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那些落荒而逃的嗜血飛蟲,林淞一臉驚愕的道:“金馳,這些地獄沙曼羅看起來其貌不揚的,沒想到居然會這麼厲害,就這麼一張一合的,便吃掉了八九成的六翅血晶蟲,真是太不可思議了!我們躲在這裡,真的不會有事嗎?”
這時,金馳感覺似乎被什麼東西紮了一下,腹部微微一顫,它隨即爬了起來,仔細觀察了一下,卻也沒發現什麼。
看了一眼那些耷拉着的貝殼,金馳道:“你放心吧,只要不被那地獄之門夾住,就不會有事,不過此地陰邪之氣極重,恐又會滋生出什麼厲害的祟獸,我們還是儘早離開這裡吧,以免又發生意外。”
林淞微微點頭,正欲爬上金馳的背,卻見它腹部的傷口竟又滲出血來,道:“你這傷口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又流血了?”
金馳看了看流血處,道:“我也不清楚是怎麼回事,剛纔我趴在地上的時候,好像被什麼東西紮了一下。”
林淞仔細察看了一下金馳的傷口,發現創面極細小,沾有一些綠色的汁液,應該是被什麼尖刺物扎破了,道:“這傷口怕是被什麼植物的刺扎破了,不過金馳,你不覺得奇怪嗎,就連鬼面雙尾蠍那麼鋒利的尾刺,都很難刺破你的皮膚,這會怎麼會被植物的刺扎破呢?”
金馳舔了舔那傷口,道:“算了,就這點小傷也不算什麼,一會兒就好了,我們還是快走吧。”
林淞注視着那傷口,心中隱隱有些不安,道:“我看我還是先幫你處理一下這傷口吧,這血蔓藤的體內危機重重,後面還不知道會遇到什麼難纏的東西,我們必須讓自己的身體保持最強盛的狀態,纔有逃出去的可能。”
話落,林淞便讓金馳側趴下來,他先是輸入一道玄凇玉心訣到它體內,又取出一些療傷解毒的丹藥,碾壓成粉後,塗抹在它的傷口處,再催動法決將那傷口冰封住。
在爲金馳療傷的這段期間,儘管林淞時刻戒備着四周的狀況,但他卻忽視了地下的情況,只見那些滴落在地上的鮮血,竟迅速滲入泥土之中,而這顯然絕非自然滲透,而是受到某種力量的吸食。
與此同時,在巨型血蔓藤根莖的某處,正發生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先前從地獄沙曼羅那邊逃出來的六翅血晶蟲,望着不遠處那龐大的墨綠色異形,口中發出陣陣戰慄之聲。
這隻異形長約三丈,有兩個形如螞蟻一樣的頭顱,身體好似蠕蟲一般,它有八隻步足,前面是一對鋒利的大鐵螯,後面三對長得有點像蠍子的腿,尾部還高高舉着一條掛着倒鉤的蠍尾,關節處則由一些纏繞着的蔓藤連接着,如此形態看上去不僅格格不入,還十分醜陋猙獰。
對峙中,那隻異形突然發出一聲恐怖的怪叫,只見那些六翅血晶蟲瞬間便掉落在了地上,儘管它們奮力的掙扎,卻始終無法再飛起來。
過了一會兒,那異形見所有的六翅血晶蟲都停止了掙扎,它拖着笨重的身體又向前移動了兩三丈,陰森的巨顎緩緩張開,噴出了兩團濃稠的墨綠色液體,將地上的六翅血晶蟲全部包裹起來,隨後又拉回到它的口中。
吞食了六翅血晶蟲後,那異形龐大的身體一陣蠕動,形態陡然發生了劇變,臃腫的體形從原先的三丈快速縮小到了一丈,它前面的那對鐵螯變成了鋒利的雙爪,後面的三對步足融合在一起,生成了如人類一樣的腿,背部也長出了三對翅膀。
那異形從地上緩緩爬了起來,發出一聲低沉的怪嘯後,身後三對翅膀快速鼓動,它隨即騰空而起,向着地獄沙曼羅生長的那片區域飛去。
關於這隻異形,還要從那攤墨綠色的液體說起,它並非千年血蔓藤體內的物質,也不是尋常的祟獸,而是陰邪祟氣經過漫長歲月凝結而成的祟精,具有吸食與同化萬物的能力。
在這隻祟精形成之後,千年血蔓藤便知曉這是一個巨大的威脅,故這些年來它消耗了大部分精力想要消滅這個祟精。
