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呀,這個香腸可真好吃!”趙氏蹲在炭盆旁邊,拿竹籤穿着從蘇三運家廚房搜刮來的香腸,咬了一口,滿嘴流油,別替多開心了。
旁邊蘇大啓也大嚼特嚼,孫氏做的香腸還真挺好吃。
蘇老爹把從蘇三運家刮來的一壺黃酒燙了,就着香腸和花生米吃,感覺這個正月裡,終於品出了點年味了。
“唉,薑還是老的辣,虧娘想的主意,讓咱們去老三家搬東西,要不啊,正月裡連點葷腥都沾不上呢!”蘇大啓道。
“可不是嘛,娘那腦瓜子靈着呢。”趙氏不以爲然的撇撇嘴,心說老太太都癱了,還不是得靠我們去搜刮蘇三運家,不過搜來的東西現在都歸了大房,還是很不錯的。
幾個人烤着火吃着東西,說說笑笑,乍看之下,還真有幾分其樂融融的樣,就連蘇梅香都老實的坐在火盆旁了。
忽的,只聽嘣的一聲,房門被人踹開了。
衆人轉頭一看,蘇三運臉色青紫,肩頭頭頂滿是白茫茫的雪花,一臉怒容的瞪大眼睛盯着他們。蘇三運身後,跟着也一身風雪的蘇世榮。
蘇老爹不悅的呵斥蘇三運:“老三,你這是犯啥病,大正月的踹啥門?”
蘇三運看着蘇老爹手邊全是從他弄來的東西,蘇老爹吃自己的喝自己的,可對着自己連個好臉色都沒有,更是心寒的瑟瑟發抖:“爹,你也知道這是正月?一個正月三次上我家搬空廚房,你們過年,我們就不活了?”
蘇老爹氣的站起來,瞪着蘇三運罵:“你個小兔崽子,翅膀硬了是不是?敢吼你爹?老子生你養你,吃你點東西咋了!?不孝的東西!”
蘇三運被老爹呵斥,下意識的縮了縮腦袋,他從小在爹孃的恐嚇下長大,以往蘇老爹一吼他,他就嚇的六神無主,連話都不敢答,現在蘇老爹又吼了,讓蘇三運心裡發顫。
可他剛打了個哆嗦,就看見身邊站着的兒子。
蘇世榮一身破舊的衣裳,穿的單薄,因常年勞作,稚嫩的臉蛋已經黑紅黑紅,糙的像五十歲的人。再想想女兒蘇蘭香,高燒昏迷不醒,生死未卜。
蘇三運想起一雙兒女,忽的覺得自己膽子大了。
自己也是當爹的人了,就算是爲了孩子,也得把這口氣給爭了!
“爹,我咋不孝了,你說說?沒分家的時候,家裡的力氣活都是我來幹,後來我們世榮長大了,世榮也幹!家裡最重最累的活,都是我們三房做的;銀子和最好的東西,卻都是給爹孃和大房的,我們三房哪裡不孝了?”蘇三運挺直了腰桿,看着蘇老爹,一字一句的質問。
蘇老爹沒想到老三居然敢回嘴,還說的這麼條理分明,一時間被蘇三運給堵着了,卻也無法反駁,只能嚷嚷道:“一家人分那麼清楚幹啥,你力氣大,多做些是應該的……”
“是,我力氣大,我願意給家裡多承擔,所以我多幹。但是爹你既然把我的貢獻看在眼裡,你憑啥動不動就說我不孝?”蘇三運越說越覺得委屈,“分家之後,我們每個月該給的糧食銀子,一點不少,逢年過節還另外送了禮過來。咱們村裡,誰不知道蘇家老三分家後給老爹老孃的孝敬是最多的?爹,你看看村裡誰家的兒子能做成我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