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之後,大地一片銀白,一片潔淨,那綿綿的白雪覆蓋了城西的那一大片焦土,而美麗的落霞湖也一改往日的煙波浩渺,似乎安靜地睡着了,轉眼間半個月時間便一晃而過。
在這半個月當中,三城高手倒也算是盡心盡力了,他們分片包區地竭力救治受傷者、安頓無家可歸者、厚葬那些不幸罹難者,令原本陷入恐慌的鳳陽城漸漸恢復了往昔的安寧。
如此又過了數日,陳無炎和丁憲華領着一衆高手來到城主府,他們是特地來向雷任騰與二位長老辭行的,畢竟此間事了,衆人來鳳陽城已有一月有餘,還得趕回去處理門派事務。
聽聞雷任騰仍在閉關療傷中,這兩城高手頓時鬆了一口氣,他們紛紛向孫長老和錢長老懺悔認錯,並贈上厚禮,希望兩位長老能在三護法跟前多多美言幾句,之後衆人便匆匆離開了城主府。
華英殿中,錢長老看着滿桌的禮物,眼中閃過一絲貪婪之色,嘴上卻道:“這些人真是老奸巨猾,平日裡將斬妖除魔掛在嘴邊,緊要關頭卻置身事外,我看我們應如實地向宗主進行彙報,請宗主嚴厲的懲罰他們,以儆效尤!”
孫長老打開一瓶丹藥,看了看,道:“看來這些人確實是花了心思了,連這麼珍貴的丹藥也捨得拿出來,既然他們這麼知趣,那這件事我們就不要管了,讓三護法去處理吧,必要時再爲他們說上幾句,也算是沒有白拿他們的東西,至於管不管用,就看他們自己的造化了。”
放下手中的藥瓶,孫長老端起桌上的茶,呡了一口,看着殿外飛舞的雪花,輕嘆道:“眼下我擔心的是,還是戚萬勇會不會因爲曹天瑞是魔教奸細這件事而受到牽連啊。”
錢長老道:“他昏庸無能,黑白不分,被魔教內奸滲透進來竟還全然不知,更爲可笑的是,他還想推薦魔教弟子進宗中修煉,即便受到懲罰,也是他咎由自取,這怨不得別人!”
看了錢長老一眼,孫長老道:“話雖是這麼說的,但我們還得保住戚萬勇,他這個人雖不太精明,但對古長老還算忠心耿耿。再說了,以宗主的心性,他絕不可能容忍戚萬勇犯這樣的錯誤,必然會撤去其城主之職,到那時這鳳陽城城主之位便會落入別人之手。你也清楚眼下宗中爭權的形勢十分複雜,戴月延那幫人掌控龍陽城,金啓輝他們控制虎陽城,在沒有掌控玄陽城之前,若是古長老失去了對鳳陽城的控制,那對他在宗中的局勢則十分不利啊!”
錢長老微微沉思了一會兒,點頭道:“你說的也對,南宮天涯是宗主的心腹,當前他在鳳陽城威望極高,又得水月閣全力相助,若是讓他當了鳳陽城城主,那整個局面對我們大爲不利!我看這樣吧,你我明日便趕回聖盾宗,請古長老想想辦法,眼下也只有他親自出面方能保戚萬勇無虞。”
孫長老起身,道:“如此甚好,你先把東西收收,我這就去向三護法辭行,咱們趕早不趕晚,今夜就趕回聖盾宗。”
說完,孫長老便踏着風雪快步走出了華英殿,而錢長老則十分麻利地將滿桌的禮物收進了搜靈袋中。
實際上,雷任騰在與血靈彤萱的激戰中,受創極其嚴重,他不但遭到火龍的猛烈撞擊,又被炙熱的陽炎侵入體內,若非水靖芸施展出海之漣漪,以浩瀚的蒼海之力爲其療傷,只怕後果不堪設想。
經過半個多月的療傷,雷任騰的傷勢總算恢復了七八成,由於擔心鳳陽城的局勢,他顧不上還未痊癒的身體,選擇了提前出關。
出關之後,雷任騰便喚來戚萬勇,向他仔細詢問起曹天瑞和影月殤的情況與來歷。
這戚萬勇早已得到孫長老的點撥,面對雷任騰的質問,自然是百般狡辯,只承認是自己用人不當,而對於那些對他不利的事情,則盡數推到了曹天瑞身上,反正眼下是無從對證。
一番嚴厲的斥責後,雷任騰對戚萬勇的狡辯也沒有更多的辦法,畢竟證據不足,於是他也不再多問,獨自一人牽着絕影追風駒走出了城主府。
此時雪後初晴,天空分外開朗,舉目望去,整個鳳陽城似乎都披上了一層霞光,呈現出一片紅裝素裹的迷人景色。
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雷任騰感慨萬分,這鳳陽城果然聞名遐邇,繁華至極,車水馬龍,人流如織,難怪宗中的各大勢力明爭暗鬥,都想要控制此城。
鬧市中,雷任騰順帶暗訪了一下鳳陽城的實際民生情況,之後他便騎上絕影追風駒,朝城南水月閣的方向全速奔去。
雷任騰一路疾馳,那呼嘯的冷空氣與道路兩旁的雪景,倒也讓他原本壓抑的情緒得到些許釋放,心情也漸漸好了不少。
來到水月閣大門前,早有弟子迎了上來,將雷任騰恭敬地請進了仙宮大殿,不一會兒,水寒汐便領着水靈盈月、芸桑、水霖雨走進了大殿。
幾人寒暄了一番後,便分別入座,只見雷任騰從搜靈袋裡取出一分禮物後,道:“寒汐,今日我來水月閣,主要是爲了向水靖芸老閣主表達我的謝意,若非當日她及時出手相救,恐怕我早已凶多吉少了,這份薄禮不成敬意,還請你轉交給她。”
水寒汐忙起身,輕聲道:“三護法,您這麼做就顯得太見外了,您身爲聖盾宗三護法,身份尊貴,辦事一向公正嚴明,又嫉惡如仇,家師對您尤爲尊敬,歷來將您作爲教導閣中弟子的楷模,又豈會見死不救?再說了,水月閣也是鳳陽城的一份子,家師又怎會放任那些魔教妖孽在城裡肆意逞兇?”