然而這祟精的生命力十分頑強,它的肉身雖然被消滅了,但那股陰邪祟氣卻一直封印在血蔓藤體內,就像一潭死水,靜靜地沉睡着,沒有一絲波動。
豈料這千年血蔓藤貪圖血食,竟將林淞吞入腹中,還想要消化他,這頓時激起了九色光雲激烈的反抗。
只不過是短暫的交手,九色光雲便滅除了那些試圖吞噬林淞靈魂的陰森邪氣,這不但重創了千年血蔓藤,還破除了它禁錮祟精的封印。
獲得自由之後,祟精便有了初步的行動能力,於是它便緩慢地向前蠕動,這一路之上,它不但吞噬了那些碎裂的藤蔓,還吸收了嗜血鐵螯蟻的碎片、紫羅腐屍蟲以及鬼面雙尾蠍的屍體,形態發生了巨大的變化,這下它又吸食了六翅血晶蟲,實力也變得越發強大。
不過祟精的目標可不僅僅是這些祟獸,它更惦記的是林淞和金馳,所以在進化成四蟲祟獸後,它便按捺不住心中的貪婪,迅速朝地獄沙曼羅那邊飛去。
半個時辰後,林淞緩緩地睜開了雙眼,經過這段時間的調息,他的體力已基本恢復到了巔峰狀態。
看了一眼身旁的金馳,林淞發現它的神情顯得頗爲痛苦,此外它全身竟散發出一股陰祟之氣,給人一種陰森森的感覺。
林淞微微吃了一驚,趕忙走到金馳跟前,神色關切的道:“你這是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金馳吃力地睜開眼睛,低聲道:“林淞,我感覺體內有一股邪惡的力量,它正在一點一點地吞噬我的意識,我快撐不住了……”
林淞仔細一看,見金馳腹部的傷口不知爲何竟又裂開了,還流出一些綠色的血液,他正準備做詳細的檢查,突然聽見一陣低沉的怪嘯聲從遠處傳來。
頃刻間,大片的地獄沙曼羅竟不由自主地顫抖了起來,它們的根莖迅速鑽入泥土中,只留下堅硬無比的地獄之門還在地面上。
看見這一幕,林淞感到萬分詫異,他剛欲發出精神力探索四周的動靜時,卻見一隻墨綠色的巨大異形出現在他頭頂上空。
只看了這麼一眼,林淞便察覺到這隻異形渾身散發着非常邪惡的力量,看樣子相當不簡單。
空中,四蟲祟獸綠色的眼睛裡,閃爍着陰森的寒光,陰笑了幾聲,道:“哼哼……終於讓我追上你們兩個了,快乖乖成爲我身體的一部分吧!”
一道令人靈魂發悚的尖叫聲中,四蟲祟獸全身黑色光華一閃,它的兩隻前爪瞬間變爲一對鋒利的巨螯,宛如彈簧一樣急速朝林淞切去。
林淞爆喝一聲,迅速施展風翎之翼,躲開了那對巨螯的攻擊,隨即手中光華一閃,斬風隕冰劍飛速旋轉,夾着璀璨的雙色光華,劈向那四蟲祟獸。
就在林淞與四蟲祟獸展開激烈對決時,金馳腹部那裂開的傷口處,竟長出了一團墨綠色的物質,似乎是某種黴菌,而它身下的那片泥土,也輕微的蠕動了起來。
一番激戰後,林淞發現四蟲祟獸不但速度極快,它周身還被堅甲所覆蓋,就連斬風隕冰劍也無法破開它的防禦,撞擊產生的反彈力反而震得他虎口開裂,右肩痠疼難忍。
交戰中,四蟲祟獸陰森笑道:“你這個人類真是幫了我大忙,不但解除了那老東西對我的封印,還一路提供了不少可以讓我進化的物質,嘿嘿,等我吸食了你和那頭妖獸後,我再去找那老東西算賬。”
林淞一聽這話,臉色變得十分陰沉,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從四蟲祟獸的話中,他知曉這異形的出現和自己有莫大的關係。
“冰晶光劍!”怒喝一聲,林淞快速拉開了同四蟲祟獸的距離,斬風隕冰劍瞬間發出三道寒光爍爍的冰劍,兇狠地劈向四蟲祟獸的頭部。
然而接下來的一幕讓林淞感到無比震驚,只見無堅不摧的冰晶光劍剛接觸到四蟲祟獸的堅甲,就被無數細小的藤蔓牢牢捆住,一時間無數密集的爆炸聲炸響在空中,不一會兒,那三道光劍竟緩緩地消散在空氣中。
收回那些藤蔓,四蟲祟獸醜陋的臉上露出一絲猙獰的陰笑,道:“小子,你的這些招數根本傷害不了我,我勸你識相一點,不要再做無謂的抵抗了,乖乖地成爲我身體的一部分,和我一起統治這個世界,難道不好嗎?”
