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冰封了浮島之後,水天心便與桃色魅影展開了激烈的較量,她們從起初的催動念力對攻,到後來施展出幽身魂影,二人可謂是打得是難解難分,不相伯仲。
一番驚天動地的對決後,水天心疲憊地注視着四周那成千上萬道魅影,上氣不接下氣的道:“這冰域天機陣中蘊藏着寒冰之氣、靜域之力、天星之塵、玄機妙法,可謂包羅萬象,不但能冰封凍結萬物,還能剋制一切邪魅妖祟之力!沒想到你在這裡面還能幻化出這麼多的分身幻影來,看來閣下在銷魂魅心術上的造詣,已達到了蝕骨銷魂的境界,真是不可思議!”
“我也沒料到一個沒落已久的門派,居然還有這麼強的陣術師。”看見水天心一臉凝重之色,那萬千桃色魅影自負一笑,冷漠的聲音中卻流露出無法掩飾的疲乏,顯然也是消耗過多所致。
掃視了一眼四周,水天心目光微微一閃,似乎在思考着什麼,過了片刻,只見冰光快速消散中,她居然收回了遍佈在四周的幽身魂影。
“怎麼,難道你怕了,還是你打算向我認輸了?”看見這一幕,桃色魅影的聲音頓時從四面八方傳來,赤裸裸的嘲諷聲中帶着一絲疑惑。
水天心淡淡一笑,道:“經過剛纔那番激戰,想必閣下也清楚你我二人實力大致相當,若是想要戰勝對方的話,我估計沒有個三天時間,根本就毫無可能。”
“時間?時間不是問題,對我而言,它只不過是東流的江水,只聞其聲,不知其意……哼,不過話又說回來,你這冰域天機陣雖說十分厲害,但支撐下去消耗也大,只要我死纏着你,三天之後,待你念力消耗殆盡時,那就是你的死期了!”冷酷而陰寒的聲音,瞬間迴盪在浮島上空,但只要細細的體味,便不難發現桃色魅影語氣中蘊藏着一絲悲愁怨苦。
水天心望着那萬千魅影,漠然一笑道:“閣下此言差矣,對於這方天地而言,時間不過是日升月沉、滄海桑田而已,確實枯燥無味,然而對於我們這些有血有肉的人來說,時間卻顯得刻骨銘心,因爲它能改變很多事情,比如王朝的更迭、門派的興衰、親情的流失……不過從另外一個角度來看,正因爲時間有其廣延性,它不但可以讓人淡忘痛苦,還能讓那些有緣人變成最親密的家人,甚至……甚至能夠讓死敵變爲朋友。聽閣下的聲音,我猜你的年齡至多才三十幾歲,正值風華正茂,再者你我二人本無什麼深仇大恨,也犯不着鬥得魚死網破 ,我們何不靜下心來好好聊聊,或許可以化解這場爭鬥,你說呢?”
聽完水天心這一番別有深意的話,桃色魅影漸漸陷入沉思中,過了好一會兒,她周身光華一閃,瞬間也收回了那成千上萬道幽身魂影。
桃色魅影飄然而落,與水天心平行,注視着她的眼睛,道:“你說的話似乎有那麼一些道理,想我和水月閣之間本無怨仇,你既有想和我化干戈爲玉帛的意思,那我們就好好談談吧。”
聽出桃色魅影語氣變得平緩了不少,水天心頓時鬆了一口氣,畢竟兩個七星中天境的陣術師若再這麼拼殺下去,那後果顯然不堪設想,不僅會對她們彼此的生命造成嚴重威脅,對整個血靈大殿也將是一場毀滅性的災難,只怕屆時無一人能夠生還。
緩緩靠近桃色魅影,水天心輕聲道:“我們鬥了也有一段時間了,正可謂不打不相識,以閣下的修爲與談吐,想必不是天香閣普通的弟子,在門中必是有身份與地位之人,卻又爲何要待在這暗不見天日的地方?”
沉默了好一會兒,桃色魅影纔開口道:“若不是爲了他和煒婷,我怎會杵在這裡耗費華年,更不會昧着自己的良心替幽冥教做傷天害理之事……但這、這或許就是我的命吧,自從我遇見他的那一刻開始,我今生今世的命運便同他緊密聯繫在一起了……”
察覺到桃色魅影心中的鬱結,水天心平靜的道:“煒婷應該就是我們帶過來的那位姑娘吧,我聽我聽雨師妹說過,那位姑娘雖爲血靈彤萱的手下,卻和其他幽冥教的人不一樣,沒有一絲兇狠陰毒,反而心存仁慈與寬容,也正因爲如此,我們雖捉住了她,卻並沒有爲難她,只是禁制了她的行動。不知閣下和那位姑娘是何關係?”