雷任騰用手指敲了敲桌子,感嘆道:“若是那些人都像你們這麼想,我想鳳陽城這一次也不會……寒汐啊,我剛出關不久,這外邊的情況也只是聽說了一些,到底這次鳳陽城損失如何?”
水寒汐沉默了一會兒後,沉聲道:“回三護法話,這次鳳陽城的損失確實不小啊!據水月閣統計的數字,城西約七成地方都受到了波及,不幸罹難者的數量超過了十萬,而重傷和輕傷者的數量約爲五十萬,還有許多人到現在還處於失聯中,房屋及建築物損毀倒塌數大概在二十萬間。城外的情況也不容樂觀,由於落霞湖水受到連續衝擊,形成了滔天巨浪,沖毀了多處河堤,導致下游幾十萬人受災,死傷者的數量還在統計中……”
雷任騰聞言,臉色瞬間變得有些蒼白,帶着深深自責的語氣道:“沒想到損失會如此慘重,哎,出了這麼重大的事故,這讓我如何向宗主交代,又如何面對鳳陽城這千千萬萬的百姓?”
看着雷任騰悵恨的臉色,水寒汐等人也頗爲自責,若是她們能未雨綢繆,也不會造成如此重大的傷亡和損失,一時間整個仙宮大殿陷入了沉默之中。
過了好一會兒,水靈盈月起身,朝雷任騰恭敬一禮,道:“三護法,這件事已經發生了,此刻再去感傷或者追悔也於事無補,當前正值冬季,最重要的是救治傷者,再就是安頓那些流離失所者,不能再讓一個人因爲寒冷與飢餓而死去。此外,我建議對造成這次浩劫的罪魁禍首給予最嚴厲的打擊,我們應當即刻集結力量,徹底剷除魔教在鳳陽城的根基!”
一聽這話,雷任騰臉色稍緩,道:“救治傷者與安頓無家可歸者,自是城主府分內之事,我即刻下令讓戚萬勇派人去做,而至於剷除鳳陽城周邊的魔教妖孽,我也十分贊同,只不過得先找到她們的藏身之處,不知盈月姑娘有什麼好的辦法?”
水靈盈月道:“啓稟三護法,當日在城西,我俘獲了一名魔教女弟子,這些日子她一直被關押在水月閣中,我想我們可以從她口中探知魔教妖孽的聚集地,再對他們的巢穴進行突襲,打他個措手不及!”
雷任騰拍了下桌子,道:“如此甚好,那個魔女現在何處,我要親自審問她。”
“三護法請稍等片刻,我這就親自去將她帶過來,到時候一問便知。”說完,水靈盈月便快步走出了仙宮大殿。
大殿中,雷任騰與水寒汐又談了一會兒,便問道:“那日水靖芸老閣主說有急事要去辦,我看她神色着急,料想她一定是去找你和南宮老弟了,你們在追曹天瑞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水寒汐並不隱瞞,她一五一十地講述着當日密林裡發生的事,聽得雷任騰瞠目結舌,久久不能回過神來。
直到水寒汐連叫了兩聲,雷任騰這才緩過神來,焦急的道:“南宮老弟他現在怎麼樣了?”
水寒汐道:“那日我師父將我和南宮天涯帶回來後,又耗費了不少氣力,才逐漸控制住他體內的邪煞之氣,之後便將他浸入玄凝冰泉中,冀望以玄冰凝華之力繼續壓制他體內的煞氣。經過這半個多月的努力,南宮天涯體內的煞氣已然消弱了許多,神智也恢復了正常,我想用不了多久他便能從玄凝冰泉中出來。”
雷任騰一聽,臉色頓時放輕鬆了一些,道:“那個曹天瑞竟被邪煞附身,難怪我總感覺他怪怪的……想不到連七絕厲煞林和死泉屍地裡的鬼物也都摻和進來了,還有那神秘邪惡的灰影,他們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呢?”
猶豫了片刻後,水寒汐道:“我後來聽那灰影變化的三頭巨蝮說,幽冥魔教、五雲桃花澗、七絕厲煞林紛紛潛入鳳陽城,是爲了尋找涅槃梧桐林。三護法,這個涅槃梧桐林到底是何種存在,何以會令那些妖魔鬼怪如此覬覦?”
雷任騰聞言也是一頭霧水,皺了皺眉頭,道:“我也是第一次聽說涅槃梧桐林這個地方,此處既能吸引這麼多邪惡勢力蜂擁而至,想必有它的獨到之處,看來我有必要趕回聖盾宗向宗主稟告此事,以策萬全。哎,我現在擔心的是,那些妖孽邪煞會爲了涅槃梧桐林而紛至沓來,這對鳳陽城而言,絕對是災難性的,日後必然會發生比這次更爲慘烈的激鬥,到時候受苦受罪的,還是那些普通的老百姓啊……”
一旁,芸桑與水霖雨對視了一眼,二人齊聲道:“三護法,我等雖修爲不高,但爲了鳳陽城億兆黎民,即便戰至最後一人,也不會任由那些妖孽荼毒生靈的!”
