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駛遠了。
樓氏臉上神色立馬無縫切換,對莫嬤嬤很是得意道:“莫嬤嬤,怎麼樣,你看剛纔,那村姑看我的眼神,多感激。還有天兒,對我多了幾分敬重。哎呀,不是我說大話,當年先帝還在的時候,論後宅這些手腕,我可是不輸人的。區區一個村姑丫頭片子,我糊弄她跟玩似的。”
莫嬤嬤點頭,道:“夫人還是和當年一樣厲害。”
樓氏顯得很得意,遙想起自己當年的風光。
那時候威遠侯還是先帝晉武帝的心腹,自己身邊的都是京城裡的頂級貴婦,一個一個人精中的人精,當時樓氏憑着心計和演技,混的那叫一個如魚得水。
如今十幾年過去了,樓氏年歲見長,更是老謀深算,心計和演技更上一層樓,別說是蘇離了,就是當今皇后和那羣人精后妃見了,也未必能識破樓氏的手段。
“我就先好好的利用那個村姑,讓天兒對我言聽計從,到時候等天兒對那村姑的感情淡了,就會聽我的話,迎娶曉露。”樓氏摸了摸自己的臉蛋,十分篤定道。
莫嬤嬤此時臉上劃過一抹擔憂的神色:“侯夫人,那……馬車出事的內情,王爺要是知道了……”
樓氏瞪了莫嬤嬤一眼:“知道內情的人都死光了,怕什麼,絕對不會泄漏出去。”
“是……”莫嬤嬤點頭,而後低下頭,卻總覺得心神不寧。
要是此時被蕭澤天發現,依照蕭澤天對蘇離的寵愛程度,和蕭澤天的脾氣,怕是要跟侯府反目,父子成仇,母子失和啊!
莫嬤嬤心裡默默祈禱,希望此事真如同樓氏所說,所有證據都沒了。
可這天下真的有做的天衣無縫密不透風的事麼……?
此時蘇離家的小院,蘇離聽了樓氏的話,沒有再跪着了,而是坐在靈堂,盯着王氏的牌位。
蕭澤天在她一旁守着,搓着她冰冷的手指,放在嘴邊哈氣。
蘇離臉上的神情慘淡,緩緩道:“我原本以爲,娘跟着我,日子能越過越好,想吃什麼想買什麼想穿什麼,都能隨心所欲……可沒想到,娘還沒享幾天福就……”
蘇離說着,眼淚又忍不住落下來,她看着蕭澤天,悽慘道:“小時候,老蘇家的欺負虐待我們母女,要不是娘忍辱負重的護着我,我根本活不到今天。娘雖然性子柔弱,但是她拼了命都會護着我,最最疼愛我,有一口吃食,就算是自己餓着,也要先給我吃。”
蘇離眼神迷離而憂傷,靠在蕭澤天懷裡,絮絮叨叨的開始講她小時候和王氏的瑣事。
這記憶雖然是原身的,可隨着蘇離這些年和王氏的朝夕相處,這些新舊都融爲一體,成了蘇離自己的感情。
那些事,就好像全部是她親身經歷的一般,對王氏的母女之情,不亞於對蕭澤天的夫妻之情。
蕭澤天並不打斷她,也不說話,就這麼安靜地站着,讓她依靠,聽她悲傷的娓娓道來。
蘇離的力氣,隨着她不斷說出的故事,慢慢的流淌,直到最後,她難過極了,累極了,倒在蕭澤天的懷裡睡了過去。
蕭澤天將她打橫抱起,回頭看了眼王氏的牌位,低沉而鄭重的在王氏牌位前起誓:“娘,我發誓,我將會一輩子愛她敬她護着她,若娘泉下有知,請把阿離放心的交給我,我會照顧她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