沉吟了片刻,桃色魅影周身光華漸漸散去,一道曼妙而美麗的身影,頓時出現在了水天心眼前。
看着那傾國傾城般的容貌,水天心頗爲驚訝,甚至感到有些自慚形穢,就她個人感覺而言,如果說血靈彤萱是嬌魅的玫瑰,水寒汐是清冷的雪蓮,那麼眼前之人便是高貴的牡丹,足以豔冠羣芳。
此時一陣微風吹來,輕輕撩起那女子額前的劉海,露出一道瑰美的花形印記,爲她美麗的容顏平添了幾分華貴與神秘。
看着那道粉色薔薇花的印記,水天心眼神一顫,詫異的道:“難道說……你、你是天香閣的粉薇聖女?”
淒涼一笑,那女子一時沉默不語,眼中卻滿是愁緒,過了好一會兒,這纔開口道:“我的名字叫慕夢雲,煒婷是我的女兒。”
一聽這話,水天心眉頭緊皺,一臉震驚的道:“粉薇聖女乃天香閣四大聖女之一,日後有很大機會能晉升爲天香閣閣主,前途可謂一片光明!不過據我所知,天香閣聖女是一輩子都不可以嫁人的,而你、你居然還生了孩子,這豈不是嚴重違反了天香閣的閣規?”
慕夢雲微微閉上雙眼,神情變得十分痛苦,那些塵封已久的辛酸往事,頓時又涌上了心頭,令她整個人再次沉浸在苦澀與悲傷之中。
“你說的沒錯,天香閣閣規森嚴,即便是身爲閣主繼承人的聖女,也概莫能外,若是聖女妄動了兒女私情,罪加一等,是要遭受烈火焚身之刑的。然而……然而情到濃時,身不由己,又豈是那些門規戒律便能輕易束縛的?在我心中,只要能與他今生緊相隨,即便遭到所有人的反對,遭受這世間所有的苦難,甚至是捨棄我的性命,我心也無怨無悔!”緩緩睜開雙眼,慕夢雲動情地述說着心中的情意,一行清淚從她眼角輕輕地滑落。
這一刻,甚至連慕夢雲自己也不知道,她爲何會和水天心說這些話,這或許就是伯牙絕弦的因由,有時候即便兩個人才剛剛相識,但只要二人靈犀一點,也能夠互成爲知音。
看着慕夢雲悲傷的臉龐,水天心不禁想起了水逸涵,心中頓時百感交集,緩步走到她身邊,遞上了一塊潔白的絲帕,道:“我雖未經歷過男女情愛,但也知曉東風將收、百花凋謝的無可奈何,更目睹了蠶死絲盡、燭幹成灰的生死不渝!只是有一點我不明白,天香閣一直有與大門大派聯姻的風俗,你對那個男人既有如此深情,他定然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身後也必然有一股龐大的勢力,而粉薇聖女儘管是下任閣主的候選人,但天香閣還可以從青芃聖女、紅菱聖女、紫菡聖女中選出新閣主,她們又爲何要反對你們?”
慕夢雲接過絲帕,輕輕擦拭了一下眼淚,緩緩的道:“這件事還得從十五年前說起,那一年經過一系列殘酷而激烈的選拔,閣中最終確定了四位聖女的人選,而根據慣例,每一位聖女都必須離開雲夢山,前往天香閣的一座大城,她們被賦予暫時行使城主的職權,對城池進行綜合治理,兩年後將對四人的治理能力進行評估,以淘汰最次者,剩下的三人再進行第二輪選拔。”
水天心感嘆道:“難怪天香閣這些年發展得如此迅速,隱隱有追上那九宗十八派的勢頭,這種卓爾不羣的選閣主的方式,還真是精益求精啊!”