雷任騰看着二女,微微點頭,讚歎道:“你們能有這樣的覺悟,實乃鳳陽城百姓之幸,日後的一些浩劫,或許還真得靠像你們這些傑出的晚輩們來化解。說到傑出的晚輩,林淞他人呢,他是這次三城比試當之無愧的第一,我還沒有好好的獎賞他。”
水寒汐道:“我聽盈月說林淞當日回來後,似有所悟,這些日子他一直在閉關修煉中,目前還沒有出來。”
幾人說話間,水靈盈月與水影雪帶着一個身披長袍的女子走了進來,正是那日被先行帶回水月閣的朱雀。
看着朱雀一臉憤恨的表情,雷任騰道:“看這魔女的樣子,必是心性極強之人,只怕很難撬開她的嘴啊。”
水寒汐道:“三護法放心,水月閣有一門秘術叫浮生舊夢,可以讓人在不知不覺中說出一些隱秘之事,今日當着您的面,剛好可以印證一些事情。”
雷任騰驚異的道:“既有如此妙法,那就快快施展,早一點知道那些妖孽的藏身之地,我們也好早點採取行動。”
水寒汐起身道:“這個魔女這些日子一直被關在水月閣中,爲免去我們暗中作祟的嫌疑,還是請三護法先檢查一下此女的精神狀況,也好做個見證。”
雷任騰微微點頭,走近朱雀,仔細檢查了一下她的狀況,道:“這魔女靈臺清明,神志清醒,並沒有被人施法操縱的痕跡。”
水寒汐看着水靈盈月,道:“你就當着三護法的面施展浮生舊夢,讓這位姑娘暫時進入無意識的狀態,以便我們查問消息。”
對面,水靈盈月應了一聲,目光隨即注視着朱雀的眼睛,道:“這位姑娘,我知道你絕非十惡不赦之人,否則那日也不會對我水月閣弟子手下留情,倘若你能告訴我們魔教在鳳陽城附近的據點,也就不用受浮生舊夢的羈絆了……”
“做夢!我不需要你們這麼假惺惺的可憐我,有什麼本事就儘管使出來吧!”怒喝一聲,朱雀打斷了水靈盈月的話,一臉憎恨地看着大殿裡的人。
輕嘆一聲,水靈盈月道:“既然姑娘不肯合作,那我也只有得罪了。”
看着朱雀怨怒的目光,水靈盈月心中頗爲觸動,她把右手貼在對方額頭之上,隨即運轉玄凇玉心決,向其體內輸入凝神靜心之氣。
僅片刻,朱雀原本帶着怨氣的眼神逐漸變得清澈通明,神色也變得平靜安逸,衆人若非已知曉她是魔教弟子,還以爲這是一位看破紅塵的隱世高人呢。
眼見時機已到,水靈盈月雙手一合,快速凝結出一道玄奧的手印,只見光華一閃,一束神奇的幽光從她掌心射出,瞬間將朱雀整個人籠罩在內。
不遠處,水寒汐看着雷任騰驚惑的眼神,解釋道:“這浮生舊夢會暫時封印魔女的中樞神經系統,切斷意識對身體和情感的支配,如此一來,我們便能夠和魔女的潛意識進行溝通。因爲相比較意識而言,潛意識的防禦機制要弱一些,既無極強的主觀能動性,也無強烈的排他性,極易被掌控,從而探知她內心深處的秘密。”
雷任騰點頭道:“原來如此,既然此術如此奇妙,爲何從來沒有聽說過?”
水寒汐輕聲道:“人的中樞神經原本就十分脆弱,且神經末梢極多,就宛如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樹,極易遭到損傷和破壞。在施法的過程中,若是稍有不慎,便會對受者的神經元造成十分嚴重的傷害,輕者會變得癡癡呆呆,重者性命不保,故而水月閣先輩們將浮生舊夢列爲禁忌秘術,不到萬不得已,絕不能輕易施展。”
雷任騰感嘆道:“原來還有這層隱秘……我剛纔窺探了一下,發現這魔女精神力極強,只怕盈月姑娘得多費一番周折後,方能與她的潛意識進行溝通。”
過了約半刻鐘的時間,水靈盈月雙手一揮,撤回那束幽光,此刻她原本白皙的肌膚竟變得微微有些發紅,美麗的臉龐上也滲出了不少汗水來。
擦拭了一下額頭上的汗珠,水靈盈月道:“三護法,一切進展的還算順利,但我們至多隻能問她五個問題。”
雷任騰道:“這是爲何?”
看着眼神呆滯的朱雀,水靈盈月道:“這位姑娘靈魂力極其不弱,眼下我也只能暫時禁錮她的意識,倘若問得太多,便會迫使其意識作出激烈的反抗,從而對大腦造成難以挽回的損傷。哎,這位姑娘雖是魔教中人,但並非罪大惡極之人,我不願意看到她變成一個癡癡呆呆的人。”
水寒汐沉吟道:“既然如此,那就請三護法先問吧。”
雷任騰皺了皺眉頭,走近朱雀,看着她木訥的神情,道:“你們來鳳陽城究竟意欲何爲,是否是爲了尋找涅槃梧桐林?”
“我師父奉夜幽邪大人的命令,來鳳陽城是爲了探查鳳陽秘境的秘密,你說的那個涅槃梧桐林,我並不知曉是什麼。”靜靜的站立在大殿中,朱雀斷斷續續的道。
聽到這話,其他幾人還好,唯獨雷任騰臉色大變,他沒想到魔教的目標居然是鳳陽秘境,這可是聖盾宗最爲重要的三大秘境之一。
看了雷任騰一眼,水寒汐見他神色怪異,開口道:“三護法,你臉色爲何會這麼差,是否是哪裡不舒服,還是……和那個鳳陽秘境有關?”
