逸軒和孟倩幽才上了馬,領着衆人回了齊王府。
昨日皇甫逸軒聽了精衛的稟報,立刻就帶侍衛們出了門,怕有危險,就沒有讓皇甫毅跟着。
皇甫毅焦急不安的在院子裡等了一晚上,也沒見皇甫逸軒回來,天明時分實在是忍不住了,就去稟報了齊王妃。
齊王妃聽了以後擔心的不行,命令府衛分頭出去打聽消息,並吩咐下人如果皇甫逸軒回來就派人稟報她。
所以,皇甫逸軒和孟倩幽一進正門,立刻就有下人跑去稟報了她。
齊王妃聽後,叫丫鬟過來傳信,說是讓他倆過去一趟。
皇甫逸軒回絕了丫鬟:“告訴母妃,幽兒一夜沒睡,讓她先休息一下,等睡醒了,我們再過去見她。”
丫鬟應聲,回去把他的原話告訴了齊王妃。
齊王妃想着孟倩幽應該是沒事,便也放下心來,命令府中的下人無事不得去驚擾它們,讓他們好好的休息。又派人去吩咐皇甫毅,讓他守好門口,不得放任何人進皇甫逸軒的院子。
皇甫毅聽了丫鬟的傳信後,搬了一個小凳坐在院門口,就算是有路過的下人也讓他們走路的聲音小一點。
孟倩幽也確實累了,洗了把臉,便和衣躺在了屋內的大牀上,閉上了眼睛。
皇甫逸軒走過來,輕輕的碰觸她。
孟倩幽睜開眼睛。
皇甫逸軒把她拉起來,動作溫柔的幫她除去外衫,又把她放到在牀上,給她蓋上了薄被,整個過程,孟倩幽沒有反對。
皇甫逸軒也除去了自己的外衫,躺在了牀上,掀起薄被的一角,蓋在自己的身上,然後伸手摟住了她。
感受到他的手在微微的抖動,孟倩幽沒有說話。
皇甫逸軒一言不發的把頭埋在她的頸窩。
孟倩幽感覺有熱乎乎的東西滴在自己的頸邊。
好一會兒皇甫逸軒才操着濃重的鼻音說道:“昨夜,找了幾個監牢都沒有找到你,想到你會遭遇到的種種不測,我不寒而慄,我發誓,如果你出了事,我便將抓你之人活剮了之後,隨你而去。”
孟倩幽反身拍了拍他的後背。
皇甫逸軒擡起發紅的眼睛,直直的凝視她:“幽兒,你就是我的命,答應我,以後無論發生了何事,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相信我,無論有多大的障礙我都會找到你。”
孟倩幽心裡感動,鄭重的點頭,保證:“你放心,我絕不會輕易的放棄自己,也不絕對不會讓自己再置於危險之中。”
得了她的保證,皇甫逸軒的情緒穩定了下來,伸手拉了拉薄被:“睡吧,我陪你一起。”
孟倩幽閉上了眼睛,不一會兒沉睡了過去。
皇甫逸軒躺在一側,看着她的睡顏,聽着她平穩的呼吸,一顆慌亂不安的心終於回到了原處,不一會兒也跟着沉沉睡去。
齊王妃下了命令,皇甫毅又坐在門口守着,府中自然是沒人打擾到他們,兩人美美的睡了一覺,醒來時已經過了中午的飯時。
皇甫逸軒首先睜開的眼睛,看到孟倩幽還在熟睡,唯恐打擾到她的好眠,便沒敢亂動,眼睛一眨不眨的貪婪的看着她的睡顏。
孟倩幽睡夢中感覺有人盯着自己,多年的訓練生涯讓她立刻驚醒,睜開眼便看到皇甫逸軒那張人神共憤的臉,愣了一下,彷彿不知道他爲何會在自己的牀上。
皇甫逸軒頭一次看到她這副懵懂的樣子,啞然失笑,柔聲問道:“醒了?睡夠了沒有?”
孟倩幽這才緩過神來,想起自己是在皇甫逸軒的牀上,暗暗驚訝自己的反應現在爲何變得如此遲鈍。
皇甫逸軒見沒有回答,以爲她還沒有睡醒,輕拍着她的背,道:“是不是沒睡夠?再睡一會兒吧。”
孟倩幽搖頭,“已經睡醒了,起來吧,下午還要去看郭飛他們怎樣了。”
皇甫逸軒失笑,道:“現在已經是下午了。”
孟倩幽驚愕擡頭看向窗外,果然太陽已經偏西,立刻坐起身,驚訝的問:“我怎麼會睡了這麼長時間?”要知道,她以前訓練的時候,即使三天三夜沒睡,頂多也就需要一個時辰補眠,從來沒有睡過這樣長的時間的。
皇甫逸軒不知她心中所想,也跟着起身:“你昨天跟他們打鬥,又一夜未睡,肯定是乏累至極,多睡了一會兒也是正常。”
孟倩幽沒法給他解釋自己的過往,便催促他:“快起來梳洗,你母妃不是還要見我們嗎?”