慕夢雲悽然一笑,道:“所謂物競天擇,門派的發展與壯大,自然離不開合理的競爭,但如果競爭被別有用心的人利用,繼而超出了界限,那對門派而言絕對是一場顛覆性的災難。經過抽籤,我被分配到花語城,青芃聖女去煙雨城,紅菱聖女去碧霞城,紫菡聖女去飄渺城。儘管我在閣中曾學習過該如何治理一座城池,但理論和實踐卻完全是兩碼事,因此這前三個月的代城主生活,對我而言是十分焦心且疲憊的,好在花語城城主給了我許多建議和幫助,半年後我這才逐漸適應過來。在這段期間,我也曾仔細打聽過其他三位聖女的情況,青芃聖女政績最好,紫菡聖女和我的情況差不多,而紅菱聖女似乎要差上不少。對於這樣的情況,閣中的一些長老開始將砝碼壓在青芃聖女身上,她們還暗中詆譭並羈絆紅菱聖女,企圖打壓她的威信,這引起了紅菱宮那一派系不少高手的不滿,一時間雙方之間的衝突有愈演愈烈的跡象。”
水天心接過話題,道:“能成爲天香閣聖女,那自然是萬里挑一的人才,而每個城池的情況又不一樣,一時間的治理成果也並不能說明什麼啊,那些長老這麼對付紅菱聖女,確實有些太勢利眼了。”
慕夢雲輕嘆一聲,道:“在大門大派中,爭權奪勢根本不足爲奇,那些長老爲了她們自身的利益,根本不顧門派的整體利益,這也導致了接下來發生了一連串事件,幾乎將天香閣推入萬劫不復之地。”
聽慕夢雲這麼形容天香閣,水天心又見她一臉凝重之色,不禁反問道:“萬劫不復之地?像天香閣這種大門派,閣中高手如雲,又有衆多的聯姻關係在,又豈會陷入滅門的危機中?”
慕夢雲臉上的神色頗爲複雜,沉吟了一會兒,道:“這件事關係到門派聲譽,乃天香閣不傳之秘,不過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現在說出來也能起到警示世人的作用,還有近段時間以來,我總感覺我……”
說到這裡,慕夢雲聲音變得有些哽咽,她頓了頓,調整了一下情緒,緊皺的眉頭也隨之緩緩的舒展開,心中的鬱結似乎已一掃而空,整個人變得釋然起來。
“又過了半年,我便接到消息稱青芃聖女在一個雷雨之夜,她居然消失不見了,煙雨城城主派出大批人員在城內城外尋找,連一點蛛絲馬跡也沒有找到,而爲了尋找青芃聖女,天香閣也派出了大批高手,青芃宮更是全宮出動,最終依舊是無功而返。由於青芃聖女是閣主最熱門的人選,她的消失對於其他三位聖女而言,尤其是對我和紫菡聖女最爲有利,青芃宮便有人臆測這是粉薇宮和紫菡宮的算計,這三宮爲了這件事一直是爭執不休,甚至出現了劃宮而治的聲音,嚴重影響了天香閣的和諧。”在一陣陰鬱的氣氛中,慕夢雲講述着天香閣多年前的隱事。
水天心微微沉思了一下,眼底深處泛出一絲疑惑之色,道:“大凡是人,只怕他們都會像青芃宮高手這麼去想,不過我總覺得這件事詭譎中帶着一絲錯綜複雜,畢竟粉薇宮或紫菡宮若真這麼做了,難道她們不怕別人會這麼想,這豈不是不打自招,甚至是引火上身?”
慕夢雲微微點頭,道:“正所謂鷸蚌相爭漁翁得利,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這三宮的爭鬥上,她們似乎都忘了還有紅菱宮。”
水天心眼神一顫,道:“你是說這一切的幕後主使是紅菱宮的人?”
“有一次,我出城體恤民情,在回來的路上竟遭到數十位身份不明的人伏擊,儘管閣中和粉薇宮已做了精心的安排與防備,但對方整體實力極強,我們這邊漸落頹勢,隨行的高手幾乎全部戰死。就在我以爲我必死無疑時,他宛如黑夜中的一束光,出現在我眼前,硬是把那些殺手殺得片甲不留,不過他自己也身受重傷,昏迷不醒。後來我揹着他在大山裡躲了七天七夜,直到粉薇宮的高手找來,這才化險爲夷。”慕夢雲並沒有回答水天心的問題,眼神中帶着一絲眷戀,講述着那生死一線之間的事。
從慕夢雲的神情中,水天心便能看出當時的那場激戰是多麼得慘烈,不由得驚歎道:“原來你和他是這麼相識的,他既能擊殺幾十位殺手,想來修爲極強,不知是哪一門派的弟子?”