雷任騰聞言,臉色瞬間便恢復了正常,道:“我沒什麼事,我只是在想這魔女口中的鳳陽秘境,是否就是那幫妖孽邪煞尋找的涅槃梧桐林?哦,我沒什麼問題了,寒汐你們問吧。”
水寒汐沉思片刻,走到朱雀身旁,道:“姑娘,在鳳陽城中,除了曹天瑞和影月殤之外,是否還有其他暗藏着的魔教高手?”
“還有戚萬勇,他已被我師父種下了萬蟻噬魂蠱和血毒殘心咒,成爲我們的內應。”說話間,朱雀忽地蹲在地上,臉色變得有些發紅,雙手交叉緊抱在胸前,她全身顫抖不已,看上去十分難受。
“什麼……這怎麼可能?”大殿裡,雷任騰等六人幾乎是異口同聲的驚呼道。
驚愕了片刻後,水寒汐看了雷任騰一眼,問道:“三護法,倘若這件事屬實的話,不知您將作何打算?”
雷任騰眼神變化不定,沉默了好一會兒,開口道:“戚萬勇乃古長老的人……若果真如此的話,我也只能將他先帶回聖盾宗,交由宗主親自來處置了。”
水寒汐道:“照這位姑娘所言,戚萬勇只是受制於蠱毒和血咒,恐非誠心歸降魔教,何況他只是疥癬之疾,可容後再做處理,而血靈彤萱纔是心腹大患,當務之急是將她及其爪牙拔除。芸桑,你一向足智多謀,你怎麼看?”
一旁,芸桑思索片刻後,道:“爲今之計,我們需做兩手準備,一是從這位姑娘口中問出那些魔教妖孽的藏身之處,再集結高手,將他們一舉殲滅,而對於戚萬勇是否真的歸降魔教這件事,我以爲我們只需來一招打草驚蛇。只要讓他察覺到我們在暗中監視他,以他的心性,倘若心中無愧的話,他勢必會氣勢洶洶的找上門來斥問,否則便說明他心中有鬼,也就不打自招了。”
雷任騰讚賞的看着芸桑,道:“妙妙妙,此計甚妙,就按你說的去辦吧。盈月姑娘,該你問了。”
水靈盈月看了朱雀一眼,見她雙眉擰成疙瘩,額角的青筋也隨着急促的呼吸一鼓一張,趕忙道:“姑娘,在鳳陽城附近,你們可有什麼秘密藏身的地方?”
“城西千里之外的密林深處,有一座無名山莊,在偏殿之下有一座血靈大殿,那便是我們的藏身之處。”說完這些,朱雀臉色已漲得通紅,原本秀美的容貌變得頗爲猙獰,瞳孔裡充斥着血紅色的烈焰,周身散發出一股炙熱的氣息,宛如一座即將爆發的火山。
水靈盈月見狀,知曉這是朱雀意識在激烈的衝擊着禁錮,於是雙手快速一揮,發出大片藍色光華,瞬間又將她整個人籠罩在內。
如此,過了約半刻鐘工夫,朱雀的神色逐漸平靜了下來,水靈盈月頓時鬆了一口氣,緩緩撤回了玄凇玉心決。
注視着朱雀的眼睛,水靈盈月道:“這位姑娘十分奇特,她的靈魂力非常強大,剛纔險些衝破了浮生舊夢的禁錮,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芸桑驚訝道:“師姐,這位姑娘不過才一重靈王,即便她的靈魂力再強,也不可能衝破你的禁錮,到底是怎麼回事?”
水靈盈月微微搖頭,沉聲道:“其實剛纔在施法時,我就察覺到這位姑娘腦海中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接觸之後,我發現那股力量竟能與我的玄冰之氣相抗衡,我花費了大量精力才勉強壓制住它,沒想到這麼快便……”
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水霖雨也驚愕道:“天地間能與玄冰相抗衡的力量屈指可數,就我所知僅有天火、神雷以及傳說中極少數的神器而已,這位姑娘何以能……”
“據聖盾宗古典記載,除了那幾樣之外,還有萬年乙木之精華,厚土之魄,以及傳聞中的巽風之眼也有着對抗玄冰的力量,看樣子這魔女並非如我們想象中的那麼簡單,她身體裡一定隱藏着什麼極其厲害的東西,足以媲美那幾種力量!”沉吟了一會兒,雷任騰眼神震驚的道。
水寒汐秀眉緊皺,沉聲道:“看來這位姑娘大有來歷,影雪,你現在就將她送回密室,並吩咐思柔要親自看管她,務必要小心謹慎!”
水影雪輕聲應了一下,隨即攙扶起朱雀,帶着她緩步走出了仙宮大殿。
這時,水寒汐走近雷任騰,輕聲道:“三護法,不知您的傷勢恢復了幾成,可有把握對付血靈彤萱?”
雷任騰微微搖頭,道:“血靈彤萱實力十分強勁,上次我和孫長老合力,也只是勉強與她戰成平手,而眼下孫長老和錢長老已先回聖盾宗,要想壓制住她,只怕還要請你師父出面才行。”
水寒汐嘆氣道:“家師前些日子爲了替南宮天涯驅除煞氣,消耗過大,她目前正在閉關休養中,這次恐怕無法出手相助啊。”
水靈盈月想了想,道:“師父,我們爲何不請水聽雨師叔祖出手相助呢?”
