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鉞,你先回去吧。這兩日不必過來了,兩日後,來店裡,我會宣告你們的去留,同時將這一月的工錢,發給你們。”
鍾鉞抿脣,緩緩站了起來,轉身離去。
他沒有問結果。
對他來說,他已經知道了答案。
他踉蹌着走到了雨中,失魂落魄。
元明珠關上了鋪子,本想轉身上閣樓,卻瞧見了後院屋子亮着的燈,她撐着傘,走了過去,敲了敲門:“我今日遇到些事兒,想找人說說話,可以進去嗎?”
話落半晌,屋內沒有任何迴應,眼前的門,開了。
元明珠愣了一下,收了傘,走進屋內,瞥見了桌上歪歪扭扭的幾個字:只准站在這裡,不準越過屏風。
元明珠轉頭看了一眼幾步外的屏風,索性走了過去,靠着屏風坐下。
屏風後的人,眸光輕顫。
“今天,我店裡的大夫出事了,孫大夫將鍾鉞給告了。按理說,我不該再留下鍾鉞,只是,我從鍾鉞的身上看到了我曾經一個好姐妹的影子,她叫二喜……”
元明珠看着屋外連綿不斷的雨幕,絮絮叨叨地說着,其實,她也不太清楚自己在說什麼,最後竟然淚流滿面。
二喜過世後,她有很長時間害怕回想這些,怕想到二喜的死,怕想到那個令她心痛的男人。
一張屏風,映照出兩個身影,一人靠坐,一人站立。
若元明珠回頭,就會發現,屏風後的人,就站在她身後,靜靜凝望着她。
就在元明珠說累的時候,一張字條,從屏風後飄出,上面三個大字,讓她哭笑不得。
我餓了。
正哭的傷懷的元明珠,忽然就噴笑而出,斜了一眼屏風:“我正在說着這麼傷心的事,你怎麼好意思說自己餓了?”
嘴上這樣說着,心底的悲傷情緒到底淡了不少。
有一張字條飄了出來,上面只有一個字:面。
元明珠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吃我的面,要收費,明年的房租,你得收我便宜點。”
沒門!
看到飄出的字條,元明珠嘴角抽了抽,“摳門!”
話落,收拾了一下,去了後廚。
屋內的人,透過微合的窗子,瞥見出去的身影,嘴角浮起淡淡的笑意,想到女子先前說的話,眸光深了幾分。
元明珠沒將面再放在門前,而是端到了屏風邊,雖然她也有些好奇屏風後人的模樣,不過還是忍住了。
送完了面,她就坐在屋子裡的桌子上,吃着自己的那一碗,眼角的餘光瞥見,屏風後伸出一條手臂,將面端了過去。
往後的日子,皆是如此,但凡屋內亮着燈,她就會厚着臉皮過來,找他說話,然後做好了飯,放在屏風前,這似乎成了一種無言的默契。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
鍾鉞當晚,並沒有回破廟,對他來說,哪裡都一樣,他一頭栽倒在一個水坑裡,就沒有起來,翌日,陽光照在他頭上時,他忽然睜開了眼睛,倉皇回了破廟。
就算他註定要離開,他也絕對不能輸給孫舟那樣的人!
元明珠給人抓藥時,當瞥見鍾鉞署名的藥方時,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