慕夢雲緩緩搖了搖頭,道:“我把他帶回花語城,又精心照顧了他半個多月,他這才醒過來,後來得知他叫高弘燁,只不過是一個散修,無門無派。”
水天心微微變色,道:“無門無派?難怪天香閣會反對你們在一起,畢竟即便一個人能力再優秀,若身後沒有雄厚的背景,在這強手林立的世界上,只怕也不會有太大的作爲。”
慕夢雲道:“你說的沒有錯,對於這樣一個沒有背景之人,即便是普通的天香閣弟子也不會看上他,更何況是聖女。一開始我也只是有感於他的救命之恩,纔將他留在花語城,希望將他的傷養好,再送他一份厚禮,以表示我的謝意,並沒有對他有一分兒女私情。孰知在他養傷的期間,我漸漸地發現弘燁是一個極富正義感之人,和那些大門大派的紈絝子弟完全不一樣,他爲人寬厚仁慈,待人接物熱情豪邁,心態積極樂觀,給人一種十足的安全感,和他相處的日子,倒也消除了我心中不少的寂寞。更爲重要的是,弘燁的天賦超出了我的認知,尤其是他在火繫上的悟性,只怕比天香閣最厲害的長老還要強上不少。”
水天心怔了一下,沉聲道:“火系?我聽我聽雨師妹說起過,她說你女兒身上似乎隱藏着某種神奇而強大的力量,竟能與玄冰之力相抗衡,難道說……”
慕夢雲聞言,沉寂的臉龐上竟泛起了一絲笑容,似乎在回憶那段時光,過了好一會兒,道:“除了考覈治理能力之外,聖女還需進行第二輪的比武,唯有實力最強大的方能成爲天香閣閣主。由於青芃聖女失蹤,我們三個便自動晉級到第二輪,於是我就想着讓弘燁暗中幫我提升實力,他也欣然答應了。經過幾個月艱苦而不懈的嘗試,他付出了極大的代價,整個人無比憔悴而虛弱,不過皇天不負有心人,他居然成功地火系靈力與我的念力融合在一起,令我實力大增。那一晚我爲了感謝弘燁爲我付出的一切,單獨設宴款待他,豈料侍女被人買通了,在我們的酒菜中下了無臭無味的幻藥,令我們迷失了本性……好在弘燁修爲深厚,尤其是他體內的那股神奇的力量及時清除了那些幻藥,這纔沒有做下苟合之事。然而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這件事還是被人揭發了出來,閣主知道後極爲震怒,認爲這將嚴重損害天香閣的聲譽,她給了我兩條路,一條是讓我親自動手殺了弘燁,繼續做粉薇聖女,第二條是讓我自己做個了斷,以死來謝罪!面對弘燁,我除了虧欠還是虧欠,又怎麼可能殺死他?就在我準備自我了斷時,閣主突然收回了成命,她革除了我粉薇聖女的身份,並將我永遠逐出了天香閣。後來我瞭解到是紅菱聖女和紫菡聖女極力地爲我求情,再加上粉薇宮、紅菱宮、紫菡宮的影響力,閣主這才留下我和弘燁的性命。”
聽完慕夢雲的講述,水天心百感交集的道:“原來這當中還有這麼多的曲折,不過既然你和弘燁離開了天香閣,本應去過屬於你倆的日子,卻又爲何來這裡幫血靈彤萱?”
看着水天心的眼睛,慕夢雲一字一句的道:“血靈彤萱原名叫做韓彤萱,若是我不說,只怕你永遠想不到她就是那個紅菱聖女……”
水天心倒吸了一口涼氣,眼神震驚的道:“什麼!她是天香閣的紅菱聖女!這麼說……這麼說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做的?”
慕夢雲道:“你猜的沒錯,爲了能當上天香閣閣主,她揹着所有人算計了青芃聖女,又買通了我的侍女,逼我離開了天香閣,只不過在後來的爭鬥中輸給了紫菡聖女。那紫菡聖女心性最是聰慧,她當上閣主後便暗中調查青芃聖女失蹤一事,機緣之下尋到了青芃聖女的貼身侍女,這才逐步揭開了韓彤萱陰險罪惡的面紗。按照天香閣閣規,韓彤萱屬於罪大惡極之徒,本應受到最嚴厲的懲罰,然而紫菡聖女考慮了內外因素後,最終對她網開一面,只是將她永久逐出了天香閣。韓彤萱心中不甘,又幾經挫折之後,她竟投入到幽冥教冥滅寒的麾下,做盡了傷天害理之事,惹來正道高手的追殺。爲避免被人給認出來,韓彤萱便利用魔焰改變了自己的容貌,並從此改名爲血靈彤萱。”
水天心輕嘆一聲,微微搖頭道:“原來是這麼回事,哎,慾望是無盡之海,是無底深淵,一旦深陷其中便難以自拔,最終受傷最深的還是自己。你既然知曉血靈彤萱是罪魁禍首,又爲何帶着你的女兒一起幫助她?”