水寒汐搖頭道:“聽雨師叔雖已突破到四重靈尊巔峰的地步,但同那血靈彤萱相比,她還是有一些差距,這一次恐怕也是有心無力。”
雷任騰一聽,道:“四重靈尊巔峰的修爲倒也足夠了,只要她與我配合默契,不讓血靈彤萱施展出炎龍焚天決,我想問題應該不大。”
水靈盈月道:“師父,我聽師祖說血靈彤萱中了北冥寒鯤的寒氣,以她的修爲,若沒有兩三個的時間,是絕不可能排出寒氣的,而在這段期間裡,由於寒氣的羈絆,她是沒法施展全力的。”
水寒汐考慮了一下後,正色道:“誅殺妖孽,義不容辭!既然三護法這麼說了,我稍後便去請聽雨師叔一起去對付那些魔教妖孽,現在我們還是先商議下,看如何分配人手。”
幾人商討了一番後,水寒汐決定派水靈盈月和芸桑去尋找那個無名山莊,又爲雷任騰安排了密室,以便他繼續調息療傷。
除此之外,水寒汐還吩咐水霖雨帶上幾位精英弟子,讓她們悄悄潛伏在城主府附近,暗中監視着戚萬勇的一舉一動。
月落星沉,黎明的曦光照耀在大地上,在鳳陽城以西三百里的一處密林中,赤芒明滅不定,周圍的光線也隨之變得忽明忽暗。
一棵大樹下,血靈彤萱盤膝坐在地上,她雙目緊閉,衣衫襤褸,絕美的臉龐上沒有一絲血色,看上去頗爲瘮人。
這一次,血靈彤萱被水靖芸傷得很重,以致施展出的暗黑星雲都無法抵達無名山莊,於是她便找到了這一處極爲隱秘的樹林,打算先恢復一些傷勢,再返回血靈大殿。
經過數日的療傷,血靈彤萱已經遏制了傷勢的惡化,也恢復了一些靈力,她又嘗試了幾次後,只排除了體內的雷炎,卻始終難以清除北冥寒鯤的寒氣。
血靈彤萱仔細斟酌了一下,她決定先返回無名山莊,等一切部署妥當後,再想辦法驅除體內的寒氣。
回到血靈大殿後,血靈彤萱隨即召來剩下的心腹高手,與她們共同研究部署,以應付接下來極其艱難的局面。
一番商議後,血靈彤萱決定讓花菲絮鎮守在無名山莊中,月憐寒負責前往鳳陽城與戚萬勇秘密接觸,順便打探朱雀的情況,此外她吩咐綠盈繼續守在幻滅血殺陣中,以防不測,至於紅菱則負責整個血靈大殿的日常運轉。
等一衆心腹離開之後,血靈彤萱看着空蕩蕩的血靈大殿,又想到這一次的慘敗,她頓時怒氣沖天,整個人竭力嘶吼着,發泄着心中的怨氣。
不知過了多久,血靈彤萱臉色逐漸平靜了下來,她緩緩站起身來,獨自前往位於後殿中的密室繼續療傷。
一日後,月憐寒突然出現在血靈彤萱閉關的密室外,輕聲道:“大人,屬下有緊急情況要向您彙報!”
密室裡,血靈彤萱睜開了雙眼,道:“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鳳陽城那邊可有什麼風吹草動?”
月憐寒道:“啓稟大人,屬下這一次前往鳳陽城,發覺城中的戒備明顯加強了不少,我本想等入夜後去找戚萬勇,孰知竟發現有人在暗中監視着城主府。”
血靈彤萱臉色一沉,冷聲道:“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是戚萬勇暴露了?”
月憐寒道:“回大人話,屬下打探到監視城主府的那些人是水月閣弟子,而朱雀妹妹那日被水月閣高手抓走,我想會不會是……”
“不!這絕不可能!煒婷的心性我最瞭解了,她是絕對不可能背叛我的,一定是別的人!”這月憐寒話還未說完,血靈彤萱便怒喝一聲,否決了她的猜想。
月憐寒一聽這話,趕忙道:“大人所言甚是,朱雀妹妹對您一向忠心耿耿,絕不可能背叛您的!這麼說來,也只可能是曹天瑞或者影月殤了,他們二人至今還沒有消息,或許是被水月閣抓住了。”
血靈彤萱身體一震,沉聲道:“若他們兩個真的敢背叛我,即便是蕩平整個水月閣,我也要活剝了他們!”
月憐寒沉思了一會兒,道:“大人,以我們目前的實力,只怕很難再去鳳陽城與水月閣正面相抗衡,既然如此,我們何不反客爲主,將她們引來此處,然後再啓動幻滅血殺陣來誅殺那羣賤貨?”
