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奶奶當年老來得子，生馬毅爹的時候，已經將近四十來歲了，等到馬毅長到十五六歲的小夥，馬奶奶已經七八十歲了，不過老人家的身子骨還算硬朗。
遠遠的，元明珠就看到站在屋前翹首以盼的老人。
快到近前的時候，元明珠慢下腳步，將柴火重新交給馬毅，馬毅接過柴火，快步走到了屋前，“奶奶。”然後將柴火放下。
“你這孩子，今天怎麼回來的這麼晚？是不是又看到了啥藥材，有些走不動步子了？”馬奶奶開着玩笑，伸手給孫子擦汗。
馬毅將目光落在元明珠的身上：“不是。”
馬奶奶轉頭，這才注意到了還有兩人。
元明珠笑着走了過去，挽過老人的手：“馬奶奶，我是明珠，你還記得我嗎？”
老人年歲大了，視力沒那麼好，她趴到近前，仔細瞅了兩眼，這才笑着道：“記得，你是小毅的東家！”
“奶奶記性可真好。”
“你咋過來了？可是這小子犯了啥錯？”
“馬毅是個乖孩子，沒犯錯。前些時候，我讓馬毅幫了我一個忙，現在來看看成果咋樣了。”
“我就說這小子過了端午，還不去學堂，他說是藥堂派他們實踐，我還以爲他糊弄我。”
一旁馬毅紅着臉垂下了頭，同時鬆了一口氣，心裡感激元明珠並沒有將真實情況說出來。
“丫頭，你吃飯了沒？快來一起吃吧。”馬奶奶說着，十分熱情，拉着元明珠走進屋內，元明珠給劉明遞了一個眼色，劉明將帶來的禮物遞給了馬毅。
元明珠幫着馬奶奶端飯。
祖孫倆的日子過的本就不好，煮的粥都是清湯寡水的，不過馬奶奶點子多，裡面放了不少野菜，吃着也有滋有味。
“丫頭啊，你別嫌棄，先前不知道你來，就只有這些，等你下回來，先跟奶奶說聲，奶奶一定給你準備好吃的。”馬奶奶有些羞澀地道。
“沒啥，奶奶，我覺得這就挺好，奶奶的手藝很好，我就愛吃這些。”
馬奶奶聽到這話笑了。
飯後，馬奶奶拉着她的手，問了些馬毅在學堂的情況，得知孫子很厲害後，這才心滿意足地睡下。
馬奶奶睡下後，元明珠從屋內走了出來，看到了站在門前的馬毅。
“東家，謝謝你。”
“馬毅，不用我說，你也該知道，你奶奶一直以你爲驕傲。你知道，我和李先生建立學堂，最大的願望是什麼嗎？”
馬毅擡眸，看着元明珠，猶豫了一下，道：“……希望我們學有所成？”
“不是。是希望你們學本事前，先學會做人。”
馬毅一震。
“只有學會做人，你學到的本事，才能造福一方，而不是爲禍人間。馬毅，我想，你奶奶有生之年也希望看到，她的孫子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兒，而不是因着怕事，昧着良心，痛苦不安苟延殘喘地過一輩子。”
撲通一聲。
馬毅跪在地上，掩面而泣：“東家，我不是不願說，我只是擔心，萬一我說了，最後出了事，只剩下我奶奶一個怎麼辦？”
山林裡響起少年痛苦的嗚咽。
她懂他的顧慮。
“小毅，說吧。”
馬奶奶的聲音傳來，馬毅的身體一僵，元明珠轉頭，就看到了扶着門框而站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