慕夢雲解釋道:“這些事我是後來才知道的,還有霍煒婷並非我親生女兒,我第一次見到她時,是在弘燁的家鄉,那時她已經有七八歲了,我聽弘燁說煒婷是他在大山裡撿到的,當時她被裹在襁褓裡,放在一處茂密的草叢裡。弘燁將煒婷抱出來,發現那襁褓裡還留有五樣物品,一塊篆刻着火焰的令牌,一本神秘的秘籍,一隻紅玉做的瓶子,一副紅色的盔甲,還有一封書信。弘燁拆開那封信,讀了之後才知道這信是煒婷生母所留,其中講到他們這一族世代遭到幽冥教的追殺,在逃亡的過程中,大部分族人都已戰死,而在數日前他們一家也遭到了幽冥教高手的圍堵。煒婷生父獨自迎戰,寡不敵衆的他,最終慘死在冥滅寒手中,而煒婷生母爲了保全煒婷之命,將煒婷藏匿在草叢中,並留下天火聖令、太淵玄火決、熾火真炎丹,炎兵炙魂甲,希望能有人收留並照顧煒婷,好延續天火一脈的傳承,她自己則引開了幽冥教的高手。”
水天心吃驚的道:“原來那姑娘有這麼離奇的身世,竟是天火一脈的傳人,難怪她能夠抗衡盈月的玄冰之氣……那後來呢?”
慕夢雲道:“弘燁天性淳厚,自然不會見死不救,他將煒婷帶回家,對外稱是外地親戚家的小孩,之後便和他父母八年如一日的照顧煒婷……而爲了更好的保護煒婷,他便開始暗中修煉太淵玄火決,又服用了熾火真炎丹,修爲日益深厚……七年後,弘燁神功大成,爲了打探煒婷生母的消息,這才離開家鄉來到花語城附近,也在機緣之下救了我。我和煒婷可謂人來熟,相處得極其融洽,我也漸漸適應了弘燁家鄉的生活,一家人在一起享受着天倫之樂。然而過了幾個月,血靈彤萱便找到了我,當時我並不知曉她已被逐出了天香閣,還加入了幽冥教,她只是說想念我,故而來看看我。我有感於大家同門師姐妹一場,她又曾竭力爲我求過情,於是便留她住下了。豈料這竟是一切噩夢的開始,她就像一個冷酷無情的魔鬼,把我一點一滴編織起來的夢割得支離破碎!”
眼見慕夢雲神色又變得激動了起來,水天心猜測必是血靈彤萱做了什麼喪盡天良之事,她看了看四周咆哮翻滾的氣流,深知此刻不管說什麼,似乎都不合時宜,只能等她自己將情緒平靜下來。
過了半響,慕夢雲收回了外放的氣息,看了水天心一眼,見她眼神中透着一絲關心,不覺心中一暖,道:“其實那次我在花語城外遭伏,也是血靈彤萱暗中策劃的,她曾躲在暗處親眼見識過弘燁施展的招式。後來血靈彤萱投靠了幽冥教,又從冥滅寒那裡得知了他正在追殺天火一脈,而弘燁施展的招式便是太淵玄火決中的南巫天火,於是二人便制定了一個陰險的陰謀。在弘燁家住下後,血靈彤萱表現得極爲賢惠,她對弘燁父母特別尊敬,對煒婷十分疼愛,還時常下廚爲我們一家人烹製特色美食,然而她這麼賣力的做,只是爲了讓我們放下戒心,以便在弘燁的飲食中下冰焰散靈符,從而削弱並剋制弘燁體內的南巫天火……一個月後,冥滅寒率領大批幽冥教高手突襲了弘燁的家鄉,那一刻天地變色,血流成河……經過一番慘烈的對決,弘燁、弘燁他最終不敵冥滅寒……他整個人被轟得屍、屍骨無存……嗚嗚……”
說到這裡,慕夢雲哭得像淚人一樣,儘管這件事已過去了十多年,但她心中對弘燁的那份摯愛,卻沒有隨時間的流逝而變淡。
水天心拍了拍慕夢雲的肩,以示安慰,過了好一會兒,道:“霍煒婷既是天火一脈的傳人,冥滅寒爲何又對她手下留情?”