血靈彤萱輕嘆道:“我也曾想過這個辦法,但眼下煒婷還在她們手裡,得先將她救出來,如此我們才無後顧之憂。”
月憐寒道:“大人,此事倒也不難。我們先將水月閣那幫人引進來,然後利用幻滅血殺陣困住她們,再與之進行談判,迫使水月閣交出朱雀妹妹,屆時主動權便掌握在您手裡了。”
血靈彤萱想了想,略略點頭道:“這個計策倒是不錯,現在你繼續去鳳陽城打探消息,有情況隨時向我彙報,其他的事情我自有安排。”
月憐寒應了一聲,又向密室微微一禮,隨即快步退了下去。
片刻後,只見血靈彤萱從石牀上緩身站起,走到密室的右下角,她雙手朝牆壁上揮出了一道手印。
光華一閃,一扇虛幻的空間之門忽地出現在牆壁上,奪目的光芒令昏暗的密室頓時亮如白晝。
看着那扇粉紅色的空間之門,血靈彤萱稍稍猶豫了一下,又調整了一下情緒,便快步走了進去。
一處神秘的空間裡,四周的景緻瞬息萬變,時而呈現出煉獄火海、神雷天罰的毀滅之象,時而浮現着高山流水、亭臺樓閣的秀美之色,時而又衍生出形形色色的飛禽走獸和奇花異草,一切顯得頗爲奇妙。
空中,血靈彤萱看着周圍那些真假難辨的景象,感嘆道:“師妹,想不到幾年未見,你的幻術竟精進到如此境界,我真替你感到高興啊。”
然而,血靈彤萱等了半響,整個空間除了持續不斷的變化外,並沒有任何變化,四周顯得寂靜無聲。
血靈彤萱緩緩搖了搖頭,輕嘆一聲,正色道:“師妹,煒婷被水月閣的人捉了去,我來這裡是尋求你的幫助,把她救出來……”
血靈彤萱話還未說完,整個空間頓時雷聲大作,火光漫天,萬道神雷隨之傾泄而下,千頃火海繼而沖天而起,而那些高山流水、亭臺樓閣、飛禽走獸以及奇花異草,則瞬間紛紛崩塌成飛灰,如同滅世末日一般。
光華暴漲中,一道桃色魅影閃現在虛空中,這人身外似乎有一層透明的結界,使人完全看不清楚她的容貌。
看了那魅影一眼,血靈彤萱輕聲道:“師妹,你還是一點也沒變,我看這天地間,也只有霍煒婷能讓你在意一二。”
那桃色魅影怒哼一聲,道:“廢話少說,我問你,煒婷爲何會被水月閣的人擒住?”
看了看周圍涌動的烈焰,血靈彤萱心中陰冷一笑,隨後便將這次在鳳陽城遭遇的慘敗如實講述了一遍,在提及朱雀被俘時,她又不免有些誇大其詞。
聽完血靈彤萱的講述,桃色魅影沉默片刻後,語氣中帶着嘲諷道:“哼,看樣子這個水月閣雖已衰敗,但深厚的底蘊還在,否則你這個大名鼎鼎的赤炎魅姬,也不會遭遇如此慘敗。”
“師妹,我這次來是需要你發動血殺陣,將闖入血殿的水月閣高手困在裡邊,等我逼迫她們放了煒婷後,你再將陣中之人全部擊殺。”對於魅影的嘲諷,血靈彤萱似乎毫不在意,一臉平靜的說着計劃。
桃色魅影冷聲道:“此事倒也不難,但你必須答應我日後絕不可再讓煒婷涉險,此外你打算何時對付冥滅寒?”
虛空中,血靈彤萱看了桃色魅影一眼,輕嘆道:“師妹,想不到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如此記恨此事。”
桃色魅影冷冰冰的道:“當心中的愛被擊得粉碎時,仇恨便是我活着的唯一動力,更時刻提醒我自己,一定要將冥滅寒千刀萬剮,要替他討回一個公道!”
血靈彤萱秀眉微皺,道:“既然如此,你更要協助我完成夜幽邪大人交代的任務,眼下恐怕也只有他可以幫你解決掉冥滅寒。”
一聽夜幽邪之名,桃色魅影周身光華大盛,怒問道:“當日若非你暗中作祟,今日我又怎麼會昧着良心,爲虎作倀,淪落到替魔教妖孽做這些傷天害理的事?”
注視了桃色魅影一會兒,血靈彤萱又沉默了片刻後,眼神閃爍不定的道:“師妹,你還恨我嗎?”
良久的沉默後,桃色魅影語氣複雜的道:“若非你與師妹苦苦地懇求師父對我網開一面,我也沒有機會和他有那段快樂的日子,然而……也是你爲一己之私,親手毀掉了我一生的幸福!當愛與恨、情與怨、恩與仇交織在一起,師姐,你知道我這些年是怎麼熬過來的嗎?”
輕嘆一聲,血靈彤萱無奈的搖了搖頭,道:“師妹,不管你心中有多少恨,多少怨,多少仇,我希望你能全力配合我救出煒婷,過幾日我便將水月閣的人引進來,屆時一切按計劃進行。眼下我傷勢未愈,還得靜心療養,你也儘快平復一下心情吧,免得影響了心境……”
桃色魅影輕聲應了一下,周身光華忽地一閃,她整個人隨即一聲不響地消失在虛空中。
望着浩瀚無際的虛空,血靈彤萱自言自語的道:“師妹,我是多麼懷念那些年我們在一起朝夕相處的日子,但我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她已經離開我了……但願……但願你和我能夠闖過這一關吧……唉!”
時間,在衆人緊鑼密鼓的安排中一晃而過,三日後的深夜,水月仙宮大殿上燈火輝煌,猶如白晝。
此時大殿上,除了雷任騰和水月閣一衆高手之外,還有幾位氣質非凡的男女,他們皆身着冷月清輝服飾,就連慕容嫣汐也赫然在列。
一番交談後,雷任騰起身朝一位中年美婦一禮,道:“多謝穆殿主深明大義,有了幾位的鼎力相助,我想這一次必定能將那羣魔教妖孽一網打盡。”
那中年美婦趕忙起身,神色恭敬的朝雷任騰一禮,道:“三護法言重了,斬妖除魔原本便是我們正道人士分內之事,我月神殿雖是小門小派,但也願盡一份綿薄之力,協助您剿滅血靈彤萱,您又何須言謝呢?”