林淞眼神微沉,冷哼道:“你開出的這個條件聽起來倒是不錯,在我們人類社會當中,光宗耀祖乃大喜大幸之事,只是你長得太醜了,若是我成爲你身體的一部分,怕是連我父母都不認識我了,屆時就算統治了這個世界,那又有何意義呢?”
四蟲祟獸道:“原來你在意的是形貌,那倒好辦,我可以變化成任何被我吸食與同化的生物的樣貌,只要你同意成爲我身體的一部分,我答應你可以一直變化成你的模樣,怎麼樣?”
一聽這話,林淞眼珠快速一轉,道:“你真有這本事,你不會是在誑我吧?”
“我乃秉承天地間陰邪祟氣凝結而成,具有吸食與同化萬物的能力,我之所以會變成現在的模樣,那是因爲我在追你和那頭妖獸的路上,接連吞噬了那老東西斷裂的藤蔓、嗜血鐵螯蟻、紫羅腐屍蟲、鬼面雙尾蠍、六翅血晶蟲,現在我不但可以隨意變化出它們的模樣,還擁有了它們的各項能力,怎麼樣,你現在信了嗎?”四蟲祟獸聽林淞的話軟了下來,一邊變化着被它吞噬的那些祟獸的模樣,一邊語氣有些炫耀的道。
林淞聞言,冷笑一聲道:“原來是這麼回事,你說的那些祟獸都是我的手下敗將,我真是羞於和它們爲伍。這樣吧,只要你肯把它們從你體內排出來,我就答應你的要求,怎麼樣?”
四蟲祟獸怒嘯一聲,周身頓時黑氣瀰漫,陰森道:“你小子不要不識擡舉!手下敗將?哼,對你而言,它們或許是手下敗將,不值一提,但對我而言,它們可是很好的養料,不但提供給我進化的能量與物質,還讓我對你的一招一式瞭如指掌,怎麼樣,你剛纔攻擊我的那些招數根本就傷害不了我,哈哈哈……”
“哈哈哈,原來是這樣,怪不得南宮叔叔曾多次告誡我,一定不要把自己的實力暴露得一覽無餘,這還真是至理名言啊!嗨,醜八怪,你以爲我就會那幾招嗎?試試這招,看你還能不能接得住!”說話間,林淞左手五指成爪,掌心瞬間凝聚出一團幽藍色凍氣,右手快速旋轉中,一股澎湃的波浪在空中不停地翻滾着。
“寒冰瀚水輪!”怒喝聲中,一隻巨大的寒冰鋸齒輪,夾着強盛的凍氣與狂怒的水流,對準那四蟲祟獸快速切去。
空中,四蟲祟獸綠色的眼中閃爍着驚駭之色,它似乎也察覺到這寒冰鋸齒輪威力巨大,頓時化爲一團墨綠色的氣團,飛速向遠處射去。
然而林淞早有準備,他是鐵了心的要一舉擊殺這四蟲祟獸,否則一旦讓它再這麼繼續進化下去,下一次的情況就很難說了。
只見林淞全身藍光爆射,他雙手微微一握,四周凜冽的寒風裹着絕寒的凍氣迅速匯聚在一起,生成了兩團深藍色的氣團,瞬間便將四蟲祟獸封凍在空中。
寒冰瀚水輪快速劃過,一聲淒厲的慘叫隨之傳出,四蟲祟獸龐大的身軀只片刻便被切成許多遊離的物質,雜亂無序的漂浮在空中。
林淞微微鬆了一口氣,正欲返回找金馳時,卻發現那些漂浮的遊離物不知爲何又快速匯聚成滴,一時間在地獄沙曼羅的上空,竟下起了一陣墨綠色的雨。
看見這怪異的一幕,林淞眼中閃過一絲凝重,心裡突然升起一股強烈的不安,似乎這墨綠色的雨會給他帶來無比的兇險,可到底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