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元明珠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裡紛繁複雜。
一會兒夢見她被狼羣圍殺,一會兒她被困林中,怎麼也走不出來,正當她焦灼難耐時,她繞進了一片廢墟中,廢墟前,立着一道身影,似乎感應到她的出現似的,那人緩緩轉頭,她看不清他的面孔,卻瞧見了他面上嘲諷的笑!
元明珠從夢中驚醒,擡頭看向屋外。
又下雨了。
她收回目光,起牀。
雨接連下了幾日,再加上她手臂上的傷沒好,這幾日,她就縮在家中,閒來無事,跟着梅娘學女紅,興許這具身體有前主子的記憶,雖然她不會這些,可上手卻沒那麼難,不過兩三日的功夫,縫出來的東西,也似模似樣。
雨晴之後,元明珠去了一趟城裡,將梅娘這段時間繡的香囊換了錢,新找的鋪子不如穆娘給的高,五十個香囊,也不過得了一兩銀子。
建圍牆,總共花了十二兩銀子,上月的草藥,得了五兩銀子,加上先前剩下的,去掉後來林林總總花去的一些,她現在手裡還剩下十二兩銀子。
一場秋雨,一場寒。
元明珠想着給梅娘和元小寶添件衣裳,於是去鋪子裡,買了兩匹布,又去買了做冬衣的棉花,剩下的銀子,她全部兌成了糧食。
如今戰亂,入了冬之後,物價只怕會漲,提前買點,以防萬一。
經過柳慶巷的時候,她猶豫了一下,還是去敲了敲門,結果出來開門的,是個完全陌生的人。
“請問姑娘有何事?”開門的人問道。
“沒什麼。”
元明珠笑了笑,轉身離開。
二樓之上,元胤禛望着女子遠去的身影,有些出神。
“主子,該走了。”
身側傳來手下提醒的聲音。
元胤禛收回目光:“走吧。”
……
雖然不能確定那人那麼做是何意,也不能肯定他們的生意還能不能繼續,天氣好了後,元明珠依舊進山採藥。
如今是秋季,不少草藥旺盛的季節,等入了冬之後,草藥可就不好找了,元明珠抓緊時間,儘可能多地採集草藥,就算不賣給他,也能賣到城裡其他的鋪子,雖然價格上可能沒那麼客觀。
兩月後,運草藥的人還是來了,來的,還是認識的人。
白卓言!
“我說呢,上回江城爲何挑中了你,原來還有這層緣故,真沒看出來,你竟然懂草藥。”白卓言一如往常嬉笑不正經。
“謝白公子誇讚,不過僅憑面向,我也看不出來,白公子還是個大夫。”
白卓言笑的格外燦爛,彷彿她真的在誇他。
平日裡說話時,白卓言瞧着沒幾分正經樣,不過談起正事來,卻收起了臉上的調笑,他檢查草藥時,神色格外認真,除了現有的幾種草藥,白卓言還提出了其他的要求,畢竟是懂行的人,兩人商量起來,也方便很多。
等到離開時,白卓言倒是對元明珠刮目相看。
白卓言離去前,看着面前的女子,輕笑着問:“元姑娘,我很快就要走了,難道你就沒有什麼想問的嗎?”
“白公子期望我問什麼?”
白卓言一笑,上馬離開。
望着漸漸遠去的身影,元明珠的眸光閃了閃。
她知道白卓言的意思。
她也承認,當那人爲了救她,深陷狼羣時,她曾感動過,可是,感動不是現實,她活了兩世,清楚明白,他和她的差距,所以,她不會再自作多情!
“明珠啊,剛纔離開的人是誰啊?”
“嬸,那是我表哥,經過此處,特地來看看我娘。”元明珠說着,一笑進了院中,不遠處,元亦萍將一切看在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