原來這位中年美婦,便是名震鳳陽城的月神殿上任殿主穆芷晴,她是九重後期的木系靈王,戰力十分強大,即便與水寒汐相比,亦不遑多讓。
至於其他幾人,都是月神殿的精英高手,其中便包括穆芷晴的師叔韓珈,以及月神五傑中的四位。
大殿裡,水寒汐起身道:“三護法,不久前我收到盈月的凝冰飛雪傳訊,她們已經找到了那座無名山莊,眼下正在莊外秘密監視着,而剛剛妍羽也派人回報,說是有一形跡可疑的女子秘密的潛入城主府,目前還未離開。”
雷任騰道:“看情形,血靈彤萱也在積極作着部署,我們得趕快行動,否則遲則生變。至於分配人手一事,還是煩請寒汐和穆殿主安排一下。”
水寒汐微微點頭,道:“既然三護法吩咐了,那我和芷晴便擅自做主了。”
環視了衆人一眼,水寒汐道:“諸位,這一次我們要深入血靈彤萱的巢穴中,由於我們對裡邊的情況不瞭解,人員不宜過多,但去的人修爲一定要高。”
一旁,穆芷晴道:“參加這次行動的人員,我和寒汐已慎重考慮過了,現在說出來與大夥商議一下,大家集思廣益,看看是否還有什麼疏漏的地方。”
經過一番商討後,衆人決定兵分三路,一路由雷任騰率領水聽雨、水寒汐、慕容嫣汐、水菱薇以及在無名山莊外監視的水靈盈月和芸桑進入血靈大殿,第二路由韓珈帶領穆芷晴、水影雪以及顏青青、李木辰、皇冷雲守在無名山莊周圍,一則是作爲增援之用,二則是防止有漏網之魚外逃,最後便是留守城內的一組,主要人員有水霖雨、水妍羽以及月神五傑中的白樺錦,他們負責監視城主府。
水寒汐見一切皆安排妥當了,道:“諸位,爲避免打草驚蛇,我們得等到那形跡可疑的女子離開城主府後再出擊,現在大家請先休息一下,養精蓄銳,這次我們一定要全殲血靈彤萱及其爪牙!”
就在水寒汐等人商討之時,在城主府一間隱秘的密室裡,月憐寒也正與戚萬勇商議着一個極其陰毒的詭計。
看着眼前宛如冷月一般的女子,戚萬勇神色恭敬的道:“月大人,不知血靈大人目前傷勢如何?”
月憐寒冷冷的道:“血靈大人自是安然無恙,上次的失利只是水月閣以多欺少,一旦大人的傷勢痊癒,必然會捲土重來,血洗水月閣!戚城主,我知道你心中所想的事,我勸你還是不要徒生二心爲好,否則必自取滅亡!”
戚萬勇面色一驚,趕忙道:“屬下決不敢有二心,我一定會全心全意地完成血靈大人的吩咐。”
瞥了戚萬勇一眼,月憐寒從懷中取出兩顆藥丸,淡淡的道:“這是用來壓制萬蟻蠱和血魂咒的丹藥,大人估計你體內的蠱毒和血咒快要發作了,特地令我給你送過來。”
戚萬勇趕忙向前,急匆匆地伸手去接那兩枚丹藥,豈料月憐寒卻突然將之收了回去。
戚萬勇一愣,急聲道:“月大人,您這是何意啊?”
捏着指尖的丹藥,月憐寒道:“這兩枚丹藥可以給你,但你還須替血靈大人去辦一件事。”
“是,是,屬下一定照辦,不知血靈大人還有什麼吩咐?”戚萬勇幾乎沒有任何猶豫,諾諾連聲的道。
月憐寒走到戚萬勇跟前,輕聲道:“朱雀被水月閣的人捉了去,血靈大人想要將她救出來,此事還需你幫忙一二。”
戚萬勇眉頭一皺,面有難色的道:“月大人,您有所不知,自從曹天瑞和影月殤的身份暴露後,我就被雷任騰那個老傢伙變相軟禁了起來,你也應該察覺到府外有水月閣高手在暗中監視着,這件事、這件事我是有心無力啊。”
月憐寒冷哼一聲,沉聲道:“此事我自然知曉,你只需按照我的吩咐行事,其他的事血靈大人都已安排妥當了。”
看着月憐寒掌心的丹藥,戚萬勇點頭道:“既然如此,月大人請吩咐。”
月憐寒擡頭四下窺探了一番,並未發現有異常狀況,附耳低聲道:“你只需將尋武宗、天星教、蘭亭山莊以及古天門的高手控制起來,讓他們聽命於你,去對付水月閣就行。”
戚萬勇心頭一震,但臉上沒有表露出來,皺眉道:“原本尋武宗和天星教對我唯命是從,但眼下形勢微妙,我也不知他們是否還會聽命於我,至於那蘭亭山莊和古天門,早已與我貌合神離了……月大人,您看這件事……恐怕我、我也無能爲力啊。”
月憐寒心中頗爲不悅,怒聲道:“戚萬勇,你別一再推三阻四的,此事你若是辦不好,非但得不到這兩枚丹藥,我還要將你歸降一事大白天下,讓你身敗名裂,再無立足之地!”
“大人息怒,大人息怒,我只是說出我的難處,並無違逆您的意思,還望大人體諒……”戚萬勇幾乎跪趴在月憐寒身前,全身顫慄的道。
月憐寒冷哼一聲,從懷裡迅速掏出一隻血色玉瓶,道:“這裡邊裝的是喪心奪魂丸,你可將尋武宗和天星教高手秘密召來,再騙他們服下此丸,他們便會完全聽命於你。”
接過那隻血色玉瓶,戚萬勇神色複雜的道:“如此明目張膽的對付水月閣,那我歸順血靈大人的事,豈不是完全曝光了?”