慕夢雲擦乾眼角的淚花,道:“血靈彤萱似乎十分喜愛煒婷,並沒有將她的身份告知冥滅寒。在冥滅寒殺來之前,血靈彤萱就以心情不暢爲由,帶着我和煒婷出去遊玩,而冥滅寒殺了弘燁後,得到了天火聖令,他便自以爲已將天火一脈斬盡殺絕,着急回幽冥教領功,煒婷這才躲過這一劫。此後血靈彤萱便將煒婷留在身邊,親自照顧她,並教她修煉,待她如親生女兒一樣,而我深知守護煒婷是弘燁生前的遺願,我這一生虧欠他的實在太多了,只能用餘生去實現他的願望,於是便一直跟在血靈彤萱身邊,一方面是爲了照顧煒婷,另一方面則是爲了尋找機會殺了冥滅寒……”
二人正說着,只覺一股狂烈的詭魅邪氣穿過了冰域天機陣,將她們衝得東倒西歪,差點摔倒在地上。
“這、這是那頭血瀾追風雕的氣息,咦,不對啊,它的氣息怎麼會變得這麼強了?難道、難道說它身上的符咒被揭開了?不好,這下麻煩大了!”穩住身形後,慕夢雲仔細窺探了一下,隨即大驚失色的道。
一旁,水天心看着慕夢雲驚駭的臉色,沉聲道:“聽你的口氣,那頭血瀾追風雕似乎很厲害。”
慕夢雲道:“那是一頭七階中後期的飛行妖獸,由於它尚未被完全魔化,情況十分不穩定,夜幽邪便用魔符封印了它兩成力量,卻不知今日被誰揭開了魔符,如此一來,它的實力便恢復到了巔峰時期,即便你我兩人聯手,也不一定能奈何它!”
水天心聞言,眼神猛地一沉,她右手快速一揮,只見冰光閃爍間,一面巨大的冰鏡出現在空中,實時地呈現出血靈大殿中的情景。
看着冰鏡中的景象,水天心驚訝的道:“看情形這頭血瀾追風雕實力還真是不弱,即便血靈彤萱有傷在身,但好歹也是六重靈尊,沒想到竟被它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慕夢雲沉吟了一會兒,道:“非也,我這位師姐一向城府極深,以我多年對她的瞭解,她這是在故意向血瀾追風雕示弱,因爲在妖獸的世界裡,弱肉強食被展現得淋漓盡致,它們會對那些威脅到它們生命的東西保持警惕,而暫時放棄對那些比它們弱小生物的攻擊。”
水天心道:“你是說血靈彤萱這是故意打不過血瀾追風雕,是想讓血瀾追風雕把攻擊的目標放在我聽雨師妹她們身上?”
慕夢雲微微點頭道:“不管如何,我們得馬上聯手對付那頭孽畜,否則一旦它施展出血色蒼茫,那情勢就對我們很不妙了!”
水天心問道:“血色蒼茫?這是那頭孽畜的天賦絕招嗎?”
慕夢雲道:“沒錯,據我瞭解,血色蒼茫是那頭孽畜發出的腦波,可控制生靈的主觀意識,除了我們幾個修爲較高的人能勉強抵禦之外,其他的人都將會成爲它的傀儡。”
水天心窺探了一下,神色凝重的道:“七階中後期的妖獸果然厲害,整個血靈大殿的空間都被那頭孽畜禁錮住了,若不先衝破這股氣息枷鎖,我們根本就無法自由的移動,更談不上能聯手對付它。”
沉思片刻後,慕夢雲道:“我看這樣吧,我先全力施展念力摧毀這四周的氣息枷鎖,而你則瞄準機會,直接衝下去施展冰域天機陣困住那隻孽畜,只要把它困在冰域天機陣中,即便它施展出了血色蒼茫,也無法控制其他人。”
水天心看了一眼那冰鏡,道:“那隻孽畜的的探測力並不比我們差,一旦你施展念力衝擊氣息枷鎖,只怕還未等我衝下去,它早就有所行動了。”
慕夢雲輕嘆一聲,道:“時不我待,拖得越久,情況只會變得越糟糕,爲今之計,我們也只能碰碰運氣了。”
水天心仔細想了想,道:“我想到了一個方法,即便讓它先施展出了血色蒼茫,我們也不用擔心會遭到其他人的圍攻,從而集中全部力量對付它。”
慕夢雲聞言,不免感到有些詫異,就她所知,血色蒼茫可將那些修爲比血瀾追風雕低的生靈變成它的傀儡,根本無從抗衡,水天心又有什麼辦法能改變這一情況呢?