皇甫逸軒下牀,把她的外衫遞給她,自己也穿上了外衫,揚聲對外面喊道:“毅兒!”
皇甫毅應聲從門口快步跑進來,看到孟倩幽正在疊被褥,眼神閃爍了一下,低下頭,恭敬的問:“世子,有何吩咐。”
“命人備了飯過來,我和幽兒吃完以後就過去見母妃。”
皇甫毅應聲,目不斜視的退了出去,去了大廚房,把廚娘一直給溫在鍋裡的飯菜端了上來,然後又去了齊王妃的院子,稟告兩人已經醒了,吃過飯後便來見王妃。
廚娘準備的飯菜也很精緻,兩人吃過以後,吩咐皇甫毅收拾碗筷,便攜手來到齊王妃的院子裡。
玲瓏站在門口,看到兩人過來,屈膝給皇甫逸軒行了一個禮後,說道:“娘娘讓世子和孟姑娘來了以後直接進去。”
兩人走進屋子裡。
齊王妃的身體已經好些,此刻正坐在窗前的桌子前等着兩人過來,聽到玲瓏的聲音,笑着對剛進門的孟倩幽招手:“孟姑娘過來,坐到這邊。”
孟倩幽有禮的謝過,大大方方的坐在了桌子的另一邊。
“昨夜到底是怎麼回事?毅兒過來稟報時把我嚇了一跳。”齊王妃笑着問。
孟倩幽抿脣不語。
“不能說嗎?”齊王妃依舊面帶笑容的試探的問。
“不是不能說,是怕王妃聽了以後影響了您的心情,對你的病情恢復無益。”孟倩幽回道。
齊王妃擺手:“你儘管如實說來,我絕對不會生氣。”
孟倩幽看向皇甫逸軒。
皇甫逸軒點頭。
孟倩幽便把昨日發生的事全部告訴了說了出來,當聽到賀璉指使牢頭在飯菜裡下藥,想要毀了孟倩幽時,勃然大怒,玉手拍了一下桌子,怒聲道:“這個豬狗不如的東西,竟然敢指使人這樣對你,是活的不耐煩了嗎?”
齊王妃出生將門世家,身上自有一股英氣,這一發怒,竟然震的屋外候着的丫鬟們身體抖了抖。
孟倩幽笑道:“我就知道王妃會生氣,所以纔不願告訴您,瞧您,果然還是生氣了。”
齊王妃的怒氣未消,道:“這麼多年,漣漪做了側妃,丞相府裡的人多有不甘,明裡暗裡沒少使出手段對付與我,我無心跟他們爭,反倒助長了她們的氣焰,如今竟然算計到了你的頭上,她們當真以爲我們將軍府是吃素的嗎?”
孟倩幽笑道:“王妃可能料錯了,這件事可能與丞相府無關。丞相爲官多年,心思縝密,不會這樣明着下手,這大概是賀璉這個沒腦袋的私自做的決定。”
“如果真是這樣,這次一定不能輕饒了這個狗東西。”齊王妃還是氣怒道:“如果你們不便出手,我派人去做就可以。即使以後王爺知道了也不會怪到你們的頭上。”
孟倩幽笑道:“謝謝王妃,不用了,我和逸軒已經整治過他了。”
齊王妃看她提起整治賀璉時臉上的笑容遮都遮不住,心裡好奇,收斂了怒氣問:“你們是如何整治他的?”
孟倩幽這次沒有隱瞞,把早上整治賀璉的事情笑着詳細的說給她聽。
齊王妃聽後覺得過癮的不行,笑着說道:“好好好,就該這樣對付他,讓他徹底收了以後對付你們的心思。”說完有道:“你們儘管去做,出了事我給您擔着。”
孟倩幽訝異,想着齊王妃原來是一個極度護犢子的人,他們這樣明目張膽的對付賀璉,擱在一般的人身上,早就把他們狠狠的訓斥一頓了,齊王妃可好,還慫恿着他們放手去做,也不怕他們真的惹了大麻煩。
齊王妃又道:“如今你身邊的人都受了傷,你手邊沒有了可用之人,出門做事多有不便,我今天送與你兩人,以後她們會左右不離身的跟着你,如果有什麼事情也會誓死保護你。”
孟倩幽獨來獨往慣了,哪裡需要人時刻跟隨,剛要拒絕,齊王妃卻拍了拍手,從門外走進來兩名女子。
這兩名女子走路都不出聲音,一看就是武功極高之人。
兩人走到齊王妃面前,齊齊清脆的喊道:“主子!”
齊王妃點頭,笑着對孟倩幽說道:“這是我爹在世時給我培養的暗衛,以後就讓她們近身保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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