月憐寒冷笑道:“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水月閣既派人暗中監視你,只怕她們已發現了你歸降這件事,爲今之計,就是要將她們一網打盡,這樣便不會再有人知曉這件事了了,你也除去了一個心腹大患,豈非一舉兩得?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是想繼續做威名赫赫的鳳陽城城主,還是想身敗名裂,被聖盾宗當作叛徒處決掉!”
密室裡,戚萬勇陷入沉默之中,只見他眉頭緊皺,一臉的陰沉之色,顯然仍猶豫不決,畢竟這件事幹系實在太大了。
此刻,月憐寒眼神犀利地盯着戚萬勇,表情看上去雖咄咄逼人,但實則心中十分忐忑不安,若對方不肯就範,她也無計可施。
又過了好一會兒,戚萬勇眼中閃過一絲陰狠之色,隨即擡頭道:“既如此,一切便按照大人的吩咐,屬下盡力而爲。”
一聽這話,月憐寒頓時鬆了一口氣,囑咐道:“你要記好了,控制了尋武宗和天星教的高手後,你得迅速帶他們馳援血靈大殿,這一次事關重大,若血靈大人有何不測,以後便再無人給你壓制蠱毒和血咒的丹藥了。”
話落,月憐寒又注視了戚萬勇片刻,這纔將兩枚丹藥遞了過去,隨後又叮囑了他幾句話,就離開了密室。
鳳鳴大街上,水霖雨和水妍羽藏在一處隱蔽的角落裡,她們聚精會神地監視着不遠處的城主府。
望着那燈火輝煌的城主府,水妍羽道:“師姐,三護法既已得知戚萬勇投靠了魔教,爲什麼不立即處置他?”
水霖雨輕聲道:“戚萬勇在聖盾宗的背景十分複雜,三護法也是心有顧忌,他認爲在沒有確切的證據之前,不可輕舉妄動。”
水妍羽恨聲道:“但願這一次閣主她們能全殲血靈彤萱那羣魔教妖孽,以告慰那些隕落的姐妹們。”
正當二女竊竊私語時,一道幽暗身影從城主府中騰空而起,朝鳳陽城西門的方向急速飛了過去。
水霖雨確認了一下目標後,右手快速一張,只聽見咔嚓一聲清響,一道璀璨的冰符瞬間便被她捏碎在手中。
接到水霖雨的傳訊後,水寒汐趕忙將一衆高手召集起來,並按照原先制定的計劃向着無名山莊飛去。
兩個時辰後,衆人終於飛抵密林的上空,他們又循着氣息,在密林深處的一棵大樹上找到了水靈盈月和芸桑,隨後便向二人詢問了最新的情況。
聽完水靈盈月的講述,雷任騰看了一眼周圍的地勢,道:“此處果然十分隱秘,若非事先得知大概的位置,要想找到這裡,恐怕也絕非什麼易事。”
一旁,水聽雨微微點頭道:“此處的地勢如同一個陣法,韓珈,若是我沒有看錯的話,這應當是密林暗影陣吧。”
韓珈聞言,又細細窺探了一番後,道:“這的確是密林暗影陣,但它只是一個殘陣,恐怕是魔教妖孽想隱藏這座山莊不被外人所發現,而特意爲之的。”
穆芷晴疑惑的道:“師叔,此地既爲血靈彤萱巢穴所在,那她卻爲何只佈置一個殘陣?”
韓珈道:“陣法或多或少都運用了天地之力,其中蘊藏的靈力極易引起高手的注意,但殘陣就不一樣了,它只是借用了極少的天地靈力,再配合此處隱秘的地勢,即便是陣術師,若是不細緻查探的話,恐怕也絕難發現此處。我們不是有個成語,叫欲蓋彌彰嗎?這些魔教妖孽倒是挺聰明的,他們反其道而行,反而令這裡變得十分隱蔽。”
雷任騰讚歎道:“水月閣和月神殿果然是藏龍臥虎,沒想到二位對陣法也頗有研究,實在是令我欽佩之至。”
水聽雨笑道:“三護法過獎了,我對陣法只不過是略懂皮毛而已,這還是從我天心師姐那裡學到的。”
雷任騰想了想後,道:“血靈彤萱既在此處設下陣法,那血靈大殿裡必然是危機重重,殺機四伏……我看最好還是請來你的那位師姐,以防不測。”
水聽雨搖頭道:“我天心師姐一心旨在研究佈陣與破陣,她早就不問這等俗事了,即便我們現在去請,恐怕也只是無功而返。”
雷任騰聞言,有些失望的道:“既如此,那我們還是儘快進入山莊吧。”
水聽雨道:“三護法無須擔心,一般的陣法我和韓珈皆能破解,若當真遇到那些極其厲害的陣法,爲了滅魔大業,我想我的那位師姐也不會坐視不理的。”
略略點頭,雷任騰道:“據那位魔教弟子所講,血靈大殿位於山莊的地下深處,進去後,我們分開尋找入口,一有發現便迅速通知彼此,大家還有什麼要說的?”
望着不遠處那座陰森森的山莊,韓珈叮囑道:“諸位,我們對那裡邊的情況很不瞭解,你們進去後務必要小心謹慎一些,那個赤炎魅姬絕非束手就擒之人,我想她必然會有所防備。”
衆人聞言皆面色凝重,他們深知血靈彤萱智謀超羣,且心狠手辣,或許早已在裡面佈下了陰毒的陷阱。
深深吸了一口氣後,雷任騰一聲令下,七位高手便全速朝着無名山莊飛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