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胤禛看着垂首站在自己面前的孩子，輕笑搖頭，“放心吧，你母親是個大度的人，不管你日後選擇走什麼路，她雖然嘴上不說，可心裡還是支持你的。”
元誕的眸光閃了閃。
“可想好要去哪裡？”
“想先去北齊一趟，見見怡兒，她離開這麼久，總有些不放心。”
“去看看也好。”頓了下，他又道：“你母親總說，三個孩子中，最讓她操心的是你大哥，可她心裡最擔心的確實你。她總覺得你的性子太沉穩了些，不像是一個孩子。”
元誕沒有說話。
“往後出門在外，好生照顧自己。還有，離開前，去見見你母親吧。”
元誕點頭。
“去吧。”
元誕躬身行了一禮，然後退出了書房，去了父母的屋子。
元明珠正坐在屋裡，縫着衣裳，口中還哼着小曲。
元誕走到門前時，瞧見這一幕，頓住了腳步，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那裡站了多久，最後還是邁出了那一步。
“母親在做什麼？”
元明珠擡眸，見是元誕，笑着道：“這不是入春了嗎？我給你做件單衣。”
元明珠沒有梅孃的本事，即便過去這麼多年，女紅仍舊算不上好，只能勉強做出衣裳來，不過那針腳卻不怎麼好看。
每年，她都要親自給元胤禛和幾個孩子做些衣裳。雖然技術不咋地，可不管是元胤禛還是幾個孩子從來不會嫌棄。
“你來的正好，還差幾針就完事了，等會兒，你試試。”
“好。”元誕應下後，也不說話，就坐在一邊等着。
不一會兒，元明珠做好了。
元誕接過，穿在了身上。
雖然針腳不好看，衣服卻極爲合身，又是挑選的極爲舒適的布料，穿着很舒服。
元明珠瞧着，滿意地點點頭。
“我兒子穿着這件衣裳，就是算起，往大街上一站，準能迷死一羣小姑娘。”她得意地道。
“母親做的衣裳自然是好的。”
元誕說着，將新衣脫了下來，疊好拿在手中，轉頭瞧着在手裡針線盒的元明珠，神色有些恍惚。
人，都會老的。
元明珠也不例外。
縱然她看着年輕些，可眼角還是多出了細紋。
元誕握緊了手中的新衣，“母親，我有些餓了，想吃你親手做的面。”
元明珠轉過頭來，昏黃的油燈，映照出那張秀美的臉：“怎麼突然想吃麪條了？”
她嘴上雖然這樣說，可還是笑着出了屋子，去了鍋屋。
元胤禛從書房出來時，瞧見鍋屋那邊亮起的燈，眸光閃了閃。
一碗熱騰騰的面出鍋，撒上蔥花，放上特地煎好的荷包蛋。
元明珠特別驕傲地道：“想當年，你爹他啊，可喜歡吃我做的面。不過那個時候，家裡的日子不好，可沒有荷包蛋吃。”
元誕笑着接過：“母親做的面是極好的。”
元明珠自豪地笑笑：“趕緊吃吧，面坨了就不好吃了。”
“嗯，母親，你去早些睡吧。”
“那好，你吃完了，將碗放竈臺上就成。”
元明珠說着，就回了房間。
元誕看着她離去的身影，眸光閃了閃，須臾，低頭吃麪。
身後傳來一陣動靜，元誕回頭，就看到了提着包袱站在那裡的白滄冥。
他站了起來，將碗放到竈臺，拿起放在一邊的新衣，走到白滄冥的面前：“走吧。”
良久，一道身影出現在竈臺前，看着竈臺上空了的碗，眸光閃動。
一人出現在她身後。
“你早猜到了？”
元明珠回頭苦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孩子，他有什麼想法，又怎能瞞過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