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離說罷,轉身往吳采薇屋裡去。
掀了簾子進去,一股帶着淡香的熱氣撲面而來。吳采薇稍微側身躺在榻上,旁邊張牧滿眼溫柔的陪着她說話,吳大夫剛給女兒把完脈。
“采薇,感覺咋樣了?”蘇離笑着過去握着吳采薇的手,現在她可是重點保護對象。
“挺好的。”吳采薇笑的臉上都是神采:“我爹說讓我多活動活動有助於生產,一會張牧哥要陪我去後頭花園走走。”
“花園裡還有積雪呢,你可得小心別摔着。”蘇離道。
吳采薇捂着嘴笑,樣子別提多幸福了:“原先是有積雪的,可現在沒了。方纔張牧哥一聽說我想去花園逛,一早起來就把積雪清理乾淨了。”
“哎呦,你這妮子,幸福死了!”蘇離笑着捏了吳采薇的臉蛋一把,然後轉頭對吳大夫道:“吳叔,蘇家那邊似乎有人病了,來找人請你去瞧瞧。”
吳大夫嘿嘿的笑了一聲,道:“蘇家那三口子受完了肉刑,冰天雪地的遊街,能不病麼。行,我這就收拾藥箱。”
吳大夫收拾完藥箱,同蘇離他們一道出門。
今個雪停了,路上的積雪很深,元寶走在蘇離旁邊,輕輕的挽住她的手,怕她腳下滑倒。
朱嫂子見人出來了,絮絮叨叨的念着蘇家的光景,都是如何如何慘之類。
待到了蘇家,蘇離親眼一瞧,發現這蘇家現在慘的,比朱嫂子說的還要誇張。
蘇家的院子裡支着個鐵皮筒子爐,裡頭塞了些柴火,估摸着是入冬前存的柴火燒完了,這會燒的柴有點溼,冒着濃濃的黑煙。
趙氏坐在爐子旁邊,滿臉的黑灰,一身的棉襖也髒的不成樣子,手裡拿着個破芭蕉扇,在爐子那扇火。
爐子上放着箇舊舊的藥鍋,熬着不知是什麼的草藥,發出難聞的氣味。
屋裡,蘇老爹嘶啞的聲音傳來:“老大媳婦,熬好、好了沒有?”
蘇大啓在房間裡,劇烈的咳嗽:“我要喝水,熱水,快給我拿熱水!”
趙氏皺着眉頭啐了一口,道:“馬上就好!哎呦一個一個跟要人命似得,真是作孽!”
朱嫂子帶着蘇離他們家的人進了門,趙氏看見蘇離,一身貂皮做的長裙,輕便又暖和,富貴又清麗,真真就似那城裡的大戶人家的貴婦人似得。
在低頭看了看自己滿是黑灰破洞的衣裳,趙氏臉上臊的慌,卻沒個好臉色,對蘇離道:“蘇離,你來幹啥?來看我家笑話?”
蘇離嘖了一聲,心說趙氏還是那個樣子,說話難聽的跟什麼似得。
趙氏的話叫蘇老爹給聽見了,蘇老爹一聽是蘇離來了,抓着大衣胡亂一裹,就從屋裡衝出去,對着蘇離瞪着眼睛,怒道:“你來做啥?你看看你把家裡害成啥樣了!”
蘇離被蘇老爹給逗笑了:“啥叫我害的?是我叫你拐孩子的?你自個做盡了壞事,跟我有啥壞事,少啥屎盆子都往我腦袋上扣!”
蘇老爹氣的胸膛欺負,卻不敢罵髒話,他還記得他上回一罵蘇離,話都沒說完就被什麼打了,極其邪門。
“反正、反正你來,沒安好心!你就是來看笑話的!”蘇老爹瞪着蘇離,他那半張被肉刑刺字的臉傷口還沒癒合,看着猙獰可怖:“你要不是來看笑話的,你有本事你拿點銀子接濟親戚啊!你那麼有錢,看親戚落難卻不伸手幫忙,真是爲富不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